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油菜花田,金黄色,很漂亮,很广袤。
“广袤”?这个词并不让人觉得熟悉。
不过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也说不定。
油菜花田里时不时的可以看到一顶草帽子。
一个扶着头顶上的草帽的小女孩,正在花田里跳动,飞舞。
她飞快的跑过被高高的花丛,白色连衣裙在夏日炎阳的照耀下,显得不可直视,却又让人无法把目光移开。不,也许正是因为无法正视,才更让人想要侧目,想要注视。
也想获得,这样的她,的注视吧。
但这只是妄想而已吧。
她在笑,笑得非常开心。那声音显得十分悠扬,在这田野上久久回荡着。
而我。我在哭。
我正在哭,眼泪让这片油菜花田显得模糊而扭曲。但是为什么呢,是因为害怕虫子?还是蛇?亦或者是害怕眼前这不熟悉的地方,而正在害怕吗?也许都有吧。
亦或者,是因为她不在身边而心生恐惧吧。
不,也许是觉得自己被丢弃在了田外,才会害怕的想要哭泣吧。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前的烈阳的光晕消失了。
是天黑了吗?
我睁开眼睛。
那女孩的身影遮蔽了阳光,正低头看我。
看着这个,怯懦的,软弱的,不呆在在她身后就什么也不是的我。
那眼神,一时没让我读出任何的信息。
我似乎哭的更厉害了,可为什么呢?那原因似乎连我自己也不是很了解。
她的手按在草帽上,低下了头,那帽檐挡住了她的脸。
她看起来有些气馁。
可随即,头又抬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容。
她的笑容,显得好灿烂,好美。
她把手伸向我,手心朝上。像是要把我拉进这个崭新而陌生的世界中。
那个属于她的天地之中。
我,可以伸出手吗?
我,还可以跟在她身后吗......
我向她伸出了手,却仿佛是伸向了一片耀眼的光辉。
“好刺眼......”
我用手挡着眼睛。
“那是当然的咯。”
某个仿佛很高的身影正低头看着我。
“喂~......起来咯!”
“......”
“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
在她身后,阳光从窗户洒进屋内,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耀眼。
除了她。
好烦...
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眼皮不由自主的聚拢着......
咚......
“呃啊......你干什么啊!”
感觉腹部受到重压的我挣扎着想要起身,但是动弹不得。
这是自然的,因为某人现在正坐在我的肚子上。
“真是精神呢,做了什么好梦吗?”
她翘着腿,一手扶着床沿,另一只手捧着下巴,这在用一种打量什么有趣的东西的眼神低头看着我。
“梦到被一只恶鬼袭击了。”
我放弃了挣扎,对她回报以用怨恨的眼神,这是我所能做出的唯一的反击。
“这样啊。”
她似乎很满意的样子,起身走开了。
“外婆,他起来了哟。”
这就是我亲爱的好姐姐啊,总感觉总有一天我会在她的粗暴对待之下长眠啊......
我吗?十七岁,高中二年级,现在正在享受难得的假期时光。因为学业的关系,现在和外婆一起住在这个一居室里。
顺带一提,我是睡在客厅的。也就是说,毫无隐私可言。
虽说,即便我有自己的房间,恐怕也阻止不了这热情热情的早安问候吧......
而刚才那位是我的亲生姐姐,比我年长四岁。现在虽说只是一介大学生,不过好像已经在实习的地方干得风生水起了的样子。
顺带一提,她并不住在这里。只不过上班顺路才会过来吃早饭,每天固定的余兴节目就是在我的闹钟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对我的身心进行亲切的问候......
老姐品学兼优,高中的时候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直不想去大城市上学的样子。本来以她的成绩,虽不说稳上北大清华,但去一线城市的重点大学应该不是难事吧。
总之,应该说,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
我和她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而她最后的选择虽不说是让人大跌眼镜,却也让人颇感意外。她选择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明明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分数,真是十足的浪费啊。
“无聊。”
每次有人问及这个问题的话,她总是这样回应。
好在家中对教育的要求并没有那么严格。父母似乎认为,只要老姐能够毕业,就没必要对其要求太多的样子。而老姐现在的情况而言,她们也确实没什么可以抱怨的吧。
尽管的确是缺乏了一些足以炫耀的资本吧。
我则正好相反。
虽然说不上是不良学生吧,但成绩一向不怎么样却也是不争的事实。不得已,只有选择特长生这条路,看能不能这这条诡道进入象牙塔。
无聊。
这句话我也想说,不过以我的立场,这样的言辞如果说出口可能就不会可以轻松收场了...
顺带一提,父母为我选择的特长是美术。
他们似乎觉得我很喜欢画画的样子。
而这似乎是源于我年幼时候的一句戏言。
“我想画画......”
教练,我好想抽死当时的自己!!
拜此所赐,如今我为数不多的闲暇不得不在画室,在画板上磨蹭着度过。
其实硬要说的话,我对绘画应该并不讨厌。只是当你把这当作是一门专业,而且是一门为了通过考试而存在的专业的时候,一切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应该说,“无聊”可能是针对这种事情,态度最温和的贬义词了吧。
“真慢呢。”
“要你管。”
“难得有美女叫你起床,难道不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吗?”
“...谢谢你没直接杀了我。”
“嗯,你这份不坦率的感激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哟。”
“......”
洗漱好,来到饭桌前,老姐的热烈“欢迎”扑面而来。
我没理她。
今天的早餐是粥,再加上腌菜啊...
“不喜欢的话可以不吃哦。”
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我没那么说过吧......别让奶奶听到。”
“如果你跟她说想吃其他的她会给你做的哟。”
“我都说了没那么说过吧!......”
她的话让我变得非常的烦躁,她很擅长做到这个。
“哼~”
她仍旧微笑着,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勺送入口中,随即举起旁边还剩着一大半杯的牛奶一口气喝完...
真是粗暴的吃法呢,这样真的不会闹肚子吗。
“我吃完咯。”
放下杯子,她随即起身,挎起包和披在椅背上的外套,接着拿起放在桌上的墨镜,戴在了额头上。最后回头,用一种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表情对着我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粥很好喝哟,外婆。我上路咯!”
“嗯,路上小心点哦。”
“了解了”
咔,吱~啪
门被打开,然后关上的声音。
应该已经走了吧,那我也该出发了。我放下喝了一半的粥,拎起背包和外套,向门边跑去。
“我走了。”
“早点回......”
我没等她说完,直接夺门而出,跑过走廊转角。
她一定会跟到门口,我讨厌那样。
艺术专业补习,每个有升学妄想的坏学生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只要在这与普通课业不相关的领域获得足够的分数,就可以以比起普通学员的要求来的低得多的高考分数进入高校。
不过当然,既然也是一个博取分数的游戏,竞争就自然会产生。而以现今坏学生的比例,再加上那些真心想要在艺术领域有所造诣的怪物们的存在,这也成为了一条仍然得玩命去拼的道路。或者,用老师们常用的说法——一大群人挤独木桥——这当然是个过于夸张的比喻。但不管怎么样,没法轻松应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普通课业就被放在了靠后的位置,甚至在临近艺术考试的数月甚至半年之久会被彻底的放置。而相对的,所有的时间都会被利用起来,不断的进行练习,早上,下午,晚上,一整天,周而复始。
当然,课业绝不会被真正的放弃。毕竟就算是纯粹的艺术高校,也是不会招收连字都不会写的笨蛋的。于是,在艺术考试结束直到高等考试到来之前的大约半年时间里,针对应试的全天候高强度的突击补习则会成为那个时间内的主旋律。
至于我们,不管想不想,我们走在一步一个印的,或是自己蹒跚而行,或是被别人拖拽着,向着那已经很清楚却又仍旧不可知的未来,前行着......
停下自行车,我看着眼前这栋稍微有些破旧的大楼。
已经一年了啊,自从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
被素描画和铅笔灰覆盖着半数墙面的大房间——那个被我们称之为画室的地方,人数熙熙攘攘。这很正常,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毕竟这里也没法提早开始练习,因此很多人更喜欢掐着时间来。
“哟!早安,今天好早啊。”
何武,我的同班同学,现在的补习班同学,同时兼任成绩糟糕的同伴。此时正坐在凳子上,双腿夹着画板,白纸用透明胶布整齐的贴在了正中央的位置。他仰着头向后看着我,眼袋深陷。
“没你早,今天画什么。”
我回应着,到一旁堆成山的画包中翻找着自己的装备。
“自己看嘛。”阿武的声音多了一份诙谐。
终于找到了,我从几乎快要倒下来的画包中间抽出自己的。然后越过阿武,看了一下。那平常被一众板凳环绕的位置上,如今正放着一把大号的沙发椅。一个女孩正坐在上面,厚厚的羽绒外套披在扶手上,侧边单股辩垂过肩膀,披在浅色的毛衣上。是我在学校的同班同学,谢鸢。
她今天也穿着以往的那条牛仔裤呢......可惜,明明很适合穿短裙加长腿袜的说。
“哼,画不好的话就杀了你们。”她把这样的表情摆在脸上,瞪了我一眼之后,就扭头看着其他方向了。
这倒是常态,她一向不喜欢做模特。准确的说,她讨厌所一切会让自己引人注意的事情。
小鸢和我还有阿武不同,是个绝对的好学生(虽然她本人并不爱被我这么说)。成绩名列前茅,每次考试的年级榜单都能找到她的名字。是那种即使不需要艺术专业成绩也能好好的去优秀的高校进修的人。所以她现在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则毫无疑问是因为,她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种以艺术为目标的,怪物。
小鸢的美术生涯......现在这么说也许有些夸张,应该说,她的学习美术的时间比我和阿武都长,也许比我们来那个加起来的都长也说不定。在我们刚刚有资格去进行真人头像素描的时候,她就已经很熟练了。
小鸢算是她的昵称吧,原先是,阿武对她的戏称。她本人一开始很拒绝,但后来慢慢的似乎也就习惯了,至少我们这样叫她能够得到正常的回应。
不过,她来这间画室上课的时间却比我们短。因为是从其他画室转过来的,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就是了。
而她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也就意味着,她就是我们今天的模特了。
出于应试的需要,我们的人像素描被放到了很重要的位置上。每三天补习中的两天,都是在画人像素描。而模特,则是我们自己。按照名单,一人一次。以我们画室的人数来算的话,基本上每人一个月都会轮到一次。当然,向外请模特这样的选择也是有的,不过会需要给模特支付费用。既然自己能做,这对我们来说就变成了不必要的开销了。不过有时候,比方说应对中老年人的专题的时候,迫于无奈还是需要花钱请模特就是了。
顺便说一句,我闲的时候偶尔也会接受一些朋友的委托,到其他画室去做做模特赚一些外快。
我端着凳子,在阿武身边坐下。从画包里抽出画板摆在腿上,夹上两个金属夹子。和阿武不同,我喜欢这样简单便捷的固定方法。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件事,便对小鸢招了招手。
“那个,怎么样了?”
“啊,已经弄好了。”她立刻就领会了“那个”的意思,一脸兴奋的把手伸向自己的包。
“别,别啊。”我赶紧小声阻止她“不是现在,晚上再说。”
“......”
她一脸不快,好像我打断了什么好事一样,不过好在手是缩回来了。
虽然我这边无所谓。如果好学生中的榜样、老师们的掌中之宝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那样东西,恐怕很快就会成为新闻吧。这间画室里与我同校的并不只有阿武和小鸢两人,事情很有可能会传到老师们耳中。那样的话小鸢的暂且不论,我和阿武恐怕还得背上带坏好学生这样的黑锅吧。
“好学生不该玩游戏”这样过时的想法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有人坚持呢,真是辛苦那帮老古董能活到现在了。明明那种所谓的互动电影,其实不就是游戏嘛,却也不见你们反对。
虽然想抱怨的事情有很多,不过到了最后还是会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至少,事情到现在为止还算顺利,这一点我已经切实的了解到了。
啪啪啪
后面响起了三声击掌。我们回过头去。
“好了,时间到了,不用等其他人了。小谢坐坐好,其他人开始了哟。”
“好~”一片拉着长音的应答声。
微笑着发布这简短的命令的,是我们的前辈,某种程度上也算是这间画室的教师之一。他曾是这间画室所有者兼创办者的陆老师的学生,如今早已升入大学,现在反过头来帮助恩师管理和教学的工作,这也算是勤工俭学吧。
嗯,那么开始吧。
说到勤工俭学,小鸢现在就在做呢。至于我......
我搓了搓有点冻僵的手,给右耳戴上耳机,打开音乐,然后提起笔。
这个时候,我的心思以精神游到了别处。
晚上的打工,会顺利吗。
“抱歉......诶......诶......抱歉......我......来晚了。”
在前辈大声拍着手说着“今天到此为止”的一个小时之后,也就是下午六点。匆匆回家吃完晚饭就跑出来的我,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了事先约好的那家咖啡厅的门口。要是时间能再多一点就好了,好像有点胃疼......
“没事啦,别着急,我也刚到。”
“太慢了哟,还以为你这家伙忘记了呢。”
面前的二人,小鸢和阿武。正在咖啡馆前等着我。
小鸢还是那身衣服,不过红色的围巾和帽子把自己的脸挡的严严实实的。阿武则回去套了件卫衣,还以为这家伙不怕冷呢。我低头看了看裤子上淡淡的铅灰混迹......算了。
“我们跑到你打工的地方做这种事真的好吗?”
稍稍还是有点不安呢。
“呜嗯。”
小鸢给出否定的答案
“这样做的客人经常能看到,而且能有一桌客人不需要应付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不过这算是偷懒吧。”
“嗯~...!!”
