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盛的家族盛世，
为什么说衰落就衰落了呢？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的，
鼎盛不是一天两天突然就能够鼎盛起来，
但是衰落就不一样了，
可能只需要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瞬间，
衰落立刻席卷。
只不过驱魔家族的衰败，要更为突如其来，更加猛烈···。
还是说，更加自然？
——节选自《深渊圣典》
------------------------------------------------------------------------------------------------------------------------------------------------------------------------
（一）
刹那扶了扶额，这二人真是走到哪里吵到哪里“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心我明白，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知火先生，你有什么对策吗？”
不知火摇了摇头，说道“这方面的经验我们实在是有点缺乏，而且古王种对我们而实在是太过强大，我们能使用的手段不多。”
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刹那能够听出其中的无奈。
“嗯，那我就走一趟吧，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说着，刹那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需要老龟帮忙的话你跟它说就好了，它们都认识你的。”走之前多奇还不忘交代一句。
“多谢了。”
于是刹那带着鱼鸢和白纱进入到深渊入口中，刚一进入，一股浓郁的深渊气息扑面而来，这种情况换做谁也都能察觉出异样。
“鱼鸢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刹那担心的问道。
鱼鸢摇摇头“还好，常年出入深渊，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刹那笑了笑，说道“走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人继续深入，来到老龟和黑蝴蝶的所在处。
“老龟，你感觉哪里的深渊气息最浓郁！”刹那高喊着。
老龟朝着远方打了个鼻响，刹那并不明白它指的是哪里。
“能不能带我们过去？”
老龟慢慢的爬起来，哼了一声，示意众人上龟壳。
“老龟谢了！”
众人跳上龟壳，这时旁边的黑蝴蝶也有了反应，缓缓站起身跟在老龟身后，口中还是不是哼哼唧唧的，似乎在和老龟对话。
老龟带着众人往前走了许久，也不知道把众人带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不过刹那并不担心，老龟又不会害他，在深渊之海都不会迷路的它更不会在这里迷路。
老龟似乎并没有带错路，越往前走深渊气息就越浓，周围的场景渐渐变换，景色越见荒凉，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荒芜的土地。
虽然土地荒芜了，但是周围的深渊气息没有丝毫的渐弱，反而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个地方···”鱼鸢四下观望，周围全都是陌生的场景。
之前她为了寻找刹那，自认为走遍了这里的每个角落，但是老龟带她来的这里完全就是个全新的领域，是她之前完全没有见过的。
她不知道的是这里的空间极为的不稳定，比起古王种所在的深渊深处的空间不稳定数百倍。
因为极为不稳定的环境造就了这里极为不稳定的地理环境，真要说起来，深渊边境是一个比深渊深处更加神秘的场所。
在这片荒芜的区域又走了许久，老龟在一片大峡谷前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片怎样的大峡谷，就像是一把神剑将大地狠狠劈开了似的，宽度近乎万余米，绵延不知多少万里。
峡谷下方有着低矮的灌木，灌木围绕着一条长河生长着，这条河的宽度并不窄，足足有九十千米，但是和大峡谷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
看着眼前壮观的场景，刹那和鱼鸢一时间有些失神。
