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結尾去哪了?”

“沒了。”

“什麼意思。”

“嘛。你看,你有我的一本書,而我有我的一支筆,你想看的結局就像這樣(伸出食指和中指,倒過來,交替移動),噠噠噠噠,跑了。好了完了。”

“我不太明白。”

“你要是真的特別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廁所里的男人遇見了某某幽靈,然後某某幽靈告訴他將會有三個幽靈來拜訪他,故事情節基本和聖誕頌歌一樣不過是倒過來的順序,然後他死了,完了。”

“你得把它寫上去。”

“我不想,因為不夠好。”

“那就寫點像以前那樣好的。”

“我不行,因為沒能力。”

“……”

“可你要是不寫上去,連結尾都沒有的故事又有什麼故事性呢?”

“沒有,因為曾有過的都餵給狗吃了。”

“那就把那些狗找回來,讓他們再吐出來。”

“哈哈...”

“你笑什麼。”

“它們...我說故事性,它們不會回來了。”

“只要你想要,它們會回來的。”

“我和我的故事背叛了故事性,就像有人的和有人的故事背叛了文筆一樣。”

“你的文筆又在哪裡。”

“在前面,你翻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說這裡,就這個部分。”

“那你看看這個部分的場景又在哪裡?這個部分的人物又都是誰?為什麼他們通通消失了?因為沒必要。所謂一本書想把你帶去的終點,往往就是拋開主謂賓,語句關係,比喻,還有這之外種種一切圍繞在核心中央就像水星木星火星什麼什麼星都一塊圍着太陽轉形成系一樣。所以你現在在這裡,就因為卡爾維諾借他的書所說出的某一句話。”

“終點空無一物甚至旅途上也一樣,還是你想要說我已經瞎了。”

“你的眼睛仍敏銳到能夠抓住俯衝中的雄鷹。事實就是這裡空無一物。”

“緣何?”

“因為有人的終點也空無一物。或者說,前三年的時候我們說錯了話不必被質疑整個人格,這三年的時候你就是拉斯維加斯的賭徒,說錯了話你得就得抱着這塊石頭一起往黃浦江里跳了去。況且總有人能從你說的話里找着錯也沒人敢說自己的話永遠都是對的。今年是哪一年?是該三年了四年了還是五年了?我不清楚。興許咱得折磨折磨幾個神的兒子來替咱受受難。不過可惜神沒有兒子了,就算有個把兒子,他本身也不存在啊。”

“在這裡用元小說的成分,你不覺得自己有點自視甚高?你在用偽二人稱的時候不會自己有點噁心偽二人稱嗎?”

“沒有,我覺得這玩意兒誰都能用,只要不是那些有點令人帶點噁心的故事旁白部分就行,或者說我希望有更多人能用這玩意,用用別的玩意兒。你真覺得你就是讀者或者你代表讀者了?你里裡外外扒出來給人一看,人都指着扒出來的五臟六腑說這是我的成分。你能把這給叫偽二人稱了?he,tui。”

“所以我說,你就該出去左轉,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老看我這這些沒營養下三濫的東西,你要愛看小說,你去輕之文庫,人首頁推薦的那幾篇文,那我真叫一個推薦啊。那幾本你要都看過了那也別急,你仔細翻,總會再鑽出來幾個你愛看的東西。所以去去去去去,別老在我這瞎晃悠了。”

……

廁所門打開又關上了。

這時兩個段落中間補了一句:就像男人的心一樣,曾充實過,現在又寂寞了。所以這裡多了一點情感的成分。這個章節現在接近完整了。

從廁所另一個坑位里,管理廁所的老年人探出頭來。

“先生,你完了嗎?”

“差不多,我算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