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玲,下课了回家吧……”

随着下课的铃声响起,早已收拾好书包的羽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身体带来的本能令羽夏他向身旁空缺出来的位置做出催促。

啊!是哦。

今天玲玲和叶子都不舒服,没来上课啊……

与以往的日常有所差异的微妙变化令羽夏感到有些许不适,他进而把放学的邀约目光转移到一旁的陈梓诗身上。

“啊、啊!我今天有点事,不能陪小夏子你回家啊!不好意思啊!”

感触到羽夏投来的视线,英气的面容上流露出生硬的表情。作为给予羽夏的回应,陈梓诗她的声音听起来却令人感到有些许微妙。

“哦?那好吧……”

脑袋微微倾侧,敏感地觉察到空气中流淌着生硬的气氛,点了点头的羽夏,知趣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雪樱……也不行啊。”

似乎是被老师拜托了什么,没有办法回应羽夏那份期待,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庄雪樱只能够流露出苦涩的笑容。

“那今天我就只能够自己一个人回家啊……那明天见吧~~”

“嗯,明天见。”

“bye bye”

以柔和的微笑当作回应,在短暂的失落过后,羽夏重新地振作起来。将书包背起,羽夏他挥了挥手。和陈梓诗以及庄雪樱做出道别后,走出了教室。

“小夏子他会没事的吧……”

谁都没有办法听到的低喃,从陈梓诗的小嘴中泄出。

………

……

厚重的乌云将日落的余辉完全阻隔,沉闷的雷鸣不断地在回荡。撕裂大气的闪电,接连地从云层间冲出。

暴雨即将降临的预警传达到地面的人群上,脚上的速度都在不断加快的行人,纷纷地期盼能够赶在暴雨降下之前到达目的地。

好热……这是怎么了?魔力的反噬吗?

与快步行走着的人群形成截然相反的对比,双脚像是灌入了铅一样,羽夏那沉重的步伐根本没有办法加快。关节随着羽夏的行动而传出哀痛的鸣叫,滚烫的热量亦在他的体内疯狂肆虐。

“呜!”

于男性来讲又略显尖锐对女性来说又有点沙哑的声音,化为难受的呻吟,从羽夏的嘴中流出。

抖动着的双脚无法完全地支撑起羽夏的身体,把手按压在了有砖墙砌成的粗糙墙壁上,把自身的重力分担出去才不至于令自己倒下。

体内的温度在不断飙高,如同失去了控制的熔炉一样,滚烫的火焰在羽夏的身体中激燃。

牙龈紧咬在下唇上,味蕾上传来了血液的腥味,痛苦扭曲了羽夏的面容。随着滚烫的气息不断地被他呼出,羽夏产生了自己的喉咙快要燃烧起来的错觉。

尽着最大的努力,拖沓着异常滚烫的身体,羽夏他(她)艰难地拐入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中。

“咕!”

失去掉依靠墙壁的力气,羽夏脱离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膝盖与地板的冲撞,令羽夏他(她)惨叫出声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羽夏那黑色的短发变成了暗灰色的长发。隆起的胸部,支撑起她那纯白的衬衣,体格也从男生的形态转变成了更为纤细的女生模样。

颈部、腹部以及手臂上都浮现出魔力刻印下来的纹路,可是在极度痛苦中的羽夏,根本没能够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变化。

深紫色的闪电撕裂了黑暗,大地回荡的雷响在鸣动。伴随着序幕的退场,作为正篇的暴雨倾盘而下。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羽夏的身上,可雨水却在碰到羽夏身体的瞬间——蒸发了。

最终连跪倒在地上的力量都失去,羽夏瘫软地倒在了地上。

“明明……没变身……为什么魔力……会反噬……”

无法理解自己身上的变化,微不可闻的低鸣从羽夏的嘴角泄出。视线逐渐变得模糊,入目的光景慢慢地被黑暗所代替。

红色?