她鼓起嘴,用力瞪着我......
这家伙明明是个女孩子,长得也很漂亮,却只有这样的时候稍微可爱一点呢。
这不仅是一家咖啡馆,这是一家被书店吞下了的咖啡馆。
我这么想。
从正门看来,这无疑是一家欧美古典风格的书店吧。
正门两侧的玻璃橱窗里,只是简单的摆放着几本书。但相对来说显得精致许多,书本的放置显然是经过设计的吧。
虽然我也看不出这样设计的效果呢......
书店里面,在书本的封皮淹没视野之前,看到的先是一片纪念品。笔记本、小饰品,各式各样,琳琅满目。如果要说有什么共同点的话,大概都是跟书有些关系的东西吧。
继续往里走的话,有着一条“主干道”。“主干道”是我私下的叫法,虽然也问过其他店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设计,但没人答得上来的样子。“主干道”这条走廊用的是和其他地方的瓷砖完全不同的,很粗的木地板。踩在上面时常会有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让人莫名的觉得很安心。“主干道”左侧是畅销书的展示台,右侧则是颜色各异的书架。除了书架上满满的书本外,书架顶上也整齐的垛满了书。窗边,还有为读者们准备的雅座。书架之间,穿着带有书店标志的墨绿色围裙的店员穿行其间,忙碌着。
“主干道”的尽头,便是我们的目的地的咖啡厅了。
咖啡厅的空间并不大,却让人觉得异常的宽敞。高脚椅、沙发、长沙发之类的座位都有,插座和落地灯布置得很多,算得上是非常人性化的地方了吧。
“那我先去找座啦。摩卡,大杯的。”
说完,阿武径直走向咖啡厅的内侧。
“诶。”
“那我要卡布奇诺......”
“你也......你们两个男孩要我来干活吗!?”
“啊,抱歉......”
现在的小鸢,和我们一样,是客人。
这里是小鸢平时打工的地方。我们之所以会挑这里,也是因为对小鸢来说会比较方便,毕竟一个小时之后她还要开工。
“没什么吧。”前面传来阿武的声音“小鸢你不是这里的服务员嘛。”
不,就算是服务员也不能这样代替客人点单吧。
“啰嗦,闭嘴。现在我还没有上班,而且就算是服务员也没有义务帮你点单,要喝东西的话就好好的去收银台自己点。”
和我想的一样呢,各种意味上都是。
“好啦好啦,不要这么大声啦,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哟。”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吧......不管怎么说,先稍稍缓和一下气氛吧。
“我会来端的。”
我对小鸢说。
小鸢瞪了我一眼,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哼”了一声,然后板着脸转身走向收银台。
我则跟在她后面。
大部分时候,小鸢给人的印象是很实在。虽不算高,姑且还算是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要问的话毫无疑问算是个精致的美少女吧。只可惜永远一副精悍干练的摸样,时常不解风情的皱着眉的漂亮眼睛,对于宽大的牛仔长裤似乎有着出乎意料的执着。而与之相对的,无论是学习也好,打工也好,她都无比认真,成绩优异,总是能让他人称赞有加。
只是,和其他的女生不大一样,她很不合群。
和其他女生呆在一起,逛街、聊些青春八卦,轶事趣闻。我一直以为这就是女生的习性。但小鸢似乎从来不参与她们,总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大小姐呢。
“哈?让我去和她们聊那些无聊的八卦?蠢死了,我才不在乎某个傻大个今天又跟谁表白了之类的,某个不知名的女人今天又换男友了之类的这样连事实都算不上的少女臆想呢。”
她如此说道。
那个,虽然我并不反对,但是还是嘴下留情一点会比较好哦。毕竟少女这个词应该也将你自己包括在内了吧。
不过考虑到她在班上只是单纯被孤孤立,并没有什么轶事传闻这点来看,她至少还知道不把这话当着她们的面说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如果我没有了解到他的那个小秘密,恐怕我对她的评价只会止步于此吧,之后和这朵孤傲的高岭之花一起去咖啡馆什么的则更是天方夜谭。
她是个活脱脱的宅女,游戏迷。
就是电子游戏啦,而且是传说中的骨灰级。涉猎范围早已超过了少女向,不,不如说她对通常女性向的题材几乎不屑一顾,而是钟情于各种感官冲击及其强劲的国际游戏大作。虽然我也算蛮喜欢玩游戏的,但和她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这家伙啊,是能随口报出十年前的各种类型游戏、游戏专用机器型号以及现在最新的游戏界新闻,并且添油加醋的对其点评一番。那样子,就好像是评论自家养的花草一样。
如果要说起我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那是源于半年前的一个巧合。
我姑且也算是个游戏爱好者吧,那时到软件商店去闲逛、挑选游戏,这种事经常会做。话虽如此,那一天明显不大一样。
那一天,我常去的店里,多了一个大家伙。
某国际知名游戏系列的最新作,制作历时近八年,甚至还专门为这款游戏研发了相关的虚拟技术。虽然期间传出不少制作者的团队负责人与公司产生严重分歧的传闻,但这也毫无疑问增加了这款游戏的话题性。
而且是限量精装版。不仅在游戏内容上比起普通版甚至其他的精装版都更丰富,还有大量的实物赠品,其中包括一只游戏内款式的机械义肢模型。也拜此所赐,这款游戏的包装也格外的大,所以才能被我一眼发现,并留下印象。
“只有前一百个预定才能有的哟。”
我问起时,老板一脸自豪的告诉我。
不过这游戏,并不是老板自己入手的。而是某人预订成功后,委托他代转的。
怎么说呢。游戏已经发售了一周,出货量早已突破百万。这个城市里,游戏本来就是个小圈子,其中却藏着能在全球众多爱好者之中拿下这百分之一的厉害家伙存在,这件事真是让我超在意。
让我更加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厉害的家伙,竟然是我的熟人。
现在想起来,很难说,当穿的一身漆黑,戴着黑框眼镜和兜帽,想要抱着那个超大号盒子想要偷偷溜走的那个小鸢和我对上视线的时候,谁脸上的表情更惊讶一点呢。
啊,顺带一提,这家伙的只喜欢单机游戏的样子。没错,就是那种即便不需要连接网络,不需要与他人合作也可以充分享受的那一类游戏。
我必须说我非常能理解这种心情。
网络游戏就是网络游戏,不管宣传中说的有多好,也不管号称制作耗费多长的时间与金钱。即便不提所存在的网络限制,那些即便是使用数十年前的技术所打造的堪称艺术品的单机游戏所带给我的震撼与触动,这些习惯于过度商业化的网络游戏永远没法望其项背。这也并非是一个不玩网络游戏的家伙单纯的臆想,事实上,在三年前,我曾经在闲暇之余对世面大部分的网络游戏都进行了尝试,结果令人悲观。所有人都标杆创新,拿出的却是永恒不变的游戏流程,和粗糙不堪的设定与画面。
不过在这点上,比我更加资深的小鸢恐怕有着更深刻的认识吧。毕竟比起我,她是从一开始就彻底拒绝网络游戏的类型。与其说是拒绝,倒不如说是从精神上抵触吧。
不过,这个骨灰级游戏迷之所以如此坚决的原因也许并不仅仅是单纯因为质量,惧怕网络游戏中的社交场面可能才是主因也说不定。
“你在傻笑什么呀,怪恶心的!拿着。”
回过神来,小鸢已经把咖啡买好了。连同旁边堆成小山的糖包,一并放在了餐板上,抵到我身上。
“诶!...”
我下意识的接下餐板。可能是因为束着围裙端着餐板的小鸢对我来说太过熟悉,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的我用一脸迷茫的表情回望着小鸢。
“你还在发什么呆啊,不是你说你来端的吗?”
“啊......哦......对啊。”
“好了,走了。”
“嗯。”
我小心翼翼的端着餐盘,跟在小鸢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标着卡布奇诺的纸杯有两个。
“真慢啊。”
“啰嗦,嫌慢就自己去啊。”
阿武找到的位置,最靠近里面的雅座。小鸢把自己一口气砸进了椅子里,在两个方枕中间舒服的扭动身体,鼻腔欢快的共鸣着。
我把餐盘放下,然后拿起咖啡。
“谢啦。”阿武也伸手去拿咖啡,不过没有够到。
并不是手伸的不够长,而是咖啡自身远离了他。
餐板被小鸢拉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咖啡是我买的。”
“哦。”
“......”
“谢谢你呢,小鸢。”
我抢在阿武开口之前说道。
“......”
于是,餐板回到了原处。
阿武在偷偷的对我摆了一下手,这算是在道谢?
我可没有在帮你......
这样想着,我喝下一小口手中的咖啡。
“诶,你不放糖的吗?”
小鸢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瞪着我。
“唉...啊...嗯。”
之所以不放糖并不是因为不喜欢甜味,当然更不是因为喜欢苦味。这算是以前养成的习惯吧,曾经有段时间,我总是点拿铁咖啡,不加糖。那个时候倒也不清楚各种咖啡之间的差别,应该只是想佯装成熟,想要做些所谓与众不同的事情吧。不过这样做多了之后,却发现不放糖的咖啡饮下之后,那种香醇的厚度顺着咽喉流下的时候,格外的让人觉得舒服,自此就喜欢上了这种喝法。想来的话,小时候一个劲去喝本来不喜欢喝的可乐也是同样的情况吧。
虽然直到现在我也还是不大喜欢喝可乐就是了......
“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好喝嘛......”
小鸢小声的嘀咕着,拿起另一杯卡布奇诺,小小的喝了一口。
她的眉毛拧到了一起。
“......好苦。”
“啊哈哈哈哈哈......”阿武大笑起来,手里的咖啡差点倾倒到了桌上。
我带着点尴尬的笑着。
“还是不要勉强会比较好哦。”
“啰嗦......”
小鸢白了我一眼,放下咖啡开始放糖包。
一包...两包...三包...
“还要放吗......”我有些不安的问。
“当然咯,这么苦的东西。”啊...第四包也撒下去了......
“那个,对了,下次要不要试试摩卡之类的怎么样,可可和糖分会比较多,不怎么苦......”
“啰嗦......”
小鸢提高的音量让我闭上了嘴。随后第五包也撒了进去,用勺子搅拌了一下,然后端起杯子。
“真的要喝吗......”
“还用问吗......”
“这样啊......”
“......”
她喝了...
“......好喝!”
“是吗,那就好......”
...那种东西真的会好喝吗。
“啊哈哈哈哈哈......”阿武已经笑的伏在桌子上了。
小鸢皱着眉头,我仿佛隐约能看到她额头上暴起的青筋......
也许关于咖啡口味的事情先告一段落会比较好吧。
这么想着,我开口了。
“关于机器......”
小鸢像是发现猎物的猛禽一样,猛的把头转向我。
原来人的眼睛真的可以发光啊......
“......机器的事......。”
阿武也凑了过来。
“对啊,我也想知道,拜托了!”
“唉,真是那你们没办法呢......”
根本不等我说完,她就一脸兴奋的抬起头,转身去翻自己的包,大概是从一开始就在等我们问吧......
三个形状奇怪的塑料机械被放到了桌子上。
三个带着弧度的长方体,不过没有棱角。硬要说像什么的话,样子有点像截掉了两端的香蕉吧。上面有着数个触摸按钮,其中一个最大的按钮上的标志明显是电源吧。它们的颜色各不相同,分别是红色、蓝色和粉色。
“都是限定版,普通版可是只有难看的灰色的哟,要好好的感谢我哦!!”
颜色这种事情不重要吧,话说我还蛮喜欢灰色的......
“粉色的那个是我的,剩下的你们自己挑。虽然现在已经充好电了,不过内置电池只能工作五个个小时,要记得充电或者接上电源用......”
小鸢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不过话说她会给自己选粉色这倒是颇为出乎我的意料。平时她身边的东西中基本上没有一件是粉色的!
我想伸手去拿那个蓝色的,不过阿武比我快了一步,蓝色的那一部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着。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经体感设备啊,意外的普通呢。”
这点我也有同感。
没办法,只有红色的了。
这个机器拿在手里很轻,就像个塑料小玩具,丝毫像是是汇聚了最前沿科技而诞生的精密机械。
《World at RPG》
这是两年前开始运营的一款欧式中古魔幻背景网络游戏的名字。
先不说这名字的语法,这样的名号对于稍有经验的玩家而言,其所包含的意思都是非常的简单,简单的让人咂舌——一个建立在角色扮演之上的世界。RPG,全称是Role-Playing Game,也就是名为角色扮演的游戏类型,这一诞生于近五十年前的游戏类型时至今日仍然是各大游戏类型中的中坚般的存在。毕竟,经历其他的经历,这是电子游戏存在最根本的意义。从这层意义上讲,只要电子游戏还存在一天,RPG就永远都不会过时吧。
此外,游戏的全名缩写WAR却也有着战争的意思。如果不是无意而为之的话,这似乎预示着这并不会是一个平静的游戏呢。
不过作为一个还算资深的游戏玩家,我还是会有一些不解。通常的这类网络游戏有着专门的名词——MMGPG,既大型多人在线角色扮演游戏(Massively Multiplayer Online Role-Playing Game)。即便是这款游戏的分类中,也是如此写的。为什么还要特地强调自己的RPG身份呢?
