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任教决定
少女满面愁容,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啃着饼干,仿佛她的生命和意识里都只剩下咀嚼食物这一个事情。
茱莉叶特默默叹气,回来已经快两小时了,她始终是这副模样,再啃下去就需要自己准备牙套了吧。
“怎么办……”
斯黛拉终于含糊地发出了声音,茱莉叶特微微扬眉,悄悄走了过去,听她还在念叨着“这种事情换谁碰上都不知道怎么办吧”。
“怎么了,斯黛拉?”
“……茱莉叶特?!”斯黛拉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纸袋丢出去,“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已经进来两个小时了。”
“……”斯黛拉顿感崩溃,有人在她身边呆了两小时,她竟然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出神到这个地步了吗?还是她自己根本就是退化了?
“哼哼,萨穆尔小朋友说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了啊?不会真的告……”
“没有!”斯黛拉脸色一红,“任教的事情啦!”
“啊,那个啊,我记得你还要升职呢。”茱莉叶特轻笑,拍拍斯黛拉的肩膀:“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嘛,阿索尔很少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是相信你的,其它人也一样。”
斯黛拉又陷入了沉思。
是她自己……把自己孤立了吗?
大家都是那样的温暖,她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人。
可是如果那些人来的话……他们岂不会都被杀……
“哦对了,别太小看他们哦。”茱莉叶特补充道,“还是说,你只是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我不知道。”
斯黛拉喃喃着,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十三的出现只是巧合么?她不能确定。但这里是北大陆的军营,那些人不会来这里的,也不太可能知道是哪个北大陆的军队……
所以或许他们不会知道,她在这里。
而且,虽然阿索尔将军还没有来问她,但一定会有一天需要她编造很多东西来向他解释,关于为什么她会知道饕兽的事情,还有“巢”以及那些魔兽……
还是说,她不去编造,直接告诉他真相?那样的话,或许九年前的事情也会……
“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的是什么,但重要的是未来。”茱莉叶特的话再次钻入了她的思绪,“毕竟,我们是北方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会努力活下去——嗯,就是某些人活着让人很不爽,只想一刀切死罢了。”
“……茱莉叶特姐姐啊……”斯黛拉额前留下一抹冷汗,“你为什么老要杀布雷特啊?他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
“我不想听见那个名字哦,斯黛拉。要不要我把你的养病时间延长到三个月?一般人骨头伤了都要一百天才好呢,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了!”
“呵呵,别这么客气嘛。对了,你的刀,它有名字么?”
“没有吧,我不知道。”斯黛拉一惊,“说到这个,你们把它放到哪里了?”
“一直由后勤部的人在保管,他们只是把它擦干净了,不过上个月被萨穆尔借走了,说是要帮你打磨一下。”茱莉叶特说道,“的确是一把好刀,我还以为是什么名刀呢,因为刀纹很漂亮。是南方的刀吧?不像是伊齐王朝的官匠手笔,是某个封地工匠的么?”
“你能看出来是什么地方的工匠打造的吗?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的刀。”斯黛拉不敢相信地看着她的女医疗师,“好厉害啊茱莉叶特,你真是深藏不露。”
“你也一样吧?好了,闲话就到这里,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我不要!”斯黛拉哀叫,“我说过我都好了!”
“三·个·月?”
“……你随便检查吧。”
四、反常的举动
进入四月,斯黛拉终于“刑满获释”,从医疗室顺利脱离。
她总算出来了!
少女几乎是欢呼着冲出了医疗室,茱莉叶特看着屋里飞起的烟尘不禁感叹:“这孩子真是的……”
斯黛拉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屋里,确认自己的东西都还在,之前被取下来的紫色水晶也放在桌上没什么异样。她心头一颤,轻轻抚上那冰冷的信物,思绪渐沉。
“莫蓉……”斯黛拉念着那个名字,“我这个决定……会是对的吗……?”
——四天前。
‘你决定了?’阿索尔问道。
‘……是的。’斯黛拉眼中是坚决,‘我去。我会尽我所能。’
‘不后悔?’
‘嗯。’斯黛拉毫不犹豫地答道,‘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即使是死……也不会。’
‘别说傻话。’阿索尔垂下眼,‘下周二上任,新的制度找安娜确认,我不允许你再出现任何违纪行为。还有,军中要员的资料这次最好给我记清楚。’
说着他起身准备离开,斯黛拉犹豫再三还是叫住了他:‘……将军!’
阿索尔一脸淡漠的转过头,语气中不知为何多了点期待。
‘还有什么事?’
‘……谢谢您救了我。’斯黛拉望着他的脸庞轻声说道,‘谢谢您。’
尽管夜幕已经降临,她还是看到一丝欣喜从那漆黑的眸子中闪过。
‘好好休息吧。’
阿索尔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斯黛拉对那天男子眼中闪过的欣喜有些迷惘。原来他也会感到开心吗?还是说他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还记得自己拥有这样的感情吗……?
