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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讨厌数学。
这是我在接触了她这么多天之后才发觉的。
最开始，我只是单纯的以为她是不够认真，逻辑思维不够等等个人因素或先天因素造成的。然而现在看来单纯的“多做题，多指导”是没办法再继续辅导她了。
“那个……真的要这么做吗？”小薰从我的下方发出了娇弱的声音。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明明讨厌数学，甚至解方程分解因式都会愁眉苦脸的小薰，在计算化学的摩尔数量的时候却展现出超乎常人的速度。
“不都给你讲了要怎么做吗，赶快动手，别磨蹭！”我稍微有点生气了，朝着趴在桌子上的小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
小薰发出了不情愿的呜咽声，眼角的空气也逐渐变得潮湿。
“我还是第一次被家人之外的人这样对待……”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皱起了眉，接着习惯性的发出不耐烦的咋舌声。小薰赶忙缩起了脖子，身体也随之颤抖，略带犹豫的笔尖终于落到了纸面上，开始了迟缓的运动。
我直起身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快的心跳慢下来。一开始辅导小薰做作业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甚至大部分内容都能由她自己完成。然而等她一脸不情愿的拿出数学作业的时候，我才知道小薰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证明题空白，分解因式瞎写，图形题只画了辅助线，解方程只有答案，唯独逻辑题解答的完全正确而且思路清晰。与惨不忍睹的内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封皮上贴满了各种可爱的胶带和贴纸，不论是色彩还是内容的搭配，都让人赏心悦目，甚至还散发着与小薰身上的气味完全不同的淡淡香气。
说实话在看到这本只会让教师直接拿起电话通知家长的习题册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胃疼。
——有时间把封面装饰的这么好看，倒是把里面的题都做了啊！
这是我看完之后的第一句话。
于是小薰陷入了苦战
从早上9点到现在10点50分，厚重的习题册只做了不到1页。照这个速度下去，这个寒假能不能做完这本习题册都是个问题。
几只蠢海鸟一边讨论着去哪野餐，一边从窗外张扬的飞过。我抬起头看向窗外，正巧几片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我不由得心头一紧，皱了一下眉。
“那个……做好了……”
与前几天桀骜不逊的样子完全不同，此时的小薰仿佛一只胆小的兔子缩成一团扭捏着，很可爱。我把凳子往前挪了挪，靠到她的旁边，开始核对步骤和答案。身旁的小薰莫名的加快了呼吸，甚至于注意力放在习题册上的我都能清楚的听到了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和逐渐变快的心跳声。
答案正确，但是步骤上却过于跳跃，这样在考试中是拿不到分数的。
我不自觉地发出了咋舌声，身旁的小薰则第一时间绷紧了身体。脚趾不知所措的轻轻戳了戳我的小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搭话。
“我说你啊……”我放下手中的笔，转过头看着小薰，小薰一脸惊慌的别开了视线。
“你这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小薰转过脸来，瞪大了眼睛，眼角还带着丝丝水气。室内温度有点高，她的脸上还泛着些许潮红。一双小脚扭捏地摩擦着，不时还会轻轻摩擦我的小腿，然后又快速的躲开。
“但是这样做是不会拿到分数的。”我重新拿起笔，开始针对刚才的题目对小薰进行新一轮的辅导。隐约中似乎听到了小薰的悲鸣，大概是我的错觉吧。
梅姐说是要出门一趟，在我按时到达小薰家里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她出门的时候不光带着半指手套，似乎还从门边放置雨伞的桶里拿走了什么。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梅姐应该是去处理关于前几天发生在小薰身上的事情了。
不过至于梅姐带着格斗用的手套出去吗？
“啊，累死了……”
完成了今天上午预定的页数，小薰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赤裸的双脚笔直的向前伸着，双手也用力地向后，可惜的是，小薰的胸部并没有成长到诱人的程度。
“呜……”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小薰收回了双手，用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胸部，对我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双脚也在不安分的晃动着。
我我无视掉小薰的抗议，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比预定时间提前了点，不过还是先让小薰休息吧。用不了多久梅姐也该回来了，到时候再跟她商量下今后的方案。