话虽如此,说到底这却是和同期的所有网络游戏,不,是其他所有电子游戏,有着质的区别的东西。即使在已是体感操控成为主流的现今,也是完全不同的、独一无二的。那是源自其游戏方式——神经体感技术,也就是过去某些科幻小说里通常提及的,潜入游戏。
简单点说,是通过设备将游戏直接与人的神经连接。实现在人脑内播放游戏画面,同时用大脑直接操纵的游戏。目前这样的技术虽然也有很多人在研究,所谓突破性进展、即将实用化的新闻层出不穷。但真正实用了的,只有这一款游戏而已。虽然不清楚实际的玩起来会怎么样,但至少在这层技术上,它是确实的超越了所有的同行。
这游戏刚刚开始的时候似乎是只限于小区域的运营,但经过两年的时间已经在三个国际运营商的共同运作下蔓延到了全世界的范围,如今绝大部分国家都可以随时随地的接入服务器。并且,这款游戏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分区,就是说所有的玩家,全世界所有的玩家,都是在这一片大地上相互游戏的。而单纯就受欢迎的程度而言,也是让很多诸如网吧之类的电子娱乐场所为其专门开设了潜入游戏包厢的程度。
但是,我并不喜欢。
如果不是有利可图,我是断然不会去接触网络游戏的。即便是这个《WAR》也不例外,不,应该说尤其是这个《WAR》。
与其他至少在游戏初始阶段还算是亲民的网络游戏不同,玩这款是有门槛的。一些不适合潜入游戏的体质自不必说,购入这进入游戏必须的,同时也是独此一家的设备,也是一笔如论如何避不掉的开销。
原本像这种只能玩一款游戏的低性价比的设备,本来应该是不会打算入手的。不过现在考虑到其所能带来的利益,我和阿武只好勉为其难的准备了钞票。知道这件事的小鸢却说,可以以很低的价格买到,我们便把这件事交给了她——毕竟在游戏圈,她可以算作是我的前辈了吧。而事实是,这个选择的确为我们节省了不少开销。不过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要跟我们一起体验一下新游戏的性能。
我试着按了一下那个明显是电源键的按钮,机器里可有了反应。按钮上亮起了荧光,两侧展开,向弧形的内侧展开了里面藏着的金属零件,延伸到一定角度之后就停止了。再按一下的话,就又收回了原来的形状,灯也灭了。
“那就先试试吧。”
阿武提议。
“这个要怎么用?”
我问小鸢。
“......啊,贴着后脖子按一下那个电源键就好了。”
真简单呢,那就试试吧。我照着小鸢说的,把机器接上电源(虽然有电池,不过应该没法坚持到我们结束吧),然后把它贴后脖子的脊椎骨上,同时按下电源键。
最先是感觉到了皮肤被塑料外壳包覆的冰凉,随后是一阵温热,然后,异样的感觉逐渐减弱,最后变得就像没有过那个机器一样,或者说,像是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不过它当然没有消失,也没有融进我的身体。这是自然的,我的手仍然能感受到那圆滑的塑料触感。
我试着放开手,没感觉到什么变化。又摸了一下,那机器还是牢牢地呆在那里,没有掉下来。这是自然的。
我扭了扭脖子,似乎也完全不影响活动的样子。
它就那样牢牢地吸附在了脖子上,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虽然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不过,那种事情无所谓了。
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然后呢?
像是回应这个问题一样,耳边,不,是脑子里响起了声音。
(请闭上眼睛。)
一瞬间我以为是旁边有人在说话,但是扭着头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这样的对象。
(请闭上眼睛)
是个很好听的女性声音,清晰,吐字标准,让人感到舒适。
莫非是?......
我闭上眼睛,让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然后,在这漆黑之中,开始闪耀起来。先是显示出了几个LOGO,然后,是大段大段的文字,一时看得我有点眼晕。不对,我现在闭着眼......
与此同时,那个女声再度响起。
(身份确认已经完成,由衷的感谢秋先生使用本公司产品。接下来,请确认注意事项与协议内容。如同意,便可进入下一个步骤。)
好吧,那我先看看......
“哦,已经开始了呀。”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
“哟,Coco姐,早上好。”阿武的声音。
“早上好,阿武。”
阿武也听得到......就是说这个声音并不来自我的脑内,而是耳中。
我猛的睁开眼睛,一时间大量的文字与坐在我眼前的人影重叠在了一起......
“你......”我几乎是发出了悲鸣。
“太失礼了哟。”
“你......”我仍然处在混乱之中,不过好在文字的影像很快变淡,消退了。
“好了好了,你吵到其他人了哟。”
“呃......”我镇定下来,看了看周围。不满的视线正在汇聚向我身上......我只好赔笑着,作出道歉的手势。
“真是的,我愚蠢的弟弟哟。”
她居然装的像是真的很烦恼一样,摇着头抱怨。
都是怪谁啊......
我喝下一大口咖啡。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哦,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呢。”
她反问。
“...我是说,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
现在还只是下午六点多,理论上都还没到她通常的下班时间。
“今天翘班了”
“......”
为什么能够把这种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啊,这样的员工居然还没有被开掉吗!
“要是光靠你们慢慢走的话,我可没耐心等哦。所以,就来接你们了。这样你满意吗?”
“...好吧。”
虽然还有些不大明白......
我把视线转向已经回到座位上的小鸢。感觉到我的视线的她立刻把脸从手里捧着的咖啡杯转向其他方向。
这家伙,她是知道我和老姐的紧张关系......她是故意的!
“迁怒女孩子可是相当不绅士的哟。”
“用不着你说。”
“嘿,这样啊。”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像我们晃了晃。那是潜入设备,和现在在我脖子上的一样。
那意思很简单,进入正题。
也是也不完全一样。珍珠黑的流畅外壳,在她手中反射着灯光。那种质感一看就比我们现在用的来的贵重吧,真是个虚荣的家伙。
“闭上眼睛,完成到第三个步骤的时候告诉我,然后听我的指示去操作。”
“ok,Coco姐。”
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来自于我的亲爱的老姐的朋友的委托。
准确的说的话,这算是打工吧。
付出劳动,交换报酬的行为。
如果不是酬劳很诱人的话,我真不想和这样的家伙扯上关系。
嗯,就是这样。
看在酬劳的份上,我只是眯眼瞪了她一下,然后向后躺在沙发的靠背上,闭上眼睛。
(欢迎回来。)
那个女声又在脑中响起。
(接下来,请确认注意事项与协议内容。如同意,便可进入下一个步骤。)
这是第几个步骤来着。
(这是第一个步骤。)
脑中的女声回答道,这么称呼有点麻烦,姑且就先叫做系统音好了。
(了解了,我是“系统音”,感谢您对本公司设备的使用。)
......
诶!!原来我想什么她全知道啊......
(这只是为了您的操作方便,而对您的神经活动进行了短期监测的结果,不会涉及到您的其他隐私信息。等到您进入游戏该程序将关闭,所以请您不要在意。)
啊......这样啊。
并不是印象当中那种单调,不带感情的系统语音。虽然并不非常流畅,但言语之间有着语气的变化,像是个欢快的女孩的感觉。
我将注意力转移回眼前的文字上。
嘛,这东西通常游戏也都有么,扫了几眼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那就这样同意吧。
我下意识的将视角往下拉,想要寻找那个熟悉的“同意”按钮。
然而并没有这样的按钮,事实上,在我想要找这个按钮的时候,画面就已经逐渐变淡了,最后消失了。同时,系统音再次响起。
(已同意协议,感谢您对我公司工作的支持,下面进入第二个步骤。)
哦......
(下面请在下列选项中做出选择......)
呐,那个,系统音小姐?
(请讲)
你觉得这个游戏有趣吗。
(很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哦......
很官方的回答。看来这个系统音应该是没有聊天的机能吧,真可惜。明明现在连手机的语音程序都可以做到的说......稍微有些失望呢。
(我们的设计团队期待着您亲自去感受。)
...我想也是,那继续吧。
(了解。接下来请在下列选择中做出选择......)
“完成了吗?”
耳边响起了某个令人不快的,干净利落的声音......
“嗯。”那两人同时回答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中。
嗯......
按照Coco的指示,我们已经从完成了从第三到第七个步骤。其中也包括了种族、性别等等的选择(知不道为什么没有职业的选择)和输入某些不知名的数字码。而从系统音的反馈来看,这已经是进入游戏前的最后一个步骤了。
(感谢您的配合,尊敬的秋先生。准备工作已全部完成,您已获得进入游戏的权限。请问是否进入游戏?)
“回答呢,我愚蠢的弟弟哟。”
“啊......嗯......”
啊...原来我没有回答啊,我还以为我回答过了......
“那就准备进入了哟。”
“哦。”
“我还没说完,不要随便打断我,我愚蠢的弟弟哟。”
......她到底是有多喜欢这个叫法啊。
“回答呢?”
“你给我适可而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瞪着她。
但她只是笑着看着我。眼睛藏在墨镜后面,看不清她的眼神。
而后,我的表情慢慢变成了错愕。
她的墨镜,款式和之前的不一样。
不,不仅仅是这样。她浑身的衣服都不一样了,那身打扮就像是个外国人一样。
黑色天鹅绒的大八角帽歪戴在头上,上面装饰着粗糙的小饰品。一件卡其色的粗麻斗篷遮住了身上的大部分。没有袖子遮盖的双手从斗篷下伸出,手上带着露指的黑色皮质手套。此时正撑在下巴下面。
那笑容就像是在嘲笑已经弄不清楚状况的我一样。
......
我已经没有余力回应这嘲笑了,周围的一切都和刚才不一样了。
这里的空间变大了好几倍,原来的各色沙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统一的木质椅子。落地灯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照明设备是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的壁炉和挂在木柱上的油灯。而围着桌子坐着,不时飘来不满目光的人们也完全不同了。这里的人形形色色,人数众多。有的各自大得惊人,穿着让人感到诧异的巨大盔甲,旁边一把和人差不多大的武器正斜靠在桌上。有的则穿着快遮住全身的斗篷,拉下兜帽的脑袋上有一对尖尖的猫耳朵,不时的耸动着......
这里是异世界吗......
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欢迎来到。”老姐身体向后靠向椅背,摊开手“剑与魔法的的世界。”
......
“......”
我们现在,已经置身于这个惊人的游戏之中了。
微风拂过我的脸,感觉凉飕飕的。
现在,整个帝都都沐浴在黄昏的深红色当中。
现在我们正在这个“帝都”的某个高处。
准确的说的话,是城内一块孤立的巨石顶上。
而我们的肉体,眼下正在在那间小咖啡馆的桌前安眠。
“哦吼吼吼!这是真的吧,这是真的吧!”
“好厉害...”
小鸢和阿武发出感叹的声音。
“嘿嘿,很厉害吧。”老姐在我们眼前叉着腰微笑着,像是在炫耀一般。
真是的,又不是你做的......
我往旁边看了一下。小鸢坐在崖壁上,阿武则扶着一棵树站立着。他两穿着和我一样的衣物,都是白色衬衫、腰带和深色麻裤的搭配。这应该是新手的统一配置吧。只不过,阿武的耳朵变得又尖又长,小鸢倒是没什么变化。
“精灵和人类啊”我暗自嘀咕着。
顺带一提,我和小鸢一样所选择的种族是最中规中矩的人类。小鸢的想法我并不清楚,但我可是有着充分的理由才会去选人类的哟。因为啊,这毕竟只有人类才能操作的电子游戏嘛。那样的话,对于自身的种族——人类的设计,自然是不会过于弱势的。通常会设计成较为中庸的样子,没有特别突出的优点也没有特别明显的缺点。“水桶能装下的水量是由最短的那块板决定的”——这是我的座右铭,所以通常游戏中的种族选择时,想起其他那些优势和劣势同样明显的种族,人类都毫无例外的是我的首选。
此时,阿武和小鸢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看起来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吓着了。
在Coco带领下,艰难的由攀爬而上之后。远处的风景展现在了眼前,某种程度上算是在回应我们的辛劳。
其实这里是早已远离建筑集中的城区的帝都远郊了。不过在往外的话还是有一圈城墙,将人烟与野外的威胁彻底隔离,所以姑且将此处称为城内,似乎也能说的过去。不过多亏如此,在这不高的石头上,我们才能看到帝都的全貌。
这地方视野相当好。现在,整个帝都的建筑群几乎都被展示在了我们的眼前。
这样庞大的远景,通常游戏中是看不到的吧。
城市中不时飘起袅袅炊烟。在高处站岗的守卫,盔甲反射着光。远处的街道上星星点点的行人缓缓的挪动着。河流从城市中穿行而过,建筑从外围的零零散散逐渐变得密集、和高大。而中间高耸而起的白塔醒目的昭示着城市核心的位置,无论是地理上还是其他意义上。
帝都的建筑风格基本上是统一的欧式风貌,无论是木质的民居、商店,还是大理石的庄园和壁垒。不过也有不少不合时宜的存在,显得十分刺眼。
“那里......是什么地方?”
我指着一片奇形怪状的建筑聚集区问老姐。
说奇形怪状其实已经有些保守,那其中的建筑有些简直是违反物理定律的存在。其中有一栋很高的建筑,从外形上看就像是落光了树叶的枯树一般,扭曲着。而其中最高的那座,看起来简直像是这一切怪异的源头。这倒不是说它自身有显得的多怪异,只不过色调是阴暗的纯黑色。中间耸立的黑色高塔虽不及本尊的高度,却周身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在黄昏的霞光映衬下,显得相当诡异。
“啊,那里啊。那里是公会区,那些难看的房子都是别人建的哟。真是的,品味真糟糕呢。”
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呢。
别人建的啊......
“等一下!!这个别人指的是玩家吗!?!”
先不说直接用难看这个词来形容是不是有些失礼。玩家可以在这样重要的城市中自行设计和建造建筑,而且是这般规模。这对我来说是前所未闻的......
“啊,准确的说呢,那些是有钱的大公会建的。一般人是买不起的哟。”
“呃......”
