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歡迎你訪問人類文明檔案館,發源於地球的人類非常偉大,我們不乏以文字作為載體描述他們的作品......不過要想真正感受到他們在星空中留下的痕迹,還請拿好這份人類個體的記憶,她的個人經歷可以大體映射人類種族的特點——好奇、求實、勇敢。〕

〔幸運的是,與其它藏品不同,這份檔案的主人依舊處於生命階段,如果有意義,你可以按照記憶中的坐標找到她......那麼,祝你有所收穫。〕

......

我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這輩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安分守己過好眼前的生活。當然,在追求實現個人價值這方面,我和其他人都是一絲不苟的。

非要說自己做了什麼特殊的貢獻,我認為最厲害的一個就是把宇宙拉回了正軌,為實現這個目標,我捨棄了很多很多。

如果可以隨意選擇人生的路途,我會毫不猶豫地把迄今為止走過的路再走一遍......

就這樣吧。

“又要開始和地心引力作對了啊.......”

我剎住車,伸出腿撐住地面,眼前這條平整的道路從腳下延伸,順着隆起的山體蜿蜒向上,路邊三三兩兩分布着外觀一致的房屋,一半暴露在外,另一半被椰樹和灌木叢包圍,它們的背後就是深邃的藍天。這片和諧的視野禁得起雕琢,攝影師可能會喜歡這裡。

我的任務是趕在天黑之前到達山頂,沒有閒情逸緻欣賞這些已經看爛的景象。深吸一口氣后,開始用力向上騎行,坡度不算大,這一過程會讓腿有些酸,身上出點汗,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

“強身健體好是好,但我真的不想讓腿上顯現出肌肉線條。”

心裡還在這樣念叨呢,身體已經很乾脆的站起,彎着腰踏着車蹬,加速向上駛去。

“哐啷哐啷。”

像是在給我加油,車筐內放置的瓶罐在紙袋中磕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咸濕的海風吹拂而過,兩邊的景物飛速掠向身後。

“柚子,下班了嗎?”

“要不要來我家吃晚飯?”

路邊的幾個行人見我遠遠的駛來,大聲地朝我打着招呼,我可不擅長和他們嘮嗑。

“謝謝你們——我已經準備好食材嘍!”

“轉彎時騎慢點呀!”

“明天見~”

藉助着風的力量甩開他們,我很快就將這座不到 300米高的小山完全踩在了腳下。

我的公寓建在山最頂端的平台上,周圍很開闊,山腳下是一大塊平原,平原上分布着如今地球上為數不多的城市聚落。

市區內,各式各樣的建築修建在灌木林中,站在高處看好似一塊塊被隨意丟棄在草地上的積木。建築物從林中暴露出的一側都被霞光帶上了色彩。更遠方的沙灘后,翻湧着的海面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金黃色的陽炎在上閃爍,跟隨波浪和雲層時隱時現。

“晚霞行千里,看來明天也是晴天!”

天氣都是被人為精確控制的,未來幾天甚至幾個月的天氣都可以在歷表上查閱,但是大自然也會用獨特的語言向生靈們透露信息。

把車在竹棚下停好,踏上石板小路走向公寓。隨着我的靠近,這座白色的雙層建築被緩緩點亮,腳下的氛圍燈向我指示通往屋內的路徑。

“歡迎回家,柚子小姐。”

“啊,我回來了。”

我還沒到匹配伴侶的年紀,每天迎接我回家的是超級人工智能“普琳塞斯”,她是很多人類意識體和AI結合的產物,依靠強大的計算能力在現實世界中的方方面面幫助着人類。她對我來說,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存在。

結束了每天的工作,和流行音樂一起簡單的沐浴后,我開始折騰起方才帶回家的食材。然而隨着包裝的拆卸,我的心也如同窗外的世界那樣暗了下來。

“三文魚、海帶、調味料、生蚝、檸檬,昂星帕提爾......伽利略龍蝦.......”