这是何等伟岸的奇观，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造就了这片地域。
即使在空间多变的深渊边境想要早就一片这样的区域也是极为不容易的，不仅需要大量的时间更需要，还需要大量的能量和机遇才能将它造就出来。
跳下龟壳，三人站在大峡谷边缘眺望远方。
“老龟，这里这么大，能不能指个方向，比如那个地方你感觉比较奇怪什么的。”
听了刹那的话，老龟晃了晃脑袋，周围的情况尽览无余。
观察了一会，老龟打了个鼻响，摇了摇脑袋，表示并没发现特别的地方。
刹那面露苦笑，如果这里整片区域在老龟看来都很可疑，那得搜索到什么时候去。
要是多奇跟过来就好，至少能知道老龟是什么意思沟通一下，这样像打哑谜一样，基本的交流都没有保障，实在是有太多不方便的地方了。
“我们就先在周围看看吧。”
无奈之下刹那也不想那么多，先四处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毕竟古王种想要降临是需要媒介的，不可能凭空就这么出现。
只要他需要媒介，那就必须会在降临的地点露出马脚，只要有马脚就有他的弱点。
比如上次，他们必须借助辻瞳和梦莉的帮忙，虽然起的作用非常小，但非常关键。
毕竟只有先迈出第一步才会有第二步第三步。
三人同时朝着峡谷下方飞去，因为峡谷两边都是陡峭的岩石，根本无法在上面立足，所以他们决定先从底部开始搜索。
可是这峡谷这么大说是搜索，其实也有点尽人事的成分在里面，既然老龟带他们来这里了，也不能白跑一趟。
落在大河的边缘，他们顺着大河往它的上游走去。
河道两旁沿途都是灌木，在大河的滋养下，两岸沿途的灌木长的非常茂盛，但却没有动物的存在，显得那么的孤单。
大河之中的水流速度并不快，仅仅保持着最低的流动速度。
“我还是第一次在深渊中看到正常的水源呢。”鱼鸢感叹道。
刹那观察着四周的情况，说道“在深渊中看到‘正常’的事物，这一点本身不就是很‘不正常’吗？”
周围似乎并没有活物的气息，很奇怪，像环境这么好的地方居然没有堕落者聚集，即使位置很隐蔽但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走在河边，刹那不由得想起了月光森林里的那条河。
那条河并没有这条河这么宽，但是周围栖息着许许多多的兽种，没有生物不愿意住在这么一个景色宜人、环境舒适的地方。
虽然这里相比月光森林，就好比繁华大都市和小村庄的区别，可无论怎么说也不至于连一只堕落者都看不到吧。
众人逆流而上，走了许久。
沿途除了不足半个人高的灌木丛，除此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景物了。
“呐，刹那。”走在路上，鱼鸢突然开口说道。
“嗯？”
“你之前是去深渊深处了吧。”
刹那点点头“是的。”
“而且你跟古王交手了吧。”
“对。”
鱼鸢犹豫了一下，说道“那，那次看到的人是你吗？”
刹那不由得想起石门破碎的时候，与鱼鸢眼神交汇的那次。
“嗯，是我，没想到居然会以那样的方式见上一面。”刹那面带笑容。
鱼鸢轻吐一口气，说道“其实在那以前，搜索了好多的地方都没有你的消息，大家都以为你遇到了不测。”
刹那回头看向她“这也怪我，当时根本没想到会离开几年的时间，不过嘛，没有任何通讯的手段倒是重点，其实我也很想大家，但是苦于没有通讯的手段。”
鱼鸢抿了抿嘴，说道“深渊深处，就是那片漆黑区域的另一头吧。”
“漆黑区域？你见过深渊之海了？”刹那有点惊讶，没想到为了找他，鱼鸢居然跑到那么深的地方。
鱼鸢点点头“嗯，毕竟你离开了这么长的时间，能去的地方我都去过了。”
刹那微微一笑，看着鱼鸢的精致小脸，心中倍感温暖。
“抱歉了鱼鸢，让你担心了。”
鱼鸢小脸一红。
“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担心是应该的吧。”
这么多年了，鱼鸢在某些方面还是不那么坦诚。
看着鱼鸢微红的小脸，刹那不由得回忆起往日的时光，那时候也像是这样，和鱼鸢一起进入深渊探索一个又一个深埋在历史中的秘密。
“其实深渊深处和现世差别并不大，真要说起来，在深渊中放几只小猫小狗什么的，感觉其实就和现世是一样的。”
闲来无事，刹那干脆说起了深渊深处中的所见所闻。
“欸？是这样的吗？”
对见惯了荒凉贫瘠的深渊边境的鱼鸢来说，和现世相差无几的深渊深处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存在。
“那里有个叫月光森林的地方，非常非常的美，那种美是现世中绝对不可能存在的美，应该说是深渊中得天独厚的环境造就了那样的地方吧。”
“而且里面还有许多古城古堡，建筑风格颇具美感呢。”
