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組織總部,十元老之一奎文的專屬房間里,這個好色的男人床上依舊是躺着一片白花花的肉體。軟綿綿的被子遮蓋了他精壯的身子,也遮蓋住了床上的狼藉。發泄完畢的奎文彷彿看透了紅塵俗世,口中叼着一根香煙在吸吮着,臉上是一副思考人生的孤寂表情。

突然間,這個男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口中念念有詞地自言自語。

“嗯,不知道那丫頭有沒有把東西交給她,應該沒有問題吧?”

奎文吐出一口煙,腦里閃過一個活潑的身影。他想起之前瑪德比說過的事情,不知為何總覺得有點不放心。只見這個男人拿出【訊息】,對着遠方的某一個人發起了聯繫。

“奧莉亞?”

奎文叫出了一個《三月》相對熟悉的名字,不一會兒【訊息】的另一邊就傳來了一個活潑的少女音。

“父親大人!”

老色胚奎文的臉上此時難得的帶着一絲慈祥,這位性格頑劣的少女是奎文唯一的女兒。聽到奧莉亞甜膩的聲音傳來,他腦中頓時浮現出女兒那活潑的身影。

“嗚嗚…父親大人,奧莉亞被欺負了啦!”

【訊息】傳來了奧莉亞委屈的聲音,奎文聽到后不由感到些許心疼。不過他聽得出來這丫頭在這跟他裝可憐,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是為了這個才和女兒聯繫的。

“別裝可憐裝委屈了,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有把東西交到對方手上嗎?!”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聽錯了,奎文彷彿聽到女兒對他切了一聲。不過奧莉亞沒有給奎文多想的時間,連忙開口打斷了父親的思緒。

“父親大人交過來的包裹,奧莉亞已經親手交給了那個人啦!要知道為了完成任務,奧莉亞已經連續兩天都呆在藥店發獃了!”

奧莉亞的聲音很活潑,亦有着一絲的得意,奎文聽得出這是女兒在完成了交代的事情后,向他邀功討要獎勵。要是其他人敢這麼不知好歹地和他索要報酬,奎文發誓自己絕對會惡整對方一頓。然而當這個對象換成了自己的女兒后,奎文自然是捨不得的。

“我就知道你最乖,作為獎勵,父親讓人幫你打造一個附魔武器,怎麼樣?”

所謂附魔武器就是被魔法加持增加威力的武器,不過也不是任何武器都能夠鑄造成附魔武器的。想要煉成附魔武器,打造武器時必須使用秘銀級以上的金屬,只有這種等級的金屬能夠承受住魔法加持。

然而,秘銀級以上的金屬並不便宜,把秘銀級以上的武器打造成附魔武器的費用更是驚人,其價格高昂得無數人難以承受。不過對於身居高位的奎文來說,這點費用他還承擔得起。而且他為了哄自己的女兒,顯然也決定了下重本。

“附魔武器?!真的?!”

【訊息】傳來奧莉亞雀躍的聲音,奎文見女兒這小財迷的表現,不由扶着額頭無奈一笑。

“當然,騙誰也不會騙我可愛的奧莉亞。”

“嗚哇!父親大人最棒了!”

女兒的奉承顯然很受用,原本還一臉看破紅塵的奎文瞬間又掉入了俗世。聽到奧莉亞對他的讚美,這個老色胚心裡頓時感到美滋滋。不過就在此時,床上的女人似乎有醒來的跡象,這個男人臉色頓時失措,他連忙想要結束【訊息】。

“那先這樣吧,我可是很忙的,附魔武器的事之後我會讓人聯繫你的。”

“等一等啦!父親大人,你沒聽到奧莉亞被人欺負嗎!”

聽到奎文想要斷開聯繫,奧莉亞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她裝可憐可是為了讓父親教訓對方,結果這不靠譜的父親就這麼草草略過了她的訴苦?

“唉,讓我猜猜,你在拿包裹的那人面前亂開玩笑,結果就被人教育了是吧?”

奎文發出一聲嘆息,他非常理解這個女兒的頑劣。

“才,才不是咧!”

“別說了,把這個當做教訓謹記在心中吧!”