這些就是我在下班途中領取的,“近海食材挑戰盲盒”給養內的全部食材了。

前面的幾種海鮮差強人意,最後兩種不屬於地球的生物正靜靜地躺在案板上,光是讀出懸浮在它們上方的名稱標籤就很難了。以我的烹飪技術,把雞蛋不帶糊煎熟已經是極限。而這些奇形怪狀的外星食材或許只有廚師們才能駕馭,伽利略龍蝦還好,模樣和地球上的同名生物沒什麼差別。名叫帕提爾的動物很像蠍子,堅硬的外殼上布滿了血紅的網狀花紋,很是滲人......而且體型足足有我的臉那麼大,希望後勤部的朋友們把這玩意踏踏實實的無害化處理過,不然它很可能在下一秒就會跳起來吃了我。

站在料理台前不知所措,手中的單分子菜刀半天沒有動靜。

“想要處理帕提爾,必須先將腹部的鉤爪去除,然後從中劃開清理內臟,瀝干水分后就可以烹飪了。”

普琳塞斯似乎故意迴避了我的窘迫,用溫柔的語氣催促着。

簡單的切一切.......試着做吧。

我伸手準備扶着帕提爾的軀幹,以便切下位於下方的爪子。手指剛一觸碰到它的外殼,滑膩冰涼的感覺便像針刺那樣順着指尖向上,抗拒着身體驅使手臂離開的本能,按着它的殼用力下壓。這時,可能是受壓的原因,帕提爾外殼上的花紋突然開始活動起來,把我嚇了一跳,還沒等腦袋反應過來,身體就自動抽回了手臂。

“唔呀!”

“哐啷——”

刀子從手上脫下,掉落在了地板上,面對突發事件,我還是沒有沉着應對的經驗。

“這是正常現象,帕提爾是生活在深海中的動物,被當做食材送出時,會失去保護內爆而亡,剛才活動的是它的血液和內臟組織。”

普琳塞斯看起來真的很想平復我的心情,仍然用溫和的語氣仔細解釋着,但此時的我已經完全沒心思在這浪費時間了。

“哎,放棄吧。”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挑選物資時心太大,實力不足還喜歡挑戰未知事物的後果就是自找苦吃。

我開始清洗手指,像是沾染了毒藥那樣,恨不得要把指頭上的皮搓爛。

“晚飯交給你來做吧.....除了那個帕提爾,其他的都給我烹飪了。”

“我明白了,那麼,今天晚上準備三文魚壽司配黃油生蚝,外加鹽焗龍蝦!帕提爾就暫時保管在這裡,如果您不想食用它,我會在三天後將它歸還。”

“麻煩你了......”

“......”

“請稍等半個小時,烹飪食材需要花點時間。”

小小的波瀾過後,我走上二樓,拉開陽台的門,帶着海洋鹹味的微風吹過,捋起頭髮的同時,身體也感受到了些許涼意。半個身子前傾在外面的透明擋板上,夜晚的氣息已經籠罩了整個世界,山下的城市中亮起很多光點,沙灘上有人在玩樂,隱隱約約攢動着篝火的光亮,遠方的大海給了月亮容身之所,自己也得以潔白起來。

隨手找了個靠椅坐下,閉上眼睛回憶這幾天記錄的事情——誰誰誰去宇宙邊緣探險了;誰誰誰和外星人鬧矛盾了;人類又幫哪個未開化的文明解決危機了......瑣碎的小事聚成一堆,把我圍在當中不可脫身。有人說,如果太久沒有經歷刺激的事,腦袋就會變遲鈍。現在來看確實如此,我已經沉迷於油鹽醬醋,過上了麻木的生活。

習慣性抬起手腕,手錶上顯示着日期和時間——3084年6月15日5點30分

“有點想休息了......”

......

身體越來越輕,好像要和靠椅軟軟的融合在一起,先前幾天積累的疲憊如同潮水般向我襲來。

“柚子。”

“嗯......”

