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炸弹拆除!Over。」
「D2炸弹拆除!Over。」
「D3炸弹拆除!Over。」
「D4炸弹拆除!Over。」
透过耳机,令人振奋的喜讯不断传来。
严飞将档案放在一旁,手握成拳,喜悦的情绪涌上脸颊。但他猛地摇摇头,将这一丝安心感甩到脑后。现在还不是松气的时候。严飞凝神聚睛地想着。
在桌子的另一旁,刘指战员环抱双手闭着眼睛站在地板上,有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严飞知道他在考虑什么,不如说严飞自己也这样想——这个计划非成功不可。
现在待在指挥部里的总共有四个人,而真正起到指挥作用的只有两人,那就是严飞和刘指战员。从最开始的七八人变成现在的两人,这绝非偶然。
假如计划失败,人质大量死亡,最坏的情况是让恐怖分子逃走。
到了那种时候,最需要承担责任的便是指挥部里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了三十多年的严飞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成功,功劳归大家。失败,责任归最上头的指挥者。
虽说到这种紧要关头还在考虑这种问题有些愚蠢,但不得不说这才是现实。再这样风险无限大的关头,比起去拼尽全力解决问题,还不如躲得远远的选择明哲保身来得好。
这是严飞所痛恨的,但也是他不得不承认及接受的。他明白自己无法改变这种环境,因此他选择的路就是无所不尽其极地往上爬,在保护自己初心的同时往上爬,即便被人当做谈资,即便被高中生直诉无能,他也要贯彻自己的理念。
在通过无线电听取消息的同时,严飞也在关注着那支不久前派出的别动队。
他们已经离开了好一会了,按理说现在已经做完部署,是准备抓捕克罗托同伙的时间了,但直至现在严飞都没能收到任何消息。
虽然实际情况与「抓住同伙及搜寻敌方情报」的想法有所出入,但恐怖分子是必须全员归案的,别动队的行动并非全无价值。
听起来多少有些像在安慰自己,可严飞只能这样深信。现实可没有重来的机会。
「地下一层,二层所有炸弹均已排除。」
刘指战员睁开牛目般的双眼,一副「一决雌雄」的表情。
按照武戏定下的计划,排除炸弹的同时,另外几个小队也在朝楼上进发,一边隐秘地清理到可能存在的恐怖分子,一边占据楼层。在对方视野被剥夺的情况下,炸弹被引爆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因此他们只用发现炸弹,然后让拆弹组来拆掉就行了。至于炸弹是触发式(红外线机关等)的情况下,规避这种陷阱这对久经训练的武戏来说也不是难事。
然后是占据主控室,占据那里后迅速切断电源供给,这样做最主要的还是防止备用电源的启动。在切断电源的一瞬间,部署在演播大厅四周的武戏一同出击,迅速击毙持枪恐怖分子,然后解救人质。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作战方案可能会造成一些伤亡,但这已经是目前我们所能考虑到的最佳方案了。而且执行这个方案的也尽是些精英,肯定能行!
严飞看了眼手表,上面的指针指向21:20分。
就在这时严飞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令他振奋,同时也令他无比震惊。
「我们抓获了发现了一名恐怖分子,但他在被捕前试图进行自焚,我们没能抓住他。但从救出的文件中我们发现……」
「发现了什么!」
「恐怖分子们的真实目标是取钱银行!具体目标不明!」
「……」严飞愣住了。「知道了。」
说完严飞挂掉电话。
「恐怖分子的真实目标是取钱银行。」
「什么!」
刘指战员惊愕道。
「什么时候?哪个银行?」
严飞停下来思考了几秒钟,急忙说:「21:30,太平洋银行!」
「这……!」
刘指战员混乱了,不如说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混乱了。
「之前窃听到的消息就是再说开始取钱银行的时间!而不惜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抢的银行只有一个——太平洋银行!」
刘指战员多少也意识到了,不需严飞讲解他也能想到。但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时间太过紧迫了!