“嗚嗚……”

其實說到這裡,奎文已經有點不耐煩了,語氣也變得無比的嚴肅。不過,在聽到奧莉亞委屈的聲音后,即使他明白奧莉亞在裝可憐,語氣還是不由自主的變軟了。

“別胡鬧,那是組織的殺手,別在人家面前耍白痴,別讓父親擔心好嗎。”

看到奧莉亞頑劣的表現,奎文心中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滋味。聶羅的那位弟子非常出色,那孩子如果按照這個趨勢成長下去,將來必定會成為組織的中流砥柱。奎文拜託瑪德比把情報交給奧莉亞,是想要讓女兒儘早去和那孩子混個臉熟,讓她們拉攏關係好為將來打算。結果這不成器的女兒白費了他的一片苦心。

“那是幽默,才不是耍白痴……知道了啦。”

聽到女兒鍥而不捨的找着借口,奎文那是萬分無奈,不過人不在女兒身邊,此時也沒辦法教訓她。奎文只能試着相信奧莉亞了,希望她能自主改變這性格吧。

“當真?”

“嗯。倒是父親大人,別忘了附魔武器的事情。”

“啰嗦!”

奎文斷開了與奧莉亞的【訊息】,臉上雖然無奈,不過卻帶着明顯的寵溺之色。如果可以選擇,奎文倒是想要無時無刻和女兒呆在一起。但他作為掌管情報部門的十元老,可謂是身居要職,單是處理組織的瑣事就佔據了他很多的時間,又怎麼可能騰出時間陪自己的女兒呢?

不過,等將來組織的實力更近一步,那些培養出來的新人能夠獨當一面的時候,他們這些老人也可以退休了。到時候,再慢慢補上與女兒相處的時間吧。

藥店里,奧莉亞癟嘴不滿地說道。

“哼,殺手了不起啊,要不是父親不允許,我絕對做得比這些人出色。”

奧莉亞自信滿滿地自言自語道,言語中是一種她上場絕對行的自信。想起遇到那個黑衣女人的不快,這個少女不滿地趴倒在店面的櫃檯上。心裡想着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找回場子,全然忘記了父親的咐囑。然而,當她想到奎文承諾的附魔武器后,臉上卻是露出了有些燦爛(猥瑣)的笑容。

就在這時,店裡又迎來了客人,奧莉亞頓時看向對方。之後,這個少女的臉色變得十分古怪。是之前那位來這裡買壯陽葯的婦女,她身邊是一位魁梧的年輕男人。想來這位男子便是婦女的兒子了,不過看其身上壯實的肌肉,奧莉亞怎麼也看不出這男子需要壯陽葯這種東西。

在奧莉亞揶揄的眼神注視下,那位年輕男子滿臉黑線的把婦女買下的壯陽葯放到櫃檯上,然後對着奧莉亞說道。

“不好意思,母親不懂事買了這種東西,麻煩你給我換包葯。”

“請前去選擇你要更換的藥物。”

奧莉亞憋着笑,抖動着肩膀接過了那包壯陽葯。不過,當她看到面色尷尬的婦女以及面色如土的年輕男子之間的相處后,雙眼不由露出了一絲憧憬。

什麼時候,她和父親大人也能像這樣自然的面對面相處呢?

——

咸油村的土地和其他村子相比較為碩大,不過由於魔獸侵擾的關係,其繁榮度甚至比不上一些小規模的村子。在傭兵團誕生之前,村民們都只能靠着自家耕種的農作物換取錢財來上繳稅款。咸油村周圍野生動物的棲息地都被魔獸破壞了,獵戶這種以狩獵動物為生的職業並沒有太多。村子裡並沒有太多的作坊與商店,就連商隊都不會駐紮這裡。

不過,當傭兵團誕生並殲滅了好幾撥入侵的魔獸后,原本不被看好的咸油村一下子成了很多人安居樂業的巢穴。人口和繁榮度一度超越了其他領地的村莊,也一舉成了北邊最繁榮的村莊之一。

咸油村供給行人走動的不再是簡陋且難以行走的泥路,而是由磚塊鋪墊而成的道路。大路的兩旁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商店,就連餐廳和客棧這類供人消費的產業也不少。

咸油村的民風跟其他地方對比起來較為彪悍,幾乎每一個咸油村的成年男子都是身材魁梧的壯漢,鮮少能夠看到身材纖細的男人。村民鋤耕的苗田上,時不時能夠看到一些小孩子在幫忙家裡耕田,年輕的肉體里是不輸於成年人的體魄。

就在這時,有一群人走在了咸油村的大路上。這群人之中有男有女,總共就七人。然而,這七人身上卻是散發出讓人難以直視的強大氣息,再加上他們身上都穿戴着精良的武裝,路邊一些精明的村民已經猜出了這群人的身份。

這群人身上隱隱散發著屬於魔獸屍體的惡臭味,身上那帶有魔獸抓痕的盔甲,讓人不難看出這是一群經驗豐富且實力強大的傭兵團。

“是極光傭兵團!”