“柚子,看看現在的時間。”

“這麼多星星......挨個去考察得花多長時間啊......”

我被普琳塞斯叫醒,剛睜眼就看到漫天星空,這表示自己睡了至少有兩三個小時。

“外面的溫度開始下降了,困的話就回房間內休息吧,別忘了你的晚餐還沒有收拾明白。另外,說點題外話,前些時候你要求去星際武裝力量工作的回執在今天上午已經批下來了,服務部的大家會在明天為你安排好一切的。”

普琳塞斯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斷了我對天空的凝望,剛才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一些詞,是有關我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的,可以擁抱群星的“星際武裝力量”組織的消息。

“嗯?你說什麼?”

“你在這周三提交的要求,服務部已經有回應了,邀請你下周一就去航空港報道!”

“真的嗎!?”

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清醒起來。我開心的沖回了房間,查找到被自己忽略的郵箱消息,確實有封來自“星際武裝力量服務部”的未讀信息。簡單閱讀後,內容和普琳塞斯所說的別無二致,一時不知該怎麼表示心中的喜悅才好,雙腿不停地交替蹦躂着。

雖然現在人類沒有專門管制自己的必要,但宇宙中每個文明的發展程度千差萬別,潔身自好的前提是能從容應對任何不懷好意的騷擾者。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成立了三個事物部門用來對接多文明時代的複雜政治結構。分別是:負責構造設施的“星際建設力量(ICF)”;負責機械和社會運行的“星際維護力量(IMF)”。而“星際武裝力量(IAF)”最為特殊,它負責解決爭端,必要時會通過武力手段排除一切對人類或者宇宙有着嚴重危害的因素。

“他們已經把你上班時要穿的制服送過來了,就在衣櫃里掛着。

好事成雙或許就是用來形容如此情景的。家裡的布置非常簡單,簡單定位一下,徑直走到衣帽間的正前方,四道光束立刻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延展開來,閃爍過後,原本的牆面消失不見,出現了一個內凹的矩形空間,這就是我的衣櫃

衣櫃內橫着掛置了一大排上衣,各色徽章代表着這件衣服主人的身份——人類外科醫生,深空輕機械師,光合作物管理者,類地行星陸軍戰鬥員......這些都是我擔任過的崗位。雖然現在轉職研究學術了,但先前這些職務所需要的着裝都被我保留了下來,而IAF潔白的制服在這排衣物中非常顯眼。

“來了來了,讓我看看!”

我說著從架子上取下了那套衣服,並以最快的速度換裝,周圍沒有鏡子,普琳塞斯很貼心的為我投射出了全身影像,方便我可以在所有角度審視自己。

制服的份量適中,手感很是細膩結實,整體以白色為主,在開翻領口和袖口有藍色和金黃色的條紋修飾,胸前的九環徽章和右側的星際武裝力量徽章發出隱隱光亮,左側大臂上也留有徽標的位置,但並沒有顯示出來。百褶短裙也是以白色打底,藍色和黑色的條紋順着裙擺環繞。最讓我擔心的就是這兩條白色過膝襪,感覺很容易被弄髒!

“看來以後得經常洗了......為什麼要把過膝襪當做制服呢?”

“在古代,太空戰艦內的環境條件可不如現在.....即使戰艦啟航前就已經對設備和人員進行徹底的清潔,但還是會有很多雜質被攜帶進內部空間,而且一些設備在運行時也會不可避免地產生污染顆粒,這導致戰艦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返回大氣層內維護生態系統......如果不及時清理,洗澡水可能都會是黑色的。”

“所以這和穿白色襪子有什麼關係?”