在意识完全地脱离羽夏身体的前一刻,拥有着如同火焰般赤色秀发的女性闯入到了羽夏的目光中。想要睁大眼睛看清楚,可是随着意识丝线的断裂,羽夏坠入到了漆黑当中。

…★…

“麻烦了,那我先告辞了。”

美艳的面容上勾勒出职业性的浅笑,白皙的小手轻轻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收拾好摆放在桌面上的资料后,华音从柔软的办公椅上站起。她礼貌性地弯了弯腰,便从羽夏所在的学校校长室中退了出来。

“呼~~”

叹息的声音从华音樱色的小嘴中泄出,走到学校的中庭,华音她在休息用的木质长椅上坐下。将刚打开的灌装咖啡送入自己的口腔内,于味蕾上扩散的苦涩与甘甜一定程度地缓解了华音心中的那份苦闷。

看着远处操场上不断奔跑的学校,镜片下华音的赤色瞳眸微微眯了起来。随着思绪的不断飘飞,她将罐内所剩无几的咖啡一口喝下。

说是说确认到katana在这个学校里面,叫咱过来调查一下……其实只是想把咱支开不是吗。

那究竟是已经发现咱的身份,还是只是想抢走咱在诺亚公司的位置啊?

鼻梁上的眼镜被华音摘下,将其夹在胸前的衬衣上。感到疲劳地用手揉动着自己的眼角,对事情发展完全地脱离自己的控制而感到头痛,华音她完全地将自己的身体依靠在椅背上。

小羽体内的魔力也变得不受控制了,现在也是时候把咱的那份魔力完全地去除掉才行啊……

“小羽……”

妖冶的容颜上泛起失落的神情,羽夏的名字从华音那绯色的樱唇中泄出。

堵塞在胸腔中的那份苦闷令华音把拳头紧握至极限,指甲嵌入到手心中。在痛意的刺激下,她那快凝固的思考才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唉~~”

令幸福流走的叹息再次从华音的绯唇中脱出,难以抵抗的疲倦侵袭着华音那纤弱的身姿。

诺亚公司那边也是,到现在这种地步,想要查些什么,也很难查得到啊……

华音那秀美的脸蛋皱在了一起,目光逐渐从远处的操场上转移到被云层覆盖的天空,华音她把脑袋也靠在椅背上。

对、对了!

去看看小羽的班吧!咱明天要教的是七班把?没有记错的话,小羽在的也是七班才对。

为求令自己从那郁闷的思考中脱离出来,华音尽可能地去联想着能够令自己感到开心的事物。把坐姿重新摆正,她轻拍着自己的脸蛋,让痛意刺激着自己那疲软的精神。

把架在胸前衬衣上的眼镜摘下,用眼镜盒装下后丢回到身旁的手提包内。站了起来的华音,用手整理了一下穿着在自己身上的女式西装。

散发着魅惑般气氛的浅笑在华音的嘴角上勾勒起来,用手拨弄起自己那如同火焰般赤色的秀发。流露出与刚才被颓废和苦恼所困扰着的气氛截然不同得自信,挺直了腰背的华音再次走入到了教学楼中。

…★…

“呜……这里是哪里……”

含糊不清的询问从羽夏的樱唇中传出,缓缓地睁开双眼,未曾见过的天花板映入到羽夏的眼帘中。

与家中木板床反馈来的坚硬触感截然不同,羽夏此刻躺着的床铺极为柔软。柔和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入目的陌生景象冲击着羽夏那迷迷糊糊的大脑。

一股玫瑰般的香气夹杂着沐浴露香波的味道时不时地溜入羽夏的鼻腔中,那是既陌生却又令羽夏感到熟悉的香味。因身处陌生境地而紧绷的神经在慢慢地松懈,没有根据的安心感从羽夏的心中升腾起来。

揉了揉自己那朦胧的睡眼,随着焦点的慢慢聚集,羽夏开始打量起自己所处地方的样子。

似乎是已经进入到了夜晚,落地的窗帘将屋外的景色隔离开来。缺乏外界光芒的房间显得格外地昏暗,利用自己那模糊的视线,羽夏只能够将房间内的轮框打量个大概。

“这是衣柜吧?”

