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明月的意料,估计中该有的风险没有找上门来。
旅馆倒是多了几个天天来喝酒的客人,但谈不上熟客,毕竟买酒时也不怎么说话。
事妈国的王子的爹死了,得到消息的他立马退房回国,据说赢了呢。
只是旅店少了个大金主。
明月每天的固定时间都守在门口,看着街角蹿过来的那个豹人族小伙子。
他是个传递者。
传递着最新的战报。
明月每天都习惯看看前方的战报。
战报当然都是好的消息。
传统的官僚作派。
战报哪来的坏消息。
所以她每天只看阵亡者名单。
没有亚瑟呢。
她并不奇怪。
薛归怎么可能死。
时间慢慢在流逝。
对于生者而言,缅怀逝者这种行为本身太过奢侈了。
逝者已去,生者还要继续活下去。
她已经攒了四千九百六十多个金币了。
马上就能凑出来弟兄们的安抚钱了。
她打算给完钱,就把店交到阿六手上。
阿六跟了她这么多年,她也应该给点什么给他。
然后收拾收拾,乘着阿六睡觉的时候溜出去找薛归。
不然这小子一定烦得自己出不了门。
“大小姐说了···”
“大小姐说了···”
什么都是大小姐说了,要我这个老板娘干什么。
明月暗暗有些置气。
这天下雨了。
送战报的小伙子还没来。
明月坐在吧台,煮了点姜汤。
准备犒劳一下这个辛苦的小伙子。
阿六正在打呼噜。
毕竟战争年月,来喝酒的人不多,再加上是雨天,更是没有什么人了。
门响了一下。
阿六抹了把口水。
“是风。”明月压了压手,示意阿六继续睡,然后继续看手上的小说。
大结局。
勇者们击败了魔王。
勇敢的牧师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封印了魔王。
人间得救了。
明月心头紧了紧。
她有种出事的感觉。
门又响了一下。
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少女走了进来,她拖着一个笨重的行李箱,用手轻轻拉下把脸下半沿盖的严严实实的围巾,只露出一双大大的、很灵动的碧色眼睛。模模糊糊的白气透出围巾翩然而散。
她的声音有点软软糯糯的,像来自南方的雪。
不过发抖更多一些,大概是淋着夜雨一路跑着过来的吧。
“我说,你们这里的‘暴躁天使’,好喝吗?”
明月的书落在了地板上。
她哭着从吧台翻了出来,扑上来抱住这个少女。
“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呜呜呜。”明月哭得酣畅淋漓,抱着薛归撒不开手。
半响,她的情绪恢复点了,颤抖着伸手摸向少女的右眼的位置,那里现在系了一块湿透的布条。
“你的眼睛····”
“嘛,封印魔王队里商量说献我的命,我不同意,魔王打了个哈欠说别费事了要我只眼睛就行了,然后我就给了只眼睛。”薛归的左眼透着狡猾。
“怎么会这样?”明月难过地喃喃。
“哈哈,骗你的,我的傻明月。”薛归反抱住了明月,开心的不行:“是一个白痴死亡骑士法术不太会用,死亡一指没准头,蹭了我眼睛一下。”
“啊啊啊。”明月百感交集,她用力咬住了薛归的耳朵,“我担心你成这样,你还敢忽悠我。”
“哈哈,我不是回来了吗。”
阿六自觉地背过了背,但是还是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总归,我薛归,算是回来了。”薛归踮着脚揉了揉明月的脸。
“欢迎回来。”明月摸了摸薛归的头。
“不过你五千金币赚到了吗?”
“呃呃···没有呢。”薛归尴尬地笑了笑,继续大言不惭:“王国的财政官本来要发钱的,但是说,国家受灾太严重了,现在发不出来,只能先欠着,我把欠条给你好不好啊。”
“切,”明月扭过头去,哼了一声,“我早就是到你会这样,所以我···所以我···”
“老板娘自己挣了四千九百六十个金币。”阿六友情提示。
明月想把阿六丢出去淋雨。
“那我只需要挣40个就好了啊,老婆你对我真好。”薛归笑逐颜开,打开荷包,立即晴转多云。
“又怎么了?”明月凑过去看了看。
“好像,只有28个啊。”薛归不敢看她。
阿六向薛归投掷了一个钱袋。
“十七个金币!”明月截住数了一下,不由吃惊了起来:“阿六你哪来这么多钱?”
阿六使劲的嘿嘿地笑。
“还多了五个呢。”
薛归想了想。
“还是来杯‘暴躁天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