“白衣服在臟環境下是不可能保存長久的,那時,士兵們在出征時往往不知道任務的詳細信息,比如說戰艦什麼時候停靠休整。而女性士兵腿上的容易髒的白色襪子就被當做特殊的日曆,顏色越黑就代表循環系統的狀況越差,越有停靠休整的可能......當然,這只是流傳下來的一種說法,沒人願意穿着臟衣服出門,特別是女性。”

“好噁心!現在的戰艦上還會有這種奇怪的現象嗎?”

“不會。就拿衣服來說,它們全部都由自清潔的超織物編織而成,還能用身體上的污垢修補損壞的地方,比你的臉還要乾淨。”

被拿來和其它東西比較讓我有些生氣。

“是不是還要提醒你,在剛剛掛制服的地方,還有口白色的大箱子放在下面?”

回頭一看,果然有一個很大的箱子靜靜地擺放在那兒,最外層上顯示着一段文字。

『柚小姐敬啟:

星際武裝力量(下文簡稱 IAF)於上周接收到了您的要求。按照您的意願,我們已為您調配出了相應的崗位——艦長。配套裝備已送達,請於標準歷五月十日上午 11:00於同步太空港的 IAF服務中心報道,一名 IAF成員將幫助您完成就職前最後的準備,如有其它疑問請通過信息網絡查詢。

IAF地球總部』

把箱子搬出來,打開蓋子,裡面整齊碼放着很多件被封裝的衣物,位於最上層的是一頂軍官帽。我順手把它放在了頭上,自己的視野內同時彈出了一條信息

“新用戶綁定,生物特徵記錄成功,根據穿戴者體型數據自動調整樣式。”

看樣子是我的個人信息被錄入進了着裝,與此同時,帽檐的上方也開始閃爍出現了條狀的藍色光帶。

這幫設計師可能以為,燈帶象徵著科技感吧。

接着從箱子內取出了幾件被包裝好的禮服和用於不同環境條件的替換着裝,在這沓衣服最下面,還藏着幾份被不透明包裝裹着的衣服,在包裝側面印着一行不起眼的小字。

“制式內衣”

“這......”

想不到在這種細微的地方也有自己的講究,試着拆開了一份,上裝下裝均為矩陣設計風格,幹練的白色佔據了它憑證的表面,但在某些地方依舊少不了可愛的元素,比如印在正面的小蝴蝶結。

我能不穿它們嗎?

箱子最底部放着一柄不怎麼沉的劍,拔劍出鞘,刃的外形像一把被扳直的武士刀,一條紅色的光束沿着刃流出,周圍的空氣都被它產生的熱流擾動了。拿到這把劍后,鏡子里的自己一瞬間有了很強大的氣場,裝模作樣把它筆直刺向面前的空氣,心中已經想象出了自己開着屬於自己的戰艦,遨遊宇宙的場景。

“想找點東西砍砍試試......”

四周並沒有適合當靶子的東西,我只好撲滅內心狂妄的想法,收刀入鞘放回原位。好巧不巧,就在這時我收到了普琳塞斯的開飯提醒,只好意猶未盡的將衣服換回。

飯後,時間還不算晚,我趴在陽台上,看着熟悉的天空出神。頭頂有幾顆星星閃爍着遠高於周圍星星的光芒,似乎還在緩慢移動。

“那些是.....星圖上沒有它們呀?”

凝望着那幾顆星星自言自語,在一旁偷聽中的普琳塞斯解答了我的疑惑。

“那是飛船核聚變發動機的光斑,......屬於一個自稱「亞托」的文明。”

“亞托?”

“發源於三角座星雲的外星土著,這次前來觀摩學習人類的知識,現在應該已經進入火星軌道了。”

“......”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麼才好,普琳塞斯見狀自顧自的接著說

“「亞托」的發展頗為坎坷,一千多年前,母星上的所有文明痕迹被一場大規模的伽馬射線暴毀滅,只有數十艘遠行在外的太空飛船得以倖存......一個連光速都沒有突破的文明,靠着工質引擎穿越星海與人類相遇......難度好比徒手游泳完成環球航行。”

她的聲音中滿是欽佩,如果擁有五官,那麼此時她的眼睛中肯定閃爍着崇拜的五角星

我見過的外星人不少,但來稱自己是來自亞托文明的生物還真沒見過,這個存在感極低的文明在今天晚上點亮了屬於自己的星星,讓我成功記住了他們。

“時間差不多了,要睡覺嗎?”