太平洋银行离这里不堵车也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恐怖分子完成他们的目标了。而离那里最近的广安公安局的戏力的大部分都被抽调到这里来了,那边根本没有足以应付的人手。再加上太平洋银行的存款和黄金加起来少说也价值数亿,要拿走那么多钱肯定需要大量人手,所以真正的恐怖分子主力部队其实在那边,少量的戏力别说阻止了,就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好一出调虎离山啊!!」
刘指战员放尽全力地怒吼道,这声怒吼里包含的束手无策之情毫不遗漏地传达到了在场人的心里。
「调人过去这边就会人手不足……死守这边银行就要被抢……」
错愕的神情从这个花甲之年的老人脸上溢出来,这种感觉就像不论怎么摆棋子,倾颓的局势都无法被拯救一样。
「我们输了吗……」
太平洋银行如果被抢,其严重性完全不亚于大量人质死亡。就结果而言,这边都是没能维护安定,所以这边不论怎样做都只有输面没有赢面。
令人绝望的局面,尽管事情还没有真正的发生,其结局所带来的冲击性还是不得不令刘指战员陷入绝望。
「本以为我们和那个克罗托战得难解难分,甚至有了些许优势。可没想到我们才是劣势的一方,这一切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努力也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还不好说。」
出乎意料的话语从严飞嘴里说了出来。他已经快要看清克罗托了。
囮
尽管会场内弥漫着紧张与消极的氛围,但观众席上却没人敢交头接耳。爆炸发生后的几分钟里恐慌确实蔓延了,但在在短短几秒钟里,明白这次爆炸并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瞬间,连绵的尖叫迅速就消失了。
我也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克罗托已经成功用「恐惧」支配了所有人。两次的杀鸡儆猴和爆炸的发生毫无疑问地将恐惧植入了所有人的心里。陷入恐惧的人是不愿去进行思考的,比起思考,他们更愿意听从指挥而生存下去。
同时我也用视线窥见了黄霖在通过某种设备在与他人进行交流。
比起那些,我的任务是告知严叔他们克罗托想要抢银行的计划。
然而,还没等我想好如何找机会进行传达时,黄霖那边率先做出了行动。
只见他的表情反复变化了几次,由紧张变为放松,又由放松变成狞笑。
只听黄霖用他干瘪的嗓音喊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关闭灯光。」说着他用鼻子冷笑一声。「哼,不过别误会了。你们的行动全在掌握之中,所以只要有人想乘机逃跑,我们就会立刻引爆炸弹!」他顿了顿,继续说:「而我们的下一个游戏……咚咚咚锵锵!就是抱团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在不允许有任何语言交流、不允许使用灯光的前提下,各位可以在这个演播大厅内自由活动,并通过将将手重叠起来达成条件。在某个时间,我们将会点亮灯光,到时候所有叠手人数为奇数的人将被处死!我也说不好是几秒钟呢,还是几分钟。」
这莫名其妙的规则令我无法理解,他们就究竟想做什么?!
「那么。5,4,3,2,1。天黑请闭眼,」
这样说着,整个演播大厅加外面走廊,以及后台的所有灯光一齐熄灭了。只有安全通道指示表在泛着绿色的光芒。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趴在舞台上的我被轰动的脚步声所震慑。一场看不见的战争正在台下激烈地进行着。
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鞋子踩踏地板的声音,推搡的声音,重物踩在沙发上的弹簧声以及因痛苦发出的呜咽声从台下传来。
所有人都在为了能活下去而竞争与推搡。在无法进行交流的情况下,邻座间两两相邻的熟人必会第一时间将手叠起来,这样做十分正确。但倘若两个朋友间夹了个不熟悉的人,那个人想活命就会往邻边找人凑,但已经是双数的小组肯定不会让人加入……
于是,冲突发生了。
在被不知何时截止的时间逼迫下,人与人的求生欲在激烈的斗争着。
试图加入小组的人,寻找其他落单者的人。想方设法从已经结成的团队中拖出他人自己加入的人,以及不论什么人来都欣然接纳的人。
这个演播大厅已经成了他们的战场。
因痛苦而发出的尖叫声,因恐惧发出的哽咽声,因冲突发出的推搡声不断地传出来。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敢率先说话,不管怎么说,他们都还在向着生存努力。
我趁黑小幅移动脑袋,迅速观察黄霖的动向。然而大厅实在太漆黑了,是真的黑,不论怎样适应我都无法看到黄霖。
我该怎么办……?我能做的事情只有思考。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是那个游戏的延续吗?有可能。
但如果他们的目标如我所料,那么他们应该在准备取钱银行了,在戏力被吸引住的现在,他们会怎样行动?如果我是克罗托我会怎样行动?
答案只有一个——逃离。
虽然把这边当做了诱饵,但如果我是真的克罗托,我一定不会把自己重要的分身浪费在这种地方。所以……他们是让观众乱作一团,藉此迷惑戏察的同时趁机逃走吗?!可怖又狡猾的老狐狸,借着恐怖夺走人们思考的时候利用谎言迷惑大家。
但我也不十分确定,因此我先尝试性地撑住身子伏在地上,然后这样慢慢地站起来。整个过程没有受到这人阻止。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吗?我的行为没有受到阻止,这样我确信了自己的思考。与此同时,我的内心产生了一个恶心的想法:我的思维方式和克罗托一样的意思吗?真是恶心。
下一个瞬间,这些思考都被我甩到脑后。此时此刻不论是什么,都无法阻止我去寻找白娅。
我来了!