闲人还真多呢,这是我最直观的想法。不过,我还没傻到把这句话说出来。
“...Coco姐。”
我突然注意到似乎一个声音,带着一点点责备的声音响起。
“嗯?”
“Coco姐!”
责备的语气更强烈了,但是也能听出,那是很温顺而又无可奈何的苛责。是个很容易让人记下的声音。
......
“真是的,Coco姐!!”
Coco仍然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远方,但是姿势很僵硬。
她听到了......
“有人在叫你哦。”
我顺着声音往石壁下面看,一个一头蓬乱金色长发的少女,此时正皱紧眉头,牟足了劲捧着双手大喊着。
“Coco姐!!”
“哈......”Coco像是认输了一样,举了举双手,然后走到石壁边缘。
“哟,晓风啊!还好吗?”
“不是还好吧!时间,Coco姐,时间到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抱歉呢,现在就过来啦。”
她转过身对着我们三人。
“诶哈哈......就是这么回事。”
就是怎么回事啊喂。
“你们从那边的门出去一直走就可以找到新手任务区了,完事之后回一开始的酒馆,有人在等你们。”她用很快的语速一口气说完。用手压住帽子,看起来就像是害怕帽子被风吹走。
不会吧......
“喂,等等......”
“那我先走咯。要加油哦。拜拜~!”
没有留下一丝一毫让我阻止的空隙。她用脚尖轻轻跃起——从岩壁上跳了下去。
我扑到岩壁边缘向下看,她和刚才的金发少女已经汇合,说了几句什么之后,飞快的向市区奔去了。
“切......”
可恶,那家伙,被她甩掉了。
“呐,......”
身后响起了阿武的声音。
“我们该怎么下去......”
“......”
像刚才Coco那样跳下去......做不到吧。搞不好会丢掉小命呢,虽说只是在游戏里。
“好高......”一旁传来小鸢的声音,她正在向下看。
“......”
我们,进入这个游戏不到二十分钟,就被丢在了了不得的地方了。没有装备,也没有钱,什么都没有......
“可恶~!!......”
所幸跳下去算了。
开玩笑的,跳崖这种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干啊!
没错,到最后我们还是只能选择用这种最缺乏效率却又完全没有安全性的方式,爬下去。
在这个完全不了解的世界里,如果死后不知道该如何复活,作为幽灵什么的一直飘到下线什么的......会被笑疯的......
所幸粗糙的岩壁上充满了凹凸,就像是为了上下攀登而事先布置好的下手处一样。正因如此,之前我们三个才能跟着Coco爬到顶上。不过探下脚之后却发现,才发现往下爬的困难恐怕比往上爬要大得多。
“喂,你们倒是快一点啊。不然的话我就先下去咯!”
“占了种族天赋光的家伙给我闭嘴。”
“啊哈哈哈!!”
作为精灵的种族天赋(肯定是这样!)。阿武在岩壁上展现出了出乎意料的敏捷。他把自己荡来荡去,从一边跳到另一边,就好像身体根本没有质量一般。
相比之下,人类就没那么舒适了。
可恶,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因为爬不上树而被嘲笑的场面。为什么没有趁着那个学会爬树嘛,要是有那样的经验的话,现在也会轻松很多吧。
不管怎么说,至少高度在一点一点的降低。自己没有恐高症什么的实在是太好了,尽管站在顶上的时候往下看多少会有些眩晕,但是当发现自己已经攀的岩壁上的时候,精神就会不由自主的专注起来,虽说多少还是有些踌躇就是了。毕竟没法确定这些落脚点是否牢靠,不试着踩一踩按一按,总归是让人担心。
下边姑且可以不管,我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方。小鸢也在和我一样,僵硬的的往下爬着。
这个时候,我稍稍停了下来。单手攀住岩壁,往后面看。虽然矮了一些,但没有了岩顶植被的遮挡,这里的视野反而比上面更好。可以远远望到环形的城墙,就像一道灰线一样划向远处。河流,从灰线下通入城内,再从另一端流往视野的尽头。
此时,天色正在逐渐暗下去。夕阳将帝都那片人为的灰色披上了一层粉红。城中光亮逐渐鲜明起来,尤其是那颗“巨树”的周边,树枝上垂下的像是果实一般的垂挂现在也慢慢泛起亮光,逐渐照亮了周边。但随即,却又迅速的暗了下去。
“诶!......”
但是,“巨树”的周边却并没有变暗,反而似乎变得更亮了。来自下方的光照亮了树干,却也让那没有树叶的树冠显得更加阴郁......被Coco称为公会区的那部分,似乎比城区其他部分来的更亮......
“啊等等...喂,别踩我的手啊。”
我停下似乎太久了。不知什么时候小鸢已经爬到了我上面,还好她此时穿的是裤子,不然我肯定不敢向上直视。
“碍事,给我让开......”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小鸢声音意外的有些颤抖。
她没有往下看。不如说,她把脸牢牢地贴在岩壁上,就像是在面壁思过一样。
不过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四肢似乎有些过于僵硬......
她不会是怕高吧,那为什么刚才不说出来呢......
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这么逞强的话,还是说我多心了?
“碍事!”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别踩了,我下去就是了。”
我赶紧向下爬。
咔......
“诶......”
脚下的岩石松动了,一下子踩了个空。大块的岩石坠落下去,碎片不时的撞击着岩壁。
“......”
好在双手倒是牢牢地攀在岩壁上,这样总不至于掉下去......
但当我抬头的时候,这个令人安心的判断瞬间崩溃了。
小鸢往下望着我。但她的目光却没有聚焦在我身上,而是望向了我身后的地面。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身体也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样下去很不妙啊。
“别看下面啊。”
我冲着她大喊,但是,她没有任何回应。
我重新踩稳双脚自上而下望着小鸢,但也仅此而已。我并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让她恢复正常。叫阿武来帮忙的念头一瞬间闪过脑子,但是随即放弃了——叫他又能做什么呢。而且,也来不及了......
她掉了下来。
不如说是早就料到会这样吧,这种时候所能做的事情就只剩一件了吧。
“切......”
我松开双手,用力蹬了一下岩壁,让自己处于小鸢的下方。
这样就算死了也没人会笑话我了吧,嗯。
这个时候居然还在想着这个,是不是有点失格呢——
这样想着,我朝小鸢的身影伸出双手。
“......”
身后仿佛传来了阿武的喊声,但我完全没能听清。
小鸢的背在空中撞到了我的胸口,总算是接住她了。
然后,我重重的砸进了泥土里。
空气在来自上下的夹击下与自己意识无关的被轻易挤出肺腔,一时间我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瞬间的冲击之后,疼痛逐渐蔓延到全身。紧随而至的,还有背后那令人不适酸麻感觉。
不过似乎还不算太高吧,至少我还活着。
旁边有什么落地的声音。
“没事吧?”
是阿武,他动作倒真是快。
“......”
小鸢跪坐着,似乎还没有缓过来,只是呆呆的回望着阿武。
“......阿武?”
那是我听过的,小鸢最为无助的声音。
“那个......”
阿武苦笑着往下指了一下。
她顺势慢慢低下头,与我四目相对。
......
“呦......”
我勉强的打了一声招呼。
小鸢的失神的双眼迅速的聚焦了。
“......咿呀!”
她照着我的脸猛的砸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爬到了一边。
第一个动作是多余的啊。我捂着脸,不过总算能正常呼吸了......
“还以为要死了......”
“nice哟。”
猎人站在我身前对我伸出手。
“我可不会再做了。”
我握住了猎人的手,让他把我拉起来。
“好,好。”
“我是认真的...”
仔细想想看,这是游戏啊,肯定摔不死的呀。为什么我会这么认真啊,真是失策......
不过这下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里少有人问津了。
当然,也不排除很多人对这里的风景早就看腻了吧......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们看到了Coco所说的城门。
当我们抵达的时候,我背后的酸麻才慢慢消退。
这可是游戏啊喂,让人这么不舒服的话还会有人玩吗......
在远处看的时候,所谓的城门不过是土色道路与灰色的线装城墙之间突起的交汇。但是当真正抵近去看的时候,这是个军事建筑的事实一下子涌入大脑。
高大的城门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有魄力,城墙之前的草地上有数十个砖石堆砌的堑壕,高大的木质投石机与脚手架被安置在其中。旁边有着白色的帐篷和木制的营房,穿着盔甲的NPC士兵零零散散的站着岗。
而当我们走过城门的时候,看到的却不是城外的情景,而是将我们围成一圈的城墙和另一座更为高大的城门。
“瓮城吗......”
诶!还真做得有模有样的。
整个城门呈凹陷状被置于这一区域星形城墙犄角的中间,内部又设置了一座瓮城。这是即便在真实的历史中也有据可循的冷兵器时代城墙的经典设计。如果照此思路联想的话,城墙上想必是布满了弓箭掩体和弩炮吧。要攻陷这样的城门,单纯的兵力优势几乎毫无意义,唯一的方法只有旷日持久不记消耗的持续攻坚吧。
不过,像这样坚固的城墙,大多数时候却是被从内部摧毁的。
“诶......”
“怎么了?”
阿武注意到了我的叹息。
“没什么,只是让我联想起了某部老电影。”
“《魔戒》吗?”
“不......”
“是《天国王朝》吧。”
“诶!......”
让我感到惊讶的并不是因为答案的错误——这个答案是正确的。但说出这个正确答案的人却出乎我的意料——是小鸢。
她会知道这样一部并不卖座的老片,还真是出乎意料。
“看到这些,有种来到了电影里的战场之前的错觉。总感觉自己很渺小,好像顷刻间就会被淹没一样......”
我在说什么啊。
“不过那样的大场面是不会在这里降临的吧,毕竟只是个游戏场景而已。”
“不,我明白的哟”
小鸢在我们前面停下了脚步,不过没回头。
“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
她说完就继续迈开步子前进。
“这样啊。”
也对呢,游戏与电影之间其实是相通的吧。那样的话也不奇怪了,对于游戏体验有着高要求的谢鸢,想必也会对优秀的电影产生好感吧。
这应该算作是我的疏忽吧。
出了城门,土路笔直的刺进远方的一片森林。如果按照Coco的说法,我们只需要一直向前走。
此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树林的阴影间显得有些诡异。
补过所幸,这毕竟是游戏里,即便是天色昏暗也不至于会看不见东西。
路上不时会有马车驶过。虽然马车的样式和车夫的服装各异,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们的动作都是一摸一样的,没有半分的差异。这些应该不是人类,而是有程序操控的NPC吧。
经过一处岔口转角,在路牌的指引下我们终于找到了几栋建筑。除了中间一个小教堂一般的大理石建筑外,其他的都是矮小的木屋。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新手接引任务地点?”
“恐怕直接就是出生地点吧。”Coco那家伙,光顾着自己方便。如果我们从这出生不就能直接完成新手任务了。
这时,我注意到,有一个女性在教堂前。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看起来像是个传统的神官打扮。
她好像注意到了我们,迅速的站起来,很高兴的对着我们又是挥手又是蹦跳的。
“喂,这边这边!!”
这就是初始任务的NPC吗?
不对吧,那怎么看都是个大活人啊......
“好慢啊,你们。明明一个小时之前就登录了,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她叉着腰,装成看起来生气的样子鼓着嘴。
“抱歉......”
为什么我要向她道歉啊喂......
不是NPC的样子啊,至少我所熟悉的NPC应该不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不过为什么需要等着我们?
“那个抱歉,我们在找新手任务NPC?”
“啊,我就是哦!!”
......
“诶!!”
我一时间有点说不出话。
“所以说,我就是你们的新手接引NPC哦。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哟,虽然有些我不一定能全部答上来就是了。啊哈哈哈,开玩笑的。”
“诶...诶!?!”
什么情况??
“我啊,既是人,也是NPC哦!!”
这游戏的NPC是活人吗......人工......真舍得花钱呢......
“怎么样,很厉害吧,很厉害吧!!”
“呃,算是吧,那个......”
算了,这是个不能用常识来衡量的游戏,这在之前就应该已经印证了。
“没办法,因为很多人经常卡在这里,总是抱怨听不明白指令,明明写的很明白的说。所以专门安排了我来跟你们解释哟。”
她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样,自顾自的做出了解答。看来有这样疑问的人应该绝不会少吧。
“这样吗!”
我把不打算全盘接受的想法写在脸上,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意。
“接下来不要到处乱走,如果触发剧情的话我就会退场了,在那之前要好好的把我说的注意事项记下来......”
她表现的像一个耐心的大姐姐一样,对我们数着食指说教着一般。
呃......话说是这种设定啊,这是要剧透吗?
“听好了哟。当你们进入教堂的时候,里面的话多的老头,叫什么什么主教的,会开始说话。等他说完......”
从教堂大门往里的确可以看到一个老人摸样的人形。穿着上比起眼前的这个女人华丽了不少。主教的话从设定上来看应该是他应该是你的上级吧,什么什么的是什么鬼啊,给我好好的尊重设定,把别人的名字记下来啊喂。
“......然后呢,等他说完那些废话之后外面的NPC就会打起来,不过跟你们没关系看看就好了。等到有NPC来跟你们说话,那个时候跟着他就好了。反正只是介绍设定啊背景啊这些无聊事情的超简单关卡,稍微应付一下就可以离开副本......”
喂喂喂......设定可是很重要的,给我认真一点啊喂,好歹你也是拿这份工钱的吧......
等等,她提到了的一个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副本。网络游戏中经常出现的独立空间,是不会受到外界打扰的进行关卡攻略的特殊场所。
“那个......”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这个NPC叫什么。
“叫我艾拉就好了哟,设定的身份什么的早就不记得了。”
喂...
