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何洲凱的臉色突然變了:“我就是最強的,在整個隊里,無論是體能,還是基礎功,我都是最好的。這是經過教練認證的,也是客觀存在的事實。”

穆子謙點了點頭:“沒錯,我沒有否認你的優秀。可是你選擇的排球本身就是一項團體運動,他和長跑、短跑、游泳不一樣,排球是需要相互配合的,如果沒有你的那些隊友們,最後僅憑你一人之力,也是沒有辦法取得勝利的。”

聽着穆子謙的話,何洲凱雙拳緊握,渾身顫抖,他指着病房的門對穆子謙說道:“出去。”

在一開始說那些話的時候,穆子謙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此刻何洲凱沒有對他大吼大叫,而是平靜的讓他出去,已經算是十分體面了。

穆子謙起身,臨走之前他像是隨意開口問了一句:“你聽說過邵武卷嗎?一種能夠突然之間讓人變得很強的東西。”

何洲凱渾身一震,隨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出去。”

穆子謙最後望了何洲凱一眼,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他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說再多都是無用的,而何洲凱剛才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他缺少的只是證據而已。

從何洲凱病房出來的時候,穆子謙整個人都有些無力,要說不失望是假的,他本以為自己可以解開何洲凱的心結,但是當了解到過去之後,他的心情反而變得更加複雜。

何洲凱是對的嗎?穆子謙很難說出這句話。

但是何洲凱又是完全意義上的錯誤嗎?穆子謙也不能這樣下定論。

有的時候,是非黑白的界限並不是那樣清晰。

就像正反合理論一樣,在年少的時候,我們總以為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是美好的,當我們成長到了一定的年紀,發現了世界上的種種不公和黑暗,又會覺得這個世界格外的糟糕,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們經歷的越來越多,只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能達到一種心態上的平和。

有的時候,我們很難單純的去說一件事是對是錯,去評論一個人是好是壞,因為成長教給我們的不僅僅有黑和白,還有灰色。

如果說過去的何洲凱在穆子謙的心中是一個純白的完美偶像,那麼現在的何洲凱或許就處於灰色地帶。

穆子謙從醫院出來之後,先電話聯繫了沐以歌,他告訴了沐以歌自己與何洲凱的對話,也告訴了沐以歌自己的懷疑。

沐以歌同樣懷疑何洲凱與珍寶邵武卷有關,但是何洲凱的那些過去,是沐以歌沒有猜到的。尤其是面對那個問題——天道酬勤真的有意義嗎?

面對這個問題,就連沐以歌也沉默了。

“不管怎麼說,回收邵武卷是一定的。以何洲凱的性格,他不適合成為邵武卷的主人。”穆子謙斬釘截鐵道。

掛斷電話之後,穆子謙又回到博物社,並通知所有的社員,不用再繼續尋找了,他已經發現重點目標。

對於重點目標是何洲凱這件事,大部分人都格外震驚,還有一部分人表示不能接受,比如說柳初柔。

如果說穆子謙是何洲凱的理智粉,那麼柳初柔恐怕就是何洲凱的死忠粉。

“怎麼可能?他一定不會做這樣的事情。”柳初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穆子謙可以理解柳初柔的心情,所以他開口說道:“目前事情還沒有定論,這只是我的猜測和懷疑,我們還需要去驗證。”

“那要怎麼去驗證?”柳初柔迫不及待地問道。

穆子謙沉思一會兒,隨後開口答道:“最好的驗證方法就是讓他再使用一次。”

“說白了,就是需要讓他動用邵武卷的力量去參加比賽,而這場比賽不能像以往那樣,可輸可贏。”

何洲凱顯然已經意識到珍寶的使用會對他的身體帶來損傷,所以並不是在所有的比賽中何洲凱都會使用,比如說第一次與顧若虛對決的那一場。

總之,如果想要讓何洲凱使用珍寶的力量,那麼就必須有一場真正能夠激發他勝負欲的比賽。

沒過多久,穆子謙就將這項計劃告訴了沐以歌,並希望她能夠聯繫江顏雲推動整項計劃的實施。

在江顏雲得知消息的時候,只覺得這件事簡直好辦極了。

能夠真正激發何洲凱勝負欲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那就是——顧若虛。

其實直到現在知道了何洲凱的過去,江顏雲也漸漸有些理解為什麼何洲凱會對顧若虛有那麼大的敵意了。

或許從一開始何洲凱就將顧若虛帶入到了那個人的身上,顧若虛無論是從本身性格還是劇本人設上面,都和那個人太像了,何洲凱造成認知混亂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怎麼樣?有機會再跟何洲凱比一場嗎?”江顏雲在顧若虛身邊說道。

顧若虛略微思索了一下,卻搖了搖頭:“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拍戲,我們之前進行的那些訓練,也是為了能夠在拍戲的過程中將場景還原的更加真實。”

“可是,這是檢驗邵武卷的唯一方法。”江顏雲壓低聲音,繼續慫恿着顧若虛,“如果真的確定邵武卷在何洲凱的身上,早日解決這件事情,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顧若虛背靠在欄杆上,仰頭灌下一口礦泉水,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坦誠道:“我不願意再進行這樣的一場比賽,就是因為我知道,只要我肯,我就一定有辦法能夠激怒何洲凱,讓他使用珍寶。”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以他的身體狀況,再使用一次邵武卷,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聽到顧若虛的問話,江顏雲突然呆住了。

對啊,他對珍寶的執念太重了,所以忽略了這種檢測的危險性。目前何洲凱的身體狀況已經很糟糕了,如果他再次承受珍寶所帶來的的反噬,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顧若虛將空了的礦泉水瓶子抬手精準地扔到對面的垃圾桶中,隨後對着江顏雲說道:“我不能讓何洲凱就這樣徹底廢了,我可以做惡人,但是這樣的惡人,我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