做好心理准备,我进行了一次深呼吸,然后猫着腰用小碎步往墙边靠,然后摸索着朝后台走去。就这样,我十分顺利的离开了演播大厅,这更加证实了我的推测。
一离开演播大厅,我便马力全开奔跑起来。
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观众席上的人,这是有原因的。如果我大喊「快跑」,那么在这黑灯瞎火且狭窄的观众席上必定会爆发严重的踩踏事件。不仅如此,如果动静太大,难说克罗托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冷静过。如果是以前的我肯定就毫不犹豫地以「救人」为目标大喊了吧。
我朝着记忆中白娅被拖走那个通道快步走去。
先是一截狭长的走廊,我三两步就冲了过去,途中险些被某种金属架子绊倒,但我很快便重新稳住脚步,一个劲地朝后台跑去。
然而沿途的几个房间都被我看了一遍,可哪里都没有白娅的身影。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开始发疯似地到处乱闯起来。
终于,在转过一个走廊的拐角时,一个柔弱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悲伤的背影夺取了我的眼球。或许是在静夜中听见了我急促的喘息,那个背影朝我的方向侧了过来,在从幽黑走廊深处发出的灯光使她脸上添上了阴影。
一颗泪珠自脸庞坠落,渐渐适应了光亮的我终于找到了想要寻找的女孩。
安心感和喜悦之情瞬间涌上心头,但与之俱来的迟疑却让我停步不前——白娅为何如此的悲伤?
「白娅……?」
确认是我后白娅身子一颤,仿佛刚才还写在她脸上的悲伤都是虚假的一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是我会错意了吧——这样考虑的我将注意力放回面前这个女孩身上。
「额……」
该说什么!等我找到白娅,那根绷紧的弦松掉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考虑就冲出来了。啊,这种时候该说什么呢?
白娅向我告白了。
当我向记忆深处重新确认这个事实后,脸颊不知为何突然滚烫起来,若不是在光线缺失的环境中,这副害羞的姿态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注视着白娅脚尖的我抬起头,这使得我们四目相交。虽然我们完全没有约定过,却接近同时地错开了视线。而这次,我感觉耳朵都烫呼呼的。
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情。我多么想将她拥入怀中,然后在她耳边无数次地倾诉喜欢你。
我喜欢白娅,一定从最开始就喜欢她。但我的眼里没有未来,只有过去。所以才会一直忽视白娅,忽视这份感情。我想要未来,想要与白娅永远在一起的未来,所以……
「我回来了。」
用一如既往的态度与语气,我这样说。而白娅则稍微倾斜脑袋,露出夏日暖阳般的笑容说。
「欢迎回来。」
我伸出自己的手,虽是在夏日的夜里,我的手却有些冰凉。白娅将自己的手放了上来,原来她的手比我还要凉。我们彼此心照不宣地将那个问题暂时隐藏了起来。
「小新,现在该怎么做?」
虽然语气里夹杂着疑问之情,但我们注视着彼此的视线里却没有半点犹豫。
「我们两个在一起『鹿城大侦探事务所』才算真正的完整。」
如此宣言着,我们沿着狭窄的长廊一路前行。我们紧握的手渐渐变得温暖,那份触感让我不再有半点疑惑——我,要抓住未来。
「白娅,我问你一件事情,这或许是一举逆转局势的关键。」
我相信白娅,即便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相信。所以——
「你见过……」
囮
「可恶!可恶!可恶!」
克罗托青筋暴起的拳头捶在笔记本电脑上发出塑料断裂的响声,屏幕应声熄灭,象征「寿命」的电源灯也不再发光。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打开防盗门,健壮的肌肉和胸前的十字架令人过目不忘。而坐在椅子上的克罗托也与那个男人有着同样的打扮。若不是两人体格有所差距,他们绝对会被认成同一人物。
「1,把这里烧了。」
「是。」
克罗托站起身,与另一个「克罗托」擦肩而过。
敌人已经行动了,因此克罗托下令执行了计划γ:提前关闭演播大厅电源,让进攻的敌人暂时混乱并让他们失去目标,只要有半点迟疑,克罗托就能与同伙们汇合并且逃脱。
「计划α失败了。」
克罗托丝毫没有掩饰愤怒之情。
「……」
「没想他们竟然那么快就想到对策。」
「……」
