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刑警队长刚才是不是答应了？怎么可能！
“我说，我可以答应当你女朋友。不过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件事弄得水落石出！”
黎雨霏脸颊绯红，但还是装地非常强硬。
这时候的她完全没了刚才的那种严肃的压迫感，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女生了。
话说明知道自己会脸红就不要随便答应这种事啊，会这么说就是为了让你拒绝的啊！
“我......我......”
现在的我思维已经短路，活这么大从来没有看错过什么人，任何人的任何一个细小的性格都不会猜错，从来没有想过什么人会用我没有想到的模式来行动。
一直以来都感觉自己是一个天才的程序设计师，而其他人都是一些被创造的既有程序，他们的运算方式是我赋予的，绝对不会拥有超出我想象的功能。
然而这次黎雨霏却像是一个中了什么黑客病毒的程序一样，用一种突然袭击的方式，不光给了一个巨大惊喜，还搞得我不知所措。
一旁的季缪从我说出让黎雨霏当我女朋友的时候，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一张嘴几乎直接拖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他是惊讶的是提出这种不要命要求的我，还是接受了要求脑子有病的黎雨霏。
总之是不能指望他来帮我圆场......
怎么办？怎们办？看黎雨霏这种娇羞的样子，我现在要是说只是开玩笑，就是故意让她拒绝的还来得及吗？
不......我想已经晚了，黎雨霏这个人本质上来说还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做事一定是那种说一不二的类型，既然她已经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允许我随便反悔。
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给自己挖了一个这么大的，怎么也爬不出来的坑！
“怎么样啊！我都已经答应了，你帮不帮我这个忙？”
看来她是被我的‘我我我’给搞得有些烦躁了。
“真没想到你会提出这种要求，长这么大了，还从来没有人向我告过白呢。不过我也好好调查过你了，你家境很不错，人也非常聪明，分析别人的心理也是一绝。仔细想想当你的女朋友似乎也不错呢！”
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了......
心理学上这......完全就是一个被告白又接受了的女孩应有反应。怎么忘了，即使看起来再怎么成熟，年纪上她可还是一个高中生啊......
黎雨霏本身的情感经历根本没有考虑进去！她可是在这种年纪能连续跳直接成为刑警队队长，之前的情感经历一定是负的。
听她刚才那么说，她确实完全没有过什么交往的经验，本人还是一个对感情涉世未深的小女孩！这样的人第一次被告白的时候，第一感觉绝对会是兴奋！
这样一看素质上我确实非常符合黎雨霏的标准，她需要一个能帮自己办案的助手。
简直就是把自己送进她的嘴边一样......
总之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四周的空气全都凝结了一样，脑子中不断地闪现出各种拒绝的方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些方法结合上黎雨霏本人的性格一起在脑子进行简单的模拟。
不行！没有一个行得通的，完了......
那么最终只剩一条路了吗......
“哎......果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两个小时后，我满脸无奈地站在了楚天雄家的楼下。
最后还是没有想到其他的有效措施，只好答应帮黎雨霏这个忙了。
本人倒是显得非常高兴，我则是完全和她相反......好麻烦，惹上一个这么不能惹的主儿。
我......肖泽宇，一个离开首都，来到南方的城市的漂泊的大学生，人生第一次有了女朋友，还是可爱的美少女刑警队长。
可为什么就很高兴不起来呢？
已经预感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平静生活正在以光速离我远去。她真的知不知道所谓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啊，这么随便的就把自己交给一个第一次的见面的男人？
不对，黎雨霏可是个警察，谁敢随便打她的主意？只要不是她主动，就算当了她的男友应该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虽然我也不是特别在意男女之间的那种接触就是了，肢体上的接触无非是本能的冲动，和所谓的爱情没有太大的关联，在这一点上很赞同弗洛伊德。
“结果你把我带到这里来需要我做什么？”
我毫无干劲地看着眼前的居民楼。
“很简单！你帮我确认一下楚天雄说的话是不是假的，或者是疯了才说的胡话。”
苍金色的斜马尾随着脚步有节奏地摆动着，她倒是干劲满满。
这里是和我租住的公寓完全相反的偏僻地段，印象里这是刚刚开盘没多久的小区。每栋楼都很豪华，从外面就能看到很多纯是装饰用的大理石雕像和墙壁上雕刻的花纹。就连小区的保安穿得都比我那里的正式的多，颜值更是高了一个档次。
还有一点要说一下，季缪并没有跟着我们来，他被黎雨霏支回局里搞别的案件去了。理由很简单，她要和自己的男朋友交流一下“感情”。
走的时候他用一种非常复杂的，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看了我一眼，多久我的手机上就受收到了一条短信。
“下次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好好俩聊。——季缪。”
看来我们两个真的把他吓着了......