“真的假的?!”

“是他們?!”

一些知道了這伙傭兵團名號的村民不由驚呼一聲,眼神之中是明顯的敬佩。其他村民聽到后也是面帶震驚,他們看着路上散發出高昂氣息的七人,口中議論紛紛了起來。特別是看到為首的一個魁梧男子后,村民們臉上的敬意更甚。村民們發出了驚愕的叫聲,一些年輕的女子更是用眼神對那位男子暗送秋波。

“那是極光傭兵團的首領,沃頓先生!”

被稱為沃頓的魁梧男子身披精良的盔甲,發量不茂密的頭部下,是一張堅毅的五官。聽到村民對他的讚歎,感受到附近那些女子曖昧的眼神,這位面相堅毅的男子臉上帶着一絲無奈,並且眼神瞥向了傭兵團里的其中一位女成員。

只見那位女成員哼了一聲,然後眼神兇狠的掃向了周圍那群對沃頓暗送秋波的女子。能夠和野蠻兇狠的魔獸廝殺的人,哪怕這個人只是一位女子,其眼神的兇狠顯然不是普通的村女能夠無視的。那些對着沃頓暗送秋波的視線在一瞬間消失了,但在這之後這些視線又停在了傭兵團其他男性成員的身上。極光傭兵團里一位年輕的男性成員頂不住那些女人彷彿要吃了自己的視線,臉上微微泛着紅光,異常害羞的樣子。

迎着仰慕與敬重等複雜的眼神注視,極光傭兵團一行人走入了一間有名的酒館。為首的沃頓前腳才剛踏入酒館,酒館裡的人便注意到了這一夥傭兵團的到來。一位看上去有點靦腆的男性員工走上前把極光傭兵團的七人迎入酒館。在這位酒館員工的帶領下,雇傭兵們坐到了酒館中心一個極其顯眼的位置。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酒館內部精緻的裝設,附近坐滿了客人的場面也足以說明這間酒館的火爆程度。

雖然酒館內氣氛嘈雜喧嘩,不過這一群強大的雇傭兵太過顯眼,那些原本還在聊天的客人紛紛往中心注目。酒館內的客人很快看到了這群雇傭兵的真面目,也認出了這是咸油村非常有名的極光傭兵團。

傭兵團的七位成員里一共有倆位女性成員,其餘都是男性。極光傭兵團的成員平均年齡都在二三十歲之間,他們都屬於年輕力壯的年紀,作為戰士來說這個年齡亦更是實力最為巔峰的時段。

這間酒館雖然看上去異常的熱鬧,但效率卻是非常的好,沃頓才剛下好菜單,一分鐘后酒菜就送來了。不過沃頓並不是第一次光顧這裡,所以他對於酒館的高效率也是見怪不怪了。

“來,今天這麼辛苦,說什麼也要大吃一頓!”

只見這個男人突然舉起酒杯,胳膊上的肌肉因為這個舉動而猛然隆起,然後身先士卒地把杯里的烈酒一口乾了。這粗魯但十分豪邁的舉動頓時引起了傭兵團眾人的歡呼,其餘的男性成員也是學着沃頓一口乾了一杯烈酒。

兩位女性成員微微皺眉,一副非常無奈的樣子。一位看上去二十六歲左右,外表靚麗,身上披着盔甲而顯得英氣的女人開口說道。

“團長,別喝醉了,明天還有工作呢!”

女人的語氣除了不滿,更有着一絲嬌嗔,她說完后還面色不滿的把沃頓手中裝滿了酒水的杯子拿走。英氣女人一副管家婆的樣子,顯然她和沃頓的關係匪淺。

女人的這一個舉動引起了傭兵團其餘男子的調笑聲,之前還對外邊女人露骨的視線而感到害羞的那位年輕男子,此時倒是大膽的調笑着自家的團長。

“對呀,團長!還是好好聽阿玲,哦不,應該說是聽團長夫人的話,否則的話今晚不讓你睡床上!”

