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微风吹拂。不管昨夜多晚睡,大人们该起来开始工作。学生们也是到了该醒来的时间,是时候打起精神到学校去了。
霰吹市的清晨很平静。在某幢房屋之中,只有少女轻微的鼻息声,连窗外偶尔传来小鸟飞过时发出的叫声也显得有点吵闹。
如她名字---雪一般的长发披散在床上,她侧躺在床上,脸容非常放松,睡得很甜,看上去就像是个精美人偶一样。
雪的房间并没有闹钟,因为房间配置问题,早上时日光会射到她床上,即使那天刚好是阴天,雪的生理时钟也会让她在适当时候醒来。
今天的她,也一如以往地被日光弄醒。
明冰院雪原来并不叫这个名字,天河忧人,这才是她原本的名字。
她原本甚至不是女生,一切事件开始,也只不过是在不到一个月前。到了现在,雪竟然几乎习惯了女生的生活,有时回想起来,雪也会觉得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总感觉睡觉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啊…是错觉吗,不,肯定是错觉。”
雪一边伸了一个懒腰,一手揉了揉还没有完全睁开的眼睛,又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换过樱吹校服,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下楼。
明明会在刚好的时间醒来,可醒来后却很难会清醒,雪自己也觉得这是一个很神奇的体质。
冰箱中还有昨天准备好的材料,用电饭锅的快速煮饭功能,再弄了一点简单配菜,一个朴素的早餐就这么完成了。
匆匆地吃过早饭,雪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见还有时间,便决定先到后院给植物浇水。
昨天浇了水的那些植物,今天变得是翠绿了一点点,看来还没完全枯死,只是缺少了一点水份,所以显得没什么活力而已。
看着后院中再次变得充满生机,雪心中也是一阵欣然。
当雪回到屋中,已经是七点十五分,走到樱吹学园需要二十分钟,不算近也不算远,算一算时间,虽不会迟到,也是差不多该出门了。
果不其然,清脆的门铃声响了起来,雪迅速穿上皮鞋,拿过放在玄关边的书包,音月已经在门外等待着自己。
“早安,今天精神还好吗?”
“还好吧,至少比以往要好。”
“是吗?那太好了。”
音月露出了一脸幸褔笑容,让雪也只能陪笑着。
少女全名是秋怜音月,就读于樱吹学园初中部二年级。少女很单纯,能够为别人喜悦而感到幸福,为别人不幸而感到哀伤。
黑色的过肩长直发今天也依然在发阴处别着新月型发饰,脸上挂着标志性的欢快笑容,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少女双瞳的颜色略有不同。
音月左眼是有如月亮那般的淡黄色,据她所说,那是小时候突然变成这样的,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由于没有造成什么大影响,所以平常少女都会用黑色隐形眼镜遮蔽着它。
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两人走在那一如以往的通学路上,并且在熟识的老地方转角位等待着另一位友人的到来。
“哟!早啊,音月,雪。”
“…早。”
虽然中间有着奇妙的停顿,瑞穗对此也没有表示什么不满,在她心中雪已经有着一个口不对心的形象。
今天瑞穗依旧散发着阳光少女的感觉,棕红色头发扎成马尾,让人感觉到她满满的生命力。
“对了,瑞穗,前些天的晚上雪问了我有关我眼睛的事情唷。”
少女呆了一呆,以她对音月的认知,她只想到一种可能性。
“所以…你就把那件事告诉了她吗?”
瑞穗讶异音月现在才提起这件事,有点难以置信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好像不太想让雪听到自己的话,不过音月明显不懂瑞穗的用心,歪了歪头以正常的声量回答。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音月都大声说出来了,再隐藏下去也没有什么用,瑞穗摇了摇头,回复到平常说话的音量。
“你啊…万一她把这件事说出去怎么办?难道你忘了…没什么。”
“喂,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谁还说过我只要学习一下人情世故就可以了吶。”
“你从哪儿…!音月!”
