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陷入了混沌,除了我们外,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像是一张被墨水浸染的纸。我们如同身处画中,先是一面饱经风霜的墙壁显现,然后是屋顶,玻璃窗,老旧的门,一间间房屋像是加快了数倍的绘画教程凭空出现。让我们目瞪口呆。
眼前是一条灯火通明的街道,街道空荡荡的,除了我们几个再无其他人,街道是由一家家店铺组成,犹如一条长蛇,远远望去它的末端布满了一层灰色的雾气,看不清楚,十分神秘。
我吃惊的看这这一切,并不仅仅因为这种诡异的现象,而是这正是秋游时去的那个街道。
我抬头看着天空,上面没有一丝星光,像是一块厚实的黑布,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我们心中最后一点点希望的火苗。这地方绝对受过诅咒,轻易无法出去。
似乎是对刚刚的事还心有余悸,大家都没有想要对这里进行探索,而是乖乖的随便走近一家店里,稍做休息。
店内还算整洁,除了有些油腻泛黄的墙壁外,吧台桌子也都擦拭的比较干净。这家店很大,光吧台就有五六张课座的长度,所以我们都不约而同的坐下,一点都不拥挤。
店内也如街道般空荡荡的,由铃美惠叫了半天,无人应答,大家稍稍安心,毕竟这种诡异恐怖的诅咒之地,有店员才奇怪呢。
我们就那么沉默的坐着,心中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透不过气啦。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们要怎么才能出去?诸如此类的想法在脑海里不断翻腾,使人无比烦躁。
“可恶,可恶,可恶…”伊藤健仁突然愤怒的用力捶击吧台,发泄自己的不满。
“健仁,别这样。我们现在要冷静。总会有办法的。”由铃美惠安慰道。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好不容易把那怪物干掉了,以为接下来可以慢慢寻找出口了,结果突然连地方的变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但是你这样也没用啊,我们依然要继续下去,你在坚持一下吧。”
“坚持,我才不要呢,我现在在这里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我要出去!”伊藤健仁像孩子一样闹起脾气来。
“健仁,相信我……” 接下来他还是如同小孩子一样任意使性子,由铃美惠则一直安慰他。
我的怒火慢慢沸腾起来,之前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放弃了黑子的胆小自私,只顾及自己,而毁灭好友同伴的我。那么可恶可恨,令人深恶痛绝,而他摧毁了自己同伴后,却毫无内疚之心,现在又在此使性子,自怨自艾,真是混蛋。
“你给我适可而止。”我腾的一声站起,一把抓住他的胸前的衣服,“你现在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你轻易放弃东木武陵得来的,所以这条命不仅是你的,也是东木的,你在这样吵吵闹闹像个孩子,别怪我不客气!!!我怒视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沸腾的愤怒。
伊藤健仁一愣,然后马上反应过来,“哈,你这个白痴都在说些什么,就算我像个孩子又关你屁事,少拿自己当好人,如果我不那么干,等会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到那时侯,你他妈的下地狱当好人吧!”他不甘示弱,同样恶狠狠的盯着我。
“你们两个够了!!都给我少说两句。”由铃美惠劝架道。 见有美惠帮忙,伊藤健仁得意的说:“你给我放开,放开!”他使劲想要从我手里挣脱,但我毕竟是练过几年搏击的人,无论他怎么挣脱,我都纹丝未动。
他挣脱半天无果,暴喝道:“你给我放开!!!”
我不为所动,脑子里满是黑子母亲哭泣的脸,我对不起他,如果我当时不跑的话也不会那样,愤怒,愧疚,无能为力,这些复杂的情感混合在一起,我抓他衣服的手愈发握紧了。
“熏酱,你快劝劝他,这样对大家都不好。”由铃美惠神情紧张道。
“前辈,前辈,可以了,不要这样子了…”小鸟游熏立即说道,但见我不理,她继续叫道。
“前辈,我知道你很痛苦,放开他吧,拜托了!熏求你了,前辈。” 听到这儿,我重重哼了一声,放开了他。
“你这家伙。”他望着胸前被我抓的皱巴巴的银灰色西装,“你知道这样多少钱吗,你这个白痴!”