“哈哈哈!”

“那就只能去廁所睡了!”

“英名盡失啊!團長!”

其餘成員見有人開了頭,便一個接一個的調侃着沃頓和那位被稱為阿玲的女成員。

同伴們刺耳的笑聲以及那毫不掩飾的調侃神色,讓原本顯得英氣的阿玲臉上逐漸布滿羞怯。因為酒水被沒收而不滿的沃頓,見狀也是惱羞成怒的怒吼一聲。

“滾蛋!誰再說下去,再拿我和阿玲開玩笑,就別怪我吞了他的那一份酬勞!”

沃頓作為團長還是頗有威嚴的,原本還在調侃的其他人見沃頓拿自己的飯碗來威脅,只能按捺下調戲人的衝動。不過他們臉上還是帶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內心還是不安分的,他們左右看了看,似乎在尋找着下一位可以調戲的目標。最終,他們把目標放在了一位叫阿可德的成員以及最後一位女性身上。

“怎麼了謝絲?從剛剛就一直一言不發的?”

還不知道自己被盯上了的阿可德,向那位被稱為謝絲的女人搭話道。那語氣異常的緊張在意,而且看其臉上的表情,能夠看出阿可德是對這名女性抱有愛慕之情。

那名為謝絲的女性膚白貌美,臉蛋上是一雙晶瑩剔透的大眼睛,一頭金色的秀髮披散開來顯得長發飄逸。謝絲身上穿着一身皮甲,皮甲之下是凹凸有致的誘人曲線。她緊皺眉頭,面色狐疑的看向四周,然後有點忐忑不安的說道。

“不,沒什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有人一直在偷看我們。”

傭兵團里的好事者還未來得及開口調戲,沃頓便是立刻哈哈大笑。

“畢竟謝絲長得很漂亮啊!漂亮到阿可德再不努力一些就會被人搶走的程度。”

沃頓說完后還若有其事的拍了拍阿可德的肩膀,並且對着後者露出了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

“哈哈哈!”

這個舉動也是引起了其他傭兵的大笑,他們都知道阿可德對謝絲的愛慕。在撮合兩人的同時,每一次都會把這兩人調戲一頓。

同伴們的調笑讓謝絲和阿可德面色尷尬,這每天必有的調戲總讓他們感到不自在。小到兩人開口說話,大到兩人有肢體接觸,只要阿可德和謝絲的交流被他們逮到,迎來的便是一頓調侃。

“不過,阿可德還真是厲害啊,就連山銅級的紅羅雀也能打倒,這點我還是自愧不如的。”

紅羅雀是一種巨型的鳥類魔獸,站立時足有一人高,翼展足足有四米長。外表酷似一般的麻雀,體型堪比鴕鳥,然而紅羅雀這種魔獸可比麻雀和鴕鳥生猛多了。紅羅雀雖然體型巨大,但飛行能力卻是十分的出色。

尖銳的腳爪足以讓這種魔獸狩獵獅子老虎這類猛獸,而人類自然也在紅羅雀的菜單之內。普通的紅羅雀實力普遍在山銅級,一些強壯的個體甚至凌駕于山銅級,達到了普通人類的極限,白銀級的程度。

紅羅雀一般都會在紅樹林區域築巢,所以咸油村隔壁的沼澤地帶隨處可見這樣的魔獸。偶爾會有一兩隻吃膩了野獸的紅羅雀飛來咸油村,而這對於咸油村的人來說無疑是一場噩夢。一隻成年的紅羅雀平均每一年可以殺死二十個成年男子,重傷近百位成年男子。

不過,在傭兵團崛起的情況下,這類魔獸入侵的傷亡率在咸油村已經下降了許多。像極光傭兵團這類的雇傭兵團體,每一天都要和這種噬人的魔獸廝殺,他們今天的目標就是紅羅雀這樣棘手的魔獸。

一位傭兵仰着腦袋,似是感概萬千,亦有點自嘆不如的意味。回想起和那巨大的紅色巨鳥廝殺的畫面,他還是感到了后怕,不過沃頓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你不用自愧不如,這件事本來就不是這樣算的。阿可德之所以能夠這麼快打倒那隻紅羅雀,是因為當時那魔獸飛向了謝絲啊。”

“哈哈哈,愛情的力量!”