“还有对梦莉家族安田家族下诅咒的骑士王，他所居住的王城简直无法用语言去描述，恢弘大气、美轮美奂任何的修辞手法都可以用来修饰那里的风景。”
“当然了，深渊深处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很繁华，也有像这里一样贫瘠的地方。”
刹那说话的时候面带笑容，口中不断说着美好的事物，对于受到的磨难和困苦只字未提。
虽然刹那只字未提，但是对于非常了解他性格的鱼鸢来说，他即使不说鱼鸢也能体会到其中的辛酸。
“骑士王，很强吧？”
“强啊，你还记得当初除了骑士王外还有一个古王种要降临人间吗？”
“嗯，记的。”
“我跟你说，那个古王种名叫克鲁王，在古王中算是老资格了，强是肯定的，但实际上却被骑士王给····”
一路边走边说，刹那愿意说他经历的事，鱼鸢更乐意听。
(二)
逆着河流也不知大走了多久，一直走到了刹那微感疲惫的时候，举目四望，周围的场景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依然还是茂密的灌木丛，两旁是陡峭的岩石壁。
“刹那，我们已经走的很远了。”鱼鸢提醒道。
刹那点点头，说道“确实走的非常远了，但是依然没有什么发现。明明这里的深渊气息非常的异样，但是又找不出确切的位置。”
众人停下脚步，不再向前。
“刹那，要不我们下次准备充分一点再来吧，这样盲目的寻找太没有效率了。”
鱼鸢的想法是比较稳妥的一种方式，深渊之中任何事情都是瞬息万变，一直在这里呆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刹那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下次进来的时候把多奇和琼丽带上应该会方便许多。
就在刹那准备回头的时候，余光扫到了大河上，不由得想起之前多奇跟他说的话。
他记的曾经多奇说月光森林里的那条河时，说过那条河秒面看起来很平静，但实际上河水中其实有很多兽种的存在。
这就让刹那联想到了这条河。
这么一处景色宜人的地方，居然没有任何活物在此栖息，很有可能这里已经有某种强大的生物栖息在此，并且占地为王不许其他生物接近。
这种领地思维在好斗的深渊生物中尤为突出，有时候深渊生物之间不需要什么理由就能打起来，更别说有领地的问题了。
想到这一点，刹那不禁把目光放到了河中。
河中水的颜色呈现深绿色，看不清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刹那走到河边，用手在水里面搅了搅，然后捧了一把闻了闻气味。
河水虽然看起来很浑浊，但实际上比看到的要清澈不少，没有异味，味道微微带着一点苦涩。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水肯定不能食用。
其中蕴含的深渊气息足以使得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被侵蚀而死。
“这里的水中含有大量的深渊气息，这里深渊气息异常的浓郁，应该就是这条河的问题了。”
刹那思考了一会，得出了结论。
“难道说是上游有什么东西导致这样的结果？”鱼鸢推测道。
“有可能是这河底本身有什么东西，也有可能跟你说的一样，但具体是因为什么看来还得继续探索才行。”
刹那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
“这样的环境应该能够引来不少的堕落者，但是到现在都没看到一只，实在是太奇怪了。我估计有某种强大的生物在守护着这里。”
鱼鸢点了点头，表示对刹那意见的赞同“的确，这里应该还有我们没有发现的存在。”
“嗯，继续往前探索看看吧，至少要找到有价值的地方再回去不迟。”
既然刹那已经有了决定，鱼鸢当然不会反对，白纱就更不会了。
于是三人继续逆流而上，虽然他们确实是在不断的前进，但周围一成不变的景物会给人一种原地踏步的错觉。
其实三人以飞行的姿态对这里进行探索会快很多，至于为什么不飞行，这是刹那从深渊深处养成的一种习惯。
深渊深处中无论是王城周围还是王城之中，都是绝对禁止飞行的，古王们对于天空似乎特别敏感。
刹那也就不知不觉养成了探索异常区域的时候，并不会飞行的习惯，再加上他做事本就小心谨慎，这种习惯不知不觉就深深的刻在骨子里了。
对于刹那来说，有时候在地面能够更快的对突发状况做出反应，飞行只是迫不得已的一种逃生或战斗的手段罢了。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周围的深渊气息越见浓郁，但还是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