“健仁别说了,伊势谷君别生气,他说的都是气话。”由铃美惠一把抓住健仁,边帮他捋平衣服边歉然的说道。
我无视他,脑海里却想起了之前的事,我们被独眼怪追逐上了楼梯,这楼梯也与走廊一样非常长,很奇怪。然后随着我们不停往上爬,一直不见尽头,就要精疲力尽放弃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间音乐教室,教室很大,很宽敞,里面除了一架看上去价格昂贵的钢琴外,还有一些椅子与几个有些阴森的石膏头像。
我们精疲力竭,实在跑不动了,这时伊藤健仁提议用下落加速的力量把钢琴退下楼,砸死独眼怪,我不同意,因为东木武陵当时还没上来,而且这么做让我想到放弃黑子独自逃跑的自己,我无法忍受。所以我和伊藤健仁争吵起来,我知道他一开始就看东木不爽,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不是牺牲东木的理由,并且东木他帮了我们很多。
最后,他们三人合力把钢琴推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仿佛被无数根毒针刺过,又痛又麻。但我没有阻止,正如他们所说如果救下东木,我们都要死。我就默默的站在钢琴原本的位置,在那我发现了一张泛黄并多次对着的纸,似乎是从钢琴里掉下的,其他人都没发现,被我悄悄放进了口袋。
抱歉,为了找到黑子与悠二,我必须活下去……我心中暗念。
“前辈,前辈,我好饿啊,你觉得这个能吃吗?”小鸟游熏的声音把我从回忆中惊醒。
我一看,本来空无一物的吧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五碗猪排盖浇饭,油炸至金黄的猪排盖在浇了酱油的饭上,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气,令人胃口大开。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清楚,就在眨眼的功夫突然出现的。”熏回答道。
“唔,就是一眨眼出现了。很诡异。”由铃美惠盯着盖浇饭,警惕道。
“前辈,你觉得这个能吃吗?”熏咽了口口水,像是一直嗷嗷待哺的小奶喵,眼中满是星形。
看来她很饿,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一直跑已经非常累了,现在看到卖相那么可口的食物,饿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知道。”我摇摇头,“不过做个饱死鬼也不亏,我来尝尝。”说完,就要吃。
“等一下,伊势谷君,别那么冲动,小心一下为好。”由铃美惠叫道。
但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这盖浇饭的味道真的极好,一口一口吃下去的都是幸福。其他人就这么看着我,等到我吃下半碗都没事的时候,他们也立即大口大口吃起来,让人感到一丝温馨的安静。
“你们原来在这啊!”门一下打开,走进五个人,赫然就是寻找出口的第二小组。
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神情疲惫,满头大汗,脸色极为苍白,并带着些许不安,似乎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同时他们的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股血腥味,身上各自沾了一些疑似是血的红点,非常可疑。
“剑野君呢?”由铃美惠问道。 几乎同时他们神情一暗,露出非常恐惧的样子,默默不做声,脸变得极为凝重,像是触及到了他们的禁忌。
“剑,剑野君他死了…”半晌,一个满脸细小雀斑的短发少女神情惊恐地说道,她叫麻耶佳子,五官端正,长相还可以,但是她脸上那些像是芝麻的雀斑却为她大大减分。
“什么?”我心里一惊,“怎么死的?” 说完这话,我就有些后悔,看他们的神情显然刚刚也遇到了和我们一样可怕的经历,那么唐突的问题,他们心里一定不好受。
由铃美惠见此,打圆场道:“抱歉,伊势谷君就是这样心直口快,他没有恶意的。”
“不,没关系的,”麻耶佳子说道。
“那么先来这坐吧。”由铃美惠指着吧台,虽然我们加一起一共十个人,但挤挤还是可以坐下的。
麻耶佳子他们点头,坐到吧台上,而就在他们坐上去的一刻,熏突然惊叫起来:“前辈,前辈,你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麻耶佳子他们坐的吧台上本来空无一物,现在也如我们之前那样凭空多出五碗热气腾腾的猪排盖浇饭。
“这是怎么回事?”山升志仁惊恐的问道。 他话音未落,麻耶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门外,呕吐起来。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心中满是问号。
“不知道,就是突然出现的,不过可以吃呦。”熏微笑道。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脸色苍白,而后深呼吸一下,似乎在安慰自己,吃了起来。
“你们到底怎么了?”一旁保持沉默的伊藤健仁看着山升志仁问道。 后者苦笑着,“我不想说,你等会问那个丑八怪吧。”
“我去看看吧。”说完,由铃美惠跑到门外,轻抚着麻耶佳子的背,让她好受些。
不久,麻耶佳子又走了进来,相比之下,她的脸愈发苍白无力,就像一具行尸走肉。
“多少吃点吧。”由铃美惠看着猪排盖浇饭对她说道。 “我不,我不,我不…”她极力抗拒,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是一阵干呕。 “啊啊,你没事吧。”
由铃美惠紧张地拍着她的背,轻轻说道:“要是有杯水就好了。” 立刻在她眼皮底下,一瓶矿泉水就那么凭空出现,由铃美惠一脸吃惊,其他注意到的人纷纷长大嘴巴,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太不可思议了!