“偉大的愛情!”

阿可德和謝絲面面相覷,臉上是無可奈何的苦澀之意,不過他們看向彼此的眼神里,似乎透出一股懵懂青澀的愛意。

——

夜宵組織總部,第二分隊隊長辦公室,名為奈特莉絲.狄娜的藍發女人正面色嚴正的對着自己的小師妹說道。那嚴肅得不苟言笑的表情,嚴格得讓人喘不過氣的語氣,就像是一位語重心長的教師在教導自己不懂事的學生一樣。

“美紗啊,你如果真的想要復仇的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蠻幹了。”

“……”

美紗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不過她還是擺出了一副專註聽課的態度,至於她聽不聽得進去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天賦很好,就算是我,不,就算是這一代的《夜羅》也比不上你所擁有的天賦。你擁有超越大多數人的潛力,並且你一直以來對自己的鍛煉也沒有落下,你現在的實力足以橫掃同齡人。”

狄娜讚歎一句,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師妹比自己更要出色。不過,正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一味的稱讚可能會讓美紗的心態變得太過膨脹,所以狄娜還是決定敲打她一下。

“你現在的實力很強沒錯,但這個都市裡比你更強的人,多的很。”

“哦。”

美紗那裡傳來了一陣平淡的回應,狄娜聽不出這女孩是否對她的話不滿。不過以狄娜對美紗的了解,這丫頭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事情才對,然後她繼續說道。

“我也不是要批評你,我只是認為,你多少也要改變一下自己的行事風格了。”

“所以?”

稚嫩的女孩聲再次傳來,這一次狄娜倒是從美紗的回應中聽出了一絲不滿的意味。這女孩似乎對狄娜的指手畫腳感到了不滿,畢竟她並不認為自己的行事風格有什麼不妥。

“建議,我只是建議。”

狄娜有點無奈的解釋道,此時的她看上去和聶羅一樣,一副對着叛逆的孩子苦口婆心的樣子。

“我的意思是,你有時候不一定要在明面上對目標出手,我們可是職業殺手,必要時用臟一點的手段也無所謂,這樣即安全又省力。”

美紗古怪的看了狄娜一眼,所謂臟一點的手段不就是下藥嗎?這種小伎倆她以前就從聶羅那裡學來了,她覺得這師姐在說些廢話。

狄娜看着美紗的視線,頓時明白這個女孩誤會她的意思了。

“你所謂骯髒的下毒手段,應該是指在戰鬥中偷放【軟無力】吧?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這也是聶羅教我的。”

狄娜制止了想要詢問的美紗,當她提起那個鐵面無私的老男人後,說話的語氣充斥着一種明顯嫌棄的意味。

“那老男人本身的武藝和對武技方面的掌握,我是心服口服的。不過要說到用毒和用臟手段這方面,他跟我差的可遠了。”

狄娜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了一個細小但裝滿了液體的玻璃瓶子,而後她將瓶子擺放在她和美紗之間的桌上。只見藍發的女人指着玻璃瓶子對着美紗說道。

“對於一般的強者來說,這種手段自然是會湊效,但對於頂端的強者來說,這點手段肯定是不夠看的。”

狄娜對着美紗意味深長的說道。

“你應該知道【百毒不侵】這個武技吧。”

“嗯。”

【百毒不侵】是輔助系武技,這個武技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制病毒的入侵以及對細胞的破壞。並且隨着使用者實力的上升,還能夠修復被病毒破壞的細胞。

越是實力高強的人,體質越是強悍,對於病毒的免疫自然也就越高,而毒藥對這類人的藥效也就越低了。

“既然你知道這個武技,那你應該明白聶羅的方法有多不靠譜了吧?”