就在刹那感到迷茫的时候，河流的上游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最先发现的是白纱，她发现之后立刻出声提醒。
“吾主，前方河道。”
刹那顺着河流往前看去，只见远处的河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向三人接近。
于是三人放缓速度，继续逆流而上，迎面走向对方。
等到走的近了，刹那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者正在划着一叶木舟顺流而下。
刹那和鱼鸢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因为对方是人类的面貌而放松警惕。
看清对方的情况后三人就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到来。
停下脚步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观察对方的情况，另一方面是对即将突发的状况而做准备。
如果不是刹那去过深渊深处并带回了多奇和琼丽这样对人类友善的深渊生物，不然以鱼鸢以前的性格，早就拔刀大杀四方了。
等到木舟靠的近了，刹那走上前去，此时鱼鸢的右手已经放在刀柄上了。
“老人家！”刹那走到河边。
老者看到刹那，连忙将船靠上了岸。
在船靠岸前刹那一直在静静观察着老者，很奇怪，老者身上并没有任何的深渊气息。
但这样不能说明什么，很有可能对方隐藏了也说不定。
“老人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刹那走到木舟旁问道。
老者放下手中的船桨，取下腰间的水壶喝了一口水。
“老朽我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你说我为什么在这里呢。”
老者的声音嘶哑，神态动作和人类无异。
“住了一辈子？可是这样里是深渊啊。”
“深渊怎么了，这里有山有水，老朽我在这里住的很舒服。”老者满不在意的说道。
“我叫刹那，老先生怎么称呼？”
“老朽没有称呼。”老者神态和蔼，看上去应该是个很随和的人。
“呃，那我就叫你老先生吧。”刹那语气平和的说道“老先生，您该不会是，半王吧。”
“半王？呵呵呵，这你就想多了，没有哪个半王会想到这里来吧。”
刹那心中一凌，听老者的话，他似乎知道半王的事，看来老者知道不少关于深渊的事。
毕竟半王的事是刹那亲自去深渊深处之后才弄明白的，单单只是听多奇说是并不能完全了解清楚的。
从这一点看来，老者恐怕不简单。
“老先生，你···”
刹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挥手打断“上船吗？”
“呃···”
“行了，上来吧。”老者重新拿起船桨“不过这位小姑娘。”老者指的是鱼鸢。
“老朽觉得你还是不要上来比较好。”
鱼鸢不解，问道“为什么？”
老者面容慈祥的笑了笑，低声说道“小姑娘是人类吧，从这里开始，不要参与太多为好。”
刹那微楞，从这里开始？这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从这里开始’您是指的什么开始？”刹那问道。
老者没有回答刹那的话，只是慈祥的看着鱼鸢，等待她的答复。
鱼鸢从对方浑浊的目光中看出了询问的神色，她也郑重的思考了一会，然后摇摇头。
“老先生，我还是要跟着去。”
“有什么非跟着不可的理由吗？”老者说道。
“至少，我想为刹那的事出一份力。”
老者摇头苦笑，提着手中的船桨往船的另一头走去。
“上来吧，准备出发了。”
三人坐上木舟，老者划着水带着众人继续逆流而上。
也没见老者多用力的划，但穿逆流而上的速度并不慢，坐在船上耳边虎虎生风。
这木舟似乎并不需要人划一样，笔直的朝着河流的上游快速的游去。
“鱼鸢，跟上来真的好吗？”刹那突然开口问道。
鱼鸢点点头，并没有犹豫的神色。
“没事，无论让我选择多少次，我都会这么决定的。”
刹那轻叹一声，他其实是不想让鱼鸢牵扯的过深的，因为在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刹那感叹道。
老者那么提醒一句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许听老者的话让鱼鸢就此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看刹那的神色有些纠结，鱼鸢还以微笑“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无论会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后悔。”