“艾拉小姐,这间教堂是副本的入口吗?”
“不对哦,你们现在已经在副本里面了。”
......
“诶!!”这次我们三人一起喊了出来。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就在你们走过来的时候呀。”
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诶......”完全没有注意到啊......
“这个副本是通常的那个副本的意思吧?”阿武向艾拉确认道。
“虽然我不清楚还有哪些副本......”
“算了,当我没问过......”
“切......对了,这个副本里的活人NPC只有我一个哦,所以其他人跟你们搭话你们也不用回应哦,反正不会影响进度。”
不要再说了......不要连着最后一点代入感也毁掉啊喂......
“还有一件事。掉在地上的武器是可以随便捡哦,而且因为之后会成为你们的初始武器,所以都可以带出去哦。所以要认真挑选哦,多带几件也没关系.....”
诶!这样啊。我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反正是也不值什么钱的废品就是了。”
“啊,是这样啊......”
幻想破灭了。
不,仔细想想的话不是这样反而会比较奇怪呢。
“谢啦,艾拉小姐。那我们走咯”我说着,和另外两人走向教堂。
“诶,等一......”
小鸢再我们之前,率先踏上了小教堂门口的台阶。
嗖~噗!
我循声回头,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艾拉小姐任然保持着向我们伸出手的姿势,不过头上插着一支羽箭......然后她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直挺挺的向前摔到了地上。
......原来如此,虽然在她说到退场的时候我就隐约预料到了,但是这样的发展还是有些叫人意外。嗯......
“噗......”小鸢似乎有些憋不住了。
“别笑啊......对她多失礼啊......”我也在拼命的忍耐着......
“哈哈哈哈......”
一旁的阿武已经笑的弯下腰了。
不要怪我们哟,艾拉小姐。没能为你的逝去带入感情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哟。
突然,周围响起了大声的喊叫。
“敌袭~!”
“上啊~!”
人群迅速从两旁的屋子里窜出,与此同时,森林中也不断涌出黑色的身影,两方用完全一样的姿势挤在了一起。那样子,与其说是在交战,不如说是比划着对砍。
这样的场景一般会有两种模式。一种是双方永远砍不死对方,只是在不停地重复着动作,而另一种则是在砍死之后立刻又有新的士兵刷新加入。如论哪一种,在剧情结束之前都只是作为烘托气氛的动态背景存在的吧。说实话,我还真想一直留在这里看看他们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几支羽箭射到了我们身边,教堂里两个身负铠甲的士兵摸样的家伙对我们喊着——“快进来......”那声音的情绪表现得很到位。辛苦啦,配音演员们。
真是的......明明挺好的气氛......
我们完全没有一点紧迫感的,几乎是慢悠悠的走进了教堂。
吱啦~哄。
教堂的大门在我们背后关闭了,拿两个士兵拿着武器抵着门,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呢。
“年轻的勇士哟,你们终于到来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个话多的老头......不对,是主教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
苍老的音色和充满使命感却又略带哀伤的语气,显得非常真切。嗯,再次为配音演员们的卖力演出点赞!
不过啊,又是被选中的冒险者一类的背景设定吧。虽然也算是RPG的王道情节了,不如说如果没有这些的话反而会显得有些奇怪吧。拜之前的“剧透”所致,我现在对这些基本没法提起兴趣。
小鸢把手背在身后在屋里随意的走动着,注意力似乎集中在一些装饰品上了。阿武倒是老老实实的做到了主教身边的长椅上,听着他说,他一直很喜欢故事。
所以,有什么不明白的问他就好了。
门外的喊叫声与剑戟的碰撞声不见减弱,外面现在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现在打开门后发现那些NPC都停在那,只有声音在回荡着呢。好在意......可恶,这个小教堂的窗子为什么那么高,这样根本看不到外面嘛。
木门上不时的传来冲击,看来已经到门口了呢。觉得有些无聊的我就近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把脑袋放到前面的椅子靠背上。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小鸢的注意力转到了墙上的一块金属装饰品上,看起来像是一块盾牌,上面刻着的团看起来像是一只翠鸟。
主教的啰里啰嗦零零散散的飘到了我的耳中。像是在做世界观的说明吧。嗯,多种族和谐共存的帝国、黑暗中的邪恶、重要的东西之类的......
“哈啊~”我打着哈欠,舒展着身体......
轰的一声,木门传来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动静,冲击甚至弹飞了其中一个抵门的士兵。然后他迅速的爬起来回到门边......如果我们一直不出去的话他会不会要也一直重复这样的画面呢,我这样想着。
这震动同样打断了主教的话唠时间。不对,应该算是该说的都说完了吧。他从袍子里拿出了一个卷轴,举向阿武。大概是因为那是离他最近的活人了吧。
“带着这个,把它交给皇家骑士团的......”
嘿诶,还有这样的组织啊。不管这么说,剧情模式终于快要结束了吧。
阿武站了起来,走到主教面前,接下了那个卷轴。
“鸢儿!!走咯。”我对注意又转向了摆在中间的石像的小鸢喊着,转身准备离开了。
“说了很多遍了不准那么叫我。”后面传来了小鸢的抱怨和哒~哒的小跳步声音。
原本抵着大门的士兵们此刻也转为拉着门把手,一副随时准备把门打开的样子。似乎敌人也很配合的不在冲击大门了,多么耿直老实的敌人啊。
“去吧,勇士们。愿神......”
门打开的瞬间我们就跑了出去,根本没听完主教的所谓祝福。不过带头冲出去的我此时却突然有些后悔——那不会真的是在对我们施加什么有用的增益效果(BUFF)吧......
外面一片狼藉。
门口的尸体躺成了一片,各种完好的、破损的武器装备散乱的摆在地上。我稍微寻找了一下,但是并没有找到艾拉小姐原先的尸体了,至少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从这样近的地方去看的话,这些怪物的身影到时清楚了。身体虽是人形,脑袋实际却是形形色色。有的看起来像是传统的哥布林样貌,有的则是人身兽首的兽人类生物。
说起来,这方面的事情之前主教好像有提到过吧......
不记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远处双方的交战仍在继续,但是看起来我方的NPC已经明显少于对方了。不过似乎还没有往这边过来的样子,看来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不过这些无所谓了,现在是搜刮的时刻。
几个士兵模样的家伙几乎是突然出现在了我们跟前,其中一个对着我们喊“快跟我们走,我们带你们突围。”
好好,辛苦了,炮灰脚男同志。我们会走得,在那之前不要妨碍我们搜刮战利品。
稍稍沟通一下之后,我们就开始各自搜寻自己的装备了。
根据以往游戏的经验判断的话,任何一个RPG游戏团队都会有对坦克——也就是主力防护者以及辅助、治疗人员的需求。我对于魔法之类的并不感冒,那就做坦克吧。
这样一想的话,对装备的需求就很明确了。我捡起了一件看起来很厚重的铠甲穿在身上,这件铠甲虽然只有胸甲,连着的肩甲也失去了左侧的部分,显得破破烂烂的,但姑且也算是防御力最高的装备了吧。背后和腰间都有挂钩,可以让我把武器好好的挂在上面,这点倒是不错。随后我戴上一顶厚实的头盔,找了看起来还算完整的圆盾,那是被用铁条与铆钉固定的烂木板。然后拾起把单手拿着比较舒服的,满是缺口的单手剑,这就算是装备齐全了吧。
我转过头看了一下另外两人,阿武一身暗色,看起来是找出了一件完整的皮革护具。长弓和箭袋背在背上,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剑。小鸢的装备则显得简单了很多,她只拿了一把长柄榔头。
她看着另一个方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似乎有些脸红。
“鸢儿?”
“啰嗦......”
她仍然没有把视线转向我的打算。
......
我隐约感觉到了什么,放弃了追问。
“阿武?”
“嗯,好了,走吧。”
“ok,那出发咯。”
我们走到一小群士兵身边,唯一会说话的那个僵硬的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然后......
他们转身就跑了。
“喂!喂......跑起来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反应过来,提醒着其他两人,然后赶紧跑了起来,跟在了那群NPC身后。
从后面看着一群跑步姿势一摸一样的人真是一件古怪的事情......
不过我倒是也开始明白艾拉小姐一开始说的“超简单关卡”的意思了。
前面那群NPC生猛的以一刀斩一人的速度,在前面迅速的开出了一条路。而我们,似乎真的只用跑就好了。如果能一直这样直到结束,那还真的会是个超简单的跑腿任务呢。
虽说那些应该是早已设定好的动作,但是那样的流畅砍杀动作,看起来真是相当帅气。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容易......
旁边响起了嗖嗖的声音,两个士兵随即中箭倒下。两个拿盾的士兵立刻走到左侧举起盾牌,那样子应该是在为我们挡箭。
其它的士兵则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摆着架势站定。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这里交给我们。一直走,别停下。”
好一个死亡flag......姑且让我向你们的牺牲精神致敬吧,虽然只是程序......
旁边的阿武在这时明显的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士兵。但是很快反反应过来,加快脚步,跟了上来。
看起来我们只用一直走就好了,这样想着的我逐渐放慢了脚步。
只是剧情而已,没有失败的可能。既然如此,那么认真干什么。虽说在游戏之中,跑步还是稍微觉得有点累人,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
只是这样一想,瞬间就被另外两人超越了,他们都没有停下的意思,然是在加速。明明就是个游戏,干什么这么认真嘛。
但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顿时明白了原因。
后面一大帮凶神恶煞(想象)的深色衣服的家伙,正提着武器追着我们。那样子在这幽暗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的狰狞,而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似乎也正在逐渐缩小。什么啊,那帮看起来很厉害的NPC居然这么快就被干掉了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喂......
但是应该不会追上来吧......
旁边一声钝响,一支箭定在了我旁边的树干上,那是我刚才的位置......
“混蛋啊......!!”我玩命的跑起来,慢慢跑到了最前面。
“太狡猾了!”
“你不是战士吗,给我们殿后去啊。”
“啰嗦,你不是弓箭手嘛,给我射回去啊!”
喂喂喂,这不是一个游戏吗喂,做的这么吓人是要做什么啊!!
后面的怪物们不断地发出着吼叫声。
而这个时候,厚重的盔甲与盾牌显示出了它的另一面......好重......
被这重量拖累着而逐渐慢下来的我很快被小鸢和阿武超越了,可恶,我要找个地方把这身麻烦的东西脱了......
左边突然出现了某种异样,某个黑影似乎正在飞快的变大。
我没放慢脚步,只是举起盾牌想要防御,而后,超乎想象的冲击袭来。处在跑动中的人显然没什么能力抵御,于是,我直接向右摔了过去,右肩和脑袋狠狠的砸在了树干上。
一瞬间的眩晕过后......
还好有头盔和盔甲保护,并不算很疼......
疼?为什么我会有痛感。之前从石头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就想问了,这里不是游戏吗,为什么会疼。
这在我想着这些的时候,那个黑影迅速的逼近了。这次我看清了,那是个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但是脑袋并不是人形,而是长满黑毛的狼头。是狼人吗,我这么想着。而这怪物此时正抡着斧子砍过来,看样子刚才它就是这么砸倒我的吧。
“切......”
我维持着靠在树上的姿势,举盾想要防御。
但是冲击没有如预期般到来。
它踉跄了一下,阻止他的是现在正插在它腰际的一支箭。
那怪物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了。它似乎想要做什么,但紧跟着,小鸢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榔头狠狠从侧面的砸在了他的膝盖上,让它整条腿以一种看上去极度让人不适的角度扭曲着,摔倒在地上。她迟疑了一下,随即双手把榔头高高举起,猛的砸进了那怪物的胸口。那怪物抽搐了一下,不动了。察觉到这些后的小鸢,好像舒了一口气。
但是,这时候,某种异变发生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小鸢没能察觉。
我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它的目标是谁。
我拼了命的爬起来,冲到小鸢身前。举起的盾牌上传来冲击,不过比刚才要小得多,应该是弓矢吧。而我也总算是用一个还算靠谱的姿势,稳稳的站住了。如果刚才停下来站好的话,应该就不会被击倒了吧。
我开始有些理解这个游戏的运作方式了。
不过情况并没有好转。同样的黑色家伙还有一大群,里头似乎不止狼头人,还有个子更大的家伙在。而更糟的是,因为刚才被我摔倒所拖累,我们现在已经被他们包围了。
几个子小一些的怪物,此时也扔掉了原先拿着的弩,从腰间抽出利刃加入了包围圈。是不想误伤友军吧。
他们有多少,十个?二十个?
他们盯着自己的猎物,慢慢的聚拢了过来。
可恶,明明前面已经能看到些许光亮,往哪边跑应该就能逃出去了......
但是这中间隔着的怪物,恐怕不会轻易放我们过去吧。
我们三人背靠背的站着,现在只能死战了。
这哪里是“超简单的关卡”了,可恶!!
那些怪物停下了脚步,压低身子,看来是要一起扑上来了。
“抱歉啊......”
“啰嗦......”
小鸢的声音从我右侧传来。
“抱歉......”
