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衣服的主人是谁,我已经得出了答案。

首先,身材和我相似的只有刘龙、刘能二人。

其次,我现在穿着的衣服右袖口上有一块积累已久的污渍。

最后,刘能身上的所有口袋里都没有眼镜盒、抹布或是纸巾。

通过这三点就能判断这衣服是刘能的。

也就是说,既然刘能是个戴眼镜的人,那么擦眼镜就应该是件平常的事情,但是他身上没有任何用来擦眼镜的工具。加之这件洗的很干净,但右袖口上却积满污渍,这可能是因为他用袖口擦眼镜的习惯导致。

……

其实直接问一下就知道的……我可真是闲得慌。

干点正事吧。

「李教练,那边说是三缺一呢。」

我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杂志的李正说。

「啊,好,我这就过去。」

李正点了点头向我致谢,然后合上杂志放在茶几上,然后朝娱乐室走去了。

这下子我又陷入无聊中。

我环视着这硕大的客厅,三张沙发围在一张长长的茶几附近,在沙发的对面摆着一台大约43寸的电视,在沙发的后面摆着一张长长的餐桌,餐桌附近则围着椅子。

客厅里的墙壁像是贴了一层黄色墙纸,也有可能涂了黄色的漆。在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作,这让整体环境显得很是优美。天花板上则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而靠走廊那一侧则有一个凹进去的区域,是开放式厨房。此刻白娅她们正在忙着做午饭,白娅和邮玲二人虽在各司其职,将做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怎么看春香姐都是在帮倒忙的,在这方面她连我都不如,真亏另外两人能边照顾这家伙边做饭啊。

与厨房里其乐融融的景象不同,窗外的暗云依旧在以翻江倒海之势朝山坡上倾泻着大雨,甛燥的狂风没有间歇的冲击着窗户,让这用钢铁和水泥固定住的窗户都应声震动。我有些担心屋外的树木被这狂风连根拔起,也害怕这栋让我们避雨的建筑被暴雨冲下山崖。

就在我杞人忧天的时候,一个清澈动听的声音将我的目光吸引到身后的春香姐身上,只见她一屁股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拽着我的手臂一边发抖一边向我哭诉:「侦探弟弟!听我说!」

果然被两位忍无可忍的大厨给撵出来了吗。虽然我的心里在这样想,但我依旧安慰她说:「没事的,不会厨艺的女人也是嫁的掉的。」

「不是啊啊啊!」春香姐近似疯狂的哭喊着。

这样的春香姐可真少见,我很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事件会让她变成这样?不好的预感瞬间填满我的大脑,难道是遇到了恐怖的事情了?白娅呢?!白娅怎么了?

「冷静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白娅呢?」

「有,有蟑螂!」

「诶!那白娅她们呢?」

「石化了!」

听完,我拔腿就朝厨房跑去,春香姐则因为失去倚靠倒在了沙发上。

来到厨房,白娅和邮玲二人果然「石化」了,她们面色铁青的在原地瑟瑟发抖,恐惧感让她们失掉了思考能力。

「喂!白娅。」

「!」听到我的声音,白娅这才回过神来,她眼睛里噙着泪水,一摇一晃的朝我跑过来,她一下扑倒我的怀里,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只见白娅差点哭出来的说:「小新!」

我摸着白娅的头发安慰她,问:「那家伙在哪?」

白娅差点哭出来一般的说:「冰,冰箱下面!」

「你们,离远点,我来制裁它。」

我将白娅安置在一旁,朝冰箱走去,当我趴下身子看向冰箱下面那个阴暗的夹缝时,那只令人不寒而栗的节肢动物正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停着,就像我在观察它一样,它也在观察着我。

「有了!这家伙,看招!」

接下来就是智斗蟑螂,不得不说这家伙真是个好对手,逃跑和闪避技能点满了吧,害得我追到客厅沙发下面才把它踩死。

我阴笑着,一脸神秘的对三个女生说:「传说,家里发现一只蟑螂,就会有一百只。还有人说那东西晚上趁人睡觉之后还会钻到人的身上吃死皮呢。」

白娅听完整个脸都变成了青绿色,春香姐紧咬的牙关也在打颤,邮玲也很有趣,她在抱着比她矮一个头的白娅瑟瑟发抖。紧接着,她们三人满脸恐惧的一齐朝我走来。

「哇!」

「咦!」

「闭嘴!」

没想到竟然会挨三巴掌……

见暴雨久久没有减小的意思,我们决定再在这座‘游戏公寓’中打扰一会。白娅、春香姐和邮玲她们三人去了二楼,而五名选手和他们的教练则又坐在电脑前进行一场新的训练赛。

听说训练赛的对手是某支lspl的队伍,整场游戏看起来就是这边被单方面的按在地上摩擦,这边的选手完全就没有还手的余地,比赛也仅仅23分中就结束了。从战绩来看是7-26,abc战队仅仅拿到7个人头,而且全都是ADC选手简皎奧拿到的。