见后者坚定的神色，刹那也就不再纠结，再说了有自己身边是绝对不会让鱼鸢受到任何伤害的。
“注意啦，大浪要来了！”
船尾的老者突然高声喊道。
可是放眼看去，河面上平静的很，哪里像是要起大浪的样子。
就在众人四下观望的时候，河底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缓缓浮上水面，一股深渊气息从水下涌出。
“兽种！”
鱼鸢当即就准备拔刀，但是拔了半天刀像是黏在了刀鞘上一样。
“小姑娘，你只管坐稳了，老朽不会害你们的！”
听到老者说了这句话，刹那选择相信，于是他按住鱼鸢的肩膀示意后者坐下。
处于对刹那的信任，鱼鸢很干脆的坐了下来。
这时一条巨大的白蛇从水下钻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木舟吞下。
这条白蛇的身体内是一条奔流不息的狭小河道，大小刚好够木舟通过，如果此时想要站起身，脑袋是肯定会被撞肉壁的。
木舟在这里行驶的速度非常快，老者弯着腰走到船头，坐在刹那对面的船沿上，然后取下腰间的水壶惬意的喝了一口。
“年轻人的火气不要太大，虽然有年轻气盛这么一说，但也要适时的克制一下呀。”说着，老者把船桨小心的放在脚下。
“不好意思老先生。”刹那道歉道。
老者摆摆手，说道“没事，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刹那看了看周围的肉壁，问道“老先生，这个兽种是您养的宠物吗？”
“对，花了我不少的功夫养的呢，有了这孩子之后在这里的行动也就方便多了。”
居然能够把兽种当作宠物养，这老者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老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刹那问道。
“嗯，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老者并没有故作神秘，只是懒得解释罢了。
没想到在这里居然会遇到这样的一个神秘老者，刹那都有种被某人操控安排的感觉。
可是多奇会考虑这种事吗？当然不会。
老龟会考虑这种事吗？当然也不会。
这就奇怪了，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到现在为止刹那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巧合什么的他并不是太相信，反而有些相信虚无缥缈的命运了。
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就像是背后有一双大手在推动着似的，给刹那自己的选择并不多。
“刹那。”鱼鸢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眼中露出关切的神色。
“嗯？”
“自从刹那你回来之后，迷茫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多了。”
鱼鸢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以前你的眼神可不像现在这样经常失去焦点。”
刹那低下头，捏了捏鱼鸢的小手“是吗···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
鱼鸢摇摇头，说道“我觉得是你有心事。”
“心事吗···”
“能够和我说说吗？”鱼鸢目光坚定。
刹那微微一笑，说道“能够说的话我一定会跟你说，倒也不是能不能说的问题，只是有些东西我自己都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去表达。”
见刹那说的诚恳鱼鸢也没有再追问，但眉宇间依然有担心的神色。
“现在你不是在我身边吗？出了什么事你会第一个知道的呀。”刹那说着揉了揉鱼鸢的眉心“不要老是皱眉，小心长皱纹。”
“唔···”鱼鸢立刻捂住额头。
(三)
“呵呵呵，你们的感情还真是不错啊。”老者感叹道。
刹那苦笑着说道“让老先生见笑了。”
“年轻人嘛，这就是青春啊，呵呵呵···”
木舟在白蛇腹中行驶了许久后，前方慢慢出现一个光点，似乎前方就是出口。
木舟钻了出去，从另一个蛇头钻出，此时众人已经到达了大河的尽头。
大河的尽头是一条细长的小溪，同样是在大峡谷的谷底。
在正前方大峡谷的末端，耸立着一片古建筑，古建筑保存的非常完整，一看就是经常有人为它打理。