“能喝吗?”由铃美惠拿起吧台上的思考道。
“能给我吗?”就在由铃美惠思考的时候,麻耶佳子看着她手里的水问道。
“呃…我还不知道这水是不是有问题,所以暂时不要。”由铃美惠摆摆手,同时与伊藤健仁、吉田娜娜把目光投向我。
……我不过饿了忍不住才最先吃的,我又不是验毒师,看我干什么。
就在我想说辞的时候,小鸟游熏叫道:“前辈,前辈,你看我的水果冰淇淋,好好吃啊。” “你,你…”我目瞪口呆。
只见熏的面前是一个非常夸张,有点像啤酒桶的大玻璃杯,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水果和五六种颜色各异的冰淇凌,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光吃水果都能吃饱。
此时她正一口接一口,以极其惊人的速度消灭它,但饶是如此,面对眼前这有如小山一样的冰淇淋,任何人到最后都会感到非常无力吧。
“熏,你在干什么?”
“如前辈所见,我在吃冰淇淋啊。”熏一脸微笑,吃的津津有味。
“不,不是这个原因,冰淇淋吃多了会肚子痛的。”我连忙说道。
“哈哈哈,前辈,没事的。”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的肚子可是能够消化钢铁的呦。”
“少废话,你吃的这就不许吃了,不然肚子痛我可不管。”我一板脸,神情严肃的,指着玻璃杯上一个位置。
“诶,前辈,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嘟起嘴,满脸沮丧,不过还是遵从了我的要求。
看到小鸟游熏的样子,麻耶放心的从由铃美惠手中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大口喝起来。然后又重重叹了口气,表示自己好多了。
“如果靠想象就能出现食物,麻耶你可以试试,想象一下要吃的东西。你脸色那么白,一定要好好补充食物。”由铃美惠关切地说道。
“嗯。”麻耶佳子感激地点点头。 如同变魔术一样,一碗热气腾腾的茶泡饭出现在麻耶佳子面前,是最普通的梅子茶泡饭,里面有肉松海苔以及半颗卤蛋,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
“前辈,前辈,我能不能吃那个。”小鸟游熏一脸兴奋。
“不可以,会吃坏肚子的。”
“哼,可恶的前辈,变态的前辈,猥琐的前…”小鸟游熏默默念叨。
“……”我一脸黑线。
等到麻耶佳子吃的差不多,由铃美惠才小心翼翼的问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 (以下是他们的经历…)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分到这一组,那个讨厌的家伙—山口志仁就在这一组,他原来曾经与我是小学同学,不知什么原因他总喜欢叫我丑八怪,开始我认为是因为我个子比较高,他比较矮,又是前后桌,因此伤害了他自尊的缘故,并没有计较。
但慢慢的,他越来越变本加厉,不仅在同学老师面前叫我丑八怪,有时甚至一把揪住我的头发,说你这种丑八怪根本不配活着,应该去死,只有死才能赎罪之类非常过分的话,直到后来惊动了校长,学校强制让他换校,我的梦魇才结束。
现在我又在这种遇到了他,那种消失已久的恐惧顷刻间变本加厉的回来了。从他看见我的第一眼,就知道,他认出了我,但他没有声张,而是默默的观察着大家。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这并不是夸他,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狐狸般的狡猾,做什么事都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就拿他主动推举伊藤健仁来说吧,如果没有发生那种怪事,伊藤健仁很有可能变成悲催的摆设领队,成为他任意摆弄,必要时立即牺牲的棋子。他有这个本事。
等到我们第二组的人确定好,作为队长的剑野村便走到我们面前道:“你们好,我知道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我的名字—剑野村。但你们肯定不知道,我除了喜欢各种运动外,是个肌肉狂外,还是一个喜欢洗泡泡浴,看肥皂剧会哭的人。”说到这,他不好意思的一笑。