「眼镜仔,你实在太菜了,那种地方怎么能打?」轻浮男张霍涛朝眼镜男刘能抱怨着,他见刘能没有反驳,更是得寸进尺的喊道:「你太坑了!要不是你瞎带节奏我们早赢了!蠢货。」

「阿涛,别说了,这场我们打的都不好,下场好好准备。」

作为队长的刘龙站了出来,开始安慰队员们。

简皎奧,黄霖和李正都没特别说什么,纷纷开始准备下一场比赛。

英熊连萌这个游戏我还是听说过的,看他们玩的时候也多少了解了下规则,总之就是个推掉敌方基地的游戏。而在这之中则需要玩家积累场上的资源来扩大优势,其中就包括杀人、刷野、推塔和补兵这些方面。

刚才这场比赛,ADC选手的简皎奧发挥非常好,经常在下路一个人打对面两人,而且一点都不落下风。正如之前的介绍所言,简皎奧在打比赛时就像一匹狼,心无旁骛的凶狠狡诈的仅仅将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战胜对手身上。

第二场比赛开始,教练李正草草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坐回自己电脑前,队员们也开始认真面对比赛。

然而比赛开始还没5分钟,张霍涛就又嚷嚷起来了。

「你这个废物!来中路干什么?你一个辅助跑来带我送?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我骂你你怀恨在心是吗?」

对张霍涛的谩骂,刘能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忍耐着。

「别说了,好好打。」

这时候又是刘龙发声制止了张霍涛。

看起来这个战队的气氛并不好,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退出了电脑室。

去找白娅她们……还是算了吧,一群女的就我一个男的去插足也不好。去娱乐室看看吧。

我独自一人来到娱乐室,环视这个空旷安静的房间。在房间中间,有一台全自动麻将机,在麻将机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数十张麻将。张霍涛他们说这台机器的麻将不够,所以不能使用。

我走近麻将机,看了看上面的麻将。数十张麻将七零八散的躺在绿色的桌布上,有的正面朝上,有的背面朝上,只是有一件事情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就是有10张麻将是正面朝上而且并排摆在一起的。它们分别是:白板,一条,二万,三筒,四万,五万,六条,七条,八条,九筒。

这些麻将牌似乎是人为从0到9的排序摆出来的,我有些好奇的想要拿起白板,但白板好像被胶水固定在了桌子上一样,如果不用力是拿不起来的,但是强行拿起来会被粘上去的人骂吧,还是算了。

好无聊,好想码字。

我抬起头环视屋内,最终将目光集中在房间东北角的游戏机上。

「就玩这个吧。」

我随手抓了一把代币,擅自玩耍起来。

当我从这些古典游戏的熏陶中回过神来时,我的肚子已经在咕咕大叫了,令大脑都颤抖的空腹感让我放下手中的代币,朝客厅那边小步跑去。

经过电脑室时,我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

来到客厅,只有李正一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画面。我看了看厨房,发现白娅她们正在做晚饭。见状我松了口气,向李正搭话道:「其他队员呢?」

「在房间哦,大概在洗澡吧。」

「哦哦,那今天的训练赛打的怎么样了?」

一提到训练赛的事情,李正这才将目光从电视移向我,只听他叹了口气说:「唉,全输了,不仅打不过lspl的队伍,就连以前能轻松碾压的业余队伍都打不过了。」李正皱了皱眉头向我发牢骚说:「电竞这行业赢不了就赚不了钱,那群小孩子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打比赛了还内讧,真是受不了这群叛逆期的小鬼。」