房间的面积甚至比自己的家里的客厅还要大,羽夏躺着的床铺正对面耸立着一个大衣柜。认为自己家里四个人的衣服都无需这么大衣柜的羽夏,下意识地对自己的认识产生了怀疑。

拖沓着沉重的身体爬了起来,倚靠在床尾的后背将自身的重量分散出去。暗灰色的长发垂落在肩膀上,感受着自己呼出的灼热鼻息,羽夏比起自己身处的地方更加担心自己的身体情况。

我这是怎么了?发烧了?但是为什么会变成女生的状态?

羽夏的视线便随着她心中问题的提出而转移,她的目光落在了紧靠在这可以说得上是三人床旁边的床头柜上。缺乏光芒的照耀,羽夏只能够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些瓶子和一个倒下的长方形的物体。

“呼~~呼~~”

调整着自己那紊乱的气息,逐渐平缓下来的羽夏慢慢地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掀开。忍受着滚烫的身体带来的不适感,羽夏她按压在柔软的床铺上,将倚靠着床背的坐姿转变侧坐在床边。

“誒?”

脚面反馈回来的并非是地板的冰冷,出乎羽夏意料之外,她的双脚正好地踩在了一双拖鞋上。是知道自己醒来会擅自下床还是只是凑巧,这点巧合令羽夏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

穿上正好适合女体化后双脚大小的拖鞋,羽夏拖沓着她那沉重的身体往房间的门口走去。

大脑内的脑浆随着羽夏脚步的迈动而不断地晃动,鼻腔中呼出的滚烫气息灼烧着她的气管。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每当羽夏向前伸出一步,脚腕与膝盖的关节位都传出了濒临破毁的哀音。

仅仅只是走了几步,羽夏却产生了自己跑了数十千米的马拉松一样的错觉。

将杯中的水倒在干涸的沙漠上,这微小的水量根本没有办法改变现状,反而却因为水的瞬间蒸发变得更加炙热。

唾液不断地咽下,张开着自己樱色的小嘴不断地吸着空气中的氧气,羽夏那渴求着水分的喉咙正被前所未有的热量所折磨着。

垂落下来的暗灰色刘海阻隔了一部分的视线,入目的景象又再进一步模糊。不过是刚刚才醒过来,似乎羽夏又要再次倒下。

到底搞什么啊?!

不安的情绪在涌动,心脏跳跃的速度在加快。对自己身体产生的异变感到无助,害怕自己的身体状况会进一步恶化,羽夏她呆站在原地不敢在挪动分毫。

期盼着自己身体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会得到恢复,在确认到逐渐断绝掉意识流失之前,羽夏都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咔嚓。”

房门的门把传来了扭动的声音,人造的光芒随着房门的推动而涌入到羽夏所在的房间中。羽夏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吸引住,一头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火焰的赤色秀发闯入到了羽夏的眼帘中。

“醒了?真是的,你还发着烧,醒了也别站起来啊!”

呵斥的声音从羽夏身前这名赤发的女性小嘴中传出,将房间内的电灯打开后,她快步地朝羽夏走近。

“……”

绯色的樱唇在不断地抖动,羽夏才刚平复下来的气息又再变得急速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在加快,可是大脑运转的齿轮却被钢筋卡住了似的。

“华音姐?!”

连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自己说出话语的意义,随着齿轮的艰难咬合,羽夏勉强着自己读取出与身前这位美艳女性有所关联的信息。

“嗯?怎么了吗?”

步伐停顿了下来,樱色的小嘴微微张开。短暂的停滞过后,和羽秋有所相似的柔和微笑在华音的嘴角上勾勒,对羽夏身体感到担忧的她作出了轻柔的询问。

“……”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华音给予自己的关怀,轻咬着下唇。动摇还未从羽夏的身上退去,皱起眉头的她正全力地搜索着有关华音的信息。

“咕?!”

剧烈的痛楚从大脑深处迸发出来,视线在剧烈地摇动。泄出痛苦的呻吟,双脚发软的羽夏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沉重的身体根本没有办法做出反应,眼睛因吃惊而瞪大到了极限。正当羽夏以为自己就要倒在地上的刹那,如同玫瑰般清幽的香气夹杂着沐浴过后的香甜气息涌入到了羽夏的鼻腔中。

华音那美艳的面容闯入到了羽夏的目光中,此刻正因为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被华音所搂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面上。

二人的身体紧贴在了一起,华音的身上仅仅是穿着着一件较薄的睡衣。二人的体温不断地上升,羽夏感受着从手臂传来的极软触感,大脑如同遭受到了巨型攻城车的冲撞一样——思考停止了。

誒?

