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厚重的雨水沖刷着教堂那扇明亮的窗子,也肆意的敲打在每個人心頭。
看起來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聽說啊,身為騎士團榮譽騎士的熒小姐不久之前離世了。
教堂。
整個教堂籠罩在一種壓抑的氛圍下,幾個人在低聲交談,還有幾個人還在哭。
“不會的,不會的,熒小姐前不久還接過我的委託,怎麼……怎麼這麼突然……”莎拉用帕子擦着眼淚,似乎還是不肯相信這樣的事實。
“剛剛教會的人說是還在救治。”芙羅拉邊說邊蹲下,向覆了白絨布的棺材前獻上一捧塞西莉亞花。
方才,璃月的刻晴小姐也來過了,一束清心下面壓着一張紙條:
“代帝君和璃月七星向西風騎士團問好,向熒小姐的致以深切的悼念。”
……
沒有人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熒突然一連失蹤數日。第三天夜裡執勤的騎士在教堂門口見到熒小姐的時候,她已經鮮血淋漓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彌留之際,她迷迷糊糊的攥着琴團長的手不住的重複:“照顧好她。”
她是誰?她沒有說。
再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斷了氣。
沒多久,教會的修女捎來了人不治身亡的消息。
……
大門一下子從外面打開,與雨水同進來的還有祈禮牧師芭芭拉。
屋裡的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眼神中滿是詫異——琴團長不是說暫時先瞞住她嗎,芭芭拉小姐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雨水從她的臉頰流下來,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頭髮被打濕略顯凌亂的貼在臉頰上,裙擺被打濕此刻正滴着水……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同樣也有點不可置信。是葬禮嗎?是……她的?
她顫抖的想要走向棺材,可惜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連哭聲都發不出來了。
看來,芭芭拉小姐想再陪陪她。
……
她起身儘力撫平衣擺的褶皺,為她再唱最後一支頌歌。
熒視角:
他們說我死了,那或許就是這樣的吧。
說來慚愧,我深刻意識到我沒有作為一個靈魂的自我修養,除了坐着不動或飄來飄去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可做的……
我坐在自個的棺材蓋上,腿有一搭沒一搭的晃來晃去,看着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來來往往。
有的人哭泣,有的人沉默着一言不發,也有的人走過留一束鮮花。
我只能給他們一個看不見的擁抱作為安慰。
外面下雨了。
傳說正午十二點的鐘聲敲響,靈魂會被太陽撕碎。千萬片皆融於陽光,從此將匿於世間。
……
“芭芭拉小姐?”
“怎麼會?”
“不是說……”
我在眾人如潮水湧來的竊竊私語中對上了她的眼睛。一雙璀璨的眸子此刻黯淡無光,驚愕、痛苦且蓄滿淚水。
很可惜,就連祈禮牧師也看不見我。
11時45分。
說實話我是有點心疼的,我真的沒想到我的離開會給那孩子帶來這麼多痛苦。
她正癱跪在地上哭,淚水把剛剛濕透的衣襟又打濕了一遍。
“摸頭摸頭,不哭了喔。”
我蹲下抱了抱她。
11時56分。
她站起身來理了理衣物,就像她平日那樣為人民禱告前做準備。
……
脆生生的歌聲繞樑不絕,窗外雨小一點了,臉上不知不覺都是淚水。
我知道,快到時間了。
11時59分50秒。
陽光從那扇精緻的彩色玻璃窗一縷一縷的照射進來,照在我的身上。也就是那麼一瞬間,她看見了我。
此刻我真的有好多好多話想對她說,我知道她也是,但是“他”並不打算給我們留點時間。
“……下輩子你要找到我。”我故作釋然的對她笑了笑。
臨死當頭的我才開始有那麼一點點迷信。
她哭着搖頭,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我緊緊的將她擁入懷。
“摸頭,不哭了喔。”
“我愛你。”
主視角:
隨着第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一個小小的靈魂從此消匿於世間。
她的靈魂破碎成千萬片,被光照的閃閃發亮,也終將被風吹散。
那些光閃被風吹刮著,一點一點融入陽光。
乾淨的地板上留下一朵殘破的花,證明着剛剛發生過的一切。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還在,但又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
喔,天晴了。
-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