「啊,是张霍涛和刘能的事情啊……」我回想起二人在游戏里内讧的事情,所想之事也脱口而出了。

「对啊,那俩人可真是的……刘能虽然不会反驳张霍涛,但是他可不是愿意隐忍的人,他在游戏里总去带中路张霍涛的节奏,让他崩溃。这个游戏可是团队游戏啊,两个人在内讧那怎么可能赢?」

「哈哈……教练也难当啊。」

「那不是。唉。」

李正叹了口气就将注意力放回电视上了,里面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嘛,作为未成年人的队员们当然不了解成年人的痛苦,在决赛当前的时候还在胡闹的也就这群小鬼了。

我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雨已经小了很多,看样子雨很快就会停,那我们该怎么办?是连夜离开呢……还是在这里借宿一晚呢?要是借宿的话就太厚脸皮了吧,又避雨又吃饭还要借宿……该怎么办?

像是察觉到了我的困扰一般,正在看电视的李正双臂放在沙发枕上,将头扭向我这边对我说:「你是……你们三个的当家是吗?」

「当,当家?」是说管事人吗?「没错,我就是。」我毫不迟疑的回答到。

「那么,今晚能请你们留下来吗?最好明天中午之后再走……」

「噢,当然!」我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不过他的话听起来好像有什么隐情,于是我试探性的问说:「难道,是邮玲做的饭……」

「嗯嗯!」像是激起了李正不好的回忆一般,只见他噘着嘴,用肯定的眼神看着我使劲点头。我险些被这个中年人这一连串的动作给逗笑。

「原来如此,我也正担心走夜路下山会很危险呢,而且这时候也没巴士了,总之感谢你的收留。」

「不不,感谢你带来两个会做饭的人。」

「哈哈哈。」

我们相视一眼,大笑出来。

嘛,看来会做饭且做的好吃的就只有白娅一个了,都是我教的好。

「对了对了,小哥你能帮我个忙吗?」李正看了眼电视中正在播放的电视剧,然后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实际上我们队里的刘龙是个酒鬼啊,每次吃饭都要喝酒,生闷气也要喝酒,打输了比赛更要喝酒。可是我中午忘了把酒搬下来,你现在能去帮我把二楼213室里的那箱白酒搬下来把?」

「白酒吗?」

「对的,门没锁的,你去搬下来就行了。嗯,放到娱乐室去吧,得让这些孩子多走走,天天坐电脑前打游戏身体会变差的。」

「哦。」

我应了一声,朝二楼的213 室走去。

走上楼梯,向右走过一个房间,右手边的第二个房间便是213室。当我打开房门,一股霉臭味就扑鼻而来。

「哇,这到处是霉菌。」

我自言自语的抱怨到,然后赶紧找到那箱白酒,带着它赶紧离开这个湿臭的房间。

不得不说,这箱酒挺重的。

晚餐后,队员们又回到电脑面前,进行晚上的训练。但依旧是不顺利的样子,在二楼躺在床上发呆的我都能听到队员们的怒吼声。

由于房间不足,我被分在了最开始的201室,而白娅和春香姐一同挤在隔壁的202室。具邮玲说其他房间都有霉菌的臭味,根本住不了人,要是我们再多来几个人就得更挤了。

嘛,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并没有任何不满,毕竟我们只是借宿的人。不像白娅那家伙一会嫌我做饭难吃,一会嫌我不买沐浴露,一会又嫌我赚不来钱。哼,我可是真是个讲道理的人。

「眼镜仔,你这混蛋就是要和我做对是吗?」

「……」

「你等着,臭东西。」

即将陷入睡眠的我仿佛听见了这样的对话,但是我也没有多想,而是继续任由身体放松。窗外雷雨交加的天气令房间里又闷又冷,这阴森沉闷的气氛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在柜子里找到空条的遥控器,并将温度控制在温暖的24度。即便如此我还是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此刻的我没有预料到一场灾难即将发生。

「啊!!!」

一声犹如万丈高楼崩塌的哀号声将我从深眠中吵醒,我睁开刺痛的双眼,顾不上被掀在地上的被子就朝屋外跑去。

走廊上被灯光照得一片明亮,伴随着其他房间传来的开门声,住在二楼的其他人也纷纷探出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所处的位置是二楼西北角的房间,当我扭着头往左边看时,我发现了一个瘫坐在地上的人影,以及在他正前方从屋里伸出来的两双脚。