“身上又有些出汗了......再讓我泡會澡吧。”

“好的,我去準備熱水。”

在文明的發展歷程中,夜晚多是平靜而祥和的,星球上大部分物種的生物鐘在夜幕降臨后都會告訴它們,是時候休息了。

母星對其上物種的關懷僅僅限於太陽系內,宇宙中可沒有白天或者黑夜的說法,朋友或者敵人可能來自任何地方,任何時間,任何地點。

與此同時,在地球太平洋中心正上方的同步軌道上,一座漏斗狀的巨型的人造建築恰好沒入地球的陰影中。閃爍着航標燈的太空飛船在它周圍進進出出,好像蟻巢那樣繁榮。

這裡是星際武裝力量的總部,同時也是宇宙中技術含量最高的太空港口。不起眼的碼頭處待命着幾艘人類的太空戰艦,其它泊位都被各式各樣的外星飛船佔據,來地球開放區參觀的“人”可不少。

普琳塞斯的核心之一便位於 IAF總部,核心構建的虛擬世界中,無數意識化的人類正不停工作着,上到宇宙法則的維護,下到今天的晚飯吃什麼,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災厄」的影響已經開始在我們宇宙爆發了,根據今天上午觀測模塊的報告,宏觀物理法則出現了變動。”

虛擬的灰白色運算空間內,有人突然構造了一塊投射屏幕,上面寫着許多物理公式,在秘密麻麻的白字中央,一塊區域被特地用紅色表示出來

“F=GMm/R^2”

最基礎的萬有引力計算公式。

普琳塞斯立刻統籌了部分算力用於應對這件事,寫着公式的屏幕下方出現了一塊地面和桌椅,十幾個意識體齊刷刷地出現在了這塊區域,開始商討對策。

“變動的具體項目?”

“G值,正常數值為 6.62759×10^-11,變更偏差±9×10^-137”

“證明?”

“最簡證明:天體人馬座A引力激變。”

“異常原因?”

“災厄信號”

“目的?”

“變更數值極小,對方實力遠不至此,推測目的為挑釁。”

“解決?”

“當前等級技術無法排除。”

“向其它核心請求最高級別技術使用權限。”

“普琳塞斯一號批准”

“普琳塞斯二號批准”

“普琳塞斯三號批准”

“獲准,普琳塞斯三號正在使用定子網絡恢復異常項目:萬有引力常量......修復失敗,嚴重警告。”

“記錄。”

“本周第 19764369799次異常,數據庫更新宇宙數據萬有引力常量值,建議採取特殊應對措施”

“專業人員已於6小時前徵召,預計 27小時后開始任務。”

“結束異常進程。”

屏幕和它周圍的意識體瞬間消失在了信息潮湧之中,在現實世界內,普琳塞斯消耗了幾個普朗克時間用於解決這次危機。

與此同時,數億光年之外,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外圍的星際空間中,一艘潛藏於群星背景下的太空戰艦接到了調動命令,戰艦整體由透明逐漸實體化,最終從背景中分離開來。

舷窗反射着外面浩瀚星空的點點閃光,內部空無一人的戰艦變得活躍起來,外殼上熄滅的航標燈重新亮起,能源核心開始輸出澎湃動力,像剛剛加滿燃料的跑車那樣,蓄勢待發。

“HB-976號艦,北冕,開始閃爍跳躍充能,目標星域:太陽系。”

量子潮湧具現成一大團發光的深藍色煙霧在戰艦流線型的外殼上翻滾,周圍的空間隨之顫動不止。

“波動空間展開,開啟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