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差点搞死老子了!”
“琴恩,别太吵,这里还有很多伤员呐。”
不过也难怪遍体鳞伤的琴恩会这么说,文森特环视了一下周围,四处都是精疲力竭的龙族女性,既有偎依在一起陷入沉睡的,也有因忍受不住伤口的剧烈疼痛而呻吟不止或惨叫的。虽然赶到救援的近卫队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治疗伤员,然而这里的场面还是一片混乱。
“文森特,你也乖乖坐好,伤口又裂开就麻烦了。”聒促左臂被绷带固定在胸前的文森特不要乱动,捧着热毛巾经过的琉娜凑了上来,身后则跟着银发的龙女。趁乱换上圣女礼服的她正在现场指挥伤员的救治工作,这让文森特有了这女孩果然还是多米利昂的圣女的实感。
“对对对,是绅士的话就要听女朋友的话哦~”之后是穿着女仆装的露娜,她与琉娜一样,身上沾满了灰尘与汗水,还有不少的擦伤。不过这与左臂骨折的文森特和上半身缠满绷带的琴恩比起来,也太小儿科了。
“嘘!露娜别说得那么大声!被别人听到多不好!”慌了阵脚的琉娜差点把毛巾抖落在地,沾着土尘的雪白脖子染上了一抹绯红。
“嘿嘿~抱歉抱歉~”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露娜的表情却完全没有歉意。
“十分抱歉!圣女大人,我把重要的魔石机给————”
“没事的,文森特。机子坏了可以修,人死了的话就活不过来了。”琉娜瞥了一眼不远处半身埋在土里的魔石机,损坏的程度十分严重,除了位于胸部的驾驶舱还算完好,四肢与肩部都已经不翼而飞,连作为雷达的头部也只剩一半。
“可是露娜我死了也可以活过来哦!”
无视不懂风情的女仆,琉娜把视线转向把灰色大衣披在身上的琴恩,“明明和魔石机一样正面挨了一发光弹,竟然缠了绷带就活蹦乱跳了。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族只有女性,而人类男性的琴恩却长出了像龙族一样的犄角、翅膀、尾巴与鳞片,还有那异于常人的力量与反应力,怎么看都不寻常。而且从正面吃下那怪物的光弹竟然只是轻伤,而魔石机和其他龙族仅仅擦弹就几乎丧失了全部战斗力。
“我可没有回答你的义务。”不同于文森特,琴恩对多米利昂的圣女没有哪怕一丝恭敬的态度,他只是大跨步走到小银的身前,大大的手掌盖在了长着珊瑚犄角的银色丛林上。“有哪里不舒服吗?”
像关心家人的语气,文森特差点把面前的小银看成了小时候的莉泽。
“没有。”抬起头直直地盯着眼前的“巨人”,小银微笑着,背后的小翅膀啪嗒啪嗒地扇动着,而拖在地上的尾巴也沙沙地扫着落叶。
这孩子很高兴。即使不是相处许久的露娜与琉娜,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小银对未曾相识的琴恩有着接近于家人的亲近感。即便是与琉娜生活在一起的时间,能露出这样无防备的表情也并不常见,这令琉娜不由地有些嫉妒。
“是吗?那就好,你看起来比之前还精神了。”
大概是指黑色鳞片的事吧。在战斗中覆盖在小银身上的鳞片不知为何就开始不断脱落,最终就像未曾出现过一样的,于激斗结束后消失无踪了,小银也顺理成章地从黑龙变回了银龙。
“然后,多米诺那家伙这回是真的挂了吗?”
