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狮子》第二季总算赶在2018年3月31日完结了,对于笔者以及同样热爱这部动画作品的来说,即使为之而哭泣,为之而感动,却也只能对动画说再见。
不过,读者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或者说,读者们所得到的,是由原作者以及动画制作者们所一同奉献给读者们的人生情书。
羽海野千花
有一位漫画家,出道之初便遭遇诸多挫折,所连载的第一部漫画在连载的时候连续遭遇了两次漫画杂志的倒闭,最后的完结也是在赶着动画进度而匆忙完结的。她连载第二部漫画开始以后,却因为身体原因而导致连载时间不稳定而且页数少而不稳定,连载十多年以来漫画话数和同时期漫画作者比起来当真是捉襟见肘。
只不过,上天却给予了她才华与好运。从千禧年出道以来,她成为漫画家的这十八年,她只创作了两部长篇漫画,每一部都被世人认同且传诵至今。这种影响力甚至跨越了海洋,来到中国。可以说,她完全凭借自己的天赋赢得了读者的认同,并让每一位想要创作的创作者去感受到她的地位。作为日本漫画家,她的作品也有幸被改编成动画和真人影视作品,并且都有着颇为不俗的口碑和影响力。她的孩子们,穿上了各种各样的衣装,走向了读者的心中。
她的名字,叫羽海野千花。
羽海野千花被大众所熟知,得从《蜂蜜与四叶草》开始讲起。对于从《蜂蜜与四叶草》时代就喜欢上羽海野千花的粉丝们来说,《蜂蜜与四叶草》一直是他们心中那块带着苦涩的净土。笔者恰好认识这样一个朋友,在和他交流闲谈的时候了解到,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他,从小学到工作,每年都会大致重温一遍,每次都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同时他又说,羽海野老师的作品是用童话般的世界去俘获读者,只不过读者看到的并不只是童话,而是带着平凡与痛苦的现实化理想世界。
这是对于《蜂蜜与四叶草》再好不过的形容了,当看过这部作品的读者们去回忆这一部作品时,尽管会被作品中主角们面临社会与情感的无力所深深击中,但更多地,是被作品那种近乎于童话的氛围所激励啊。
当羽海野千花与读者们一同翻过《蜂蜜与四叶草》这一页,羽海野千花决定在新的一页创造与《蜂蜜与四叶草》完全不一样的作品,《三月的狮子》诞生了。如果有读者会问,为什么完全不一样,那么笔者想用一个比喻来解释:《蜂蜜与四叶草》是临近社会之际的童话般的乐园,而《三月的狮子》则是在社会生活之中屹立不倒的小小童话。
动画化的重任,则交给了新房昭之和shaft。
三月的狮子,如狮而来。
笔者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是,《三月的狮子》的确很挑观众而且极度劝退。就像是大部分观众们很喜欢狮子的力量与野性,实则畏惧于这一地球上的顶级掠食者一样。
而被筛选所留下的观众们仿佛就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开始领略到《三月的狮子》是怎样一个精彩而繁复的世界。
波浪滔天的职业将棋世界
笔者第一次听说将棋,是在小时候看的某一部抗日神剧上知道的,不过那时笔者尚处懵懂无知的状态,只知道将棋是日本独有的一种棋类运动。
当笔者再一次听说将棋,那就是《三月的狮子》的简介了。而《三月的狮子》则用主角桐山零在职业将棋场上的酸甜苦辣告诉了笔者职业将棋这样一个世界没有和风细雨更没有万里无云,有的只是波浪滔天。
这样一个世界,从奖励会到C级,从B级到A级再到七大头衔战,所有棋士们都在努力往上爬,每个棋士都在拼尽全力,被降级的棋手会选择继续努力或者隐退转行,没有人会去真正地怜悯对手,包括作品的主角桐山零。羽海野千花在这之中描绘出了每一个棋手去找回各自失落之物的故事,而又把这些故事通过漫画去讲述给每一位读者,新房昭之则负责添上色彩与动作,并带给更多的观众。
笔者在此想选出几个个人比较喜欢的故事去带给读者,希望能传达出原作品带给笔者的感动与快乐。