众人走下木舟，看向远方的古建筑群，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老者把水壶重新系到腰上，带头走在前方。
“走吧，跟着老朽走。”
三人跟在老朽身后。
刹那从下船之后目光都一直落在远处的古建筑上。
看了一会，忍不住问道“鱼鸢，你觉得那里有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鱼鸢点点头，说道“有种亲切感，很奇怪，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过了。”
“你还记不记得以前在哪里有过这样的感觉？”
鱼鸢没有多做思考，立刻回答道“以前在其他驱魔家族的原住址有过这样的感觉。”
“！”
被鱼鸢这么一点，刹那立刻通窍了。
“没错了，那里应该就是五大驱魔家族其中的一个原住址了。”
“当然了，不然你还以为这里是哪里。”走在前面的老者突然出声说道。
“老先生，请问这里是哪一家驱魔家族的原住址？”刹那问道。
“你认为呢？”这次是老者在故作神秘。
“应该是辻家的吧。”鱼鸢开口说道。
老者笑着点了点头。
刹那和鱼鸢相视一眼，没想到居然能够在这里找到最后一家驱魔家族的原住址。
他们曾经也试图寻找过辻家的原住址，结果当然是空手而归。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到最后一家驱魔家族，现在的心情该说是开心呢还是悲伤呢。
用复杂来形容比较贴切吧。
昔日鼎盛的驱魔家族如今却成了一片古迹供后人参观，不知道在修建之初，家族先辈们有没有想象过现在的场景。
走到残破的大门前，大门上挂着一个牌匾，牌匾虽然多处破旧，上面的漆都掉落了不少，但是上面几乎一尘不染，非常干净。
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了一个大字，辻！
可以从这个字看出，写字人的性格绝对是心怀天下、大气磅礴的人。
老者在牌匾下驻足了一会，然后转身。
“驱魔家族皆以驱逐深渊中的魔头为己任，虽然分为五家，实际上亲如一家。”老者轻叹一口气。
“孩子们，欢迎回家。”
听着老者的话语，鱼鸢感到体内血液的流速变快了三分，心情也不由得激荡了起来。
虽然白纱和刹那并没有驱魔家族的血脉，但听到这句话心头不由得升起一种归属感。
“老先生，您是辻家的前辈吧。”
刹那刚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人类哪里能在深渊中生存那么长的时间。
老者并没有反驳他，反而点了点头，说道“真要说起来，还真是这样，你们也不要太拘束，进来吧。”
走进大门是一条石头铺就的街道，街道两旁整齐的排列着一栋栋木屋。
老者一路带着三人走到最深处，来到中心的一家大院之中。
这个大院有点类似于四合院一样的造型，很是古朴。
老者坐在院子中的摇摇椅上，指着旁边的石凳示意众人坐下。
“孩子们，坐下吧，路上幸苦了。”
五个石凳围成一圈，中间有一个石桌，三人齐齐入座。
“老先生，您在这里已经很久了吧。”刚一做下，刹那就开口问道，他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疑惑了。
“嗯，从这里建造之初我就在这里了。”
建造之初？
驱魔家族的历史悠久，一定要较真的说起码也有千年以上的历史了。
这名老者恐怕起码有数百岁的年纪了。
看来老者确实不是普通人类，一个人类是怎么样也不可能活成百上千年的。
“老先生，冒昧的问一句，您到底是什么身份？”
“呵呵呵。”老者笑了三声“看来你对我的身份非常感兴趣啊。”
刹那不加掩饰的点了点头，露出热切的目光。
“这也倒不是不能说的事，罢了，老朽名为十方。”
鱼鸢和刹那同时愣住。
十方？辻家的家族神器，勾玉十方？
看着眼前的老者，二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那就是神器化人形了。
神器居然可以化作人形，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事。
“十方，难道是辻家的神器十方勾玉？”刹那不确定的问道。
十方淡然的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老朽。”
对方这么坦诚，反而让刹那不知道从何问起了。
“你们不必太过惊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你们难以理解的事，但如果了解了其中的原因，其实也就那会事。”十方面色和蔼的说道。
“十方前辈，我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您。”刹那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遇上了一个活着的老前辈，怎能让他不激动。