“喂！”小薰踢了踢我的小腿，“我想吃苹果。”
“别闹！”我躲开小薰的攻击，用拇指简单的敲了一条讯息，接着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想吃什么自己去拿，早上梅姐走的时候也说过了吧？”
小薰鼓起了脸颊，小声嘟囔着：“你就不怕我去找梅姐告状吗？”
我摘掉眼镜，轻轻的揉了揉眉心，期间不忘了随手在小薰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你们家都换了4个家教了，中介公司都要把你们家拉进黑名单了。”重新带好眼镜之后我看到的是小薰那如同仓鼠一般的臌胀的脸颊，和撒娇中的不安分的双腿。
“想要吃苹果的话就一起下楼，我也有点想喝水了。”
小薰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的表情不亚于我刚来的那一天。无奈之下我只能瞥了瞥嘴摇了摇头，转身走出房间。
“哦对了，刚才拿到的题要复习一下，下午做题之前我会提问。”
小薰瞪圆了眼睛，抓过旁边的坐垫径直丢了过来。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用手拍落飞过来的坐垫，随手关上了房门。
但愿小薰不会投诉给梅姐或是中介那边。
前天晚上，小薰的外婆——当地酒厂的董事长，亲自邀请我和我的朋友共进晚餐。
一方面是作为我作为家教的感谢，但是更多的则是我找到了小薰这件事。
在面对那位在本地可以只手遮天的老人的时候，初姐完全没有表现出女性该有的矜持，反而是不断的往自己的盘子里夹菜，甚至还全然无视掉了老人拿起杯子的动作。不知道是老人心情高兴还是心胸开阔，不但没有对初姐的行为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嫌恶，甚至还对初姐的说话和处事方式饶有兴趣，以至于当时在一旁作陪的梅姐不由得让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
“简单来说，我想让你继续担任小薰的家教工作，因为这几天确实有很显著的成效。”
我停下打算去夹菜的动作，缩回了手，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那个……谢谢您的夸奖。”
老人轻轻摆了摆手，接着端起手边的杯子，自顾自的啜饮了一口，“但是，我希望你别再像一开始一样因为顾忌家人的态度和小薰的评价而对她手下留情。”
“嗯？”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因为小薰的个人原因而辞退了好多名家教了。”
嗯？嗯？
或许是室内温度太高了吧，我的额头逐渐渗出了汗水。
“关于你的评价，虽说很意外的至今为止一条负面的都没有，不过毕竟是小薰，会从个人角度来强行给人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关于你的几个前任的罪名你想听吗？”
我摇了摇头，本能的吞了下口水，接着便发现旁边的梅姐一脸憋笑的表情，而刚才还专注于剥掉虾的外壳的初姐也在咯咯的笑着。我尴尬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杯中的饮料
“也就是说，你早就被盯上啦，少年。”
初姐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用力拍打着我的后背，害得我差点把口中尚未咽下去的液体吐出来。初姐你什么时候跟他们站到同一阵营了？
老人再次端起杯子，“那么我的不成器的外孙女就暂时教给你来教导了，老师。”
我不由得开始胃疼起来，尽管很想拒绝这个差事，但是难得的家教工作我也不想就这样丢掉。
“另外，我希望你辞掉那家不像样的中介公司，损失也由我来一并支付”
留给我的只有苦笑的份了……
缓缓的走下楼梯，来到第一次在小薰家当家教时用餐的餐厅。餐桌上有梅姐在出门前准备好的甜点和水果，以及她的字条。
事出突然我要到小薰的学校去一趟。
梅姐留
我放下字条，果盘中摆放着清洗好的苹果。而另一边的盘子里则是很常见的奶油夹心饼干。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想给身体补充些水份。
“呀吼~在找喝的吗？”
转过身去，那个带着红色披风斗篷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啊，嗯……”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饮料，瓶盖上还有一只可爱的蓝色不明生物，印象中这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喝过的果汁品牌，没想到现在还在生产啊。
再度抬起头来的时候，刚才那个红色披风斗篷的身影已经像雾一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怨念的小薰。
“本来打算留着过节的时候再喝的……”
如此小声的嘟囔着，小薰从我的身边走过，一屁股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用拇指和中指夹起小饼干一个个的丢进自己的嘴里，用力的咬碎。
我看了看手中的瓶装果汁，苦笑了一下。
“小薰，有杯子吗？既然是最后一瓶了，不如一起喝吧。”
小薰瞪圆了眼睛，嘴里还叼着一片饼干，2秒钟后，她的双眼便开始放出光芒来。
“下午开始还要继续跟数学奋战，所以趁现在赶紧补充糖分吧。”
看着小薰错愕的表情，我的脸上一定是露出了恶魔一样的坏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