“闭嘴。”
阿武则在左侧。
他两的声音都选的短促而紧张,想必是再做最后一博的准备吧。
我也压低身体,架起盾牌盯着前方,准备和他们一同应战。
怪物们的包围圈不再缩小了,他们纷纷压低身体,看起来是想要一起扑上来。
切,这样的话他们两也会受到攻击的。我真是个超级没用的坦克。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有什么来了。
我举起盾牌挡住脑袋,冲击却没有如期而至。相应响起的,是前方怪物的呻吟声。
我抬起头越过盾牌看了一下,好几只怪物中箭倒下了,他们身上的箭支并不是之前所见的那种粗糙的羽箭。纯白的箭羽之下,那笔直光滑的箭支比阿武的长弓箭支更长。
其他的怪物则吼叫着,畏缩着,后退着。
然后,有什么,带着光亮,冲过身边。
是一群高大的身影。
他们身着镶边花纹的铠甲,背后的斗篷随风飘动,手持长剑的身影,驱散了黑暗。
这并不是什么主观性的修饰,在他们到来之后,身边真切的明亮了起来。原先那些隐藏于黑暗之中的怪物,现在也清晰可见其身形了。
那些怪物随即开始与之交战。这时,其中一只怪物猛的撞开了冲着它来的对手,向我飞快的冲过来。他身形庞大的像是一头熊,却意外的敏捷。头上的卷起的角似乎在昭示着它的身份。
我压低身体站稳,举着盾牌。但总感觉,我可能挡不住这一击。
但是这一击没有到来。
我的斜侧方突然冲出了一个身影,是一个没戴头盔的家伙。用他手中那大的不像话的巨剑,反手将那个怪物打飞了。
不过那并没有给那怪物带来致命的打击,只是将它击退了。那怪物仍然好好的站立着,似乎想要马上再冲过来,但随即被另外两个穿铠甲的人挡住了。
那个没带头盔的身形则转过来,让我看到了一张粗糙、苍老、眼神坚毅的男性的脸。
他抬起手,覆盖到了每一个指节的盔甲中竖起了食指,越过我指向我身后。
我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转身,把剑与盾收起来。拽住同样呆住的阿武和小鸢的手腕跑起来。
“诶!......”
“喂,慢一点。”
不理会他们的反应,我就这样拉着他们向所有救下我们的人的相反方向跑过去,那边,已经到了森林的边缘。出了森林,周围一下就恢复了的明月之夜的明亮。一时间,眼睛没能适应,视野一片模糊。
砰。
“诶......”
不知道是绊到了什么,我失去了平衡向前倾倒。
阿武的呻吟从旁边传来,我好象被什么东西砸中了后背,现在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然后,我看到了眼前有两只脚。
又是这样吗...
“喂,赶快起来啊,别总是压在我身上。”
“啰嗦,明明你自己摔倒就算了,居然还把我拉倒了。”
诶,是这样吗...
小鸢翻到一遍,弓着后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诶......累死了......”
“就是啊,为什么玩游戏会是这么累的事情啊。”
“不来了,再也不来了......”
“是你自己说要来的吧......”
“啰嗦,闭嘴。”
“切......”
“喂,你们两个......”
阿武打断我们。
“啊?”
“干嘛!”
他指了一下前方,也就是树林的另一边......
眼前有几排身着盔甲的士兵站立着,他们的盔甲款式与刚才的那些人一样,坚实而华丽。随风飘扬的的旗帜上,是和之前在小教堂里挂着的盾牌上同样的图案。在他们前面,一个骑着马的高大身影在我们面前。现在,好像正在注视着我们......
皇家骑士团吗?既然救下了我们总不至于是敌对势力吧......如果不是的话任务就结束了的样子,这样的话应该有试一试的价值。
我用手肘捅了捅一旁喘气的阿武,他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抬起头。接着爬起来向那个骑马的人走过去,同时在身上掏着什么......
如果这是现实中的话,看着这样接近自己指挥官的陌生人,他的手下应该会直接冲过去吧,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是这毕竟是游戏,那些NPC并没有动。于是阿武成功的走到了那人的身边,如果要行刺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加油,阿武。
他当然没有掏出什么匕首之类的东西,而是把之前的卷轴递了上去。
那个骑马的人有了反应。他侧身拿过卷轴,在马上展开来开始看。阿武则趁着这个时候跑回了我们这边。
“我觉得刚才你应该可以把他拉下马的。”
“哈。”阿武一副没听清的样子看着我。
“没什么。”
“勇士们......”
前面传来了粗旷的中年男性嗓音,看来是看结束了。
“......我是皇家骑士团的指挥官,让•阿尔。感谢你们所做的......”
中了。
嗯,我其实一点也不想要你的感谢,话说奖励呢奖励?
“......以我的限权,赐予你们国家冒险者的身份,希望你们能谱写出更多的英雄事迹。现在,你们可以先去休息了。皇家骑士团的骑士们,去消灭你们的敌人吧。”
哦,国家冒险者啊,原来玩家的身份是这样的设定啊。总感觉和某“国家炼金术师”的设定有些相似呢......不知道待遇会怎么样呢。
那家伙说家就拔出剑,骑着马重进了森林。于是,后面几排骑士也纷纷抽出武器,越过我们身边。
诶?说好的任务奖励呢?
这个时候,我的耳中,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脑中也突然想起了某个声音。是那个系统音。
(物品情报更新,请检查口袋。)
口袋?
我看了一下另外两人,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他们应该也收到了同样的提示。
我摸了摸裤子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于是我从侧面的缝隙中把手伸进盔甲,摸了摸腰带上的口袋......果然在这里。
我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一个在我的认知中,经常需要挂在脖子上的,却不是装饰品的矛盾东西。一个连成一圈的锁链上,挂着两块小小的金属片。弧角的长方形,上面刻着文字,还有图案。
“为啥是狗牌啊。”
“就算是能不能不要那么叫,叫军牌不好吗,毕竟这也是之后要挂在我们脖子上的东西......大概......”
我不理会阿武的抱怨,因为这时,系统音又响了。
(请点击军牌。)
真的叫军牌啊。
点击?要怎么点击?
我姑且试了一下,用食指稍微按了一下。然后,异变发生了。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系列的面板,他们就在我眼前漂浮着。不,这么说可能不对,他们并没有动,而是固定在我以前一样。我又尝试了一下,发现用手指可以操作他们。包括移动,以及关闭。
啊,终于开始像是一款游戏了。
伴随着突然跳出到我眼前的新界面,系统音,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想起了:请输入昵称。
昵称?不是姓名?
眼前的界面只有一个长条框,上面标注着昵称。
我用手点击了一下那个框,框的下面立刻弹出了一副字母输入键盘。
嗯,那就这样吧。
我握着军牌,在键盘上输入了文字,然后按下了ENTER。
界面立刻消失了。与此同时,军牌上似乎闪过了微光。我看了一下,刚才输入的名字已经被刻在了上面——正奇。
这个奇可不是奇怪的奇哦,而是奇偶的奇!
不知道为什么窜到了脑子里的两个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过既然只是临时用一下,怎么都好啦。
我将视线转向另外两人,他两仍然在操作界面的样子。
我们,终于成为冒险者,成为这个游戏中的一员了。
我坐在草地上,两肘向后撑着地,抬头看着天空飘过的白云。
这个时候我突然有了这种想法。如果没有完成新手任务的话,我们会怎么样。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不依靠界面,完全的靠直感去游戏。那会是怎样的体验呢......
“啊!!”小鸢突然叫了起来。
“怎么回事?”
“时间啊,打工的时间,要到了。”
“哦。”
看来小鸢的游戏之旅要结束了,因为他在现实中的打工时间即将开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她只是顺路体验一下新游戏而已。
“赶紧登出...登出。”
“那个,小鸢。”
“干什么,忙着呢。”
“待会见...还有,打工,加油哦。”
她瞪了我一眼,然后转回头继续操作。
“......哦。”
说完,她就消失了。
并不是突然的消失,而是浑身逐渐变得透明,同时身体好像浮起一般。她抬着头,眼睛逐渐闭上。四肢像是很放松的下垂着。她就这样,在几秒钟之内消失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哦呀哦呀,这样一副寂寞的表情啊,这么舍不得吗。”
阿武突然从旁边用力夹住了我的脖子。
“别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我们的打工也该开始咯,该走了”我好不容易甩开他的手。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他的头上出现了文字——猎人。
......
“你什么时候选的职业?”
“诶?有出现过选择吗?什么时候?。”
“那这个猎人是?”
“啊,那个啊。”
他一脸得意的笑着,抬起头像是要寻找我看到的文字一样
“那应该是我的名字吧,正奇先生哟!!”
“......”
别给我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蠢得话来啊喂!
说起来,小鸢给自己取了什么名字呢?
穿过敞开着的木门,午后街道的明亮转瞬即逝。在眼睛适应了这暗度之后,酒馆的面貌映入眼中。
刚来的时候,也许是因为冲击过大,也许是因为Coco太过雷厉风行,总之完全没能去留意一下这间所谓酒馆内的布置。
如果要给这样的设计做一个评语的话,我想就是简洁吧。没有装饰品,没有麻烦的陈设。一个壁炉旺盛的燃烧着,除了一侧堆满了的书架与柜台,圆桌和长桌干净利落的填满了这里的大部分空间,不过距离感似乎掌握的很好,并不让人觉得拥挤。
我们在门口站了一下。
......就管理的人很少,而且并没有人在等我们的样子......
说起来,Coco并没有告诉我们雇主是谁呢。我们所拥有的情报,这有“Cogo”一个名字而已......话说总觉得读起来有点像考拉呢......
总感觉上当了。
“阿武”
“嗯?”
“为什么我看不到别人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话说,差不多该别叫我的真名了吧,在游戏里要叫游戏里的名字,这是常识哦常识”
“哈?叫你“猎人”吗。”
“这是当然的咯,正奇(qi)先生。”
“啰嗦... 还有那个字不读奇(qi)而是奇(ji),奇偶的奇!”
我决定还是先放弃这个话题。
“说起来,游戏中的酒馆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用来喝酒的?”
“如果是背景设定里的酒馆呢?”
“对呢,如果是一般这种背景之下的游戏中,酒馆应该会是......哦,抱歉。”
有个人想要走出酒馆,正巧被我们挡住了去路。我们赶紧让开。
“还是先进去吧。”阿武...不对,是某猎人提议。
我点点头,指了一下里面靠近壁炉的某张空着的圆桌。那附近比较空,没什么人。
猎人抬起手,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补给交易、情报交换......”
我们坐下之后,猎人接着刚才的话细数。
“......重要NPC互动,还有雇佣同伴,应该就是这些了”
“同伴?啊,那个啊。”
“对,就是那个。”
以前的同样设定于类似欧洲中古时期魔幻背景的单机游戏中,时常会出现的同伴类型。由于那时候的游戏多为以单人游戏为主,为了增强玩家体验而出现的,同伴,或者用这个词:配角,来表现可能会更准确吧。实际上在游戏中还是可以由玩家自己进行操作的,不时会跟玩家互动,有时甚至会有属于自己的剧情,有时则是推进剧情的发展的重要角色。
不过最根源的存在意义,果然应该还是那个,想让玩家觉得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吧......
这个感觉不应该说出来呢......
虽说同伴类型的角色时常会随着剧情在任何场所加入主角的队伍,不过不知为何,酒馆这类型的封闭场所中会有同伴加入似乎成为了一种定式。
“但是这里怎么看也不会有同伴加入吧。”猎人往里张望了一下。
“想太多啦,我们可不是什么主人公,只是来打打工而已。”
“只是想想还是可以的吧。之前我听说过,这游戏中也是有雇佣兵的哟。”
“雇佣兵?”
“对哦,可以用钱雇佣的NPC,会接受你的一些指令,但是具体是做什么的还不清楚。”
“这样啊。”
一瞬间,一幕幕指挥雇佣兵作战的战争场面在脑中被描绘了出来......不过,只有“有了雇佣兵就可以一个人玩了”的这种想法,千万不要有,千万不要有......
“不过啊......”
“呃?”
“听说雇佣的费用很贵哦。”
“啊,又来了...即使是游戏里也这么现实呢......”
这么快把我拉回现实,稍稍让人有点不满。
“也是呢。”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最现实的“钱”的问题,我们应该也不会喝这个游戏车上关系吧。
“嗯,我放弃了。”
我举起双手,闭上眼睛然后把脑袋砸在桌子上。
“话说啊,那个雇主,好慢啊。”
“仔细想想,我们似乎也没有约好到底什么时候会面呢,也许是我们来早了也说不定。”猎人放下杯子。
“那都得怪Coco咯......等等,你这饮料是哪里来的啊!!”
我抬起脑袋。刚刚才注意到,出现在猎人手里的杯子,以及里面的淡紫色液体......
“呀,哪来的......当然是点的咯。”
“你什么时候去过柜台了?”
“不对哦,在这里就可以点。”
“真的?要怎么做。”
“点一下桌子就好了哟。”
“诶!啊,真的。”
我照他说的,点了一下桌子。眼前立刻就弹出了界面,是份菜单。但是呢,这份菜单,怎么说的,让人觉得不像是菜单。至少一般的菜单上的介绍,不会只有制作材料和功效详单吧。
开这家店的家伙应该算是个不会做生意的家伙吧,这也算设定吗?
“呐,猎人......”
“嗯?”
“那个......”我指着他手中的杯子
“啊,蛮不错哦,这种葡萄汁。我还蛮喜欢的。”
“那就好......”
......
其实本来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他能买得起啊。明明大家都是刚刚进来,应该都是完全没有钱的状态吧......
嗯?等等,好喝?
这游戏中能体验味觉吗......
说起来,之前摔到地上的时候,嘴里的土味......
我又看了一眼猎人,他正在喝那被葡萄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早就知道了?只有我不知道?
啊......简直是像个笨蛋一样啊。
仔细想想看,不仅是视觉、听觉,既然连触感也已经模拟出来了,味觉什么的根本不会被落下吧......
不行,这可不能被看出来。
“嗯。”
“怎么了?”
“没什么。”
“这样啊。”
“可以直接用身份账户支付哦。”
“......诶!?”