1没有言语,他静静的听着。然后抬着准备好的饮料瓶将里面的汽油撒到每一个角落。这些伪装成饮料的汽油是提前备好的,活着说在这栋大楼设下的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而完成这一番准备很简单,仅仅是握住了这里管事的人的把柄罢了。
人类就是如此卑劣的生物,为了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1是最早追随克罗托的人,同时他也是克罗托的儿子。
克罗托有很多子嗣,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而1是其中的出类拔萃者,不论外貌,性格还是思想理念都极其相似。也因此,1一直是作为克罗托的「影武者」活动的。
1与其他兄弟一样有着同样悲惨的童年,这份经历和在这份「恶意」下培养出的怨念让克罗托对他表现得甚是喜爱。于是在20岁那年,1正式接过克罗托的十字架,成了表面的克罗托。
但1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脑子不灵活」。克罗托不止一次这样斥骂他,他似乎很讨厌要一直为1制定计划他才能行动这个事实。虽然1是个很好的执行者,但作为领导者他还远远不够格。
正是如此,克罗托才盯上了维新。
他有着出类拔萃的脑袋,有着足够憎恨人类的理由,他有着唯一的心灵支柱,只要击垮她就能得到他。然而……那两个人的牵绊已经强到无法轻易击溃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克罗托问:「我能得到维新吗?」
「……」1停下动作,迟疑了一下说:「当然。」
1已经按照克洛图吩咐的做了,他已经将那棵楔子深深地凿进了那二人的牵绊中,凿进了维新的心灵支柱里。
「很好。」
比起大家的计划,克罗托更在意维新吗?1不禁这样想。
自己是克罗托的心腹,所以他明白克罗托的想法。但一股难以言喻的憎恶感还是让他愠怒。
「我们的计划一定会成功的,现在撤退吧。」
克罗托的自信不是毫无根据的。
为了防止武戏在进攻银行前突入大楼,克罗托设下了重重障碍。其中就包括全方位的监控和电子设备干扰器,以及最能够威慑住所有人的炸弹。
不过克罗托也明白,现在这些障碍都已经被武戏突破了。
克罗托一开始并没有发现武戏已经突破大楼的事实,因为他非常信任4的能力,他是一流的黑客,对付几个酒囊饭袋完全没有问题。
然而武戏还是攻破了系统并放出虚假的画面,此刻从窗子看外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但武戏已经开始行动的事实是瞒不过克罗托的。如果指挥不是克罗托本人,那此刻这伙人就已经束手就擒了吧。
克罗托在大门被突破后还握有至少十张手牌,而其中每一张都是预演了大量的突发情况而制定的。不论武戏从什么方向攻过来,克罗托都总是有余裕的。再加上太平洋银行的行动也在稳步进行着,武戏的指挥一定乱作一团了。
克罗托之所以能够得到武戏开始行动的情报,还是要得力于一个人的存在。那就是从观众里放走的人。那个人叫7,是接受克罗托命令混在观众里的人,他现在正站在楼下的救护车外,头上还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
「戴红帽子表示没有动静,带白帽子表示有动静。」克罗托是这样吩咐的。
而7正戴着白帽子,于是克罗托从窗子往外一眼就看清了。而且从这扇窗子往外看并没有高层建筑,身处十一层的克罗托也不会受到狙击手的威胁,只要躲避无人机的侦查就可以了。
两个身高一模一样的人一前一后走在回荡着脚步声的走廊上。
当二人来到一个较为宽广的大厅时,前来会和的4与5也赶到了。身材高大不苟言笑的5扛着失去一条腿的4朝克罗托与1这边跑了过来。5刚把4放下,4就开始抱怨起来。
「听我说啊,克罗托老大,刚才那个爆炸吓到我了!不然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攻破的。」
此刻的克罗托露出近似嘲笑的笑容说:「哼,回去有你好受的。」
「咦!别,别啊!就那个别啊!饶了我!」
本是首领惩罚下属的场景,可站在一旁的1与5却不知为何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就连一脸苦涩的4自己也咧着嘴露出天真的笑容。
「说起来,黄霖先生还没来吗?」
「谁知道。」
克罗托扬起头,诡异的眼神瞧在空空如也的走廊上。
「那个计划真的行得通吗?」4将双手抱在脑后问。而他的提问也是其他人想要问的。
「谁知道。」
对于克罗托置身事外的回答,4咧着嘴巴做出滑稽的样子问:「喂喂,连克罗托老大都有不知道的事情吗?」
但克罗托并没有回应,只是如狩猎的隼一般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漆黑的走廊深处。
「喂喂~~」
「闭嘴,4。」1说。