瑞穗顿时惊得呆了呆,又马上转过头来,愤愤地看着音月,不过少女只是不明所以地露出疑惑的表情,瑞穗心中的不满也就无处宣泄。
“…好吧,说实话,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虽然我不知道音月小时候发生了什么,而且我也还不能体会别人的痛苦,但至少,痛苦的感觉,我是明白的…”
见状,雪叹了一口气,表情由认真转为了无奈,她再次回想起当初静水久事件时,自己险些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
做出自己最讨厌的事,让雪心中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创伤,即使现在静水久已经不在意了,但她心中还是很介意。
“你这样说的话…我相信你一次吧。我绝对不会让那件事再发生的…绝对…”
瑞穗以雪听不清的音量碎碎念道,雪也没有在意瑞穗说了些什么,只要瑞穗相信自己就好。
要学会体会别人的痛苦吗…这还真是一个漫长的课题呢…不过如果不这样做,就不可能解决接下来的神剧…神大人啊,为什么你要这样扭曲地实现人的愿望呢?到底你是为了什么,才会去实现人的愿望?
雪在心中向不知在哪处的神询问着,然而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她又想起了当初第一次在神社与音月见面时,音月说过她曾见过神大人。
可即使是在静水久发生了异变后,音月依然没有说起过这件事,而瑞穗也表示自己只略知一二。
也许音月左眼的事是因为只牵涉到她自己,所以她才会告诉雪。那从另一个角度看,就是如果不论音月自身,神大人的事比起她的左眼更为需要隐蔽。
但雪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绝对与现在发生的神剧有一定关系。不过既然音月不说,雪也没有办法。
相信就是现在唯一能够做的事情。
“总之,暂时先这样吧,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了…嗯?”
说着,三人刚好回到学校,却只见到有一群人围了在大门附近的草地空地上,不知在看些什么,不过与当初雪来到不同的是,有一部份人的脸色并不太好。
雪只看了几眼就见到静水久也在人群之中,而且脸色发青,浑身发抖,看起来状态极不好。
“静水久,发生了什么事吗?”
雪马上上前搭话,静水久在看到三人后才稍为平静了一点,深呼吸了一下。
“嗯,今早回来后…就有人发现了…野猫…”
静水久让过身来,让三人可以有一个空位看到里面。当三人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音月惊得掩住嘴巴,雪和瑞穗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是一只小花猫的尸体,在露出来的那面看到,它腹部被严重撞伤,都能够看得出有凹陷的伤痕在,大概连肋骨也被撞断了,后面的其中一条腿更是被什么辗过,向着奇怪的方向折断,其他部位还有很多撞伤,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即使这样,雪还是认出来,这只猫就是那天她在找静水久时,校工在大门挡着的那只小花猫,也就是追着静水久跑的那只,明明几天前还很有活力,可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到底…”
“据说这只野猫今早在外面被汽车撞到,但司机却就这样弃之不理,它应该是花了最后的力气,走到这里才死去的…”
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比起人,她对植物与动物感情更深,从她在发生异变前每天都有替植物浇水这方面就能看出。
尽管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心中的怒气正不断地涌上来,留意到她手在颤抖,音月担心地扯了扯她的衣服,这才令雪略为冷静下来。
“这种家伙…野猫和人也是平等的啊…凭什么撞到了野猫就置之不理…”
“的确,那种家伙根本就是人渣。”
听到四人的话,周围也开始由讨论变为了一阵漫骂声,这种伤口绝对不会是自然伤口,也就不会有怪责错误的情况出现了。
“你们,都给我回去课室,别围在这里。”
突然一道与周围不合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顿时众人的视线便集中在了声音的主人身上。
来者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不知是天生还是染成的金发异常夺目,五官端正,又隐约散发出一阵英气,正是樱吹学园高中部一年级,学生会的副会长,东文界。
明明只不过是高一,却依然能够攀上了学生会的副会长阶位,说明了他确实具有能力,而且他强硬的态度也是传遍樱吹,大部份人都不够胆招惹他
界毫不犹豫地驱赶周围的人,毕竟他是学生会副会长,语气又显得很冷酷,而且是高年级生,所以大部份学生都彷佛在害怕他般,很快地离开了。
“真是…先是来什么小人事件,现在又来野猫尸体,也许应该让学校采取一些行动才行…你们怎么还留在这里?快点给我回去,别在这里碍事。”
界转过头来,才留意到四人还留在原地。他冷冷地看着四人说道,吓得静水久躲了在三人身后,瑞穗倒是没什么反应,但雪对界这样的态度感到很不满意。
“学生会成员就能够用这样的态度吗?我就是喜欢留在这里又怎么样?你可以限制我的行动吗?”
