在同一天內，第二次遇見霜辭，是在一家服裝店。
裴千鹿從店門口經過，看見玻璃櫥窗里的模特身上穿着的一件春款粉白色碎花連衣裙時，被驚艷的忍不住停下腳步。
好漂亮！
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可是眼睛裡似乎有星星。
“要進去看看嗎？”夜還生說完這話就直接先往店門口走了。
裴千鹿愣了一下，本來想說不用進去了，但是已經遲了，他一隻腳已經邁進去了。
好吧！其實她也很想試試看！但是又擔心這種店會不會很貴，更何況是掛在櫥窗里的展示版！
於是，他們又在店內碰到了霜辭！！
裴千鹿第一反應是可能只是她們長得像，可仔細看看后，第二反應認為她們可能是雙胞胎？
就算是雙胞胎也太巧了吧？！
霜辭職業化的微笑着問：“請問想看什麼類型的衣服呢？風衣？襯衫？裙子？需要我給您推薦嗎？”
“……”連聲音都是一樣的……
是一個人沒錯了！
可是為什麼！！明明一個小時前還在奶茶店，現在就又變成了服裝店櫃姐？！
是跟蹤狂嗎？！
難道是為了小夜……？
這種舉動也太迷了啊！完全看不懂是怎麼做到的！
難道是傳說中的影分身術？瞬間移動？移形換影？
裴千鹿越想額頭上冒出的冷汗就越多，還是霜辭笑眯眯的喊了她一聲，她才回過神來，硬着頭皮指了指櫥窗方向，“我想試試那件粉白色的連衣裙……”
霜辭轉身去拿裙子的時候，眉頭又微微皺起，心想着他竟然會陪那個女生來買裙子？會不會也太寵着她了？真的是女朋友嗎？難道在視頻里承認有女朋友並不是為了讓別人死心，而是說的真心話？
可是他們看起來，一點也不般配。
裴千鹿拿到連衣裙進了試衣間，第一時間是翻了翻牌子上的價格，看到四位數的標價時，差點驚掉了下巴！
好貴！！
根本不是她一個學生能夠消費的起的價格啊！
只要等會說不適合自己就好了！
這樣想着，裴千鹿換上裙子出來，先站在鏡子前看了一眼，雖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樣很適合自己，也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但是——
太貴了！！
就算是昧着良心也要說不喜歡！！
霜辭笑着誇讚道：“很適合你。”
這只是職業吹捧。
“是嗎？”裴千鹿佯裝出糾結和樣子說：“但是我總覺得，我穿着好像有點怪！”
“怪漂亮的？”
“……”裴千鹿有些不好意思的直接進了試衣間，“我先換回自己的衣服吧！”
她很快的脫下裙子從帘子旁邊遞出來，“謝謝。”
霜辭接過裙子，笑着問：“幫您包起來嗎？”
“不用了！我再看看好了！麻煩你了！”裴千鹿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這時，收銀台的櫃姐笑着喊了聲：“新來的，這邊。”
霜辭轉身才發現夜還生站在櫃檯前，她抱着衣服走過去，夜還生才說：“裝起來吧。”
收銀員笑眯眯的掃碼。
霜辭隔着櫃檯的距離靜靜地看着夜還生，想到之前自己偷偷做出的痴漢行為，瞬間整個人一僵，臉頰一片通紅。
好羞恥！！
裴千鹿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夜還生又站在了之前進來的地方。
出了專賣店，裴千鹿才鬆了口氣，心想着果然不該進去的，還碰到了那個有點奇怪的漂亮女人。
雖然長得很漂亮，但看起來也不太好相處的樣子，而且……行為很奇怪！
真的只是巧合嗎？打了多份工，剛好那邊下班，又到這邊上班？
算了！反正也跟她沒多大關係啦！大概就是看了搭訕視頻后，成了夜還生的小迷妹吧！
一路上，裴千鹿都沒注意到夜還生手裡提了一個袋子！
轉眼就快六點了，想到回家還要夜還生做晚餐不說，他肯定又要做海鮮之類的菜，裴千鹿就覺得頭大。
而且她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往兩邊看了看，在看見一家火鍋店的時候，眼前一亮，“小夜，我請你吃火鍋吧？”
很快裴千鹿就後悔自己突然的決定了，因為——
她再再再次在火鍋店裡見到了霜辭！
如果她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霜辭的話，可能會找個理由換下一家，但是！偏偏沒有！她進去的時候一切都很正常！招待他們找位置坐下的還是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女人，但是！但是——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
他們坐下后，女人給他們倒好了茶水，拿來了菜單讓他們點菜，然後就去忙了。
裴千鹿選了鍋底和幾個菜后把單子給了夜還生，夜還生很快就選好了菜，在叫服務員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霜辭！
沒錯！就是這麼突然！！
裴千鹿看見霜辭的時候，差點嚇的把菜單掉地上了，好在她自己反應快給接住了。
霜辭接過菜單，還是職業化微笑的說：“請稍等。”
這這這這這？！
裴千鹿看着霜辭的背影，突然就想到了變態跟蹤狂。
是……是長着漂亮皮囊的可怕女痴漢嗎？
雖然，好像也沒做出什麼很奇怪的舉動來……
不對不對！
這樣不論在哪裡都能碰到就已經非常奇怪了！！
可是除此之外，她的其他行為好像又很正常？
並沒有騷擾小夜，也沒有為難他們……
