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這幾人也停手了。兩波人面對面看着對方,都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這人......好像沒氣了......”

突然間,其中一個個子稍微有點矮的施暴者顫抖地說道,幾人一愣,看向血泊中年輕人的眼神彷彿在看待洪水猛獸。

“走!別等他喪屍化!”

不知是怕喪屍,還是怕白永和格拉尼追究責任,這幾人一轉身,毫不猶豫地朝着巷子深處四散奔去。

還有幾個人穿過白永的身旁,往賭場方向逃去。

與此同時,白永還注意到周圍圍觀群眾里,也有個別人離開了這裡。

“是巧合?”

白永不得而知,但看到眼下已經斷氣了的年輕人,不知如何是好。

“怎麼辦?”白永問道:“繼續在這等着?”

格拉尼沒說話,而是手持騎兵槍注視着眼前的屍體。見對方遲遲沒有喪屍化,一個突兀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里。

這人還活着?

但她不敢上前探對方的鼻息,萬一對方已經喪屍化,趁自己不備咬上一口,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半晌,只見那年輕人的身體一個抽搐,緊接着傴僂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沒事吧?”格拉尼試探着問道,如果對方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她別無二話,直接去呼叫醫療幹員。

但如果對方.......

那年輕人抬起頭,茫然的眼神掃過兩人,下一秒,一抹暴食的慾望從他的瞳孔中迸發而出。

他的身子做出十分具有野性的捕食姿勢,配合他菲林族的身段,一時間還真弄得有模有樣。

可惜,還是太弱了。

格拉尼出於謹慎,並沒有與對方接觸,而是拉開距離,果真沒有受到襲擊,但見年輕人的口中沙啞地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聲音,下一秒弓着身子就要撲向格拉尼。

他已經變成喪屍了!

“這......”

即使是變成了喪屍,這句身體依然弱得可以,再加上之前多次負傷,格拉尼閃都懶得閃,騎兵槍一揮,迎面將對方打飛幾米。

“呯!”

年輕人的身體重重撞擊在一面混凝土牆壁上,血液流了半身,傷口崩裂,腥味的碎肉扯了半身。

一般人此時都泛着眼淚花求饒了,但年輕人顯然感受不到疼痛,彎着已經骨折了的手臂,準備繼續進攻。

百分百的喪屍。

見對方還想進攻,白永沒給他機會,彈弓一拉,近距離下一發直接穿透了對方的眉心。

額頭上的小孔里再度流出股股鮮血,因為人剛死沒多久,那血液甚至還要顯得更加鮮紅。

緊接着,年輕人身體一軟,像是失去了脊骨一樣,倒在了地上。

“我,給予你,仁......”

“擦!”

格拉尼跳起來衝著白永的後腦勺來了一個爆栗,後者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疼痛給制止。

“你還手癢,想和他打幾個回合?”白永有些不解地看着對方,難道這女人也是屬於紅那樣的暴力狂,一天不殺人就不舒服?

因為好久沒殺人,看到喪屍有些安耐不住?

越想白永越覺得有可能,再結合之前碰到幾個施暴者時,格拉尼還是最活躍的那個,巴不得自己過去把對方插成烤肉串。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見白永看待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格拉尼咬了咬牙:“你為什麼不讓我去阻止他們?這樣那人家就不會死了。”

“你不是說對方打得都是不致命的地方嗎?”

最後一個問題,事實上那施暴者也想問啊。他們根據吩咐就是打的不致命但很痛的地方,目的就是激起格拉尼的憤怒。

誰特么能想到自己找的這個受害者身體素質差成這吊樣,沒幾個照面就撐不住了。

“你看不出來嗎,他們幾個的臉色很怪,而且旁觀者里好像也有他們的人。”白永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一時間感到有些無奈。

他現在開始懷念之前和喪屍打的日子了,喪屍可不會講那麼多彎彎繞繞,他們只想吃了自己。

哪像人類,一個個心裡黑得一批,像格拉尼這樣的女孩,在末世里可能都沒有多少了。

畢竟想活下來,愣頭青也得變成老油條。

“這不正好說明他們蓄謀已久,有內應嗎?”格拉尼瞪了眼白永:“而且那臉色顯然也是說明他們也是第......”

說到這,格拉尼也反應過來了。

“既然有內應,那麼蓄謀已久的話就不可能有這樣第一次施暴似得的表情。這點很衝突的好吧。”白永給格拉尼稍稍分析了下。

“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在故意激我們出手。”白永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了。同時還有自己的疑問:“他們不怕死嗎?”

“要是不怕死還會有那種表情?”格拉尼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人,更何況她胸也還沒怎麼發育起來:“這事很蹊蹺,應該有人在指使。我們最好告訴Ace。”

“是這個理。”白永點頭表示贊同。

格拉尼剛想離開,白永拽住她並指了指那具屍體:“就把他那麼晾在那?”

“放心,會有人來處理的。”

格拉尼的話給白永吃了顆定心丸,這麼看來,羅德島內並不是沒有其他友方單位。

對方之所以在先前沒有插手,可能是和自己所在的單位有不同的任務,二者各司其職,互不干預。

正如白永所想的,在二者回往賭場的背影下,一雙隱匿在黑暗中的瞳孔注視着二人。

一枚銀幣,被她拿在手中,對準兩人離去的方向,藉著午間的烈陽,光線反射到地下傭兵的瞳孔間。

“有意思。”

她笑了笑,不覺身邊的溫度竟然因為她的出現而下降了幾度。明明她都身上並沒有發出切實的寒氣,卻能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她們常年處理見不得光的事物,因此即便是災變,喪屍對她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畢竟......就連那禁斷的戀情都能破碎,那麼被病毒佔據的屍體又有什麼值得害怕的地方呢?

銀幣被她收了回來,四下無人,她便上前,將年輕人的屍體拖入了巷子陰暗的死角中。

夏風吹拂,金黃色的陽光照耀着大地,若不是地上噴濺出的血跡,根本不會有人意識到這曾經逝去過一條人命。

生命便是如此廉價,至少在他人的眼中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