「怎么了?!」一种琴弦断裂般的不适感涌上我的脊梁,我发现事情不妙,于是猛然迈开双腿朝那边跑过去,其他人也纷纷跑向那边。

走廊上的温度很低,湿冷的气流拍击着我露出的手臂。窗外突然亮起的闪电更是令我胆战心惊。在这样的状态下,我路过楼梯,继续向前跑到屋子的另一半边。

「怎么了?」

走近了才看清瘫坐在地上指着某处的李正。

然而直到我接近了那边,我才明白他为何瘫倒在地上。

就在我即将到达李正那边时,我的目光被某样东西吸引,身体也随之怔住了,一口犹如千年深寒处袭来的冷气沁入我的肺中,我不禁停下脚步,呆呆的看着躺在205室门口,后脑勺被打的稀巴烂而往外翻着脑浆的布娃娃。

「怎么了?」

身后的人也零零散散的到了我的身后,我一时没有回过神来而没能做出回答,但是他们似乎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了。

「!」

后面的人先是一怔,紧接着是一个女声声嘶力竭的嘶吼。

「啊!!!死人了!!!」

一副碎裂的眼镜毫无规则的掉在一旁,地板上流着充满浓烈腥味的石油液,一个扑倒在地的人正躺在瓷砖上面,他后脑处的骨头已经完全碎裂开了,白色的脑浆混着深红的石油液流在头发上。

「刘……能?!」

黄霖颤巍巍的叫出死者的名字,但他没能敢迈出脚步去拍醒他的队友。其他人也一样,像是被下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小,小新。」

白娅躲在我身后,小声的叫我的名字,她的声音就像小提琴G弦的声音一般沉闷。

「……我知道的。」我咽了口夹杂着石油腥味的口水,朝布娃娃走去。

看到我接近布娃娃,人群中发出了制止声,是张霍涛的声音,他惊慌失措发言导致口音都改变了:「小,小哥,你要敢社么?」

「……」

正在我犹豫该怎样和他们解释时,一股清香从我的身后飘过,来到前方。当我看到她的背影时我才稍微松了口气,柔顺的短发和强健的身体,以及那威严有力的背影——是春香姐。

春香姐从裤兜里拿出一个手掌大的小本子,紧接着转过身来面对着我们。「人民戏察证」几个字郝然挂在上面,左边一页是春香姐的照片,照片下面是她的名字:孙春香。再下面则是鹿城市公安局几个字还有一串数字编号。

春香姐小小的吸了口气,这个动作只有被我发现。只听她用浑厚的大钟被敲响一般的声音说:「我是鹿城市公安局的孙春香戏察,现场由我保护,而这俩位……」她指了指我的胸口,又指了指抓着我的手臂躲在我身后的白娅说:「是侦探和他的助手,他们曾经帮助鹿城市公安局侦破过不少命案,所以这次我也需要他们的协助。」

春香姐的声音中没有一丝迷茫,即使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也向在场的人展现出了戏察应有的沉着冷静的一面。

当我走向布娃娃时,春香姐也走向人群,在我们擦肩而过时她小声的说:「这边交给我。」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只不过春香姐已经走过,没能看见。

「现在开始所有人都回房间等待,不得私自离开……」

我甩了甩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回眼前。

在我眼前的是死者刘能,他朝着室内面朝地板倒在地上,后脑处完全裂开,脑浆和石油液从里面流在瓷砖上。

我朝着同样认真观察着的白娅问:「白娅,能看出些什么吗?」

「从后脑伤口处来看,大概是钝器强力打击所致,而且一击致命。」白娅将布娃娃背上的衣服拉起来看了看,然后她又将布娃娃手臂上的长袖挽得很高,这次白娅似乎发现了她想要的东西,只听她冷静的分析说:「布娃娃的侧腹、手肘、上臂内侧有尸斑。按照网上的说法,死亡时间应该在2-4小时后出现尸斑,时间越长越深,在12小时左右最深,也就是说他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1点之前。」

我掏出手机,现在的时间是凌晨3点。

「不过。」白娅补充说:「昨天我、春香姐和邮玲姐打牌到12点左右,我们离开邮玲姐房间的时候这边还没有布娃娃。」

「也就是说死亡时间在十二点以后,一点左右。」

紧接着我将手机收起来,让白娅继续调查布娃娃,我则调查着布娃娃附近的地板和墙壁。

离布娃娃较远处的地板上只有零星的石油滴,而近处则是人死后失禁的产物以及大滩干掉的石油液。锃亮的瓷砖将光线反射进我的眼睛,晃得我蹲起身子调查起墙壁和门来。

在门的左侧,我发现了一串石油迹,从门口往左边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蔓延到墙与地板的交界线上。右边的墙上则没有这样的石油迹。从这点可以说明凶手是个右撇子,因为只有从右往左挥舞凶器,击破刘能的后脑勺时,墙上的石油迹才会变成这种样子。