第一个故事,笔者想从零的咆哮说起。桐山零在动画第十集的咆哮真可谓震撼,也正因如此我们才知道棋场之上无怜悯,只有输赢。桐山零即使受到姐姐香子的刺激,也依旧冷静沉着地战胜了年过六旬却依旧只是C级的暮年棋手和快要离婚的中年棋手。对于处于上帝视角的观众们而言,这些人无疑是十分可怜的。但对于桐山零来说,他的眼里只有胜利,他也只能胜利。但是没办法啊,明明对方是这样悲惨的人,明明他过去也遭遇了比这还要悲惨的事情。不过,他只能这么做,不论是对老爷子,还是大叔,甚至是他的养父(动画第一集的父子之战更让笔者感动)。因为这是职业将棋,而不是业余活动。
而第二个笔者想选动画第一季末尾的龙王战。这一战,不论是原作漫画还是动画都是一个高潮部分,将岛田师兄和宗谷名人这两个棋局上的对手和棋局下的朋友所彻底展现出来。这样还不够,羽海野老师并没有完全塑造出岛田师兄出来,因而在岛田和零回东京的时候,羽海野老师通过零的视角去塑造出更丰满的岛田师兄,动画很好地对这部分做出了完美还原。坚韧不拔,不骄不躁和温柔的岛田师兄就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观众们的心中,让观众们都为之而感动和哭泣,这就是羽海野千花啊。
而更深层次地,龙王战则将天才与凡人之间的差距和对立化解掉,也间接回答了当初竹本的疑问,天才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凡人也不是完全一败涂地。这或许是羽海野老师想通过这部分剧情想要告诉观众的东西。
而零看着岛田师兄沉睡时侧脸的那段独白,则是对岛田师兄和职业将棋场上的最好形容。无论眼前的浪有多大,更远处都会有更大的浪,而在这之中挣扎的人,踌躇与失败永不停息,那么为什么要继续努力不停下来,这是连宗谷名人自己都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但如果非要宗谷名人来回答这个问题的话,笔者想引入第二季关于零与名人比赛的剧情去还原真实的宗谷名人。
当神走下神坛 —— 宗谷名人
如果光是通过第一季的龙王战去了解宗谷名人,女孩子们都会被这种冷淡而又帅气的侧脸圈粉。光论气质与实力,宗谷名人被称为神并不意外。而第二季零与名人比赛的这部分,才算彻底揭开了宗谷名人身上的这一层白色面纱,观众们也才知道名人这位将棋界帝王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才,而是通晓人情世故的天才啊。
或许在羽海野老师的心中,所谓的天才不是什么生活能力为零的人,也不是什么情商为负的人,而是能分得清楚现实与自我专业领域的人。森田忍是这样的人,宗谷名人与桐山零也是这样的人。
羽海野老师在揭开宗谷名人的面纱之前采用了欲扬先抑的创作手法,着重强调宗谷名人与众人的距离感与名人本身的冷漠,紧接着通过一个简单的故事去彻底推翻之前结论,去展示名人更完整的一面。
这个故事,叫白色暴风雨。在这个故事之前,不管是漫画还是动画宗谷名人在分镜上被有意“分开”,即使身处人潮涌动的酒会上,宗谷名人也仿佛身处冷漠而孤寂的白色天空之中。而接下来的感想站与回去之旅,通过桐山零的自述,宗谷名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出现在观众面前。
羽海野千花似乎并没有一口气就揭开面纱的意思,她在白色暴风雨这个故事之中通过看似不起眼的小细节去展现名人身为人的一面,比如说名人默默地付了房费这个事情。而在会长的口中,名人的一切才被彻底揭开,到了这时观众们才会恍然大悟,想着“原来是这样啊”,这也是宗谷名人走下神坛的时候。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 柳原朔太郎
在职业将棋赛场上,年龄超过50的职业将棋棋手屈指可数,超过60的更是难以见到,因为年龄越大棋士的身体和大脑都会不断退化和受伤,很多人一般在这个年纪选择退出或者转行。但是,有人却只能靠将棋活着,那就是66岁的柳原朔太郎柳原棋匠。