“天知道,不过看样子是回不来了。”
众人眺望着远处盘踞在龙巢原址上的巨大黑洞,其周围的生命力仿佛被吸干了一样,光秃秃的一片荒芜。那头巨兽的的确确是在众目睽睽下被龙族的“怨灵”扯入了脚下的黑洞,虽然些许在意多米诺临消失前说的话,但阻挡在政变道路上的最大的敌人毫无疑问已经不存在了。
“那么最后,请允许我对大家的协助表示感谢。”琉娜礼貌地拉起裙角,朝众人行了一礼。文森特想要单膝跪地还礼却被露娜摁住无法动弹,小银则背起小手扭捏地傻笑,而琴恩则不屑地哼了一声。
“近卫兵的各位!”在琉娜的号令下,数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围了上来,“请逮捕他们!这些人在圣女加冠日试图绑架我,而且有杀害多米诺议员的嫌疑!”
“什!”
“琉娜果然是坏孩子呢。”
“嘿,果然来这一出吗!”
琉娜态度的暴变令在场的众人猝不及防,除了似乎早已看穿一切的琴恩和露娜,文森特则像有颗炸弹在脑袋里炸开了似的,惊得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而围上来的近卫兵也是面面相觑,不敢动作。
“没听见吗?这是圣女的命令!”
“等等!圣女大人!”
“琉娜!为什么!为什么!”刚才的笑脸被喷涌而出的泪水无情地撕裂,完全搞不清楚情况的小银哭喊道,而终于反应过来的文森特也试图想要阻止琉娜的“狂乱”,可是在掌握实权的多米诺消失后,如今多米利昂的最高发话人无疑是圣女琉娜·帕佩特,毕竟圣女的命令是绝对的,是不容置疑的。
“啧,现在只能这样了!”琴恩二话不说就把露娜和小银揪了过来,像抱着两篓稻草一样,分别把两个女孩夹在腰的两侧。与此同时,从背后展开的白银双翅反射着盈盈月光,令围上来的卫兵不禁后退。
“呜哇,琴恩君。真是大胆!”
“琉娜!琉娜!琉娜!”
即使在琴恩的臂弯里拼命挣扎哭喊,对于耗尽力气而无法化作龙形的小银来说,一个十来岁女孩的反抗是那么的脆弱。而琉娜倾洒在自己身上,那毫无感情的目光更是击碎了小银的心。好不容易三人又在一起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还不赶快?犯人要逃跑了!”
“圣女大人!请等一下!”无视被两名卫兵拦下的文森特,琉娜大声命令道。接到命令的卫兵操起长枪想要去刺振翅起飞的琴恩,却被袭来的龙尾夺去了武器。
“两位可要坐稳喽!”
“那么,再会喽,琉娜~”
“不要!放开我!我不要走!”
“老哥也是,再会!”
掀起的飓风吹飞了试图用魔法追击的卫兵们,如一支离弦的箭矢,抱着两名女孩的琴恩扶摇直上,径直蹿入夜空的怀抱,不带一丝眷恋地,加速朝天际的一头飞去。
随着小银哭声渐逝于远方,留在此地的人再也无法捕捉到三人的身影了。一时的喧闹再度平息下来,昂首夜空的除了送行之人,还有————
“琴恩!可恶啊!”砰的一下,拳头砸到了地面,文森特怒喝道,“圣女大人!为什————”
本想追究琉娜深意的文森特僵住了,喉头仿佛被什么塞住那样,发不出声。映入眼帘的,是双唇绞在一块,双目红肿的圣女,然而却看不到哪怕一滴眼泪。
“露娜,小银还给你了哦。”轻声道,琉娜赶紧转过身去,“你们也别懈怠!难保犯人会再回来袭击!继续警戒!”
“是!”
目送卫兵们回到巡逻的岗位,琉娜拖着疲惫的步伐来到跪在地上的琴恩身边,仿佛方才的气势是假的一样,现在的圣女就像一缕轻薄的纱布,随时都会被寒风带走。
“文森特......”
“琉娜......”
赶紧站起身来扶住快要跌倒的琉娜,文森特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我好累......能带我回去吗?”
“十分乐意。”
一切的愠意与不解都已消散,余下的只有无限的怜悯与说不清是何物的热意。
“我说,文森特......”