楚天雄具体住在哪里我并不清楚，被黎雨霏带着一路七拐八拐，走到了小区比较深的的地方。
之后她选定了一栋单元楼，这里的楼每个都有二十多层，而我们最终停在了十八层。
出来后黎雨霏直奔一扇看起来就非常结实的防盗门而去，看来她是来这里很多次了，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才有人出来开门。
“您不是......黎队长？”
完全不惊讶年龄的问题呢......应该是早就有过接触了。
开门的人是楚天雄的妻子，这个人我见过几次，她曾经陪着自己的丈夫和我聊过很多次天。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坏，虽然有些精明，但总体上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本分的女人。
楚太太属于那种风韵犹存的类型，和楚天雄的年龄差距也很大，加上有这么一个上初中的女儿，可以看出来她非常年轻的时候就生下了楚汐。
她的脸色非常憔悴，黑眼圈浓重，脸比上次相见时彻底瘦了一圈。明明知道有客人来访，但还穿着睡衣，一副衣衫不整的样子。
这也可以理解，一手养大的女儿就这么自杀了，谁都不会那么简单就接受的。
“您的丈夫怎么样了？”
“哎......还是那个样子，也不能让您站在楼道讲话，进来坐吧。”
楚天雄的妻子为我们让开了门。
这个小区很复杂，黎雨霏却一点犹豫都没有地在带路，看起来已经来过这里很多次了。
“肖医生！您怎么也来了？”
她似乎是才发现我的存在，显得十分吃惊。
“他是我请来协助调查的，楚太太你不用多虑。”
之后黎雨霏就像是在我家一样，理所当然的脱掉了高跟鞋换上了一双拖鞋。而我则是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办，地板是纯木质的，就这么走进去显然不好。
楚太太似乎是察觉出了我的尴尬，马上从鞋柜里找出了一双拖鞋，穿上后我就向坐在沙发的黎雨霏那里走去。
一进门我就感觉到这里有些不对劲了，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空气整体都变得比平时还要浓稠一样，这个房间的气氛非常压抑，让我很不自在。
“现在就是你兑现我们约定的时候了。”
门厅之后是一个很大的客厅，里面家具非常高级，装修得也非常精致，完全没有那种暴发户的低级品味。
靠南的巨大落地窗和治疗中心有得一比，等离子电视也是最高级的，家具几乎都是真正的红木。
房子虽然高级，但这类的气氛实在是糟糕到家了，我都能闻到一股负面情绪腐烂所散发出的“恶臭”。而且这股“恶臭”并不是从楚太太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是里面的卧室。
那个位置在我看来已接近进纯黑，楚天雄应该在那里。
楚太太的心情虽然十分低落，但是还是记得最基本的待客之道，走到了厨房为我们倒好了茶。
“您的先生状态怎么样？”
“不瞒您说，还是还那个样子，满嘴胡话。”
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的楚太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老是说小汐又要回来了，回来之后又会自杀什么的胡话。”
来这里之前，黎雨霏告诉我这次自杀的少女是市里公立中学的一名学生，叫楚汐，平时成绩很好，最近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是楚天雄夫妇的独生女，平时两人就对女儿宠爱有加，可以说生活得十分幸福，是一个典型的阳光的花季少女，这样的人会那么执着于自杀实在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情。
小汐应该是楚太太对自己女儿的爱称。
“那除了这些最近您的丈夫还有别的什么奇怪的表现吗？”
楚太太皱着眉头深思了很久，最后摇了摇头，说楚天雄除了更加不想见人以外，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八成这是他的恐惧症更为严重的表现，之前就很好奇楚天雄为什么会如此往复，这次正好可以调查一下。
“能让我们见他一面吗？”
感觉自己再干坐着，黎雨霏就要生气了，便也加入到对话之中。
“没什么问题，就不知道他想不想出来了。”
楚太太有些犹豫。
“我说肖医生，既然您都来了能不能再好好看看，我先生最近的精神状态真的非常不对劲。我们女儿也这样了，他要是再倒下我们这个家就算是真的完了。”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非常焦急，为自己老公担心的感情也不是装出来的。
楚天雄根本不是什么广告公司的职员，而是那个公司的董事......
从楚太太的反应可以排除她当初是为了钱才和楚天雄结婚的，那么楚天雄病症恶化的原因也不太可能出现在她的身上。
“还有，有些事情我想提前和您问清楚。您刚才说自己的丈夫老是说你们的女儿回来了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话，楚太太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丈夫所在的卧室，对我大致讲述了一下一直以来从没有提及过楚天雄的疯言疯语。
大概是一个月以前，楚天雄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了。平时总是动不动的自言自语，眼神看起来更是非常可怕。
最开始她以为是丈夫工作压力太大了，就没有理会，总是好言相劝。但是楚天雄的问题却越来越严重，他变得越来越喜怒无常。
有一天晚上楚天雄突然兴高采烈地抱着自己说什么女儿又活过来了！当时自己听的是一头雾水，什么女儿又活了？
当时楚汐就在自己的卧室里睡觉，从来没出过什么意外。但是过了几天后楚天雄又疯了一样的喊着小汐又没了。
这样莫名其妙的大起大落足足持续了一个月。
“真的，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看起来非常可怕，感觉就像是一直被什么东西刺激最后疯了一样。”
最后楚天雄似乎变得非常害怕自己的女儿，每次见到不管那哪里都会一边大喊鬼啊一边跑开。弄得自己和女儿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原来楚天雄是有多么疼爱这个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丈夫的改变让她不知所措，最后只能带着楚天雄找到了我。让楚太太没有想到的是，没有多久他们的女儿就真的自杀死亡了。
楚天雄的病情似乎比想象得还要严重。
这不仅仅是恐惧症这么简单了，恐惧症只是他这一系列的行动所反映出来表象，很明显他是被自己的女儿给吓成这样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女儿在自杀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完全没有，前一天还和我高高兴兴的一起吃饭。”
“好吧，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那么就让我们见见楚先生，看他自己怎么说吧。”
说完我和黎雨霏就向卧室走去。
这件事确实勾起了我的兴趣，楚天雄精神状态的反复很是可以。如果不是他的女儿最后真的自杀了，我绝对会推荐把他直接送到精神病院。
但是现在事情就有些蹊跷，确实有必要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在胡话。
黎雨霏敲了敲面前的木门......