但還是覺得很詭異啊！！
明明一個小時前她還在服裝店裡幫她拿衣服的啊！現在就又變成了火鍋店的服務員！是真的會瞬間移動吧？！
還是說……真的是多胞胎？連聲音都一樣的多胞胎？
裴千鹿的表情在短時間內不斷的變換，可謂相當精彩。
等霜辭端着鍋底過來，職業化的笑着提醒他們小心燙到的時候，裴千鹿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表情，直到她放下了鍋底，才試探性的問：“那個……請問你叫霜辭對嗎？”
霜辭仍舊是職業化笑臉，“是的，有什麼需要可以叫我。”
！！！
裴千鹿再次震驚了。
所以根本不是多胞胎！！就是她本人啊！！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無處不在的？！
妖怪？！
等霜辭走開后，裴千鹿才看着夜還生，疑惑的低聲問：“霜辭小姐是妖嗎？為什麼可以在一個下午的時間，出現在這麼多地方打工？”
“失去神格的墮神。”夜還生漫不經心的回答，似乎對霜辭的事絲毫不感興趣，“她想出現在哪裡是她的自由，只要不騷擾我就可以。”
墮神？！
裴千鹿吃驚的瞪大眼睛。
原來不是妖怪！
給他們端來火鍋菜的也是霜辭，包括吃飯過程中，給他們加湯，打沫，調火，加茶水的全都是她，臉上也一直掛着職業化的微笑，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想到這樣努力喜歡着夜還生的女生還是個神，儘管是個墮神，裴千鹿心裡也莫名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哪怕是穿着火鍋店的服務員衣服，也完全遮掩不住她自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
而且——
裴千鹿想起那天霜辭在校園門口等夜還生的事，她幾乎能確定，夜還生在之前就跟她見過了，而且，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前。
雖然他看起來對霜辭很冷漠，但是霜辭這樣不斷的出現在他們面前刷存在感，他也並沒有表現出很反感的樣子。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
所以夜還生並不排斥霜辭這樣喜歡自己？
他們到底認識了多久？又發生過什麼呢？
本來一整天還算不錯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些難受，就連碗里的菜都不香了。
如果直接問夜還生，他跟霜辭之間的事情，會不會很唐突？上次問的時候，他已經說過不認識了，現在再問的話，會覺得很煩吧？
這樣想着，裴千鹿硬是將自己的好奇心給壓了下去。
吃完飯，裴千鹿結完賬才發現夜還生手裡竟然提着一個袋子，她還沒問出是誰的袋子，就看到了上面的LOGO，在腦子裡迅速將它和之前那家專賣店的店名重合。
誒……？
難道——？!
裴千鹿佯裝鎮定的跟他一起走出火鍋店，這才問：“小夜，你買東西了嗎？”
“你喜歡的那條裙子。”夜還生淡而不冷的說：“很適合你。”
“……”裴千鹿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嘭嘭嘭——
這一刻，真的聽見了自己無法控制的，加快了頻率的心跳聲。
她因為裙子的價格，根本就沒有跑到他面前問他好不好看，只是出了試衣間，在試衣間旁的鏡子里看了兩眼，就趕緊進去換回了自己的衣裳，結果他竟然有看她穿上裙子的樣子……？
很適合她。
算是誇獎嗎？
雖然無比心動，但想到一件裙子快兩千塊，也很心疼。
“小夜……”裴千鹿雙頰微紅，感動到不知該如何表達，“謝謝……”
夜還生沒有說話。
面對女孩子道歉或道謝，他完全不知該如何應付。
原本因為霜辭的事而感到心情有些低落的裴千鹿，現在的心情像是飛入了雲霄，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那件碎花裙的底色是粉色，上面是黃色和白色的小花做點綴，滿滿的春日小清新。她覺得那些碎花此刻就像開在了她的心間，一望無際的，黃白色的小花……
兩人從公交車上下來，過了馬路，裴千鹿就心情頗好的向前跑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身看着夜還生，向他招了招手，“小夜快點！趁着天還沒黑，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本來想回來就去的，但是現在，我想回去先換上那件裙子再去！快點！”
“……”夜還生看着女生奔跑的背影，似乎很少看見她心情這麼好。
因為……一條裙子嗎？
她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為什麼一定要換上這條裙子？
“小夜！！”裴千鹿又停下來等他，遠遠的跟他招手，“快一點！！”
“……”夜還生輕身一躍就飛了起來。
“……”裴千鹿汗顏，嘴角卻露出了開心的笑，又轉身繼續努力的向前跑，邊跑邊想：媽媽，我好像有了喜歡的人呢！
森林裡的枯木都開始漸漸活了過來，發出嫩綠的枝芽，草兒也慢慢的破土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