“嗯。”
“我会遭天谴吧?”
“也许吧。”
“还真是不留情面呢......”
“如果琉娜遭天谴的话,到那时......”
深夜,索蒂雷吉欧市郊区附近的山区,被庭院里的红白两色玫瑰环抱的马吉柯宅一如既往的如一枚白色的妖星,镇坐于月色笼罩下的漆黑山林中。
每到入夜,环绕宅址的围墙与出入的大门都会被施加反击用的幻惑魔法。如果贸然接近,轻则头晕目眩,周身乏力,重则精神崩溃。然而,就在这个只属于在风中搔首弄姿的玫瑰的时间里,却有一位长发及腰,瞳如黑夜的女性气定神闲地漫步于庭院中,而似乎被其美貌所折服,所有傲气的红白之华都不约而同地垂下了高傲的俏首,收起各自的锋芒。
“啊,尤丽·谢安。好久不见。”似乎察觉到了隐藏在身后的气息,女性扬起轻薄的微笑,优雅地转过身去,被带起的黑色娟秀在盈盈月光下,显得分外妖娆。
“事到如今,为什么这时候回来?”马吉柯家的女仆长目光犀利起来,尽管如此,还是摆正了迎接客人的姿势,重合的双手紧紧地贴在裙子前面。
“西施特·O·马吉柯。”
“哎呀~的确呢,我们家应该在多米利昂那一头。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跑错了地方。”把冰洁的玉手搭在白如粉雪的面庞上,西施特歪着头微笑道,“虽然我是弃权者,但是回来做一回观众的权利还是有的吧?”
似乎放弃了“调戏”面露不满的尤丽,西施特另一只手刺入了扭曲的虚空中。眨眼间,手上即多出了一个棕色的木制手提箱。
“来,这是你的东西。没有Toy Box的话,很不便吧?”
哎呀~我可怜的小尤丽,居然伤得那么重~在西施特心疼的目光注视下,尤丽抿着嘴提了提隐藏绑在胸部上的绷带的胸衣。“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抱歉,我还在休假中。这东西我不能收。”
“哎呀~哎呀~真是遗憾。明明我还抱着一丝期待呢,小尤丽你做保姆也很长时间了吧?”
“十分抱歉,我现在不能回去。”
“明白了~明白了~毕竟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拗不过尤丽的倔强,西施特露出不舍的神色,细如柳枝的黑眉微微翘起。
“您回来应该不止是顺道看看吧?”
“呵呵,不愧是小尤丽~就是瞒不过你~”仿佛惊讶于对方会追问自己,西施特得意地颔首道,“多米诺造出的那个玩具啊,本来想是时候来回收一下了,如果被嗅觉敏锐的猎犬发现了,解决起来就麻烦了啦。谁知去到那里才发觉那玩意儿已经不知道沉到哪里去了,只在境界线留下了一个大窟窿。”
哎呀~哎呀~伤脑筋呢~该如何报告是好?自言自语着,西施特的食指在尖尖的下巴上打着转儿。
“我想那边应该不缺这种设备,没必要纠结于那次等品。”
“嚯嚯?小尤丽你蛮清楚的嘛。”
察觉到自己是在自掘坟墓,尤丽赶紧别过脸避开西施特的视线。
“哈哈哈~逗你的啦~小尤丽你别在意~那个也是顺道的啦~”
那么,我再问一次,小尤丽你还是不打算回来吗?似乎仍不打算放弃,西施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游说道。
“感谢您的看重,十分抱歉,现在还没到我回去的时候。”
“唉~~算了算了~我也不是那么啰嗦的女人。不过————”
还请不要让我失望哦~仿佛要将人吸进去的黑曜石双瞳掠过一缕红光,宛若被西施特的压力所震撼,红与白的散华盘旋起舞,在白色的屋宅睥睨下争奇斗艳。
“明白了。”简短地回应道,尤丽向背身离开的西施特鞠了一躬。
“前日由于恐怖袭击被迫停止的多米利昂圣女加冠式于昨日重新举行,琉娜·帕佩特正式成为多米利昂的第159任圣女......”