“还有其实这里不只是酒馆,也是书屋。”
“......”
回答我没问出的问题的,并不是猎人。
是个男性人类,方形的黑框眼镜反射着壁炉的火光,让人捕捉不到他的视线,只是觉得那略带深意的笑容让人有些不快——就像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什么你所看不到的东西一样。身着看起来很重的白色盔甲,手里拿着一根金属光泽的长棍。现在似乎浑身伤痕累累,盔甲上到处都是划痕和污泥,有些地方有像是被炸过一样的黑色痕迹,不过这并没有影响他的精神。
“还有什么问题吗,打工仔。”
他声音有些阴沉,音色却显得高扬,虽然语气很爽朗,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奇怪感觉。
他拉开椅子,与我们同桌坐下,把棍子靠在肩上。
“啊,你就是Coco提到的那个雇主吗?”
他坐下后,一个英语单词和一个符号就在头上显示出来了。Cogo(考戈),这个名字和Coco提供的唯一信息一致,这样应该不会错了。顺便说一句,他的名字下边有一个有一个空心三角形,从装备来看,这应该是代表着战士之类的身份吧。
Cogo记得是坐标几何的意思吧,居然会有人真的给自己起这样的名字呢。
穿着铠甲的总不至于会是个魔法师吧。
“嗯,让你们久等了。”
他的声音里显然没有包含着抱歉的成分。
“闲话就不多说了,详情都听说了吗?”
“嗯呜......完全没有。”
“啊,这样啊。”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看起来早已料到了。他用一根手指推了一下眼镜,
“那么......”
我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浮现:这家伙,比想象中的要难对付的样子。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
这游戏中的云,是程序循环运作的。
虽然只是看一眼的话,并不会觉察出异常吧,无论是质感还是那种不断翻腾着,飘散着的感觉,都与实物无异。
但是,即使是在夜里,如果看久了,还是很容易看出端倪。
这些云每过几分钟就会——
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了。
诶?
道路的远处驶来一队马车,总共有四...不,是五辆。现在正慢悠悠的,以稳定不变的节奏和速度行进在我前方的大道上。
我坐了起来,仔细观察着那辆马车。
嗯,是NPC,就是这个了。
我点了一下手中的羊皮纸卷,书写的界面立刻在眼前生成。
“七点五十五分,五辆,没有猫头鹰”
从另一个界面里确认了一下时间之后确认了,我关闭了界面。然后放松肌肉,不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的上半身在自然的重力拉动之下,砸回草地上。
——就会恢复原来的样貌,然后再以同样的姿态继续翻腾,循环往复。
在明亮的出奇的月光照耀之下,显得颇为诡异。
......
好闲啊......
没错,这就是今天打工内容,记录运货马车经过的数量与时间。
要记录就需要使用纸张,而如果想使用——也就是打开面板——则需要完成新手初始任务,获得作为玩家——也就是国家冒险者——的身份。
这就是我们去打工之前需要先去完成新手任务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话......
“这是情报。”
这是那个叫Cogo的眼镜男的回答。
“嘿诶,情报呢。”我略带调侃的重复道,这种认真的说法让我觉得很想笑。
Cogo的表情并没有改变。靠在椅背上,扶了一下眼镜。继续说。
“近期的大规模事件开始前夕,市场中出现了异常规模的的资金流动状况。”
我们还没问,他就自顾自的开始解释起来。
“......大规模事件是指?”
“你有兴趣?”
他将视角转向我。
“没有。”
我是冲着钱来的,这点可是很明确的。其它的部分我并不想掺合!
猎人只是笑着,看来没有想说话的样子。
“这样啊,真可惜。”Cogo的这句话里并没有一点可惜与意外的情绪存在。
“事件通常会持续一整周,伴随着同样大规模的资源消耗。本来这种程度的资金流入市场并不值得奇怪,毕竟是大公会囤积资金的主要目的之一,不如说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
“但是,这次出现了两个与以往不同的情况。”
他笑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第一,是有大量非必要的物资被采购一空,即使是产量丰富的地区,很多地方都已经处于缺货的状态了。而上一次这些资源紧缺的时候,则是另一个了不得的大事件发生的时候。”
......我不问,我不问,我不问......
他像是觉察到了我的想法,笑了一下继续说。
“而另一个问题问题,这次的异常采购,都发生在远离帝都的区域。不如说是偏远,少有人在意的城镇。而交易记录上记载的,是无数个不知名的小团体,背景几乎无法进行追查。”
那你为什么会知道呢。
“就是说,采购这些东西的人不希望自己被注意到。”猎人抱着胳膊,一副正在认真思考的样子......拜托......
“我觉得可以这么判断,所以事先稍稍的做了一些调查。”
“那结果呢?”
“正好一个可疑的目标。”
他将一张折起的纸展开,放在桌上。上面画着一只猫头鹰的图案。
“守望者(watchmen)。”
我突然想起,这个图案我之前见过。公会区的那座黑色建筑的高塔,顶上挂着的旗帜上所描绘的,正是这样的图案。
那是守望者的地盘吧。
“那个排行第一的公会?”猎人问。
我转头看了一下猎人,他好像全部都领会了的样子......为什么他会这么清楚啊......
“没错。”
他身体向前倾,双手抱在一起撑在桌子上。
看起来,话题正在接近核心部分。
“守望者,纯粹的战斗公会。在整个游戏中规模最大的公会之一,同时也是是最具效率的攻略团体。不过虽然他们也宣称将参与活动,但实际上并没有积极的表现。不仅如此,整个公会在近期进入了一种完全失去动静的状态,就像冬眠了一样。而就我了解,守望者的外围成员根本没有得到任何相关的指示。”
“当然,这不是说守望者不再活动。他们的日常活动仍然在进行,只是与通常的热烈氛围向左,现在的守望者显得实在是太过平静,平静的不正常。”
“......话说,这么危险的话题,在这里说没问题吗?”
“这方面可以放心,现在只有坐在这张桌前的人能听到我的声音。
......就是说我的声音被其他人都听见也无所谓是吗就是这样吗......
“所以,我对守望者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监视。虽然表面上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大量货物却正在源源不断的运往帝都有关守望者的仓库,就像之前守望者准备参加事件一样。”
......大概的情况我算是掌握了吧,不过。
“这个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守望者那种规模的公会,收购途径要多少有多少,我无法掌握全貌。这种情况下,想要了解他们已经准备到了什么程度,就得先了解他们已经掌握了多少资源,而要做到这些,除了直接的调查之外,就只有监控他们货物的流动,进行估测了吧。”
“城内的可能的地方我早已做了安排,但是野外的货运情况后的掌握也是必须的。在那么显眼的地方,我不能动用自己的关系,那样会很容易暴露,如果他们发现有人意识到了他们的想法,可能会造成某些不可挽回的结果。这是只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和这个世界无关的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原来如此,所以才拜托熟人的不属于这个游戏的熟人——我们,来做这件事吗。
“不会发生危险吗?...”
“太过偏远的地方会有可能,我给你们安排的地方只是帝都近郊。那里既没有危险的怪物,也不会有人傻到在那个位置截货,所以你们也不会碰到守望者的护卫,是很安全的地方。”
“......情况我是了解了。不过,你要这些情报做什么?”
“那还用说吗?”眼镜男笑着靠回了椅背上。“当然是用来卖啦。”
“诶!?”
这个回答与其说是出乎预料,不如说是没法理解为什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将出来吧。
“我啊,是个情报贩子哟。”
“......”
我哑口无言......为什么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啊。
猎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个......”
“还有什么问题吗。打工仔?”
“你之前说的之前发生的‘了不得的大事件’是指什么?”
啊啊......还是问了啊......
“啊,那个啊......”
Cogo又变成一副故作神秘的模样了。
“是战争(WAR)哟。”
“WAR...战争呢。”
这个词像是早就失去味道,却仍被我咀嚼着的口香糖一样。
准确的说算是武装政变吧。因为游戏中并没有明文写着“不可以和NPC国家为敌”这样的规定。于是,一群人处于好奇的心理,进行了尝试。
他们雇佣了一大批雇佣兵,对帝都进行了攻略。
说是攻略,实际上只是攻击了中央城堡而已。
但是,他们失败了。
在他们的第一支箭射到城堡城墙上的那一刻,这个国家境内所有告示牌——也就是公共的任务发布点——都更新了这样的最优先级悬赏任务——歼灭叛军。
没错,这些人被定性为“叛军”了。
于是,他们的计划就在连城门都没能碰到的情况下,流产了。
他们,遭到了围剿和屠杀,被同为冒险者的人们。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在通常的游戏中,冒险者之间的冲突也时常发生。而他们,也只不过是被杀死了一次而已,之后的复活并没有任何的阻碍,也没有后续的惩罚。除了那一次的攻城设备和雇佣兵死伤所造成的物资损失,以及一些其他的的短期损失之外,并没有更糟糕的情况出现。
只是,这次事件让人们的潜意识里多了这样的想法——帝都是可以被攻陷的。
一时间,如何能攻下帝都,攻下帝都之后会怎样,这样的议论不绝于耳。
但与此同时,事件的结果也让玩家们之间产生了这种明确的认识。攻击帝都会是使自己会成为他人绝佳的食饵的危险行为。拜此所赐,事件结束的一年来,没有相同的事情再发生过。于是相关的议论逐渐淡去,直到......
我摇了摇头,想要把这种想法赶出脑子一样。
无论如何,这都是游戏里的事,小打小闹而已。而且我也不算是这个游戏的玩家,怎么想都没法觉得这是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嗯,这才是正确的想法。我只是来打工而已。等打工结束了,与这个游戏的联系就会就此断绝。
我,不属于这个世界。
远处传来拉弦的声音。
猎人笔直的站着,朝远处的一棵树拉开了弓弦。他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搭上箭,因为他背后的箭袋早就空了。
他只是在比划而已。
一开始的时候他和我坐在一块,等着马车经过。但是猎人很快就腻了的样子,开始用箭射远处的树木。
我并没有使用过弓箭,所以也不清楚在这个游戏里这样的练习是否有用。不过至少连我也看得出来他的准头真的很糟糕,大部分的箭都脱靶,扎在了地上。
当他注意到箭袋里的箭已经被射(玩)光之后,就往之前的靶子走过去,看起来是想要回收那些射出去的箭。不过很快就两手空空回来了,看着他回来的时候那幅表情......那些箭支大概是无法回收。
笨蛋......
我不仅有些笑出声了。
...... 时针渐渐走向八,距离今晚的打工结束只剩下两个小时了。
不如说,怎么还有两个小时啊......
我关掉界面。
其实关于这次打工的疑问的疑问仍然有很多,最基础的就是时间了吧。对于货物的进出之类的,如果不是全天候的监视的话,根本不会有结果吧。那么我们每天只能监视数个小时这种事为何能被接受?
而另一个问题是,对于这样细枝末节的游戏情报,这份报酬会不会显得有些太多?当然,我本身并不会去质疑游戏自身的价值,那毕竟是凝聚着玩家的时间、精力与心血的结果。就在几天前,我刚刚听到这样的新闻,以科幻的宇宙空间为背景的网络游戏中,一艘宇宙巨舰遭到伏击而沉没的消息。如果新闻里说的没错的话,这艘船的建造耗时近一年,期间的各项费用超过一万元人民币。
只是,单纯的情报,甚至都并不能算明确的情报,真的能有如此的价值吗?
不过当然,我并没有傻到把这些话全部说出来。毕竟,没人会讨厌钱吧。
“哦哦,看那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我身边的猎人,推着我说道。
“嗯?”我抬起上半身,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
“哇哦!”
远处有一个个子很小的家伙——应该是个小孩子吧,正拿着一把剑正在和一只长相颇为迷你的小怪物“搏斗”。
那只“迷你怪物”长的就像是一个稍长的球,耳朵鼻子和四肢从这带条纹的深褐色球体...我是说身体上,伸出。这样的卡通风格简直和之前新手任务中的那些类人生物的写实风格产生了鲜明的反差。
而在他身后,有一个神官打扮的老太太,正倚着她的木杖站着。
“原来这个游戏里也有年纪这么大的人啊。”
“我去打听打听!”
“喂,别做多余的事啊。”
猎人不理会我的劝告,走了过去。
真是的。
我看了一下大道那边,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马车经过吧...算了,反正那边也看得见大道。
我爬起来,把身下沾上的草拍掉。
“等等我啊。”
“哦呀哦呀,现在的年轻人真热心呢。”
等我到了的时候,猎人已经和那位老太太坐在地上聊开了,真是个自来熟。
“就是说,您是独自带着小孙子啊,真是辛苦呢。”
“没办法呢,孩子们这个年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不过这么大把年纪还来玩潜入游戏呢,老太太还真是时髦呢!”
我也跟着他们坐下,插上一嘴。
“你在说什么呢,我这个老太太玩游戏的时候还没有你呢!啊哈哈哈哈”
“哦,好厉害!”
细谈一番之后,我们了解到了更多的事情。这位老太太已年近六十,老伴在几年前去世了,自己带着还没到学龄的孙子独自住在乡下老家中。儿子和媳妇则在临近里工作着,不过每周都来探望他们。
这位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接触了电子游戏,儿子也从事着相关的工作。所以和其他这般年纪的人不同,她并不抵触游戏,相反对其很有好感的样子。所以当他的孙子提出要玩这款游戏的时候,她便购买了儿童版的潜入设备给他,同时自己也买了一套,陪着孙子一起游戏。
话虽如此,他和孙子其实都并不大懂如何游戏。不过只要孙子开心就好,本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每天在晚饭后定时上线一个小时,跑到帝都附近的迷你怪物区域,也就是其他玩家们口中俗称的儿童乐园。孙子老太太作为神官,一直看顾着作为战士的小孙子。有时候也会带着他到处走走看看,就像是旅游一样。
这样的日子似乎已经持续到了第二周。
总之,真是个阳光的老人呢。
“要是我的奶奶也像您一样开朗就好了。”
我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
那样的话,也许我也会愿意更多的呆在她身边陪陪她了吧。可是现在,我只是为了不被自怨自艾所淹没,而不断地逃避着。
“没有那种事哟,只要她能多走走就好了哟。”
“嗯......”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只是......
