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芬治学长那里成功求得他珍而重之的「提神药」,当下回到侦探社想要跟洛姬商量应对女鬼的计划。

要说学长为何愿意出让他的秘藏?当然是因为他欠了我找回失物的恩情吧!我以免除他那部分的委托金为条件,成功让他把提神药交给我,虽然他还是有点依依不舍,这就与我无关了。

可是当我想要将这股兴奋与洛姬分享的时候,却见到打开门迎接我的是一副落莫的表情。

她指向办公室的方向,那里坐着闷闷不乐的贝斯。她说自我离开以后,副社长就不作声坐在那儿,不论她再怎么努力都开解不了。

「是因为被女鬼的事吓怕了吗?」

「不知道,我想那也是原因之一……」

洛姬对我的提问摇摇头,看来她也难以确定。

本来我就想让她专注于半分誓约的调查,没有请她帮忙的打算,但我没想到她对于女鬼的害怕竟然如此深刻。是不是在过去有一些不好的经历呢?

要问的话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吧。我想了一下便作罢。

我走向身处办公室的贝斯,邀请她一同到第五图书馆继续调查。她听到我的提议以后,神色变得好得多。看到这转变,果然我让她抽离一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不过今夜还要跟洛姬一起会一会那女鬼,所以能够陪伴贝斯的时间不长。于是我在向洛姬简单交待了今夜的准备后,便带着贝斯出门前往第五图书馆了。

虽然是个很有才能的学生,不过贝斯她还是比想像中脆弱啊。既能随时使用多种的魔法、擅长搜寻资料、成绩优秀之余,又能轻易逮捕贼人。可是对于舅父的期望和女鬼的事件这些相对容易处理的事又莫名地敏感。像她这样不稳定的人却公开宣称要为魔族夺回人界的领土,这真的办得到吗?我边走边整理了近日发生的事,不禁对身边的魔人族少女产生这样的想法。

卵石铺成的小路蜿蜒而去。我走在前面,而她跟随在我的右后方。我们在路途上没说什么话,气氛变得有点糟糕。

虽然我无缘由地在内心评价了她。但我自己又如何呢?作为当代唯一的勇者,我又在干什么呢?

我想起了莎朗学姊所说的「勇者的守护兽是鼠」和「现世勇者没有存在意义」。虽然她言者无心,不过跟我的处境真的非常贴切。基于历史上的原因,历代勇者都被其他七大职系所逼害,导致勇者为了活命而隐姓埋名,这不就跟四处逃窜的鼠辈如出一辙吗?

我是为什么要来到菲罗苏菲亚书院,还要当上侦探呢?这一切都与我在七岁的时候,首次知道自己是勇者的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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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十多条由泥土造成的尖刺刺伤了来袭的狼群,还形成了阻挡它们前进的障碍物。在坐马车车厢的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连串的异变。

「杜迪!」我旁边的母亲从惊讶中回复后把我一拥入怀。

狼群在土柱之外徘徊了一会,然后有默契地慢慢撤退。原本在马车前方护住马匹的游玩者老爹此时也退回车厢说:

「安全了。刚才不是有一阵巨向吗?狼群都被吓……」

他的话没说完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望着众多的土柱,口中喃喃念着「是谁干的?」。

身为不懂使用魔法但周游四海多年的父母,他们一眼就看出眼前的是土系魔法。但这部行驶在森林边缘的马车附近并没有我们一家以外的人族,那么会是谁以魔法击退了狼群呢?

「杜迪,」我至今难以忘记老爹面上的惶恐。他说:「是你用的魔法吗?」

魔法?我吗?我只记得当时我们被狼群围困,眼看几只猛兽要扑上来的时候,我一心想要有什么可以阻挡,然后那些土柱就无故从地上生出来了。

「为什么偏偏是你啊……」老爹转头低吟道,而母亲则双手掩脸的抽泣。我看着两人的反应只是感到违和,这里没有一个人为了我们脱险而感到安心。

在那件事的十多天以后,老爹找了个机会跟我详谈。我是从那时开始知道十五岁以下的人族不能靠自身使出魔法,除了一人——当世唯一的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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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迪……」

谁在叫我?

「喂,我们到了啊!」

我被身旁的叫声从回记中唤醒,发现已到达了第五图书馆的大门前。

贝斯正叉着腰表示不满,我连忙跟她陪不是。只见她的怒意纾缓下来,反过来担心我说:

「看你刚才想得出神的样子很少见,你没什么事吧?」

有关我的身世的事可以告诉贝斯吗?开玩笑吧!那可是勇者——贝斯最讨厌的人物啊!

我随意推说回想到小时候的事,本想就此把话题结束,但竟引起了她的兴趣。

「你的小时候?该不会入学前就跟现在一样开口闭口都理性什么的吧?」

「现在是谈这些的时候吗?倒是贝斯妳的小时候又怎样呢?」

本来兴致勃勃的她被我反问到,便立时降温闭嘴。这反应我大概能猜到,正如我有不能透露的过去,在书院中特立独行的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事吧。

把理性挂在嘴边吗?没想到我在她的印象中就只是这样平板的人呢。这个消息让我的心底有一丝不快。

既然不再互相试探过去,我们便有默契地闭嘴,然后踏进了第五图书馆。毕竟贝斯协助我逮捕了窃贼,再怎么说我也要在半分誓约的调查上发挥作用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