十方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小子别着急，你可以慢慢问。只是，有些问题我会斟酌着回答。”
“之前我曾经去过另外四大驱魔家族的原住址，每个家族中都会有一个能够召唤深渊入口的位置，我们推测是为了警世后人而专门留下的地方。”
面对刹那焦急的问话，十方不慌不忙的先喝了一口水。
“原来你已经找到了那样的地方了，呵呵，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位置并不是为了用来警世后人，而且那里的入口也并不是深渊入口。”
“那到底是什么呢？”刹那继续问道。
“这个，就不是你现在能知道的事了。”
听了老者这句话，刹那不由自主的脑中回忆起龙神山上的那名老者。
“十方前辈，风间家族下的那个壁画您知道吗？”这次是鱼鸢问道。
“哦，那个啊，不会忘记的，那可是最重要的历史文献呢。”十方对壁画的印象很深。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壁画的真正含义呢？”
“或许你们也能猜到，上面就是记载了从古至今，人们和深渊进行抗争的事件，在一次次抗争中人类都是惨败的一方，这幅壁画才是起到警世后人的作用呢。”
关于壁画的情报，十方倒是很大方的说出了。
“十方前辈，您知道百年前深渊入口大爆炸的事吗？”刹那突然问到了这件事，鱼鸢沉默下来，她也猜不出刹那问这个的目的是什么。
十方点了点头，说道“当然知道了。”
“就现在的结果看来，深渊入口的大爆炸是直接导致驱魔家族毁于一旦的最终原因，这么大的事仅仅只是四个家族后辈自己做的决定，您对这件事的态度是怎样的？”
没想到刹那会问这么敏感的问题。
十方作为资格极老的长辈，应该是亲眼看着家族由鼎盛走向衰败的，刹那这么问无异于在揭对方心中的伤疤。
可是听了刹那的问题，十方并没有脸色不好，反而笑出了声。
“你说大爆炸是驱魔家族衰败的最终原因？我看不见得，最多只是个导火索罢了。”
说话时十方面容依旧慈祥。
“从古至今与深渊对抗的人类势力，无不是以惨败收场最终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你说驱魔家族是因为大爆炸而衰败的，我不完全赞同，或许没有那场大爆炸，驱魔家族确实还能苟延残喘几年，但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当时的驱魔家族虽然表面看起来鼎盛强势，但实际上，经过了多年的传承，古老的家族血脉已经越来越斑驳，越来越杂乱了，生育的后代中能够拥有超越常人力量的孩子越来越少，我看啊，照那样下去再过个几十年哪里还需要深渊生物来，驱魔家族自己就会因为血脉断绝而灭亡。”
“当然了，阻止深渊对现世进行侵蚀，这是驱魔家族的主要目的之一，最重要的目的···呵呵，那个时候恐怕就连这个也无法完成了吧。”
刹那不解，问道“最重要的目的是指什么？”
十方笑着看了刹那一眼，然后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
“十方前辈？”
“这个也不能说。”
刹那还想要说什么，但却被他打断。
“其实该了解的你们都已经了解了，辻瞳那小子最后让你们走了一趟另外四大家族的住址，其实只要去过看过并且思考过，有些东西你们已经很清楚了，即使从我口中说出来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事。”
“或许有许多事情你们还不确定，但是过去的事就算是让当事人来说又是否真的能说得清楚呢，答案早已在心中，何必再苦苦追寻被人眼中的‘答案’？”
十方的一席话令刹那哑口无言。
很多答案已经在心中，为什么还用问呢。
自己的心已经做出了结论，别人的话都只是多余的东西吧。
换句话说，自己的心已经有了结论，还能听的进其他的答案吗？
十方说的很对，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再多纠结也无用，回忆的时候再怎么苦恼也于事无补。
亡羊补牢也要羊圈里有羊才行，虽然这些道理刹那都懂，但是他就是想问。
有太多的问题他想要去问，想要去弄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但实际上这是一种浮躁的心态，明明答案已经在心中，为什么还要去问呢。
换句话说，其实你并不是想问你已经知道的答案，而是想要抓住心中的那个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