“奶奶。”
那个大概只有一米高的小孩子,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抱住了她的祖母。
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他则拿着自己的小木剑在,在祖母的看顾之下的和小猪你一下我一下的玩乐着。儿童版的潜入装置能抑制疼痛这点实在是太好了呀,不然这小孩子非哭出来不可。
“嗯?怎么了,小宏?”
“小猪,没有了。”
“啊啦,那我们就到其他的地方去找找吧”
“嗯!”
小宏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老太太很精神的站起来,拍打了一下神官袍子的前襟,然后牵起孙子的小手。
“来,跟两个哥哥说再见哟”
“哥哥再见。”他朝着我们摆动起稚嫩的小手。
我们也笑着和他们招手告别。
“再见。”
我们也站了起来。
“走好哟!”
“那就这样咯,拜拜”
老太太还真是精神啊。
是啊,也有这样的人生啊......
轰隆隆......
这时,来自上方的异变引起了我的警觉。一瞬间还以为是翻腾的雨云和闪电,但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
虽然说不上到底是什么,但直觉告诉我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猎人比我更快,在我开始行动之前,他就已经向前面窜过去,扑倒了那一老一少。
然后异变降临。
轰!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在我前面的位置炸开了,冲击波让没有防备的我狠狠的摔坐到地上。
他们怎么样,一瞬间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我重新撑起身子,寻找着猎人的身影。刚才被落雷集中的地方,此时正熊熊燃烧着,看不清另一边的状况。
“阿武!”我站起来,大声的喊着。
时间20:00
“阿武,没事吧?”
“......叫我猎人!”
火焰的另一端传来回应,他没事。听着这语气,那两人也没事。
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危险并未过去。
这是游戏里,总不会是自然的落雷吧。这一定是来自玩家的魔法攻击吧,到底是谁?
这根本不安全好吗,可恶的Cogo,居然被他骗了!
我架好武器,环视四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他根本没想藏。
那人穿着白色的长袍。他正放下高举的一根尖端闪耀着宝石光泽的木杖,然后将右手指向我——他要再度施法了,不能就这样让他得逞。我做出这样的判断,但是要做什么,该怎么应对,像是异世界人一般的我完全无从得知,只能站在那里等待命运的降临。
但是,什么都没来。他被人阻止了。一只手横在他身前,像是让他住手。而他则放下了手杖。
我把目光汇聚到这个之前没注意到的身影上。
那身影比起白袍子来显得高大了许多,漆黑而粗糙的盔甲覆盖了全身,难怪之前没注意到他。他戴着装饰着向下延伸着的犄角的头盔,面部被一副狰狞的鬼面覆盖着。
在月光的映照下,他显得可怖至极。
他缓缓从背后拔出了一把双面开刃的黄铜色大斧,他要行动了。
刚刚作出反应的我,只来得及喊出“快跑”两个字,那狰狞的鬼面以这个瞬间就已近抵眼前。一瞬间,我呆呆的与鬼面之下的眼睛四目相对,而后,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冲击袭来。我就像是个被击飞的棒球一样翻滚着,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
冲击在背后袭来,然后,脸上便感受到了冰凉的泥土与植物的触感。
遍及全身的疼痛感在下一刻袭来。
切,原来我还活着啊。
吱呀~吱呀......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过来。
被声音刺激着,本已模糊的意识瞬间回复了,之前所经历的一切再度刺激着神经。
怪物......
阿武他们怎么样了。
各种的思绪充斥着我的大脑。
我撑起身体,全身发麻的感觉让这个行动变得十分困难。
轰。
剧烈的冲击在胸口炸开,盔甲仿佛被击碎了,肺里的空气一下子被清空,那感觉相当难受。
我勉强翻过身,仰面朝上。那黑武士正俯视着我,手里的巨斧高高举起。
结束了吗......
我闭上了眼镜。
呯~。
出乎意料之外的碰撞声响,我感到身旁传来冲击,一些土屑砸在盔甲和我的脸上。
我重新睁开了双眼。一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一把长柄武器舞动着,向对方的胸口捅过去。
黑色的武士与向后远去,大斧与身影分离了,扎在一边的地上。
那刚才的那个身影紧追不舍。在对方停下的瞬间,也在对方面前停下,在对方站稳之前,将自己的武器对准了对方的脑袋。
砰!
爆炸一般的声响,两人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了扬起的剧烈烟尘之中。
一个身影先出现在视野中,他向后跳出烟尘,重新架好自己的武器。扶了一下眼镜,口中不住的大声调侃自己的对手。
“真是麻烦的食材呢,就不能老老实实的被吃掉吗,螃蟹!”
是Cogo。
“臭猴子!”
伴随着这声闷响,那个黑武士的身影也从烟尘中显现了出来。一把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墨绿色大斧被他反手架在身前。那粗糙而棱角分明,宛如钝器一般的斧子上有着焦黑的印痕,正冒着青烟,像是刚刚被炸过了一般。
那头盔与鬼面上也有着略微的焦痕,鬼面之下的双眼透出令人窒息的青光。
“Cogo!”
我背靠着树坐在地上,不知道是感激还是震惊的叫出来。
那家伙并没有看我。这并不奇怪,他正在跟一个如怪物般的家伙对峙着。
“哟,好久不见,打工仔。很精神的样子嘛,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吗?”
“......”
这家伙,对自己人嘴上也毫不留情的啊。
虽说我似乎也不能算是自己人的样子......
而在对面,那个白袍子跑到黑武士身边。
“没事吧,Valkyrja。”是个干瘪的男声。
“这里交给我,你去找剩下的。”
被称为Valkyrja的那具盔甲下,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但是会长的命令......”
Valkyrja的头盔转向了他,他很快的闭上了嘴,向树林里跑去。
“哦!你就是那个女武神(Valkyrja)啊。莱恩什么时候和你搭上的?”
Cogo一面挪动到我身旁,一面还在调侃对方。
不过对方并不为所动。
“呐,你能赢她吗?”
我问Cogo。
“多半赢不了吧。”
Cogo笑着回答,为什么你笑得出来啊喂。
这个时候,Valkyrja已经拾起了之前被打飞的,插在地上的那把斧头,一手一把的对着Cogo。她的斧头每一把都是看起来都是需要双手才能挥舞的重武器,她却轻松的拿着两把,足见其惊人的力量。也难怪我会被打得那么惨......
不过,我也开始明白Cogo叫对方螃蟹的理由了——拿两把斧子,就像是两只巨大的鳌钳一样,令人生畏。
不过为什么要叫Cogo猴子?该不会是因为他手里的......
我回过头来仔细看了一下Cogo的武器,那根金属长棍。两端都有一节明显加厚了,有着和中间不一样的粗糙质地。上面螺旋排列着圆形的突起。不过其中一端的失去了顶部,露出了向里凹陷的内侧,有着像是手电筒的灯泡内衬一样的光泽。
真是奇怪的武器......
接下来,不知道谁会先动手。我咽了一口口水......
突然,异变发生了。
没有前兆,仿佛是要释放满腔的怒火一般,Valkyrja的身影闪耀起了红光,她的身影迅速的变大了......不,是靠近了。原来是这一招,之前他那么快的接近我也是用这样的能力吧。
然而Cogo既没有动摇,却也没有大的反应。他甚至把武器的前端放到了地上。
不过,冲击比我预期的更早袭来,烟尘滚滚。我闭上眼睛,伸手想要用盾牌护住脑袋。却仿佛有什么挂住了我的盔甲后面,把我往后拽着。
不,是被什么人抓住了吧,我被一路拖出了弥漫的烟雾。是Cogo,看来眼前的烟尘似乎是他单方面造成的吧。
与此同时,迅速远去的烟尘之中,正不断地想起爆炸一般的声响,还有树木倒下的声音。
而我们,正在逃离。
但是,失败了。
Valkyrja很快突破了烟幕的阻碍,紧随其后冲过来。她的盔甲上冒着些许青烟,似乎刚才经历了某种爆炸。但很可惜,那显然没能阻止Valkyrja的行动,一点也没有。
“切......”
声音从Cogo的牙缝了冒出来。
“诶......”
后背传来的力道加重了,我被Cogo往树林里扔了过去。
他打算独自迎敌,这个时候我只能算是个麻烦的累赘吧。
“可恶。”
呯......
双方的武器不停的碰撞者。
Valkyrja的双斧不断向Cogo袭来。
他的双斧展示着对着自己的实力十足的自信,根本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动作,只是以平常的步伐不断的逼近着,对着Cogo挥出武器。
Cogo明白,那力量超出常规,绝对不能硬抗。所以他选择了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动作,不停后退,闪避,或者尽可能的错开对方的攻击。
但是,这毫无疑问很勉强。
对方是职业的,这样下去自己恐怕只是被单方面的消耗吧。而且只要失败一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这是本来应该极力避免的不利局面,这种毫无容错率可言的战斗真不符合自己的风格......
但是,并不是没有赢得机会。
虽然被小看这种事果然还是令人不快,但这样才能有胜算。自己这边,也还有隐藏着的手段。只要耐心等待,总会有机会。
一定会有机会的...
那个期待已久的失误,终于出现了。
Valkyrja的右手的的双刃斧狠狠的砍空,劈向一旁的树干。他趁机回转棍子,在斧子的另一边再加上了一股力道。
把柄大斧的刃口深深的没入了粗壮的树干之中。
valkrja用力往后拔了一下,但斧子纹丝不动。
就是现在。
Cogo躲开为了驱赶他而挥动的另一把斧头,冲到了她身前。
那个瞬间,他们两对上了视线。
遭了。
一股寒流从脊椎迅速的蔓延到全身,上当了。
对方松开了右手,顺势握拳冲他砸过来。照这样下去毫无疑问自己会先被击中。而后,失去平衡,被对方的另一把斧子终结的画面闪过大脑。
咣!
那一拳没能如预期一般命中目标。
并不是失误了,而是东西突然横插到了Cogo右侧,硬生生的挡下了那一拳。
我做到了,我居然做到了。我的盾牌顶下了那个Valkyrja的攻击,而且我还站住了。
虽然这其中很有水分就是了......
就和我猜的一样,遮住整个面部的面具在保护着Valkyrja头部的同时,毫无疑问也严重限制了Valkyrja的视野吧。所以我才能在她的侧面,这样顺利的横插进他们两之间。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上啊!”
我咬着牙大喊。
其实不需要我提醒,在我喊出口之前,Cogo也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迅速错开身位挥出棍子。
Valkyrja以惊人的反应往后闪避,躲过棍子攻击的同时压低身体反手提起斧子打算反击。
但是他没能做到。
Cogo似乎早已预料到了对方的行动,挥舞棍子只是假动作,而现在,几乎是零距离的直指Valkyrja头部的棍子才是他的“手段”。
之前完全没弄清的攻击方式,这次终于在极近的距离之下,被我收入眼中。Cogo棍子的一端喷出了火光,无数烧熔的碎片与火星,趁着烈焰喷射向对方的脑袋。而且这次,不再有什么东西能挡在中间了。
破片手雷吗那是!!!
但是,似乎没能成功。
这一击成功的击毁了Valkyrja头盔,但他本人似乎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作出了闪避的动作,真是令人惊叹的反应。于是,这足以致命的一击便几乎全部被头盔承受了。超额完成了使命的头盔化为了碎片飞散,而去。露出了一头黑色长发在随风飘荡着,以及一张清秀的脸。
那个宛如鬼怪一般强悍的Valkyrja,是个女人。
在我还处在震惊之中,而Valkyrja也正处在上一次攻击造成的震荡中缓过劲来之前,Cogo再度行动起来。
“还没完...”
Cogo迅速将棍子回抽,夹在腋下。同时双手握紧,将其对准了对方的身躯。
“龙炎!!”
他高声喊出了技能的名字。
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向Cogo将他向后推着。但他努力的顶住了冲击。与此同时,仿佛是火焰化为了光一般,一道与棍子差不多粗细的橙黄色光柱从棍子喷出,直接冲向了Valkyrja。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Valkyrja仍然在试图闪避。不过这次,她无法完全闪开。
光柱命中了她的侧腰,直接将作为防护的盔甲烧毁,融化。进而势如破竹的向前挺进,最终在另一侧冲了出去。而光柱也在这一瞬间,迅速的消散了。
“呃......”
Valkyrja半跪下来,右手按着被洞穿的伤口,痛苦的呻吟从的牙缝中被挤出来。但即便如此,她的左手却从未从武器上放开过。
真是个怪物......
成功了......我呆呆的想着。
接下来,是要补......
“还在等什么,快走!”
诶!
“跑起来!”
不由我多想,Cogo已经向身后的密林里跑去了。
“诶!!......”
我们不是赢了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我也只能跟在他身后跑起来。
这个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仍然半跪着的Valkyrja,她也正抬着头看着我。
那双眼,并没有我想象当中那样可怕。不如说,是很漂亮。而且有那么一瞬间,似乎也将某种哀伤,印进了我的印象之中。
随即,我的注意力从那双眼睛上移开,向密林的深处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