“听到这,你们一定会想这个笨蛋到底在说些什么事吧,哈哈,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大家现在非常急迫的想要离开,我也是,所以让我们一起努力的寻找出口,尽快的离开这个鬼地方吧!”他带着笑容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大家异口同声,虽然不是很明白他要表达什么,但心里的阴影确实少了些。
我们大家走的都很顺利,为了防止迷路,剑野村让我一路都用粉笔做记号。我们走的很快,但这里的走廊非常奇怪,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这些走廊有长有短,就像路边参差不齐的野草,让人难以想象这栋建筑从外面看到底是什么鬼样子。
“麻耶酱,我能这样叫你吗?”
“诶?”我回头看着叫住我的剑野村,“有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我只是听说这样叫女孩子比较亲切,所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诶…”我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他看上我了,不可能吧。”我有些自卑的想到,这或许是山升志仁的影响,以前我从未觉得自己丑,但自从那件事,我的脑海里就被他深深打下了丑八怪的烙印。
见我半晌不说话,他露出遗憾的表情:“果然不行吗?”
“不,不是,不过为什么呢?”我急忙开口。
“哦,真的。”他露出太阳般灿烂的笑容,“因为你是我们组唯一的女生,所以我怕你害怕,但是又怕你看我五大三粗的样子…诶,要怎么说呢?总之我想说的是你如果害怕了,可以找我,我会保护你的。”
“剑野君真是非常温柔的人呢!”看着他抓耳挠腮急切想要表达出自己意思的笨拙样子,我由衷说道。
“是,是吗,哈哈。”他摸了摸头傻笑道。
“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吗?”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正是山升志仁,他看着我,细小的眼睛里带着若有若无的戏虐,“我们可以继续走了。”
“嗯,休息时间结束,大家走吧。”
接下来,我无时无刻不在防备山升志仁,而他本人则毫无自觉,嘻嘻哈哈的和其他人聊着天,仿佛当我从不存在。没有难为我。
我们又走了很久,怎么都走不到楼底,找到玄关。这让大家都有些气馁,突然一个声音蓦然响起,是走在前面的上条玲珑。 “你们快过来看,是家政教室。”
“家政教室怎么了?”剑野村急忙跑过去问道。
“你们看哪里!”上条玲珑面如死灰,表情格外沮丧。 我们顺着他所指的地方放去,在写着家政教室四个字的旁边,用彩色粉笔划了一个大大的叉,那正是我做的记号。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又走回来了?”坂上井悠失声叫道。
“明明刚刚一直是往前走的,没理由啊。”
“可恶这是什么鬼地方?”上条玲珑叫道。
“大家冷静一点,我们应该是迷路了,不过这也证明我们可能会花些时间才能出去,所以如果是这的话也未必是坏事。”剑野村突然这么说道。
“哈?我们迷路了难道是好事?”坂上井悠不解。
“唔,如果是这的话说不定能成为好事呢?”山升志仁看着眼前的教室,点头认同道。
“诶,你们俩到底想说什么?”坂上井悠抓了抓头发,问道。 我同样也是想不明白,难道他在安慰大家,可是用这种方法也不行啊。
“唔,坂上君你先别着急,正如刚才我说的,我们可能会花些时间才能出去,但这时间可能一天,可能两天,在此期间,我们必须要食物和饮用水吧,所以你遇到家政教室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剑野村耐心的说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那么我们进去找食物吧。”剑野村微笑着说道。显得非常沉着冷静,让人很有安全感。
打开家政教室的门,并无想象中那种食物腐坏的味道,放眼望去,一切都是那样的整洁如新,就像刚刚有人细心打扫过一样,与我们之前呆的那种仿佛废弃仓库的教室完全不同,像在另一个世界。
“哦,这里不错吗?”坂上井悠走进来,看着如此干净的教室道。