电视里记者流畅的报道于客厅内传响,闪烁的荧幕后头,身着纯白礼服的琉娜·帕佩特正单膝跪下,接受授冠人的戴冠。海啸般的欢呼声好似要将现场热烈的气氛跨越时空,传达至远在千里之外的索蒂雷吉欧,重新注入了生之气息的马吉柯宅。
“没想到那圣女真的干掉了多米诺啊。”
“似乎是成功煽动了龙族的反叛,连带龙巢都给毁掉了。”
“大概是因为境界线的反蚀吧......”双手在挂满水珠的玻璃杯上摩擦,凯尔小啜了一口杯中橘红的透明液体。
一大早就喝酒啊,这男人就那么嗜酒吗?居然连脸都没红一下。悄悄瞄了一眼站在凯尔身后,面无表情的女仆长,爱尔温决定不淌这趟浑水,毕竟之后被说教的又不是自己。
“不过那个自由宣言真是不得了,不仅多米利昂炸开了锅,连这边也闹得沸沸扬扬的。”
“毕竟涉及到了军队的重组和财产的再分配,这里面牵扯到的关系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完的。”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混乱啊。”
“听说是龙族与所有人的关系没太大改变,你让一个刚学会说话的小孩一下子就学会跑步,那也太勉强了。她们根本没有所谓自由的意识,现阶段能够改变一下生活质量就已经够幸福了。而且好像没收了一大部分贵族的财产,似乎是找到了对方参与地下人口贩卖的证据。”
可能是早就开始计划了。嘴角一歪,凯尔念叨着“真是可怕的女人。”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酒。
“说到龙族啊————”
“袭击圣女的恐怖组织已确认为Innovadora。其活动包括了药物走私,军火贩卖,要人绑架......”
出现在新闻播报员身后屏幕的,是当日在圣女加冠式大闹的黑龙的照片。
“那头叫做小银的龙吗?似乎一开始就打算把她当替罪羊呢,就结果而言嫌犯已经无从追究了。”
盯着照片里黑龙反射着黑光的鳞片,任谁都难以将其与披着无瑕的白银鳞片的小银联想到一块。
“可惜对于当事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啊......”
联想到前些日子一直窝在房间角落,双目无神的女孩的身影,爱尔温就不由心头一紧。那种被最亲密的人抛弃后,无助的样子,爱尔温见得太多了。
“最近看起来好了不少,我可不愿意留多一张吃白饭的嘴。”
“最后是琴恩那边。”
“把露娜和小银丢到那边的宅子里就跑了。阻止的话,那两人应该做不到吧。”
“到头来这次多米利昂之行几乎都与当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呢。”尽管嘴里这么说,但爱尔温意外地没有特别遗憾的样子。
“Innovadora在魔域的活动据点已经人去楼空,似乎是政变一结束军队就突入了的样子,结果完美地扑了个空。看来是意识到自己就像是壁虎尾巴一样的弃子吧。”
所以我们也没有再呆在多米利昂的理由了。只要Mlagro这条线索没断,想要再度咬上对方的尾巴也不是不可能的。
“呀嚯~终于准备好了哦~”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活力勃勃的呼声从连接走廊与客厅的大门传来,出现在那里的是神族女仆露娜·因莫达。
“呀!别藏着嘛!难得打扮得那么漂亮~来!跟主大家打个招呼~”半推半攘着,露娜把藏在身后的女孩摆到了众人的眼前。尽管从珊瑚状的犄角与晃眼的银发就可判断对方的身份,但穿在身上的女仆制服倒增添了几分新鲜感,那是比尤丽和露娜她们更小一号的新制服,并为了适应小银的身体添置了不少裸露的空间。尽管比起以前那件简陋得算不上衣服的破布好得多,但白瓷般的背部与没有赘肉的桃臀,令人不由得联想到了“犯罪”二字。
“大、大家好......我是从今天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新女仆,小银。”紧张地抓着短裙的蕾丝下摆,银色的留海遮住了小银游离不定的红宝石双瞳,洁白的皮肤亦染上了羞涩的红潮。
“这不挺好的嘛!这孩子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喽!”
