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神威初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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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轟響傳來，片刻后，一個龐大的陰影猛然飛出，落下的時候壓碎了一片桌椅，在地板上砸出大坑。
那是一扇幾十厘米厚的鋼鐵大門，只不過此刻它扭曲着，連着門框的插栓被生生掰斷，一側的角像是書頁一般捲曲着，在那裡有兩個巨大的手印。
看來門已經鎖上了，在瑪蒙突破進督查署的時候就看管這裡的人就已經動手了，但卻無濟於事，連銀塔都沒想到瑪蒙的力量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肯定有很多人已經遇害了，搞不好在自己追上來之前，也有督察官被……
想到這裡，銀塔愈發加快了腳步，她給火銃填上子彈，從門邊受傷暈倒的督察官身上拿走一把配劍，鑽進了保管室。
“啊，我的寶貝，我的神器，我回來了，又回到了你身邊。”
一片狼藉的保管室中央，坍塌的天花板上投下陽光，光幕籠罩着靈結沙漏，簡直像是在為瑪蒙呈上寶藏。
他走到靈結沙漏旁邊，欣賞着這神器的獨特光彩。
Artifact，世上有幾人能有幸親眼目睹它們的存在，又有幾人能將其中之一完全佔有？
那些屁民，那些俗人，即使他們有這機會，也絕沒有與此相配的“資格”。只有我，瑪蒙·沃拉斯，才配得上這樣至高無上的神物。
“啊，這是何等的——”瑪蒙頓了一下，緩緩回過頭去，面目逐漸猙獰，“是誰……是誰有這樣的膽子，破壞我和靈結沙漏再會的瞬間？！”
一把匕首插在他背上，滑稽得像是扎在成年人手背上的圖釘。
白衣的驗屍官後退了兩步，她渾身顫抖着，心臟狂跳不止，但是卻和瑪蒙對視着，毫不避諱、毫不退縮地對視着。
瑪蒙的怒火肉眼可見地增長，彷彿周圍的空間都在因為他的情感而變得沉重，但在達到峰值之前，他卻停下了。
“啊，我認得這個。你的身體在害怕，你的本能在恐懼，但你的眼睛裡卻裝着名為‘勇氣’的東西……”瑪蒙伸出手，緩緩地抓住了驗屍官的腦袋，將她提了起來，“我喜歡勇氣，特別特別喜歡，但你知道我尤其喜歡勇氣的哪一部分嗎？”
驗屍官掙扎着、踢打着，但是她和瑪蒙的力量懸殊太大了。
“我來告訴你吧——”瑪蒙的另一隻手提起靈結沙漏，靠近了驗屍官的臉，“我最喜歡勇氣，逐漸消失的時候。”
房間因不知名的原因震動起來，靈結沙漏里飄動着的光帶突然增長，像是流水一般逐漸填滿了周圍的空間。瑪蒙沒有絲毫影響，但是驗屍官則不一樣了。
她的瞳孔逐漸縮緊，身體顫抖着，很快又由顫抖變成了抽搐，踢打着、撕扯着，嘴裡發出怪異的聲音，嘴唇發白、面目扭曲。
瑪蒙笑着：“啊，沒錯，沒錯，就是這樣，再多堅持一下，再讓我欣賞一會。”
“恕難從命！”
一劍破空飛來穿透了瑪蒙的手腕，靈結沙漏掉在了地上，瑪蒙扔掉驗屍官伸手去撿，但緊接着被火銃擊中眼眶，銀塔趁機撿起沙漏躲向一邊。
“噗啊……”倒在一邊的驗屍官吐出一口血，雙眼翻白，馬上就要失去意識。
“你對她做了什麼！”
“你還有功夫照顧她？！”
瑪蒙一腳踹碎了之前擺放神器的石頭底座，銀塔下意識地抬手擋住飛來的碎塊，但也因為這瞬間的鬆懈被抓住了沙漏。
“放手！”
銀塔雙手死死抓住沙漏：“決不！”
“我說放手！！”瑪蒙的怒吼從銀塔身上吹過，強大的威壓緊接着出現了。
“呃……”她臉色逐漸變差。
又來了，又來了，好難受！這個感覺，身體里傳來的灼燒感，不行，雙手使不上力……
