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倒是很想要尝试那所谓的高空蹦极呢…”
“啥玩意儿的高空蹦极啊,你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没有常识却喜欢刺激的富家女么?”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她的本人就出现在了浴室门口。
和她刚刚不同的是她的手上正拿着一罐可乐,可乐上面正插着一根红白相间的吸管伸到了她的嘴里。
而她本人的眼睛还是一双死鱼眼吊着看着正在站在浴缸前微笑地看着自己的龙熙熙,就如同她们两人在宿舍的时候一模一样。
王礼乐用着死鱼眼看着龙熙熙,而龙熙熙还以一个非常标志的笑容。
“你再用那种恶心的笑容看着我,等会我就把你的头按到鱼缸里。”
“…怎么了?”
她歪了歪头,但是依旧在微笑着,但就算这样她的疑惑也从她的笑容中表达了出来。
——很好。
王礼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吸了吸嘴里的吸管喝了一口冰镇可乐了之后走到了龙熙熙的身边。
值得一提的是,王礼乐就和她的哥哥习性一模一样,他们两个人最见不得的就是那种非常标志性的笑容。这种笑容对于服务人员来说,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出现在一些认识的人的身上,王幕就会报以一个死鱼眼还给那些用着这种笑容对着自己笑的人。
因为这种笑容真的很像是那些服务人员,真的就很有问题,就像是两个人正在聊天,聊天到一半聊天的朋友忽然对着自己露出这种标志的笑容的好时候,就有种像是别人在敷衍自己一样,令他感觉到厌恶——当然她的妹妹也同样如此。
他们两人都同样不喜欢这种笑容——但相比于王幕来说,王礼乐见到的这种笑容就比较多了,而平常使用着这种笑容的无非是她的舍友、敬爱的雇主所交给自己的目标人物、她亲爱的龙熙熙大小姐。
或许是她那么有素养的原因,王礼乐经常见到她用着这种笑容去回应别人,虽然之前并不关王礼乐的事儿来着。
——但是现在到了自家的屋子来说很大程度上就已经把龙熙熙看作是自己人了,可一旦龙熙熙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就几乎是手动产生隔阂的时候了。
而面对隔阂,王礼乐和她哥哥王幕的做法并不同。
王幕顶多是将拉下一个死鱼眼,然后牵起自己的嘴部肌肉同样还给那个朋友一个标志性的笑容。
而王礼乐可不喜欢这么做,比起这种方法来说,她喜欢用比较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就比如说王礼乐之后真的把没有任何危险感的龙熙熙的头按到了浴缸里。
当然,她在干这件事儿之前,可是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龙熙熙。
“我敬爱的龙熙熙大小姐,请您现在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闭上自己的呼吸,感受自然的脉动——”
就算是真的把龙熙熙大小姐的头按下去,王礼乐确实没有按多久,只是让她的后发全部接触到了水面了之后就放开了手。
随后的龙熙熙这才反映了过来将双手抓到了浴缸边缘上以此借力将头奋力的扬起——但就在她刚刚挣脱出水面的那一瞬间,王礼乐的第二段话就传入了龙熙熙的耳中。
“——其实你还是挺配合的,懂得自己蹲下来。”
听到这一句话的龙熙熙自然而然地转过头怒视着王礼乐,而王礼乐则是慢慢地用着习惯喝着手中的可乐——但同时也有些好奇地低下头俯视着龙熙熙,她同样看到了龙熙熙湛蓝色瞳孔中所映出的愤怒,为此她还惊讶了一下。
“你生气了?”
“是的,我生气了。”
正在仰视着王礼乐的龙熙熙点了点头,她的脸上完全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样子。
“哦,是吗?”
王礼乐虽然是这样问向龙熙熙的,可实际上她在这句话说完之后就立即点了点自己的头。
“看来是的。”
龙熙熙并没有说话,但她湛蓝色的双眸却一直盯着王礼乐的脸,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想法。
但很可惜,王礼乐的脸上虽然那一双标志性的半眯着的死鱼眼已经不见了,可她的脸上还是一脸淡然,就像是干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的淡然。
水慢慢地从她的脸蛋上滑落,这出水芙蓉的样子足以令所有男生都感觉到心动,可在她面前的不是男生,而是一个兄控的女生。
“哦?你以为你用这种脸看我我就会感觉到内疚么?”
王礼乐摊了摊肩膀,但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忽然笑了一下,同样蹲了下来,望着龙熙熙的湛蓝色的瞳孔——然后她将嘴里含着的吸管放了开来,顺势将自己手中的那一灌可乐伸到了龙熙熙的面前。
“不如我让你吸一下,咱们这情况一笔勾销怎么样?”
