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清越而震耳的槍鳴乍響,雖在消音器作用下僅有石子落地般的音量,但在BT耳中猶若被放大了無數倍。

一束黑色光線撕破紅幕。

嗖的一聲,子彈擦過BT側臉,劃破了不到兩毫米深的皮膚,卻是在巨大動能作用下皮開肉綻,血肉向外翻卷,看着極為觸目驚心。

身後,一聲細微悶響響起,BT轉身看去,一名穿着伊甸制式軍裝的男人應聲而倒,喉間炸開了個血淋淋的大洞,一大片鮮血在他身後呈扇形射開。

此刻,Athena與法芙娜恰好趕來,順着BT目光看向那具屍體。

這一槍絕對是故意的,BT心中十分清楚。

狹而長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痛覺漫上,就像是被烈火灼燒着一般。

斯圖亞特卻是不以為意,待BT轉回身子,挑釁輕笑着說:“怎麼不躲一躲?”

一時間,氣氛有些怪異,BT心中閃過許多念頭,卻未表現出來,笑呵呵地出言緩和氣氛:“抖槍術嘛,我熟。‘射手在子彈出膛的瞬間,手腕急速抖動,即可讓子彈拐彎’,雖然現實中做不到拐彎,你看似槍口對準着我,但在彈道徹底偏移前就已經開火。”

佐羅瞥了眼斯圖亞特,說了句:“以後小心點。”,後者也就點頭答應。

這個有驚無險的玩笑就這樣過去,沒必要為此斤斤計較甚至翻臉,BT其實一直也都知道斯圖亞特不會是他們的朋友,他只是因為佐羅才願意與他們一同行動,心中可從未認可過他們。

他覺得BT與Athena不夠格與佐羅當同伴,Athena憑藉著超凡者的身份倒是還能讓他敬畏三分,但他心中依舊不認可這個漂亮模樣的女孩。

BT身無異能,在斯圖亞特心中就更是沒什麼分量了,聽聞是狙擊手,就激起了斯圖亞特的勝負之心,明裡暗裡都有意在射術上分個勝負。

而BT卻是無意去比較,他心中這些東西無足輕重,輸又如何,贏又如何?

BT十分清楚現在的目標是什麼,那麼就要最優先保證這個目標,這些未觸及根本的小事都無所謂,不能像個小孩子般受了委屈就得報復。

你打我一下我就一定要還你一下,只會別生枝節罷了。

誰是我的敵人?誰是我的朋友?斯圖亞特不會是朋友,但目標一致,也就不會敵人。

此間,大地又吞掉了那個伊甸的人,接着熟悉的“地震”也來臨,眾人都已經對此麻木無感了,就像看到落葉下雨那樣稀鬆平常。

“要不要治一下?”Athena看了眼法芙娜。

“不礙事,正好有些困了,它能激醒我。”BT擺手拒絕,法芙娜的能力也不是易來之物。

法芙娜板著臉走來,沒好氣地說:“算你運氣好,那管還留了點,反正再不用也要壞死了,躺下。”

話語間,法芙娜拿出那支試驗能力能否調用的真空管,管內還真的留了一些,既然法芙娜說再不用會壞死,BT也就不磨嘰,側身躺在地上,皮開肉綻的傷口面朝上。

“它能儲存多久?”BT問着時,感受到法芙娜柔軟而溫熱的手指輕輕按在了自己傷口旁,心中頓時有種已經被治癒了的感覺。

“也就一、二小時吧。”法芙娜冷着臉,推動活塞,將液體一點點均勻射在傷口上。

“那豈不是...”

“不行。”法芙娜似乎猜到BT要說什麼,斬釘截鐵地否定了,又是沒好氣地冷言:“人就是賤,知道有保障就會更愛作死。”

此話倒是一語中的。

若是可以將這種類血清保存留用,一人帶上一管,說著的確像是多了半條命,但也因此喪失了最大警惕心,反而可能以一種沒有機會的死法被一擊致死。

法芙娜對此似乎是已歷歷在目。

不到一分鐘,傷口就已幾近痊癒,只殘留下淡淡灼燒般的痛感,這與“地震”不同,BT就算親身體會多次,也依舊感到驚奇。

根深蒂固的認知,往往只會在一朝一夕間就被顛覆,這也是諾大世界帶給人類的驚喜,有的人對此感到恐懼,有的人對此反而興奮。

隨後,BT等人對了下信息,BT這邊走出太遠,所以遇敵較少,弄暈了1個,殺了3個,佐羅與斯圖亞特二人戰果就不少了,算上剛剛“玩笑殺”的那個,合計解決了8人。

那麼還活着的伊甸敵軍僅剩10人,逐一解決掉之後就無事了,他們只要等着娜塔茜的超凡力量消耗殆盡,屆時就能重返現實世界。

至於什麼地平面上升、黑色太陽,管它們做甚,最好是再也不見。

在這個詭異的深紅世界中,每時每刻都只能感受到壓抑與沉悶,呆得久了,簡直能將人憋死。

BT忽然想到,娜塔茜釋放力量時離他們足有幾十米距離,卻能捕捉到他們以及更遠一些的伊甸軍,如此大的釋放範圍,若是能維持得很久,以月為單位起步,豈不是能直接將人活活餓死?

泛用性上稍差了些,但無賴程度比Athena的能力還要蠻橫。

不過這註定只能存在於想象之中,如此大的釋放規模,消耗定然不小。

胡思亂想之時,大地忽地又是一陣震顫,這次卻令BT色變了,先前是佐羅等人做的,現在誰也沒殺人,怎麼又無端地震了?

難道伊甸之人這種關頭還開始自相殘殺了不成?

抑或是此地除了他們與伊甸軍外,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