怎、怎么好像有说什么东西从鼻子里流出来了?!

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鼻腔中流出,伴随着问题在羽夏的脑内提出,华音那映入眼帘的面容也逐渐地模糊。

厚重的眼皮逐渐地闭合上,华音惊慌的呼叫在不断地远去,直到最后——羽夏意识的丝线断裂了。

………

……

令人误以为神明在发怒的雷响,不断地从天空中传来。雨水如同倾盆倒下的瀑布一样,不断地从厚重的乌云中冲出。深紫色的闪电,撕裂了漆黑的夜空。

闯入瞳眸中的世界,是一片不祥的赤红。爆炸过后的汽车燃烧起了灼热的火炎,蹿腾起来的红炎像是要和闪电抗衡一样。

脱力地跪倒在地上的少年,空洞的眼神如同失去了灵魂一样。冰冷的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寒冷不断地吸食着他的体温。

泪水已经干涸了,眼泪划过的痕迹残留在少年的脸颊上,似乎是在证明少年心中的悲痛。

少年如同被鲜血浸泡过一样,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颜色了。脸颊上亦沾有着血液,在恐惧、悲痛以及愤怒的支配下,少年的身体在不断地抖动。

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倒在地上——自己的姐姐。

“姐、姐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哭泣的叫唤?

亦或者是悲惨的鸣叫?

就连少年自己都不清楚。

拖动着濒临破灭的身体站立起来,随风摇曳着的少年似乎随时都会倒在地上一样。棕色的瞳仁染上了悲愤的颜色,幼小的拳头被他紧握至极限。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失去人形的姿态,被人们称为怪人的存在,正是导致这场悲剧的罪灰祸首。少年的杀意化作尖锐的利刃,刺向了杀害了自己父母和姐姐的凶手身上。

任凭失去理智的欲望推动自己的身体,忘记了自身弱小的少年,向着染上自己亲人鲜血的怪人逼近过去。

迈动的步伐不断地提升着速度,最后少年的前进变为了狂奔。只为发泄自己心中那难以言喻的感情,少年将自身的性命弃之不顾,自杀般地突进。

被少年身上的气势所震慑,怪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后却对竟然会被如此幼小少年动摇的自己感到愤怒,怪人重新向前迈步的同时,恼火地吼叫着。

没有任何计划,只是单纯地希望自己的拳头能够殴打在怪人的身上。

突然。

纯黑的闪影在眼前划过,少年的视线便已经往后倒飞——不对,那是少年自己被击得倒飞了出去。

难忍的剧痛于腹腔中蔓延,后背狠狠地砸在了停滞在马路上的汽车上。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支配,幼细的少年只能够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腥臭的鲜血不断地从身体深处涌到喉咙,少年入目的景象亦逐渐地变得模糊。迎来死亡的神明,已经将他的镰刀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痛觉神经传出的嘶鸣快要摧毁少年的大脑,对于年幼的他来说,在承受了这种攻击还能够抱有意识,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杀意的目光仍旧没有从怪人的身上挪开,即使是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少年心中盛放出的杀意依旧没有减少分毫。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血液所溢满的喉咙令少年的话语变得模糊,即使如此少年亦没有放弃心中的那股恶意。

“你想把眼前的怪人杀掉吗?想让自己的姐姐得救吗?”

脑内响起了陌生女性的甜美话语,甚至让少年产生了是天堂派来迎接自己的天使的错觉。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想了!

想要用自己的声音来给予脑内那悦耳的女声回应,可少年已经连发出声音都没有办法做到。在怪人的逐渐逼近,意识的流逝下,少年的想法只能够在他的脑内回荡。

“好!咱将和你签订契约。从此刻起,你的欲望便是咱的食物!你的欲望,咱亦会帮你实现!”

女性尖锐鸣叫声于少年的脑内回荡,入目的景物被一片纯白的光辉所占领,最后少年意识的丝线断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