明明是一个那么冷漠的人啊。
边想边收拾着,她发现自己的军队服装不见了,只好穿着病服出了门,准备找人问问她的刀和衣服的下落。
走到拐角,却不小心和什么人撞上,斯黛拉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有点走神……”
她还未抬头看清那人,顿觉一阵熟悉的淡香飘来,等抬头了,临在嘴边的话全被堵了回去——阿索尔将军正一脸愠色地俯视着她。
“你在做什么?”
熟悉的审问式冰冷语气袭来,少女心中顿感不悦,她本以为能跟他稍微友好地相处了,结果还是自己太天真。不过她对付他的经验越来越丰富了,所以即使心里再怎么不爽,表面上还是会装出一副平和的样子。
“回将军大人,我想去找我的武器和衣服……”
“明天萨穆尔会把武器还给你。”阿索尔冷冷地说,“你的新制服明天早上七点会由后勤部送到安娜那里,在此之前不许去打扰她。明天上午八点到训练场开始你的工作,中尉,你最好表现出和你职位相称的行为。今天下午去找兰伯特教官、卡提斯和加尔文核对训练内容,不许闲着。”
“是……”
斯黛拉感觉自己微笑的嘴角在抽搐,暗自在心里腹诽,这人只有在下命令的时候才会讲这么多话吧?
出乎她意料的是,阿索尔突然沉默了。她刚准备开溜,却突然听见他说道:“还有一件事,斯黛拉。”
“啊?”
斯黛拉反应极快地应了一句,随即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他刚才没有叫她的职位,而是叫了她的名字?!
想到这里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道阴影压了过来,左手下意识地抬起护在身前,却发现将军已经把她逼到了墙边。
——什么情况?!
少女一向清醒的大脑莫名地乱成了一团,男子微醺的气息包围着她,渐渐弥漫上她的理智。斯黛拉顿时觉得自己心跳猛地变快,下意识地警告道:“……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阿索尔低下身子,脸缓缓向她靠近,“里瓦尔山上与那魔物作战的时候,你一个下士违规越级来命令我一名将军做事,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罚你?”
“……”
斯黛拉顿时腿一软,他有毛病啊非要计较这些事情!这都过了两个月了!还这么记仇!
“……我……我只是那时候太激动了,没顾虑那么多……”
她一边回答着一边想抵住他的靠近,毕竟自己肯定不能直接把他丢出去或者杀掉,但呼在她脸前的热气让她有些眩晕——可恶,他突然这样要做什么?
最诡异的是,为什么自己会不知如何反应?
听了少女的解释,阿索尔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低哼,说不出是嘲讽还是玩味。斯黛拉见状只好把态度再放得恭敬些,以突显自己的无辜。
“……我,我真没想要冒犯您……”
——现在的情况明明是他在冒犯她吧!死将军!
心里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她继续补充道:“对不起,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激动就……都是我当时太着急了。”
阿索尔望着她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只想看她更慌乱的姿态,应该会更可爱吧。
男子身上特有的雨后森林香气弥漫在少女的鼻翼间,她不禁怨念,他涂得真的不是什么迷幻药物?不然为何她现在毫无反抗能力?
“你想叫我的名字么?”
突如其来的诡异问题让斯黛拉下意识地就摇头答出了“不想”两字,随即意识到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大错。但让她无比震惊的是,阿索尔竟然轻笑了出来。
……他不是被人附身了吧?需不需要她敲一下他的脑袋?
少女当即傻愣在原地,阿索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她果然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
这样也好,以后想问什么他自然会问清楚,就算不问,只看她的表现也能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谎。
他现在要做的是获取她的信任或是好感,让她可以卸下防备。
于是阿索尔继续贴近斯黛拉的脸,那紫色的眼眸离他越来越近,里面映出的是他自己黑得发亮的眸子。
“怕我罚你?”
“……”
——必须的好吗!谁愿意做这种“违规越级”的事情来冒犯他?除非她不想在这里生活了!
斯黛拉满头黑线,因为男子冰冷的语气中莫名地带上了一丝调侃的意味——这本身就已经与他平日的态度相差太多了。
“你听好了。”阿索尔保留着脸上奇怪的微笑低吟道,“以后如果只有你我二人相处,你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好,无需顾忌。”
“……啊?”
斯黛拉浑身一冷,他真的没在开玩笑?到底要做什么?当初是谁说她没资格直呼他的名字的?
“说。”阿索尔几乎是要贴到了她身上,她也不管他这样的行为是否妥当了,因为她实在无法应对眼前接踵而至的惊雷,根本不知如何反应。
“……那个……将军……”
“这是命令。说。”
“……什么?”