說到這裡,狄娜不由嗤笑一聲。

“這方法太被動這一點先不說,最危險的是敵人一旦察覺你偷用毒藥,說不定還會假裝藥效毒發的樣子來矇騙你。”

“……”

“嘛,我想說的是,毒藥可以用,不過要在更早的時間使用。”

狄娜見美紗低着頭,陰晴不定的樣子,也沒有過多的拐彎抹角。

“而這一點,也必須用上我們作為組織成員擁有的優勢,那就是關於目標的情報。”

“不要認為情報上只需要注意目標的實力,背後的身份,人際關係這些東西就足夠了。目標的生活習慣,飲食習慣,經常出入的場所也必須儘可能的打聽出來。”

“當一切情報準備就緒后,你就可以利用敵明我暗的先手優勢,在目標的食物里下最毒的毒藥,如果毒不死對方也沒關係。因為對方只知道有人下毒害他,並不知道你的存在。這時,目標的肉體和精神狀態都不會太好,而這也就是你下手的最好時機。”

“比起在戰鬥中放出可能會波及自己的毒氣或毒藥,不如在更早更安全的地方施展這些部署。毒蛇的毒牙不一定要用在和猛獸的正面廝殺上,就算毒蛇最後殺死了猛獸,也可能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你完全可以選擇在猛獸最衰弱的時候伸出你最致命的毒牙。”

“如何,聽完了這些你是不是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美紗默默點了點頭。

“殺手殺人,可不是說拿着刀把目標殺人就可以了,你完全可以利用周圍一切可以利用的事情,讓自己出事的風險最大程度的降低。”

“我們可是職業殺手,我們不在乎別人的生命,也沒人會在乎我們的生命。”

“手段再下作,再毫無底線也沒關係。”

“你明白了嗎?”

——

酒館吧台附近的空桌上,一個矮小的人影大剌剌地盤腿坐在桌上。奇怪的是,這個人的行為舉止明明異常顯眼,但無論是誰都不曾看向這個人哪怕一眼。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情況,那是因為這個人使用了一種能夠抹去自身存在感的武技【暗夜潛伏】。

而這個使用了【暗夜潛伏】的矮小人影自然就是潛入咸油村的美紗了。這個女孩深紅色的眼瞳似是觀察又像是監視,目不轉睛的盯着看向那群喧鬧的雇傭兵。她瞳孔里的神色淡漠得沒有一絲情感,就好像在看着死人的屍體一般毫無波瀾。

美紗微微轉頭看向隔桌客人的酒瓶,五顏六色的酒水足以讓人眼花繚亂。但是其中一個瓶子透露出的顏色,卻是吸引了這個表情淡漠的女孩。

只見這個女孩拿走了那個瓶子將其佔為己有,動作輕快得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因為喝酒的緣故和美紗身上【暗夜潛伏】的效果影響,隔壁桌的人竟然沒有發現這丫頭偷掉了自己的飲料。

美紗看着手中的瓶子,裡面裝着的橙色液體是名為蘿蔔茶的飲料,她想不到這看上去窮酸樣十足的酒館竟然也有蘿蔔茶。

只不過,這裡的蘿蔔茶並不是太好喝。

美紗喝着蘿蔔茶的同時在內心嫌棄着不好喝,然後她繼續觀察着自己的目標。說實在的,這些人能夠打倒山銅級的紅羅雀,這一點就足以說明這些雇傭兵並不是什麼弱者。

對比之前良緣孤兒所的護衛,極光傭兵團的平均實力較強一些,但也僅此而已。這些人在她的面前,有一個算一個都只是烏合之眾。但是,美紗悉遵着狄娜那奇怪女人的囑咐,以異常仔細的態度觀察着這七人。

“得到的情報未必與現實完全符合,所以很多時候你必須用自己的雙眼去確認這一點。”

為首的男人就是美紗的主要目標沃頓,這個男人的實力為白銀級,是傭兵團里實力最強大的人。那個外表很英氣叫做阿玲的女人,實力介于山銅與黑鐵之間,屬於傭兵團里實力最弱的那一批。

那位看起來像是發情公狗的阿可德,美紗察覺到他的氣息似乎是剛剛突破了黑鐵級,踏入了山銅級強者的隊列。結合極光傭兵團之前的對話來看,阿可德的實力應該是在與紅羅雀的戰鬥中突破了。

然而觀察力一會兒,美紗發現那位年輕漂亮,看上去十分謹慎嚴謹的謝絲竟然擁有着白銀級的實力。她皺了皺眉頭,這個女人妖嬈的身體里明明擁有着只弱於團長沃頓的實力,如今卻是隱藏了起來,似乎有什麼秘密一樣。

