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時隔五年
1
“好了，繼續吧。”女皇走回自己的位置，“這樣的話，我們不是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銀塔花了兩秒鐘才從壓力中緩過來：“技術上的問題，我沒有發言權，但我有個案例也許可以用來參考……邊城的海德·什都爾，您認識嗎？”
女皇搖搖頭：“他是誰？”
“他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個不存在的穿越者，他是真正抹去了自己存在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差點把洛斯忒逼入絕境的人。”
女皇差點站起來：“能把洛斯忒……逼入絕境？！”
“是的，可惜他最後還是失敗了，在我知道他真身的當晚他就被殺死，失去了後續合作的可能。但他的方法值得我們參考。”
“說來聽聽。”
“海德並不用常規手段來找他們，而是用目標引誘他們，引導他們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選擇。他所做的是將獵殺者引向自己，然後在自己真正暴露前解決他們。為了做到這一點需要兩個條件，第一，擁有能引出獵殺者的條件，這個陛下您已經有了；第二，足夠了解獵殺者，這一點上我們有所欠缺，但是我剛好能有所幫助。”
“哈哈哈哈，今天的銀塔才是那個三個月前和我進餐的年輕人！阿塔艾爾，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阿塔艾爾一直閉着嘴，滿面陰云：“我的職責是斬殺，追蹤的工作，還是交給銀塔更令人放心。”
“呵，那你繼續吧，銀塔，把你的‘幫助’告訴我。”
銀塔一笑：“根據一條可考的‘線索’，我的十三部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洛斯忒，很有錢。”
女皇皺了皺眉頭，思考着其中的聯繫：“繼續。”
“在帝都邊城的交手中，我聽到獵殺者隊員稱呼洛斯忒為‘大小姐’，一開始我沒有在意，但是隨着這件事被發現，我們手中的線索逐漸聚集到了一起——洛斯忒不光是被稱為大小姐，而且確實有着極其豐裕的物質基礎，這便大大縮小了所定範圍；再者，洛斯忒身邊有一個紫色頭髮的成熟女性，因為前面一點，我們幾乎可以確定她的身份就是洛斯忒的僕從和護衛；第三，瑪蒙案件中我們猜測洛斯忒是一個吸血鬼，這意味着她有着很長的壽命。”
“總結？”
“總結——黑色頭髮的吸血鬼大小姐，極其富有、家財萬貫，有一個紫發的貼身女僕。這個信息看似單薄，但是考慮到她的壽命，她很可能有極長的活動歷史，她活得越久，我們能找到的線索就越多。”
女皇用手指卷着臉旁的頭髮，突然一拍王座站了起來：“好！庫索爾，把銀塔的結論記下來，做一個概念鎖定模型。九星！”
一個看上去有些睏倦的禁衛站了出來：“是。”
“我在你的腦袋裡儲存了整個國家的檔案，按照那些關鍵詞搜索任何近似的信息，開始吧。”
在接到命令的瞬間，九星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他點點頭獨自離開了。
阿塔艾爾見狀上前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調度砂之兵封鎖檀岩鎮的西部區域，任何人不得進出，我親自帶人去。”
庫索爾插話道：“可是陛下，在獲得九星搜集的資料前，我們沒法確定他們確實在西部區域，其他地方會出現防禦真空的！”
“沒錯。”女皇一笑，“有什麼問題嗎？”
2
外面，全鎮的砂之兵調動起來，無數的沙土身影整齊劃一地向西邊進軍，整座小鎮為之震撼。
地下。
塞拉推開洛斯忒的門，顯得有些急促：“女皇行動了，全鎮的兵力都在向西邊的出口聚集，看來是艾德給了銀塔錯誤的情報！”
洛斯忒微微抬起眼睛：“地圖。”
塞拉揮揮手，一幅虛擬的地圖出現在空中，上面大批的光點移動着，幾乎匯成河流，那是砂之兵的部隊。
洛斯忒端詳了一會：“好了，帶上晴嵐和但丁，我們走。”
“艾德和依歐怎麼辦？”
“告訴他們去東三街區等着。”
“那我們呢？”
洛斯忒拿起門邊的披肩：“還用說嗎，老樣子。”
塞拉立刻懂了，跟了上去。
另一邊，女皇的行宮裡忙作一團。
“第二隊、第五隊，抵達部署地點，第三隊和第四隊將在三分鐘內部署完畢。”
“西部區域街道清空，所有行人都已經進入建築物，沒有活動。”
“鎮上其他區域也進行了自發疏散，百姓們開始回家了，陛下。”
“目前仍然沒有任何獵殺者的跡象，繼續觀察。”
女皇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看似慵懶地靠着扶手，但是視線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實時地圖。
“街上行人變少了，好，收緊法陣掃描頻率，改用反射波式掃描。”
庫索爾抬起頭：“陛下，反射波式精準度固然高，但是也會暴露發射點的位置啊。”