“你应该知道,学生会有权记录学生的表现然后上交上去,像你们这种学生,我们有权直接对你处分,再在这里碍事,你知道后果的。”
“哦啊?学生会只会以处分威胁人吗?那么也挺没用的啊,只会处分,不就是代表如果不处分就不能够使他人信服了吗?”
“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前几天突然转学过来的那个一时话题的明冰院吧?不要以为自己是转学生就可以任意妄为,这里也是有规则的。”
两人针锋相对地互相瞪视着,每一字每一句也是瞄准着对方,雪完全没有在意对方是学生会副会长的身份,而界也没有理会雪只是一个初中部二年级的女生。
“算了,雪。不要和这种人撕逼。人家有大权在手,你怎么撕也不会撕得赢的,最后只会自己吃亏而已,还不如省口气,喝杯茶吧。”
瑞穗一声冷笑,拍了拍雪的肩膀,让她冷静一点的同时也不忘对界讽刺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
“鹤见瑞穗,你喜欢的话就处分吧,先不说你想找个什么理由,反正我也不在意这种处分。”
“很好…我会记住你的。”
“万分的荣幸,不过我是不会高兴的。”
说完,瑞穗没有理会界的视线,拉着三人离开了那草地。
(平时看起来你嘴炮没有那么厉害啊?)
(还不是因为你小子每次都捉住我痛处。)
雪以只有瑞穗听到的音量轻声说着,瑞穗则回以无奈的目光。最后,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背后的音月和静水久却始终不知道她们到底在笑些什么。
瑞穗和雪都没有理会界的警告,一来是因为她们不喜欢界的处事方式,同时亦因为野猫的死亡令她们心情都很不好。
而且两人都是吃亏了绝对要对方还回来的类型,界偏偏在她们心情不好时这样说,两人当然都是毫不迟疑地反击了。
撕完就走,不给别人反击的永远是胜者,但这也只是在双方没有任何关系且不会见面的情况下才成立。
第二节课是平野的国文课,本来刚开始时平野并没有说什么,好像一直以来那样上课,可是到了下课后…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鹤见,明冰院,你们出来一下。”
平野在上完课后,特意叫了瑞穗和雪跟他出去,两人对视一眼,也知道大概是为了什么事,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便跟着平野走了出去。
待回到办公室后,平野先看了下两人
“刚刚小憩时,学生会的人来找过我,说是你们妨碍学生会做事啊?”
“嘁…那个什么东文界,就只有这种事干得特别快…”
雪不屑地撇了撇嘴,见状平野也大概料到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了,不由得摇摇头。
“所以呢,你们做了些什么事才会招惹上学生会?”
“平野老师你应该知道今天有野猫死在校园中吧?我们正在讨论是什么人渣…这个不算,总之就是为此抱不平时,那个东文界突然走过来,二话不说就直接把我们赶走了。”
“雪说得没错,那家伙语气这么差,还一来就用处分打压我们,怎么可能给他好脸色看?我们只不过是反驳了他几句而已。”
两人好像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理直气壮的,而实际上,她们确是没有什么错,至少不是要被处分的大错。
“唉…既然你们都知道东文有着处分你们的权力,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和他对抗啊?”
“那家伙算什么?只不过是因为自己是学生会就这么目中无人,处分就处分呗,难道我还怕他那么一点处分吗?”
平野无奈地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两人并没有什么大错,现在说的话也没错,但正因如此,平野才更烦恼。
“你们…你们要明白,有时事情就是这样,就算道理在自己这边,但对方就是抓住自己小小的理亏,那么错的就全在自己这边了,而且对方还是有着权力的人,你们就更不应该招惹。明冰院,以你的身份…不难理解吧?”
“…是。”
雪虽然想反驳,但是她又无处可反驳,就如平野所说的,她的身份,令她非常明白这种状况。
“东文界这个学生,我也曾教过。他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但不代表他不是一个聪明人。相反,他很聪明,或者说他懂得很多,处理事务也很擅长,只不过他是有点不近人情而已。你们再见到他,也不要再去挑拨他了。至于处分…我推说再观察一下,如有再犯才处分,所以这次就没事了,你们小心一点吧。”
平野说完就让雪和瑞穗回去了,没有再多说什么,瑞穗也只是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不过雪倒是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真辛苦呢,你。”
“不用你多管。”
没有理会瑞穗,雪便径自转身离开了。瑞穗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她身后,也打算走回去课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