“……”
“为什么不说话呢?你不说话我们怎么交流呢?就算是你不说话,你的身体总要有点表示吧?身体没有表示就算了,还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你要知道我可是一心一意的为你好啊…你看,平常的这种时间我都已经坐在电脑前玩游戏直播了,现在的我可是很耐心的陪着你在洗你的头发诶!”
王礼乐就像是一个话痨一样,慢条斯理地对着龙熙熙说出来这一大段看起来根本就像是嘲讽一样的话。
“……我看起来很像是二愣子么?我不至于这种话都能被你忽悠吧?”
“嗯,居然还学会反驳我了呢——不错不错,值得鼓励。”
她伸出手拍了拍龙熙熙的肩膀,随后站了起来将刚刚龙熙熙将看都没看的可乐放到身前再一次含住了吸管后,向后摆了摆手迈开步伐慢慢地朝着浴室外面走去。
“这种情况下的你应该可以自己洗你的头发吧?加油,我相信你~”
半蹲在浴缸前方的龙熙熙的目光目送着王礼乐的背影走出了浴室,她的湛蓝色瞳孔中难得有了许多的情绪波动。
她的眉头也同样少见的皱了起来——她并没有接上王礼乐的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单单目送了她走出浴室而已。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将视线收回到了自己身前的浴缸中,随后将自己背后不知何时沾上了浴室地面水渍的金发挽到了自己的身前,微微地朝着浴室门口的方向侧过头将金色的头发慢慢地浸到了前方早就溢满水的浴缸里,伸出手慢慢地打理着这金发。
金色的头发就如同水草般慢慢散落在浴缸中,随着龙熙熙的手不断地轻抚着自己的头发,在水中丝丝金发的位置也不停地发生着改变。
持续轻抚了好一会,龙熙熙忽然低声说了一句。
“我可没有做错什么!”
“我可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颇为陌生的男声——这令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忽然绷直了起来,随后才将目光看到一脸无奈的王幕在门口叹着气。
“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你这个情况你确定你拿得到洗发露么——难道你要抱着粘着水的、其重无比的头发跑到洗漱台的这个位置拿起沐浴露再跑回去再把头发再洗一遍么?”
王幕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随后走向洗漱台拿起自家妹妹的洗发露走向了正在浴缸面前蹲着的龙熙熙。
“下次生气的时候,想想自己要干的事情准备得充不充分之后再做啊……”
龙熙熙同样注视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到了这个地方的王幕,说实话,现在的她有些尴尬。
尴尬的地方就是像他说的一样,她根本不可能抱得起自己那么长、沾了水其重无比的头发。除非真的是抱在怀中,要不然她没有可能能够离开浴缸的范围。
想要离开,只有把自己的这声睡衣打湿才能拿到洗发露。但如果这么做的话,无疑还是要被王礼乐长着那双该死的死鱼眼嘲讽,那刚刚生气的自己根本对她来说毫无意义。
龙熙熙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王幕拿着一瓶白色的洗发露放到了自己身旁的地上。
“等会我会和我妹妹说一下的,毕竟惹别人生气不是很好。”
“我没有生气。”
她的眼睛看向王幕眼睛,但王幕确实没有将自己的目光放到龙熙熙的身上,仅仅是将洗发露放到了她的身边之后立马就起身往回走。
而且现在的她确实不是王幕能够放下顾虑去上下打量的时候。
“嗯,那你就算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吧。不过你得等会,我顺带再拿一个新的毛巾给你让你擦一下你的头发——我是说干的、而且是新的毛巾,并不是刚刚你洗澡所用的那一条现在都已经湿了的毛巾。”
他回应了龙熙熙的话,却好像是完全没有没有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嗯……”
“虽然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我还是先替她为你道个歉——因为很大程度上她和别人的交流也很有问题,这算是我的原因之一,因为之前我确实没有想到我妹妹会学习我的性格,但等我发现想要纠正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晚了。”
她看到了王幕的背影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在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为这个有些困扰的样子…
但是实际上这种感觉对龙熙熙来说并不强烈,比起为王礼乐的交流方式的苦恼来说更像是自己的父亲再每次见到自己的神色和背影差不多。
这种程度的关怀来说,更多是‘宠溺’而不是‘关爱’。
她并不傻,她只是缺乏常识而已…她知道自己被父亲宠溺之后会留下什么缺点,却因此和别人产生了许多的隔阂。
而这个所谓的隔阂更多是龙熙熙自己产生的。因为她知道常识对她来说是非常缺乏的原因,所以她也因此养成了那种制式化的笑容——这同样是对父亲的宠溺。
所以这对龙熙熙来说并不算是太陌生,甚至是很熟悉。
——啊,这样啊。
她微微地翘起了自己的嘴角,望着王幕那更多是因为‘宠溺’所带给他的困扰。
“王礼乐刚刚找你来是为了解决我的事情么?”