一个小时之后。
“怎么样？这事情你怎么看？”
电梯里她捅了我一下。
问完了问题后，我和黎雨霏就告别了楚太太。现在在电梯里，她显然非常在意楚天雄跟我说了什么。
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楚天雄说的那些话真的很让人在意。言语中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他说话的条理性，并不像是一个单纯的疯子。
“我想楚天雄可能没有撒谎，最起码我不认为刚才他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凭空胡想出来的......”
“什么意思？你觉得楚天雄没在说谎？”
黎雨霏显得十分惊讶。
静静地看着电梯显示的数字，十二......十......六......它在不断的下降，当然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会有人怀疑，就和人死不能复生一样。
一直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信心，我不会看错人，更不可能分不出来谁在说谎。除非那个人是从一出生就被训练成专门的说谎机器，不然哪怕再小的细节我都不会看漏。
这对一般人来说可能是不能的事，但是对我来说这些都是小菜一碟。这不是一种超越常人的能力，单单的是一种天赋而已，就和会跑步或者擅长计算一样。
“你这么问我才是什么意思。”
低下头看着她姣好的面孔，黎雨霏确实是一个健美性的女孩，充满活力。
“是你把我叫过来的吧？要是你最开始就觉得楚天雄是在说疯话的话，就不会这么做了吧？”
“所以说你这个人还真是不好相处，我都感觉到有些害怕了。没有人告诉过你自己内心的想法，随随便便地被看穿是一件非常难受的事情吗？”
我轻笑了一声，感觉相处了这么一天之后，这个美少女刑警还是不错的。
其他那些被直接看透的人往往都会恶语相向，更有甚者会拳打脚踢。
她这个人却不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是一个老道的侦查员，却被一个初见面的人简单识破。对于这种失败她非常坦然的就接受了，甚至还看上了我的能力，硬是把我拉到了这个事件里来。
看着黎雨霏有些生气地微微歪着头，我突然感觉自己也许能和她好好相处也说不定。
这样子的她竟然有一点小可爱......而且......最开始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
“既然这么可怕就不要在跟我扯上关系了。”
“那怎么可以？明明都已经是我的男朋友了......”
电梯的门打开了，黎雨霏轻快地走了出去。从她的脚步声中我可以听出一丝害羞的成分。
“我可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冷血之人。”
紧随着她的脚步走出电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都有些加快了。真是没出息，竟然能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影响，看来我还不是一名合格的心理医生啊。
“你这么说真的好吗？明明说好了，是我帮你解决了这件事你才当我的女友的啊。”
“你只是那这个当成自己拒绝的幌子吧？”
黎雨霏突然回头，自信地笑了一下。
“我好歹也是个警察，揣摩人心可不仅仅是你们心理医生的特长。”
原来她早就看穿了，这倒是没有想到。一直以来都只有我分析别人的份，没想到今天倒是阴沟里翻了船，反被她看穿了。
“所以我现在就是你的女朋友，既然答应了，就绝对不允许你中途退出。”
“而且，我相信你有能力帮我解决这个事件。”
“那你真是高看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实习心理医生，天天都要为自己的房租奔命而已。”
自嘲地笑了笑，和她并肩向小区的停车场走去。
“我可完全不这么认为哦。好好加油吧，你可是我的男朋友！随便当个普通人可不行！”
可以确定她现在已经完全脱离工作状态，彻底变成了最初见面的那个样子了。很刁钻，又很精明。
之后坐上了黎雨霏的车，她告诉我今天就先到这里，局里面还是有一些要处理的事情的，送完就要马上回去。
“最后问你一遍，楚天雄真的没有在说胡话？”
黎雨霏捂着方向盘。
“我可以保证没有。他现在的恐惧症虽然十分严重，但是神智还是很清醒的，说话也很有逻辑性，我不敢想象一个疯子能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噗......黎雨霏一下子就被逗乐了。我说什么了吗？
“那就好，果然这里面有问题。”
她小声地低估了一下，之后就继续认真地开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