然后我绕过布娃娃,猫着腰往门里走进去。

门脚上沾着星星点点的石油迹,其他的也没什么了,由于屋内一片漆黑,我按下门口的开关,室内瞬间明亮起来。

紧接着我小心的扶着门,往锁眼里看去。由于不便于观察,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锦囊,从里面掏出一个袖珍小电筒,借着电筒的光满,我检查这门锁的情况。

我得出的结论是门锁并没有坏掉。

进入房间,屋内有一个链子锁,锁链无力的向下垂着。链子锁的插孔、链条、插销都没有损坏。

走过卫浴间再往里面走,一件与房间格格不入的东西正放在床头桌上——一把流星镖。

这东西明显不属于这个房间,要说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它正毫无礼貌的插在木质床头柜上。在手里剑的下方插着一张纸,上面似乎写了什么。

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头。果不其然,一张纸被流星镖钉在木质的板子上,锋利的镖刃反射着日光灯的灯光。我向纸上看去,纸上写着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占满了整张纸,纸上写着——我回来了。

这字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从地狱中爬回来恶灵用他积蓄已久的怨念刻在纸上的一样,愤怒、憎恨、厌倦这些负面感情扑面而来。我对这四个字感到恶心,于是将这张纸和流星镖用手机记录在照片里之后就转身离开了,生怕被那铺天盖地的怨念给吞噬掉。

屋内的灯一开始是关闭的,然后才被我打开。床上乱七八糟的,上面毫无规则的堆着几件衣服。我回想起中午的事情——刘能没找到钱包而回房间寻找。想到这里,我又走回布娃娃旁,对着布娃娃一阵翻找,终于在布娃娃的裤兜里发现了钱包。

我蹲在原地,将钱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身份证、银行卡、钱,都是些毫无相关的东西,我用食指扣着皱起的眉间,紧盯着地上那坏掉的眼镜思考起来。

从杂乱的床、布娃娃身上的钱包以及原本关闭着的房间这些来看,刘能是继找钱包之后的第二次回房。再加上之前的推理可以认为刘能是在回房间的时候被人从身后袭击而死。

在现场没有发现凶器,只知道凶器是钝器。

「白娅,有什么发现吗?」

白娅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脚尖,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摇摇头说:「没有……」

死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当这件悲伤的事情发生在眼前时,本可以制止的人会变得自责。但是——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缓缓的伸出手摆在白娅的头上,左右晃了晃,让她那被刘海遮住的如琥珀石一般的眼睛显露出来,然而那双似水的眸子里却充满了悲伤。我压低眉毛,坚毅的对白娅保证说:「没事的,我一定会把犯人抓出来。」

白娅稍微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缓缓的点了两下头。

我带着白娅去春香姐那边。

春香姐正站在走廊的正中间,时而表情黯淡,时而激动的向电话那边报告着。我们来到她的身边,她没有搭理我们而是继续通电话。

「说什么暴雨!这里可是死了人的!」

春香姐无法抑制自己的愤怒,一拳砸到墙上,墙被她锤得发出巨响。

春香姐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大吼起来:「说什么蠢话!这里的人可大多是孩子。」

紧接着像是受到了质疑一样,她一只手揪着短发,用力的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够了!这样的根本不是戏察!」

春香姐猛的挂掉电话,低着头沉默的看向一边。她的眼睛被刘海挡住,但是紧咬嘴唇的牙齿将她的不甘心传达到了我这里。

「春香姐……没事吧?」

白娅担心的问,但春香姐没有回应。

紧接着我问:「怎,怎样了?戏察那边?」

春香姐没有动作,声音没有一丝变化的说:「全鹿城都在下暴雨,戏车暂时来不了山上。」

「好吧……」我无可奈何的说。但是——

「但是这里不是有一个戏察吗,还有侦探和他的助手呢,我们来抓住犯人吧。」

春香姐大吃一惊的看着我,紧接着露出豁然开朗的笑容说:「嗯,没错!在这里干等着也没办法,来吧,侦探弟弟,助手小姐。」

「走吧,戏察姐姐。」

我和白娅一齐对春香姐说。

我们三人重新聚集到201室内,我向二人阐述完我的发现,紧接着开始说我的想法。

「由于外面还在下暴雨,所以我不认为有外人能进入这栋公寓。再加上刘能是被钝器猛击后脑,一击致命而死,所以犯人是男性的可能性大于女性。所以关于犯人,目前两个人有疑点。」