“嗯,干净过头了,反而让人有些不安。”剑野村同意的点点头,谨慎的观察四周。
与其他学校的家政教室并未太大区别,一些最基本的烹饪用具,菜刀,铁锅什么的都干干净净的,而且看的出这里的人似乎对点心特别喜爱,足足放置了五台烤箱,让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然后我们各自分开寻找食物,出于好奇,我率先去找烤箱,这五台开箱被整齐的摆在一起,它们颜色各异,大小却都相同,看的出是一个型号的。
打开第一个紫色烤箱,里面空空如也,当然这也在情理之中,第二个是红色烤箱,不出意料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要打开第三个时,背后莫名一股阴风吹起,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便下意识回头,身后一切正常,大家都在认真的翻找食物。说起来这个教室比普通教室足足打了一倍有余,除了摆放烹饪用具外,在它的右边角落还有一个大书柜,上面放了一些烹饪的书,不过你仔细看的话,大部分都是如何制作点心的书。
我继续打开第三个烤箱,它是绿色的,上面还有一个个黑色的小点,让人莫名想起西瓜,不禁想要补充糖分。我伸手就要打开,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响起:“你,是在找我吗?”
我心中一惊,这声音我特别熟悉,是山升志仁,他想干什么?我的肩旁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往日的回忆此刻犹如放电影一般在我脑内快速掠过,那种痛苦的经历我绝对绝对不要经历第二次!
我颤颤巍巍的转身,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就在我暗自奇怪,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丑八怪,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蠢,我在这里,在这里。”说到后面,他近乎暴怒的叫起来。
我寻着声音的源头,把目光看向烤箱,在这里面,怎么可能呢?我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
“没错,你想的没错,丑八怪,我就在这里,在这里。”他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面铜锣在我耳朵里震震作响。
我颤抖着打开烤箱,天哪!此刻我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颗人头,准确的说是一颗裸露着白花花大脑的人头,他摇晃着,发出阵阵怪笑,像是一个疯狂晃动的钟摆,无数浑浊的脑浆随着他的晃动缓缓流下,带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腥臭,甚至还有一些活蛆不停在其中蠕动。
见到我,他立刻停止晃动,同时瞪大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怒视着我:“丑八怪,你怎么还没死,像你那么丑的人根本不配活着,来吧,来吧,一起死吧,我们谁也活不了,都会死的,一起死吧!”
“啊啊啊…”我叫出声来,连忙把视线看向四周,希望其他人快来帮忙,但这一看,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不知何时,其它四个烤箱也被打开,里面分别是除我外其他人的人头,同样没有头盖骨,只有一个白花花的大脑。他们的神情十分诡异,像是在笑,又仿若在哭,令人不寒而栗。
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丑八怪死吧,快些死吧,想你这样丑陋的东西根本不配活着,来吧,我们一起死吧,死吧!”
见到我,五颗人头说起同样的话,他们瞪大双眼,神情纷纷变的极为愤怒,仿佛我是什么不可存在之物,而后纷纷叫道。
“丑八怪去死吧!”
“丑八怪应该下地狱!”
“来吧,我们都去死吧,丑八怪。”
“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
“丑八怪必须死!!!”