她这句话说出口了之后,王幕向前走动的步伐便陷入了停滞…然而实际上确实也如同龙熙熙这么说的一样,他是被王礼乐叫过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这个我可以给你很肯定的答复,是的。”
“…这样啊…刀子嘴豆腐心么?”
“其实很大一部分人将刀子嘴豆腐心称之为‘傲娇’来着,不过值得一提的是我妹比我小一岁,不过同样是狮子座的——虽然我并不太相信星座这种东西,但实际上星座这大部分可以称为迷信的信仰来说还是有很多能够令人信服的说法的。”
王幕将自己按压着太阳穴的手放了下来。
其实龙熙熙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王幕就已经知道她们的矛盾已经化解了,虽然不是很清楚具体的仇恨运作方式。
但所幸的是龙熙熙并没有想要追究这件事情的想法……而且这并不是游戏,并不能使用嘲讽技能让boss的输出点放到其他的人身上。
“那你应该也是这种性格吧?”
龙熙熙这么问着,但由于王幕背对着她的原因,也只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程度。
虽然但说来说她的声音本身就非常好听就是了,声音本身就具有美化自身形象的功能——与其来说,声音在双方见不到的面的时候本身就会将声音的主人美化。
因为语言确实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人类的语言能够表达自己百分之七十的感情,甚至能够更直观地影响到别人情绪——历史上几乎有名的演说者都能够理会到语言的魅力,那慷慨激昂的声调、甚至是平淡得如同在谈话的声调都同样能够激起其他人的共鸣。
比如说马丁路德金。
虽然扯得有点远了,但是仔细体会这声音后确实让龙熙熙在王幕的内心中稍稍提升了那么一点的评价和存在感。
“算是吧?”
王幕迈动着步伐,稍微思索了一下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来说并不是不能承认的事实,虽然傲娇这个属性再别人来说可能会誓死抵赖自己不是傲娇,但对于王幕来说这可能只是一个对自己来说真实的写照而已。
他基本能够傲娇的人不多,实质上就算是把叶怜、祈羽和一干人等算上,其实单独能见到这个属性的人真的不多。
和别人单独见面本身就很奇怪,傲娇也不知道对谁傲娇——而王幕本身就不能做到对一群人傲娇来着,仅仅是因为个性使然。
但随后他走到门扉,用左手扶住门框,扭过头向着还半蹲着的龙熙熙这么说着。
“你这个姿势你是要练深蹲?还是要准备蹲一个马步?…看起来好像你也不是很难受的样子。”
“不,拜托请帮我拿过一个椅子吧!”
“这样啊…”
王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只是简简单单地回应着这句话,既然没有显得太过于敷衍,也为接下来所说的话争取了一些时间。
这是很经常用的句式,因为这句话一旦说出口就代表着等会接下来的王幕要说一些其他的话题。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向我问出这个令你困惑的问题,但说实话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向着主人提出‘请给我拿一个椅子’的请求很大程度上不会对主人产生困扰,甚至说得不要脸一点可以死活赖着在别人家一天,名正言顺的以‘客人’的名义蹭上一天的饭。”
王幕笑了笑。
“但这不会令主人家产生困扰吗?”
“其实在一定程度来说只要做客就会产生困扰,但更多程度上的人喜欢这种困扰——因为你是客人,主人必须招待你,虽然招待的方式和身份的不同、地位的不同会产生一定的困扰,不过我想很多人都很喜欢这种困扰。”
王幕甚至伸出空闲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脸,笑着说。
“实际上你造成的困扰很令我不适应,但是你是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来我家做客,不论我出现了什么烦恼我都不可能对着你说出来。但同时你要知道我家已经很久没有来过除了亲戚以外的人来我家做客了,甚至是我父母的上司、我的同学、我妹妹的同学。”
她并没有出言打断王幕的话,只是和她看着王幕背影的时候一般将头歪了歪,听着王幕的话。
“所以这种困扰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比较幸福的烦恼…这说明了我们兄妹俩至少还有一个人能有能够随意述说自己内心的朋友。”
“你知道几年前的那件事情我也在场了吗?”
她的眼睛看着王幕扶着门框的身影,将自己内心所想给说了出来。
“像你这么标志性的头发和眼睛,想让人记不住也很困难吧?我只需要好好回响一下我人生中经历过什么就好了。但很可惜你并不是我心目中所期望的那样是‘从小定下约定后分开的青梅竹马’,而是几乎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看我倒在血泊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