白娅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问:「两个人?」

我点了点头继续说:「没错。第一个是李正,发现布娃娃的时候我曾看了手机,时间是凌晨三点整,那么李正大喊的时间应该是两点五十多。」

「确实深夜还出门,有些奇怪啊。」春香姐皱眉思考说。

「不仅如此。」我顿了顿继续说:「李正所住的是208室,这点到没有问题,但是如你们所见——」二人顺着我手指着的方向看向门口处。「我进过三个房间,邮玲的、我的、死者刘能的三个。根据我的观察,这些房间在进门处就是卫浴间,无论是想洗澡还是想上厕所都可以在里面解决,根本不必出门。」

春香姐惊奇的问:「真的呢,那他为什么会出来呢?」

白娅回答说:「难道是他杀了人,然后先折回房间,再等到凌晨三点左右出来假装发现布娃娃,贼喊捉贼呢?」

我捋了捋头上的乱发,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

「那侦探弟弟说的第二个人是谁呢?」

「是张霍涛。」

「是谁啊?那个见到我就很诚实的脸红起来的小孩吗?」春香姐用食指抵着下嘴唇说。

「那个是简皎奧。」

「那是那个看起来很帅,说话又很有礼貌的人?」

「那个叫黄霖。真是的,你到底多不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啊?」

「……?」

春香姐皱起眉头,认真思考起来。虽然对她很没礼貌,但我还是说出了我的问题:「我说啊,我,叫什么名字?」

我咽了口粘稠的口水,静静的等待她的回答。

「不是叫白新吗?」

「我说你啊!你一直‘侦探弟弟’的叫我,我还以为是爱称呢,合着你是没记住我名字是吗??」

我猛烈的吐槽着她。

「开,开玩笑的啦。」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接着说:「叫韩新对吧?」

我一手刀敲在她的脑袋上,大声吐槽说:「虽然听起来和某个很厉害的人很像啊!但是完全不对好吗!」

……

「那个,对不起。」

春香姐装得像只小兔子一样向我道歉到,白娅则在一旁捂着嘴巴偷笑。

「没,没关系。」我捂着阵痛的肩关节细心的挑选着措辞说:「话归原题吧,可没时间瞎闹了。」

「我是完全没问题呀,都是侦探弟弟擅自吧话题带偏的吧。」

「我说你啊……唉,算了。」我自认倒霉的叹了口气,继续说:「第二个嫌疑人张霍涛。张霍涛平时称呼刘能为‘眼镜仔’,并且在进行游戏训练的时候经常责难刘能。刘能也不认怂,常在游戏里和他较劲,就在昨天晚上的训练赛中,他们爆发了激烈的争执。」

「确实……我们也听见了,问邮玲姐的时候她则说这是常有的事情。」白娅回忆着昨天的事情说。

「嗯,这两个人有点嫌疑。」李正的行动很可疑,张霍涛则是有杀人动机。我想了想,对春香姐说:「春香姐,把大家都叫到客厅里去。」

「嗯。」春香姐应了一声就出门去了。

「我们先下去等着把。」

我对白娅说完,便和她一同下楼在客厅等待众人的到来。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把我们聚在这里啊!?」

「戏察不能快点抓住犯人吗!?」

随着人越来越多,客厅内变得越来越嘈杂,众人的抱怨声与暴雨的哗哗声拧成一股令人厌烦的激流,吵得我难以集中精神,就在这时春香姐可靠的戏察姿态才显现出来,只听她威严的大声说。

「肃静!」

客厅里的众人瞬间闭上了嘴,像幼儿园里惧怕着老师的孩子们一样看着春香姐。见状春香姐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