五个人头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似乎是在劝我早点归西。
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转身想要逃跑,但当我门口时,却发现门被紧锁着,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打开。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不是五颗人头在移动,而是这空间,这整片空间在极具缩小。
丑八怪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他们离我近在咫尺,那浑浊的脑浆像是火山爆发一般,溅起阵阵腥臭,红的白的黄的,流动的,蠕动的,让我恶心的近乎崩溃。
讨厌!讨厌!讨厌!你们这些鬼东西才应该去死,去下地狱,永不超生!
我愤恨至极,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不停落下,痛苦,悲伤,无助,在五个人头的谩骂下,我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把菜刀,正准备了结时。
“麻耶酱,麻耶酱,你怎么了。”我觉得身体一阵抖动,有个声音在呼唤我,下一刻,意识仿佛灵魂回归一般蓦然进入肉体,我身体又是一震,眼前正是剑野村,我下意识想要躲避,但发现这不是人头后,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充盈全身,竟不自觉地一把抱住他。
“唔…”剑野村显然下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轻声说了句“没事了,麻耶酱不用怕,有我在。”
“嗯。”我点点头,一股暖流从心间缓缓流淌。一时间,竟不想放开,这个怀抱真的好温暖。
“我刚刚看你打开五个烤箱后就像着魔了一样呆在原地,脸色极其难看,你不要紧吗?”
“嗯,我没事。”过了一会,我肯定的点了点头。离开温暖的怀抱,我连忙看向那五个颜色各异的烤箱,里面却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刚都是幻觉?我不解的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吗?”剑野村满是关心的望着我。
“嗯。我没事。”我肯定道。刚刚的事也许都是幻觉,等大家集齐的时候再说吧,我这样想着。
剑野村明显还是不相信,但还是道:“没事就好,不过你遇到什么事一定要找我,我会帮…”
“你们快过来看啊,我有发现。”剑野村话还未说完,上条玲珑的声音突兀出现,将其打断。
“是暗门。”上条玲珑有些惊喜道。
“我们先看看吧。”剑野村冲我微微一笑道。
“嗯。”我答应道。
那是一扇隐藏在书柜背后的暗门,或者只是一扇隔间的门,因为它很明显,如果仔细看的一下就能注意到。值得一提的是,这书柜特别沉重,没有四五个人根本无法移动,那么明显,却保护的如此好的隔间里会是什么呢
? 答案显而易见,我们很快就想到了,是储存室,里面一定会有应急的食物。大家想到这,纷纷高兴起来,七手八脚搬开书柜。
就这样储物室的门完整出现在眼前,和普通门一般大小,它与墙壁的缝隙似乎只能放进一张纸,就像岩石上的浮雕。同时它的看上去非常古旧,有点像建造金字塔用的砖块,与周围的墙壁格格不入。
咚咚咚…上条玲珑尝试用手敲击,发出空心的声音,看来猜测没错。
“哈哈,这下我们不愁食物了,果然剑野君刚队长就是好。”山升志仁还未看见食物,就率先拍起马屁。
“是啊,是啊,剑野队长真是棒极了,遇事沉着冷静,不愧是队长。”坂上井悠附和着。
紧接着,上条玲珑也大肆赞美,只有我和那个沉默寡言的黑泽拓默默不语。
“哈哈哈。”剑野村笑了笑,然后道:“谢谢大家,那么我们一起开门吧,一二三。”
大家纷纷把手放在门上,用力去推,然后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感觉比刚刚的幻觉还要可怕,我急忙想要制止,但早已来不及。
地狱之门由此而开。
入目是刺眼的烈阳,这让一直处在黑暗状态下的我们眼睛一阵刺痛,睁不开来。
这里人声鼎沸,尖叫,嘶吼,咆哮,混沌的空间里交织着各种各样意义不明的语言,令人不安。风也在吹拂着,带起阵阵沙土,厚重的血腥味像是强灌入你的鼻子,呛的人几欲呕吐。
这是什么地方?