看样子差不多恢复过来了呢。虽然还有若干拘谨,但至少比刚开始活死人的状态好多了。说起来,小银正常地跟我们对话还是头一回呢,工作的话接下来交给尤丽就行了。这么想着,凯尔的注意力已经不知何时飘到了别处,那便是从大门的一角露出的半张脸,摇曳的漆黑双目正在往里窥视。
“喂!莉泽!别躲了!你平时的装扮不跟这差不多吗!”
“这是这!那是那啦!这种打扮,第一次肯定会害羞啊!”
嗯嗯嗯嗯!对于莉泽的理由,小银激烈地点头表示赞同。
“凯尔都已经饥渴难耐了,莉泽亲你就从命吧!索菲!”
“诶诶诶?等、等等!索菲!”
被在身后待机的索菲使劲一推,莉泽踉踉跄跄地跌入了客厅,好在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好不容易稳住了差点扭到的黑色高跟。
“噗!”
“爱尔温你也别笑啊!啊啊啊!羞死人了!”
似乎是专门迎合了莉泽的趣味,她的女仆制服上装饰的蕾丝花纹比其他人的多了不少。加上莉泽本来就是经常锻炼之人,堪比模特的身材包裹着这件经过束身处理的装束,显得更加曼妙,从装饰着蝴蝶花纹的白丝长手套和连裤袜底下透出的粉色肌肤,更增添了一缕色气。
“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我可是受害人啊!”
“这本来就是对你不听命令就擅自去追小银她们的惩罚。就老老实实给我干够一个月的活吧!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就不止是这种程度了!”
摆手把一脸生无可恋的莉泽招到身边,凯尔以几乎贴到对方面颊的距离凑了上去,“你不是说喜欢这种衣服的吗?”
“是倒是啦!但是要在大家面前穿还是有点......更何况白色的有些绚丽过头了......”
“那么给你换成黑的?”
瞥了一眼一脸坏笑的爱尔温与露娜,莉泽红着脸轻声道,“黑白都无所谓,你喜欢就行。”
“一大早就在那里秀恩爱!真是不知廉耻!”
“就是就是!嘘嘘!!!!!!!!”
“......”
“呜哇哇!这、这就是秀恩爱?”
“露娜!不要发出这种没礼貌的声音!”
随着瞎起哄的爱尔温,整个客厅的气氛开始热闹了起来。哼,这样也意外的不错嘛。想起了前些日子还冷冷清清的宅子,凯尔的嘴角翘了起来。
“你看起来挺开心。”
“我的表情是这样吗?”
“不要去纠结该用什么表情了,自然即可。”
“呵,是吗......”
报道最后一则消息,索蒂雷吉欧市将在一周后迎来40周年市庆,届时————
叮咚————————
从外面传来的门铃声遮盖了电视里的播报,反应过来的露娜说着我去开门,然后兴冲冲地跑了出去。
会是谁特意跑来这地方?环视了一下在场的人,索蒂雷吉欧的关系者都在这里了,若要说当地还有何人与自己有点瓜葛的话——————
“等等啦!露娜得跟主人通报一声!”
走廊的远处传来露娜的喊声与咚咚咚仿佛要踏穿地板的走路声。这让客厅的所有人脸上浮现出了警戒的神色。
“都说了等等!哎呀!”
“打扰了!”
啪的,门被从外侧打开了。而笔直地站在那里的是————
“凯尔·O·马吉柯在吗?蕾蒂娅·戴维尔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