「接下来我们要问大家一些问题,一个一个的回答,不准插嘴。听到了吗!」

「哦……」

众人一同回应。然后春香姐看着我点了点头,我也点头回应然后说。

「首先,我要问一下大家,昨天最后一次见到刘能是什么时候。」

我看了看最左边的邮玲,她小幅度的点了下头说:「是,是晚饭的时候。吃完晚饭我就和小娅、春香去我房间聊天打牌了。」

听邮玲说完,他旁边的黄霖接着说:「昨天晚上10点我们打完训练赛,那时候我很累就回房间洗澡睡觉了,不过听说他们三个昨晚和刘能在一起打过麻将。」黄霖依次指了指张霍涛、刘龙、李正。

被黄霖指到的张霍涛赶紧解释说:「我们是和他打过麻将,不过也只有打到11点半,然后我们三个就回房间了,但是刘能他自己说要打街机,就留在娱乐室了。」张霍涛焦急的向刘龙和李正寻求答案说:「对不对?对不对?」

「没错,如张霍涛所言。」

「嗯。」

刘能和李正各自回应说。

张霍涛如释重负的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总之那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他啊。」

接着发言的是简皎奧,他说:「我也是打完,训练赛就回房间了……」他低着头,小声的说。

「我也是晚饭之后就没见过他了。」我最后发言到。「接着是下一件事情。」

「如大家所见,外面依旧在下暴雨,外人能进来的可能性很低,因此犯人很可能就在这些人之中。」我环视了在场的所有人,听完我的话,在场众人的脸上纷纷挂上惊恐万状、难以置信的表情。「刘能是你们的队友。从白娅对布娃娃的调查来看,刘能死亡时间可能是凌晨12点以后,1点左右。他死于钝器猛击后脑,一击致命。所以推断犯人和可能是男性。」男性二字脱口而出后,在场的男人们瞪大了眼睛看向彼此。「所以,在场的各位请说一下昨天夜里12点至凌晨1点都在什么地方,有谁能为自己作证的。」

见没人率先回答,春香姐便开口说:「我和白娅住在一个房间,我们可以为彼此作证。」

白娅点点头说:「没错。」

接着我说:「我一直在房间睡觉。」仔细想想也没人为自己作证啊……

见我们三人说完,邮玲担惊受怕的说:「我也一直在房间睡觉。」

站在邮玲身边的黄霖也摸了摸脑袋,不自信的说:「我也是在睡觉,没有证人。」

张霍涛摸了摸脑袋说:「我把笔记本带来了,昨天回房间以后又玩了两把游戏,可以查战绩,昨天的12点到1点我应该是在打游戏。」张霍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拿出来,打开某个APP,将所谓的战绩让众人看了一遍。入他所言,那段时间他确实在玩游戏。

「你这家伙怎么忘了我们呢?」刘龙大声说:「我和简皎奧昨晚也和他一起玩游戏了。」

我看着他们三人,眯着眼睛问:「玩这个游戏是没有空闲的吗?我记得你们每次开始比赛的时候都要等一段时间啊。」

张霍涛焦急的说:「那,那是没错。在游戏中一般是没有空闲的,有也无非就是看下手机看个段子。而在游戏开始前有一段等待时间,但也不会超过三分中的,很短的。」

「原来如此,那么李教练呢?」

李正咽了口口水,喉结在他肥胖的脖子上动了一下,只听他说:「我一直在房间炒股。」

「没人证明吗?」

「应该……没有吧。」

也就是说,目前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白娅和孙戏察。姑且有不在场证据,但证据不充分的有张霍涛、刘龙和简皎奧,因为从现场来看,要杀刘能的话3分钟就足够了。没有不在场证据的有我、邮玲、黄霖、李正。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拿出手机,将图库里的一张照片展示给在场的人看,然后说:「这是在刘能房间里发现的,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看完手机,有几个人的脸色明显变差了,他们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他们呆呆的怔在原地,像是见到恶灵般大张着嘴巴,紧接着是各种各样表情将他们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怎么了?」我试探的问。

「没,没什么!」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强烈的拒绝着我的提问。

「我回来了?」黄霖盯着屏幕,然后将上面的字念了出来。

邮玲也凑上来,看着照片小声说:「真的呢,这个流星镖……难道是忍者镖?」

「忍者镖?」

「嗯,有点像影流之主的武器呢。」

「影流……之主?」

「嗯,英熊连萌里的英雄,是个中单。」

「影流之主……中单……」我小声的重复着说,究竟有什么联系?我回过神来开始对每一个人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