眼睛缓慢睁开一条缝,混杂着眼泪的眼睛像是失焦的照相机,只能朦朦胧胧看见一片黄色与红色的影子,那是什么?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仿佛有一群野牛在我们身边奔跑,我不禁尖叫起来,心里害怕极了。而就在我尖叫的同时,耳边就像多了台鼓风机,又如同一个人在喘着粗气。
我立即用手擦干眼睛,看向周围,大家都跟我一般目瞪口呆。
我们的脚下是一片沙地,沙地上陆陆续续掉落着一些破损的武器,被砍碎的残肢断臂,还有大片大片散发浓烈腥臭的血迹。
由下往上看,这是一个椭圆形的奇怪建筑,它雄伟而壮观,就像包裹住我们的巨大的丝茧。黄色的墙壁到处分布有一扇扇巨大的圆形拱门,仿佛一位位安静的护卫,默默镇守这里的亡灵。建筑分为四层,其中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他们穿着或深灰色,或褐色的亚麻布制成的长袍与头巾,但极为粗糙,有的甚至一丝不挂,堂而皇之的在人群中大喊大叫,表情极为亢奋。在建筑的最高层,同样也是座无虚席,但相比于其他人他们都穿的非常整齐华贵,有的甚至穿着军装,刺目的猩红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一位老人注意到了我们,他头戴一顶金光闪闪的冠冕,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上面一条紫红的丝带让他如同教堂里的大祭司。他身边那个穿着军装的人此时也看见了我们,他看上去极为吃惊,立刻走到大祭司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后者却是摆了摆手,看向我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视线回归场内,眼前是一个身高约两米,体型臃肿而肥硕,像是由车胎组成的人,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被利器划出的伤痕,脖子处更是有一圈头被切断然后又强行缝合所造成的狰狞疤痕,不过最为可怕的还要数他的头颅,他的头颅除了额头正中那枚赤红妖异的竖瞳外完全被绷带覆盖,这些绷带上满是发黑的血污,看上去极为恶心。
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竖瞳的话,你就会惊奇的发现,那赤红的竖瞳并不是他天生的,更像是被不知名的钝器击中头颅破口的伤口,然后在这里面嵌入如同瞳仁的钢钉。
这到底是怎样的怪物啊。我不由心中惊叹。脸色也如其它人一样苍白无力。
此时他正手握一柄寒光闪闪的战斧,面对三个比他稍稍不如的怪物。一股肃杀之气由然而生。
三人中有一人率先进攻,他左手拿着如同渔网一样由粗线编织成的网兜,右手拿着一把长柄战刀。
“刷……”网兜飞出,如同一条鞭子破风抽向竖瞳怪物的左脚,试图缠住将其绊倒。只见竖瞳怪物,身体微微一侧,轻松躲过。另一个手持方形木盾与一把圆月弯刀的怪物趁此机会从身后抵盾逼近,圆月弯刀一闪,似乎想要切断竖瞳怪物的手臂。
而几乎在这同时最后一个怪物也是身形移动,目标正是竖瞳怪物拿着战斧的右手。三人动作娴熟,想来是研究了很久,准备在此一击必杀。
“碰…”木盾与竖瞳怪物重重撞击在一起,发出沉重的闷响,像椰子被砸裂,地面一下激起无数沙尘。沙尘中一道寒光闪过,圆月弯刀快如闪电,猛的从竖瞳怪物手臂上切下一片二指长的肉,顿时伤口血如泉涌,溅落在滚烫的沙子上,使得血腥味更加厚重。
竖瞳怪物吃痛,大吼一声,用出不同于他臃肿身材的灵活,如同一柄重锤,一脚将其踢出七八米开外。持盾怪物瞬间如遭雷击,一口鲜血喷出,面如金纸,胸前即使有木盾抵挡,骨头也碎了大半。
此时想要攻击右臂的怪物已经极为接近,他手握两个像是渔船上的锚作为武器,硕大无比,顶端锋利而尖锐,只需一击就可把人的手臂连肉带骨贯穿而过。
近了,近了,就在他离竖瞳怪物只有一米时,他轻轻一跃,目光疯狂而狠毒,两把锚如同鹰的利爪,直刺而去,誓要刺出两个血窟窿。