“我的名字。”
纠结半天,少女终于在那杀人般的目光威胁下投降,不情愿地唤了一声:“……阿……阿索尔?”
尽管觉得不可能,她还是看到了阿索尔脸上一闪而过的红晕。
……不会吧,“脸红”这个词是打死也不能和这个冰山男联系在一起的吧?!
“我听不见。”
——什么听不见!那你话语里这明显的满足感是哪里来的?
斯黛拉只好咬牙坚持,努力多说了两句:“……阿索尔……可以让我离开了吗?我要去找兰伯特交管他们核对训练内容。”
阿索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终于退回了正常距离,点头。
斯黛拉匆忙向他行了个军礼,便马上跑开了。
他今天为什么这么反常?
少女在心里疑惑着。不过真是好险,还以为他是来问里瓦尔山上的事,但即使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人和她打听过。
真的好奇怪,说将军不关心“巢”和饕兽,应该是不可能的吧?
而且,刚才靠得那么近,她还以为会被他认出来。
不过,应该不会吧。已经过了九年,他不可能会记得那么清楚的。
五、加尔文的过去
“近身搏斗?我只需要负责这个吗?”
“……不然你还想负责啥啊?”卡提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少女嘟起嘴,有些委屈。
向来沉默寡言的教官兰伯特吸了口烟,解释道:“这方面你最擅长,所以由你负责。原本这次训练也不是很难。”
“……”这句话让核对了一下午训练内容的斯黛拉腿软,他每次的“不很难”都能把人折磨得生死不如,那他的“难”是要多可怕?先不说把她拉过来一起训练这个事的危险程度,到时候队员们要面对的危险,还有其他的啊……
“你本身就比我们两个都强嘛,有什么不满的?”
“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们真的要我那样做吗?”
“因为是必须的。”兰伯特凝视着她的眼,“汉克也很赞同。”
斯黛拉眼色一暗,没再说话。一直听着几人对话的加尔文递给身边的林娜斯一颗山果,见到她神情黯淡,便主动递给了她几个:“训练的时候小心就好。”
“嗯。”斯黛拉咽下甜美多汁的果实,望着加尔文缠满绷带的手,小心地问道:“……你手上是有伤吗?”
卡提斯正抽着烟,听到她的话突然抬了头,目光严肃的看着加尔文。
加尔文貌似是思索了很久一段时间,看到斯黛拉有些抱歉的目光,自嘲般的笑了:“不,我是个胆小鬼,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来逃避过去。”
“……对不起。”斯黛拉抿了抿嘴唇,兰伯特教官不出声地打量着自己的战友,听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苍凉。
“我跟你提过的那个小姑娘,她死的时候,她的血……就沾满了我的这双手。我一直都想忘记当时的情景,但是每看到这双手就总会想起来……所以,只好用绷带包起来。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夫,不敢正视过去。”
“你不是的,加尔文。”斯黛拉坚定的说道,直视着他的萧瑟目光,“你肯跟我说清这个事,说明你的心里或许已经不会再逃避了?”
加尔文愣住片刻,随即叹了口气,突然轻笑出来:“你知道吗?其实我还很喜欢她呢,那种很要强、不肯服输的倔强女孩。”
他这一句话把边上两个男人的烟都呛了出来,兰伯特教官剧烈地咳嗽着,卡提斯猛拍自己的胸口顺气,这家伙突然说什么鬼话? “你们至于吗?”加尔文无奈,“又不是小鬼了。”
“……我,我可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卡提斯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当时那么爱和她吵架,我们还以为你是瞧不起人家!”
加尔文耸耸肩,摸出自己的香烟点燃,一副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样子。兰伯特教官似乎是受了什么巨大刺激,向来苍白无色的光头好像也变红了一点。
……真是一群纯情的老男人。斯黛拉暗自好笑,舒服地靠在瞭望台栏杆上支起自己的下巴,打趣道:“不要放弃嘛,加尔文,我朋友说过,大陆很大,总会碰到自己的有缘人的。”
“嗯,你也会碰到的——或许已经碰到了,就是你不知道而已。”
“……说什么啊,加尔文!”斯黛拉脸一红,因为她的脑子里猛地蹦出了阿索尔那张冷冷的脸。为什么是他啊!就因为早上被他堵走廊吗?不行,她绝对不能再想了!
“哼哼,小姑娘一定能碰到好男人的。”卡提斯大笑一声,“打不过你的男人一律都不要!”
“你们……我一个人过完全没问题的好吗?根本不需要什么男人来……”
说到这里,她脑海中又一次蹦出了阿索尔那张冷脸。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
斯黛拉有点抓狂地转过头背对着几人,她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总是会想起那个该死的将军。
“啊,小姑娘,给我们哼个曲子吧。”卡提斯吐出一口烟,“我和加尔文总是跟兰伯特夸你,今天好歹让他见识一下。”
“我不强求。”兰伯特教官简短地说道,“但如果你有兴致,洗耳恭听。”
“好啊,你们想听什么?”