至於其餘三個男成員,沒有什麼特點,實力和阿玲差不多,對美紗來說是屬於可以忽略的小角色。美紗手裡的蘿蔔茶,在她觀察着極光傭兵團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喝光了。

傭兵團一行人依舊在喝着酒水慶祝着,桌面上的空酒盤越擺越多,而他們身上的酒氣也是越來越重。就連那位讓沃頓少喝酒的阿玲也被團員們灌了幾杯烈酒,此時臉色看起來十分紅潤。

美紗平淡的表情逐漸掛上了不耐,不過她還是默默地等着這群人離開酒館。誰知美紗這一等便是等了三個小時,這位本就沒有多少耐心的小女孩此時別提有多煩躁了。

在酒館折騰了三個多小時,那些雇傭兵才甘願起身。沃頓叫來了酒館的員工結賬,而後他們一行人互相攀扶,腳步浮浮的離開了酒館。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之前那位面色靦腆的男性員工,此時卻是眼帶憐憫的看着他們的背影。

這位男性員工來到了酒館內空無一人的后廚,而後他開始在臉上摸索着,最後扯下了一張人皮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張年輕的女人面孔,而這個女人竟然是美紗的助手,那位屢屢被嫌棄的《三月》。只見《三月》立刻發動了道具【悄悄話】,對着空無一人的角落說道。

“美紗大人,葯已經下好了,很快便會發作。”

“很好。”

角落裡傳來了美紗滿意的聲音,這個女孩此時倒是對《三月》改觀了一些。這傢伙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混了進來,說明她並非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沒用,作為一個打雜算是合格了。

既然魚餌已經下了,並且魚也已經上鉤了,現在就等她把線收回來了。

“走吧。”

“遵命!”

——

美紗和助手《三月》一直暗中跟蹤着極光傭兵團,行走了一段距離后,這一行人最後來到了一間民宿。這間民宿在咸油村經營了有將近十年的時間,店面看上去充滿了歲月的痕迹,不過裡邊的裝修和裝飾比起酒館更顯得文雅端莊一些。

沃頓的酒量在極光傭兵團里是最好的,一幫團員醉的差點不省人事時,他的頭腦還能清醒的思考。跟民宿的員工進行交涉后,沃頓很快為自己和團員們都辦理了入住的必要手續。

極光傭兵團分為三批人分別入住三間不同的房間,沃頓自己和阿玲一間,謝絲與阿可德在沃頓這個老流氓的安排下睡在了同一間房間。至於那三個單身的男成員,只能讓他們一起擠一間了。

緊隨其後的美紗開啟着【暗夜潛伏】和【視覺欺騙】這兩個武技,旁若無人的走進民宿大門。這個女孩趁民宿員工不注意的時候,順手將記錄了客人登記資料的簿子拿走,然後她便找到了極光傭兵團入住的房號。

值得一提的是,由於《三月》不會【視覺欺騙】,所以美紗並沒有讓她跟進來。原本還對《三月》改觀了不少的美紗,在知道她不會【視覺欺騙】這件事後又變得有點嫌棄了。

踏過民宿里的走廊,路過一間又一間的房間,美紗最終來到了沃頓和阿玲居住的房間。沃頓是極光傭兵團裡面最強大的人,也是美紗的主要目標,所以她第一個下手的就是沃頓。

沃頓一行人的房間所在位置較為偏僻,並沒有太多的住客路過這裡。這個女孩耳朵貼着房門,她靜靜的細聽着門內傳來的聲音。沃頓和阿玲的呼吸聲緩緩地從房內傳來,偶爾還能聽到一聲打嗝聲,除此之外就沒什麼特別了,顯然這兩人都睡得很沉。

房門的門鎖自然是被鎖上了,但這種老舊民宿的門鎖非常拉跨,用力一踹就能輕易踹開房門。不過那麼做的話太過張揚了,以美紗的能力,靜悄悄的把門鎖破壞還是可以的。這個女孩拔出短刀往門鎖位置輕輕一劃,整個門把直接被她卸了下來。美紗輕輕地打開房門,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漆漆的畫面。然而,這個女孩不止能夠看清楚黑暗中的事物,就連物體的顏色也能分辨出來.