“哼，被我的LS天賦影響了還能保持這樣的力道，還真是了不起。”瑪蒙抬起另一隻手，將銀塔打翻在地，“但是，你本來就不如我！你以為靠逞強就有可能贏嗎？！”
瑪蒙揮舞着神器打在銀塔身上，她倒飛出去，砸倒了一排證物架，最後栽倒在廢墟中間。
“你想知道我對她做了什麼？那我就來告訴你吧，只不過是讓你親身體驗！”
瑪蒙高高舉起靈結沙漏，那詭異的光帶又飄了出來。
“神聖之物，碾碎並凝練靈魂的無底沙漏啊，聽我的請求，將我眼前這個愚者的勇敢靈魂，徹底反轉吧！”
“糟了。”銀塔立刻舉起雙臂擋在身前。
神器的威力，自己可不想嘗試啊！
預想中的攻擊並沒有出現，除了房間內漂浮着的無形光帶，靈結沙漏沒有造成其他任何影響。
她晃了晃頭，一邊擦着嘴角的血一邊站了起來：“什麼嘛，說是神器，其實也不過如——”
在話說完之前她愣住了，突然地。
眼前的景象突然模糊扭曲起來。自己在看着什麼？瑪蒙，瑪蒙·沃拉斯，和他手上的靈結沙漏。自己要做什麼？擊敗他，把神器搶過來。
那為什麼沒有行動。
不知道。
她吐出一口血，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漂浮着的光帶像是發現獵物的毒蛇，紛紛向著銀塔聚去，在她愣神的瞬間鑽進了胸膛。
瑪蒙抽出手腕上的劍丟到一邊：“呵呵呵呵，你已經被捕捉到了。”
必須要爬起來才行，爬起來才能戰鬥，爬起來才能行動，銀塔這樣想着。
但是爬不起來。
為什麼？
因為，可怕，好可怕。
“呃啊啊啊……！”銀塔抱着自己的頭，發出低聲的哀嚎。
“怎麼了？督軍大人？你不是應該上來一邊威風凜凜地揍我，一邊將我手上的東西奪走的嗎？”
銀塔想要頂嘴，像以前一樣，但是嘴巴無法發出聲音。
舌頭在向喉嚨里逃竄，喉嚨則想躲進肺的保護，一切都在蜷縮，一切都在顫抖。
為什麼?
因為很可怕。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緊緊閉着眼睛，但是沒有用；她想逃跑，但是邁不動雙腿——這是噩夢，這是即使合上雙眼，依然能看到鬼影的噩夢！
沒有什麼衝擊或者恐嚇，只是單純的恐懼擊碎了心理的防線，像是一隻鐵手死死攥着心臟。
“現在你還能站得起來嗎？現在你還能甩出那把劍貫穿我我的手嗎？”瑪蒙放肆地嘲笑着，心情大快，“你不能！因為靈結沙漏在我手裡！因為神器在我手裡，因為我驅使着它的神力！”
他將沙漏高高舉起，彷彿勝者捧着獎盃：“愈是勇敢的人，心底就潛藏着愈大的恐懼！你將自己的靈魂打造得愈是堅硬，靈結沙漏就愈能將你變得軟弱！這就是神器的力量，將桀驁不馴者變得順服；將無畏堅毅者變得膽怯；將正直不阿者變得陰險，能將一切都悉數扭轉的絕對力量！！”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銀塔想用喊叫阻遏恐懼的增長，但是無濟於事，指尖已經開始抽搐，自己正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潛意識是人對自己身體掌控的底線，一旦這層防線也被瘋狂所取代，過分扭曲的潛能就會驅使自己走向自我毀滅。
“不過，你也聽不見了吧。”瑪蒙走上前，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越勇敢，現在就越恐懼，就算有意志力撐着，再過不久也會完全瘋掉。”
他突然一舔嘴唇：“那時候，就不好吃了。”
瑪蒙終於露出本性，一刻都不想多等，立即撲向銀塔。
這個惱人的傢伙此刻無法動彈，那讓人垂涎已久的精美肉體，自己終於可以品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