受到指责的4不满地噘着嘴,老实的安静了下来。
渐渐的,走廊那头那头的脚步声渐渐加大,然后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是黄霖。
「是在等我吗?各位。」
「太慢了!」
4不满地说。
「对不起。」黄霖眯着眼睛笑着道歉道。「一不小心迷路了。话说没问题吗?那个维新的事情?」
「毋须操心。」克罗托冷冷地说。「你只需尽职。」
「是是。」
「那么,走吧。」
说着,克罗托便亲自领头朝走廊那头走去,他走路的姿势颇有一番「霸者风范」,而他身后的1走路姿势与他差不多。虎背熊腰的5则背着瘦斤干巴的4走在队列末尾。
他们彼此信任,照顾彼此,为同一个目标战斗。
他们的目标很远大,听起来似乎有些荒诞,但就此刻来看已经越来越近了。那个远大的目标就是——建国。
建立一个「美好的国家」。
宛如中二少年愚蠢又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克罗托这三十年来却一直在做这件事情。他辗转世界与中东某国的反对派取得了联系,并通过资助的方式要求对方在成功推翻现政权后予以回报——获得该国某省的自治权。
这几十年的时间里,克罗托及他的组织已经通过贩毒制毒以及充当杀手为那个武装反对派提供了巨量的资助,近年来的战争一直是反对派占优,因此离组织的目标成功已经不远了。
这次取钱太平洋银行得到的钱能从黑市购买大量的军火以及杀伤性武器,只要将这些军火输入那个国家,反对派就赢定了。
然而,这只是克罗托的说辞罢了。
他会如约为他们获得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他自己不过是个追求刺激的犯罪者罢了。
众人来到十一层电梯前。这里有克罗托设下的另一个诡计。
最初在银幕上播放的视频是虚假的,那个视频是提前录下的。而引爆的炸弹也不在电梯而是别处,根本就没有人被炸死。或者说克罗托的计划里本来就没有大屠杀的说法,他虽擅长谋杀,可并不喜欢毫无技术含量的虐杀。
与那个视频播放的同时间里,克罗托的同伙5就用他学的知识使电梯失去了光源。因此,此刻根本没人会想到这个电梯是可以活动的。
而在地下二层安置的炸弹也是引诱戏察的诱饵,吃完诱饵后排弹专家就会跟着前往楼上排除可能存在的炸弹。那么地下二层就成了无人看守的区域,等克罗托他们到达地下二层,他们就会遥控演播大厅的灯源,并且播放录音说「还有三分钟爆炸。」届时原本聚成一堆的人质必定会慌乱逃走,大量人质冲到楼下就会造成外面的武戏的混乱,这样就能给克罗托们创造了逃走时机。
克罗托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他明白现在这栋大楼里埋伏着不少的武戏,稍有不慎就会落网。这里有两个白化病人,一个残疾人一个色盲以及一个被通缉的家伙。
如果都是平常人,那还可以选择混在人质中逃脱。但他们可不行,一群残缺的人很快就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并迅速获得白眼。
5人站在没有一个按钮发光的电梯前,紧接着,克罗托按下了那条通往自由的按钮。就在众人悠闲的等待电梯时,克罗托发现了致命的问题。
「电梯停了。」
四人将视线集中到克罗托身上,不解地看着他。
「可恶,可恶,可恶!」
克罗托慌张了,他罕见的慌张了。他焦躁地用手指不断戳在那个塑料按钮上,他这样做并非对电梯怀抱着希望,仅仅是用来表达他的烦躁。
「喂喂,开玩笑的吧!老大。」
克罗托无视4的质问,愤怒地踹了一脚电梯门。按道理电梯应该到达11层了,可是却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开门……是自己的感觉错了吗?不对,得做最糟糕得打算——
首先,这不会是武戏干的,因为如果武戏想到了我们要从电梯撤离,一定不会停掉电梯,而是会选择在电梯前守株待兔。
其次,这座电梯并没有损坏,广电中心也没有停电,所以不会是自然损坏……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维新!
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克罗托的大脑飞速运作,想要找出自己何时露出了破绽。
……!
是视频。
克罗托马上就想到了,那个视频是克罗托命令属拍摄并处理的,虽然自己也做过多次检查,整个电梯的布置与广电中心的一模一样,就连出现在视屏里的人的动作都得到了克罗托亲自认可。为了配合夏天的这次劫持,他们还特意让出镜的人换上了夏装校服。
但如此谨慎的克罗托还是忘却了一件事情——
「维新与白娅。」
大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