“就上次你送走萧蓬的时候唱的就好了。”
夕阳渐沉,伴随着少女优美的歌声响起,林娜斯长啸一声,展开双翼飞向了那边红色之中,直到彻底融了进去。
斯黛拉哼着歌谣,不禁失了神。阿索尔白天的举动始终在她脑海中重复着,让她莫名心乱。
明明性格、容貌都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却一样让她不知所措。
难道,她是在害怕他?是说他和“那个人”有一些相同的特质,所以让自己本能地起了反应吗……
‘莫蓉……我这是怎么了啊。’
她轻抚上胸口,里面的紫水晶正贴着她的的肌肤,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心声一般微微发亮。
六、萨穆尔的心意
“萨穆尔……萨穆尔?”
第二天早上,斯黛拉小心翼翼地推开研究室的门,看见她所呼唤的人正一脸疲惫得要死的表情摊在一堆书、零件、不知名物体的集合“海洋”中。
她大致打量了一下萨穆尔的研究室,努力从脑中找出一个词来形容这里:震撼。
堆得比肯特(4750px)还高的几摞厚书胡乱地分布在本来就不大的窗边,彻底挡住了清晨的光芒,还貌似摇摇欲坠;一堆金属零件放在标有不同标签的箱子里并排堆得满满当当,几乎就成了这个房间的地毯,其中的物件在照射进来的丝丝晨光映照下泛着辉光。萨穆尔头发凌乱地趴在桌子上,意识模糊,以书为枕,手里还握着一个改锥。
斯黛拉向左看,长长的柜子里放眼望去是数十罐药剂和标本瓶子,里面装的东西让她都有点不想再碰早上喝牛奶的杯子;再向右看,原本应该是挂衣服的架子上挂了不少标本,后面的书柜上摆满了魔法书(大多数是如何破解),角落一侧坐落着制冷柜。
她打开制冷柜,发现里面竟然塞满了南方的糖山楂和不同种类的北方糖,水果糖、硬糖、软糖、方糖等等应有尽有,而柜子一侧的垃圾桶里全是签子和糖纸。
她走到萨穆尔身边,看见他右手边还搭着一个工作台,上面的东西只有一个扳手是她认识的。看到这里,少女不禁暗自佩服,能在这种地方呆着的可真不是凡人啊……
斯黛拉看着快昏死的年轻男人,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拍拍他叫道:“……萨穆尔?”
仔细想想,现在可是早上七点,这种时候不是都应该吃完早饭了吗?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只狐狸出现了,仿佛他消失了很久。
想着,她看见萨穆尔半睡不醒地睁开眼睛:“……嗯?哦,斯黛拉啊……”
“……你到底吃了多少甜食啊嗓子哑成这样!”斯黛拉又好气又好笑,她本来已经对每天早上萨穆尔往红茶里加至少六块方糖的壮举见怪不怪了,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这个吊眼狐狸对甜食的狂热程度。
她伸手把萨穆尔还叼着的签子从他嘴里抽出来扔到垃圾桶里,问道:“我的武器呢?”
“那里……”萨穆尔缓慢地指向一旁的木架,斯黛拉一惊,听他打了个哈欠:“哈……我自己打磨了一下,然后找我们这边的工匠给你做了个刀鞘,昨天才寄回来。材质是我提供给他们的合成材料,虽然拿着轻但保证结实……唉哟,我不想说了,困死我了。”
斯黛拉在几把不同种类的枪中抽出了自己的刀,听到他的话心里顿时一暖,低头打量着多日不见的武器,倒抽了一口气。
她的长刀经过打磨和保养,漂亮的无规则刀纹似乎清晰了不少,原本有些钝化的地方也被磨去,映出的银光着实让她眼前一亮——陪伴自己这么久的武器仿佛新生了一般停留在她手上,自豪地展示着自己的锋芒。
她用手抚摸着刀身,发出了低低的感慨声,顿时有种想要冲过去拥抱萨穆尔的冲动: “谢谢你,萨穆尔!不过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人?为什么还会打磨武器?”
“研究员就是要无所不能啊。”萨穆尔如一滩烂泥似的扭动了一下,换个姿势躺在书海中,“手艺还不错吧……?”
说完他就又昏睡了过去。斯黛拉微微一笑,走过去撩开他脸边的碎发,在他脸颊上留下浅浅一吻。
“——我听说北方人都是这样表达由衷的谢意的呢。”少女悄声说道,“谢谢你,萨穆尔。训练我会加油的。”
说罢,她无声地离开了研究室。熟睡的萨穆尔似乎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了满足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