柳原棋匠在别人都在家颐养天年的时候依然选择在职业将棋场上奋斗,并拿到了14期通算,差一期获得永世棋匠称号。动画第39和40话所讲述的正是柳原棋匠的最后一搏的故事。在黑白的原作漫画上,新房昭之加入了自己的想法,运用超绝的分镜和摄影创造出了堪称艺术的两话。这两话从各种意义上都是完美的,笔者没有能力叙述其万分之一,只在此劝各位去看罢。
至此,动画在将棋上的主要故事笔者都已提及,虽棋匠战过于超凡,但其余故事却不逊色几分,都是羽海野老师在这波浪滔天的将棋场上所悟出来的“故事”。
羽海野心中的童话世界 —— 川本家
笔者在前面曾经提到,《蜂蜜与四叶草》整体虽然有苦涩,但其整体却是一个幻想校园世界。而《三月的狮子》有所不同的是,羽海野心中把所有甜蜜与快乐都倾注在了川本家,使得这里变成了一个童话世界。
人妻力爆表的大姐川本明里,正直又善良的二妹川本日向,以及最萌萝莉川本桃,再加上努力支撑着这个家的孙女控爷爷,组成了让所有观众都心神向往的小家。这还不算,若是再加上动画为这个家所添上的明亮而梦幻的色彩,童话也莫过于此了。
在羽海野千花的心中,家庭的存在永远比家庭的构建要重要得多,换句话说,羽海野老师从不在意这个家是怎么来的,她一般着眼于这个家是怎么样的,能做出什么样可爱的美食。
再说回川本家,这个家虽然有了爷爷和三姐妹,但还差一个男人,一个能够撑住局势的男人。桐山零在川本家的存在意义也是如此,虽然零才十八岁,但他在川本家已经呆了快三年了,他从一开始的生疏到变成能够自由进出川本家并被使唤做这做那的。可以说,桐山零的存在意义已经从一开始的“流浪猫”变成了后来的男人。这样,这个家才算完整,才有能力去抵御一切风暴,才算是一个近乎闭合的童话世界。
但这样一个童话般的家庭的存在意义却不是那么简单的,假如说桐山零在职业将棋的世界的意义是为了生活与拼搏的话,那么在川本家的意义也绝不只是去救赎自己,而是要拼劲全力去和川本家的人一起去找回各自丢失的东西。不然的话,《三月的狮子》就是美食番和日常番,而不是现在这番模样了。
或者说,为了找回各自丢失的东西,川本家现在童话般的一切是不会保持长久的,总有人要受伤,而这样的伤会影响到整个家。所以,不管是大姐还是二妹,甚至是爷爷或者零,都需要去找回自己的东西。就好像白雪公主不经历磨难就不会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一样,川本家终究要找回什么,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家,才能保持童话的样子。
日向 —— 飞向太阳
在第二季播出之前,笔者花了点时间补完了漫画,这才知道日向遇到的是什么样的痛苦,因而就对动画的表现力抱着十分期待。笔者想要知道,新房昭之能够把日向的剧情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川本家里面,从小就能帮着家里面的日向看似开朗活泼,实际上是一个喜欢把不开心的事情都埋在心里面的女孩子。在第一季中有一话,讲到了盂兰盆节的时候日向独自跑去河边无声哭泣的样子,如果不是零主动找过去。作为观众的我们恐怕不知道日向还有这样的一面,而第二季中,日向之所以遭遇这么大痛苦的原因,不只是为了救赎日向与零,更是为了救赎日向与川本家。因为日向遭遇的痛苦,一部分是因为日向喜欢自己藏着掖着的原因,而要救赎日向,就应该让日向去主动和家里面的人一起商量。因为,这样才是一个家。
想必看过漫画或者有幸耳闻过这部分剧情的读者们必定对动画对于漫画剧情的表现十分期待,因为漫画的这部分剧情救赎的不只是日向,还有那些正直善良的观众们乃至更多人啊。
所幸,新房昭之与动画staff的表现能让看过的每一个人都心悦诚服,如果说羽海野千花用漫画救赎了原作粉丝,那么新房昭之则用动画救赎了更多人。
日向是正直善良的,日向是有点笨却很少说谎伤害别人的可爱女孩子。可是,当她遭遇了校园暴力,当她看着自己的好友被同班女生伤害到甚至不能正常和同龄人交流的时候,她也不想和家里面人说,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解决的时候,作为观众的笔者却揪心到想哭却哭不出来。也只有内心极其细腻的羽海野老师,才会对这样的事情与角色心理状态了解得细致入微吧。