“哼，最好如此。導入你做的概念模型，把發射點核心移到北邊區域，但是不要馬上實施。”
“移動核心會造成很大的魔力損耗，而且反而會降低我們收到的信號準確度，能容我問問為何如此嗎？”
“正因為移動掃描核心是極度得不償失的行為，我們才要做。”
“這……”
“你覺得我是個會做蠢事的人嗎，庫索爾？”
“陛下賢明智慧，當然不會！”
“所以你會輸，現在按我說的去做準備。”
庫索爾一怔，這才理解了陛下的用意。
女皇深吸一口氣，換了個姿勢靠在王座椅背上。她眉頭微蹙，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輕輕敲擊着，一下、兩下、三下……像是等待着，又像是催促着。
洛斯忒，洛斯忒，洛斯忒……
五年了，自從上一次交手已經過去五年了，那個晚上自己慘敗於你的突襲，即使和維蒂雅聯手也沒能看到一丁點勝利的希望。自己被打暈后關進地牢里，花了一夜才逃出來。
你沒殺我，明明你下一步計劃只需要自己和維蒂雅其中一人配合而已，但你在選擇了更聽話的維蒂雅之後，卻留下了自己這個禍患。
我確實晚了一步，當我發現他時他已經被你折磨得失去了神志，即使是重回自由身的自己也沒能阻止你的計劃——但這不是你留我一命的理由。
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步都做到完美的你會單單放過自己？
你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你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那麼多無辜者的鮮血，這樣一個徹頭徹尾的嗜血怪物，為什麼還要憐惜某個敗者的生命？
還是說，你只是想要看到我的痛苦、我的仇恨，看我一輩子活在失去愛人的折磨中？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受難的將是你，我會殺了你然後結束一切。你所代表的穿越者獵殺者將會背上失敗者的烙印被千古唾棄、咒罵，即使我將要在痛苦中粉身碎骨，我也不會允許你活在世上。
女皇的手指不斷敲擊金屬扶手，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王座顫動着，金屬出現凹陷與裂痕，共振隨時都會讓王座崩毀。
突然地，她停了下來。
“她來了！”
就在她說完的瞬間，地圖上一個鮮紅的光點突然閃現，旁邊是略小的紫色光點和兩個不太顯眼的黑色目標。
終於！
女皇猛地從王座上站了起來，金屬骨架的王座瞬間碎裂崩毀，在她身下變成一攤廢料。
“開始移動掃描核心，方向北，坐標5.3！”
庫索爾深吸一口氣：“移動開始！”
四名法術禁衛同時一拍法術台，整座行宮立即一震，巨大的翁鳴從四面八方傳來，空氣在震顫皮膚在跳動，一扇窗戶應聲碎裂，門外守候的砂之兵開始失去形體化作一盤散沙。
震顫的立場開始移動，在一分鐘內立刻遠去，房間里空氣再次開始流動。實時地圖上兩條線分別移動起來，坐標數字越小越接近西北方向。
“情況？”
“掃描核心轉移中，目的坐標5.3；獵殺者也在移動，目的坐標4.2。”
女皇一笑：“立即再次轉移，目的坐標4.3。”
“可是陛下，他們已經在掃描範圍里了，移動核心沒有額外效果。”
“照我說的做。”
白光閃過她的瞳孔，庫索爾立即噤聲。
遠處的天際線亮起奇妙的藍光，那是無形的掃描核心扭曲了光線，震蕩的立場從街道上空掠過，像是有生命的雷霆。
“已經抵達坐標4.3，獵殺者再次移動，這次目的坐標3.2！”
實時地圖上，兩道行進軌跡標出的弧線成形，笑容逐漸爬上女皇的嘴角：“很好，洛斯忒，跑吧、跑吧，就像你一直以來做得一樣。阿塔艾爾。”
“是！”
“帶一隊禁衛去東區，別放過任何可疑的目標。”
阿塔艾爾一揮手：“次星、三星、四星、十星、十一星，和我走！末星，你和銀塔一起保護女皇。”
空冰點頭應允，銀塔在心中微微嘖了一聲，這種時候還不忘把空冰留下。
“庫索爾，獵殺者抵達3.2了嗎？”
“沒有，陛下，但是快了。”
“轉移核心，目標3.2。”
“是，轉移——”
“等一下，陛下！”銀塔突然指着地圖發話道，“坐標3.2是密集的住宅區，掃描核心會對普通人造成傷害的！”
掃描核心的魔力震蕩非同小可，這個房間里沒有泛泛之輩，但是普通人就不一樣了。
“可以接受的損失，繼續轉移。”
庫索爾繼續操作着掃描核心，銀塔退到角落裡，微微低下了頭。
“獵殺者迴避了，在掃描核心抵達的前一刻他們轉移到了3.1！”
“很好，坐標2.1，立刻轉移。”
地圖上，兩道弧線已經非常明顯，掃描核心與獵殺者越來越接近，獵殺者的移動角度則越來越大，這一次，掃描核心直接飛向了他們的正前方。
“掃描核心已經轉移完成，獵殺者似乎停止了行動，不對，他們正在朝……正南方向移動，他們後退了！”
“呵呵呵，太好了……”女皇走下王座高台，徑直向門外走去，“五星，維持原位，銀塔，呼叫你的十三部跟我走。”
“陛下，我們去？”
“獵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