“碰…”时间像放慢一样,迎接他的是战斧的侧面,竖瞳怪物如同拍苍蝇一般挥出,正中他的面门,他的鼻子瞬间彷若从高空落下的水蜜桃,被砸的稀烂。血如同坏掉的水龙头激射而出,他整个人像是被击中的网球一样倒飞出去,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吐血。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储物室的门吗?我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然后被血腥味刺激得胃一阵剧烈收缩,难受极了。
我回头看向其他人,突然我注意到一直默默无言的黑泽拓不断张口,似乎在说着什么。我悄无声息的靠近他,从他不停颤抖的口中,我断断续续的听到。 “这…这是…这是古…罗马竞技场。”
几乎同时剑野村大声的说出了同样的话,大家心中一惊,而剑野村不知为何疯狂的呼喊起来,神情满是疯狂与吃惊,只有他的眼中却不知为何包含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
“刷…”网兜再次飞出,尽管看见了先前两人付出的惨痛代价,他依然果断选择出手,因为在这片奉行生存法则的竞技场上,无论求饶还是投降,下场永远只有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拼命赌一次。
然而命运总是那么残酷。果不其然,竖瞳怪物轻松躲过,然后在他拉回网的瞬间用脚死死抵住,左手骤然发力,猛的一拉之下,他像咬钩的鱼,轻而易举被拉上岸。等待他的是拦腰一斧,鲜血喷涌,他化作了两段,之后上半身又被如同踢的麻袋般一脚飞出十几米远,死的不能再死了。
“轰…”顿时人声鼎沸,震耳欲聋,场上坐着的所有人都大声呐喊助威,甚至有一些人直接脱掉上衣在手中挥动,拼命地吼叫,发泄着他们原始的杀戮欲望。
持盾怪物艰难从地上爬起,他摇晃着身体步履艰难的走向竖瞳怪物,等到走到一定距离时,他发狂大叫,圆月弯刀猛击木盾,如同燃烧起来无穷的斗志,好似一头困兽最后的挣扎。
突击!冲锋!
他以极为惊人的速度朝竖瞳怪物冲去,如同一辆急速行驶的战车,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冲过去。
“碰……”地面上无数沙尘飞起,如同狂风般遮住视线,一声巨大的闷响伴随几声咔嚓咔嚓声,木盾变成两半飞出,隐约中之间血光喷涌,他被连人带盾砍成两半。
“轰……”又是一阵激烈的呼喊,无论男女所有人都红着双眼,呼着粗气,神情亢奋到了极致,纷纷化为了一头头嗜血的凶兽。
这完完全全就是虐杀。我心中忍不住惊呼。
竖瞳怪物望着最后一个,慢慢走向他。后者则如遇见恶鬼一样,面色晦暗,不住的磕头,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同时他高举食指,似乎是在求饶。
“吼…”竖瞳怪物扔下战斧,高举双手,仰天咆哮起来。
“杀杀杀杀杀…”人们纷纷拇指朝下,情绪沸腾的大吼着,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我明白绝对是杀死他的意思。
果然,他看见大家的手势后,面如死灰,也不再磕头求饶,而是如同疯魔一般,大叫起来,拼劲身上所有力气仿佛出闸的猛虎,发起最后一击。
但是力量上的差距犹如天堑,即使他爆发出百分之两百的力量,他的命运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竖瞳怪物一把将冲过来的他抓住,然后如同小鸡仔般伶起,像摆弄玩具一样,把他的头拧螺丝一般360度旋转。
“啊啊啊啊啊……”相比于其他两人的一击必命,他显然要痛苦的多。只见他痛苦的嚎叫着,口中鲜血不要钱的拼命涌出,眼珠突出,上面布满猩红的血丝。整个身体像抽筋般不住抖动,连同七窍都流出血来。
最后,只听“咔嚓”一声,他的头颅无力的垂下,眼睛却睁的有如铜铃,死不瞑目。
“啊…”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边呕吐起来。其他人有几个也如我一样,脸色苍白的呕吐。
“碰碰碰…”地面的震感比之前更加强烈,我连忙抬头一看,不知何时,竖瞳怪物径自向我们跑来,大家瞬间惊慌失措,想要往回跑,却发现过来的门现在被铁门所取代,并且牢牢紧闭。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