既然日向遭遇了这样的问题,那么自然而然地就应该去解决问题。因此当日向哭着说出“我应该怎么办”的时候,笔者下意识以为是零去救赎日向,没想到却是日向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了“但是,没有错,我所做的事情,绝对没有错”这样的话,从而去救赎了实际伤害更深的零。即使漫画在这里完结,即使动画只停留在这一刻,笔者也完全愿意,因为日向不仅救赎了零,也救赎了身为观众的笔者。日向的这句话,从根本上解决了校园暴力的问题,后续的所有剧情都只是这句话的实际表现而已。自信啊,永远胜过任何流言蜚语。
动画在这一幕上的表现力堪称完美,群青色的背景,远处传来的灯光,背对着河流坐在长椅上的日向,煽情到极致的bgm,使得观众们的视线不自觉集中在这一位可人上。而站在日向前面的零,倾听着这一切的零,想起了自己过去的零,正如独白所言,“好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随着视角的切换,半蹲下去握住日向的手,说出那番话,远方传来的光也亮得耀眼的时候。笔者想,认真看完这一幕的观众,少有不会被感动的吧。一直默默承受着这一切的零,才是受伤最深的,所以他会被日向所感动,所以他才会说出“即使穷尽一生我也要报答你的恩情”这种话。这一幕的主角,不只是日向,更是零。
但是,日向只是救赎了自己,自己一个人藏着的性格依旧会影响到川本家。所以啊,爷爷的那一段对话,不只是从另一个角度去解决日向的问题,更意味着川本家在某种意义上“更加完善”。
限于原作和篇幅原因,大姐与爷爷的剧情是做不到了,笔者也不想在此剧透,因此这一季中关于川本家的描写暂时截止到日向被救赎的那里。川本家依旧存在着,三日月堂也依旧在,只不过偶尔会出一点小差错。这并不碍事,那个童话世界依旧在这狂风暴雨中默默存在着。
零 —— 童话与海洋的连接
不论职业将棋世界再怎么波涛汹涌,不论川本家再怎么温馨如故,没有桐山零这位主角的存在,两者之间永远都是割裂的,而《三月的狮子》也会不复存在了。
在笔者与友人交谈的时候,曾谈到桐山零这样的主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友人的观点是:桐山零有着竹本的温柔,有着森田的天赋,有着花本的默默守候,或许是羽海野老师心中最完美的异性形象。笔者思考许久,发现友人说得即是,遂也如此认为。
的确啊,零为什么能在永不停歇的将棋海洋中存活下去并不断前进,因为他和森田一样,有着永不停歇的研究动力,再加上传承于父亲的天赋,能成为史上第五个中学生职业棋士并不足为奇。而在川本家这个受伤很重的地方渐渐被接受并成为其中一员,靠的是自己的温柔与如同花本老师一般的“我来照顾阿久”的能力与财力。
唯有这样的零,才能一边在将棋的世界上拼搏,一边在川本家散发着自己的光芒与温暖。反过来,能够在一部作品中使得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能有机共存的主角,也只有零。羽海野老师的确是天才啊,这样的思考与创造是笔者一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三月的狮子,如羊而去
在《三月的狮子》动画第二季真正完结的时候,笔者并没有意料之中的不舍与悲伤,反而有种洒脱与快乐。《三月的狮子》就像是久别归来的好友一般,在和笔者聊了很久很久以后起身告辞,笔者也起身去欢送好友出门。在望着好友离去的背影的时候,笔者会因为聊了有趣开心的内容而窃喜很久,并暗暗期待着下一次的再会。
三月的狮子,如狮而来,如羊而去。这样的人生情书,笔者会珍藏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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