美紗能夠看到床上的景色,傭兵團的團長沃頓和阿玲的身體糾纏在一起,就好像一對糾纏在一起的章魚。沃頓的鼻鼾聲很大也很吵,顯然這個男人睡得很香。阿玲飽滿的胸脯緊挨着沃頓的肩膀,已經被擠得變形了。

“無論何時都不要掉以輕心,該做的準備都不能落下,任何會暴露自己的行為都不要去做。”

狄娜當時的話依舊曆歷在目,雖然美紗覺得這師姐啰嗦了一些,不過該聽的她還是會聽下去的。美紗拿出了熟悉的道具【悄悄話】,沒有多想就立刻發動了。這樣一來,哪怕沃頓突然醒來併發出慘叫,他的聲音也不會傳出來。

“獅子搏兔欲出全力,任何時候都不要看輕自己的目標,目標人物再怎麼軟弱無力,只要你一個不小心都有被對方反殺的可能存在。”

美紗拔出另一把短刀,她雙手持着短刀,視線停在了沃頓和阿玲兩人的脖子上。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前提下,美紗迅速揮出了兩刀,精準的劃過了目標兩人脖子上的大動脈。

只是一瞬間,鮮血便染紅了整張床鋪。本還在醉酒的沃頓,此時也被脖子上傳來的疼痛驚醒。這個男人的臉上頓時出現了痛苦的神色,他雙手本能的按着被划傷的地方,正想要大喊一聲呼救,不過脖子上傷口的卻影響了他說話的能力,就連慘叫聲也喊不出來。

就在這時,沃頓體內的毒藥也一併爆發了,這個男人只感到體內的肺臟一陣灼熱,就像是被人用火燒傷肺臟一樣。咸油村大眾的英雄,偉大的極光傭兵團團長沃頓,此時的內心恐懼與恐慌。這個男人一邊感受着血液流失的痛苦,一邊承受着肺臟燃燒的折磨,雙眼竟是流下了一行淚水。最後,在無人得知的情況下悄然逝世。

美紗見沃頓和阿玲都沒有了生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給他們的心臟來了一刀。等美紗確認了兩人真正死亡后,便攝手攝腳的走到了另一個房間。

這個女孩很快來到了三位男性雇傭兵的房間,像剛剛一樣依葫蘆畫瓢的將三人殺害。沃頓雖然死了,但他死前好歹還有一些反應,然而這三位男性卻連動都沒動就被她殺害了。這場景讓美紗再次確認了心中的想法,極光傭兵團果然是群烏合之眾。

不一會兒,美紗便是來到了阿可德與謝絲的房門前。然而,當美紗接近了房間后,她卻是聞到了一股異味。這股異味雖然很淡,卻逃不了她驚人的嗅覺。思索了一會兒后,美紗發現這竟然是血液的味道。這個發現讓美紗感到了些許的意外,她什麼都還沒做呢。

難道目標在裡面互相殘殺?

美紗揣測了一會兒后便收回了這個想法,雖然那位謝絲有點古怪,但她對那位阿可德並非沒有意思,所以這兩人應該不會廝殺起來才對。那麼這兩人是在裡面做什麼呢?竟然做到了出血的程度?

美紗好奇的聽着房間內傳來的聲響,她聽到了床鋪在搖晃的聲音,也聽到了老舊床架傳來的嘎吱嘎吱聲,似乎這兩人在床上非常大力的搖晃着。而後,這個女孩隱隱之中聽到了一聲嬌喘聲。這一刻美紗頓然明悟為什麼會傳來血腥味了,她也知道裡面的人到底在幹些什麼了。

美紗提着佔了血液的短刀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走了出來。這個女孩手上短刀所沾染的血液,幾乎遍布了整個刀身。房間內,無論是年輕氣盛的阿可德,抑或是媚意十足的謝絲均是一絲不掛的倒在了床上。他們的脖子上沒有受傷的痕迹,但兩人的後腦勺都有着一個猙獰的致命傷口。

--

民宿外,《三月》戰戰兢兢的等候着美紗的歸來。她身上披着夜宵組織的黑色披風,整個人在夜晚景色的襯托下竟然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凄涼。

“三月。”

“美紗大人?”

聽到美紗的聲音,《三月》先是一驚,隨後便是一喜。她往周圍看了看,依舊沒有發現美紗的身影,不由感到些許的失望。

美紗沒有理會《三月》,只是默默的對着這個女人吩咐了一句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回歸。”

“啊…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