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队员注意，发现目标。”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群人又要做这种蠢事。
“填弹完毕，开火！”
敌我距离大约十五米，子弹数为五十颗左右。可以完全回避，加速开始。
只用一秒，我已经来最近距离的人面前。
由刚才的行动来看，可以断定你们全部都是敌人。
兵刃已着实地贯穿他的胸膛。
看他的表情，大概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刺穿的事实吧。
敌人，理应歼灭。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共有五十个人吧。人数几乎增加不少，但装备没有改变。这种程度战力增幅实在是意义不大。
现在敌人只剩最后一个，完全构成不了威胁。
“怪物……”
那个人这样说着，摆出一副不知道是恐惧亦或是惊讶的表情。
将他手上的武器砍断后，我并没有继续行动。
明白战力之间的差距后，他应该失去战意吧。这样就不是“敌人”了。
我觉得不如这次留下活口。借他之口，让其他人知难而退别来找我麻烦。毕竟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可是相当宝贵的东西，而我没有与他们为敌的意思。
然而，他举起只有半截的大刀奋力朝我砍过来。
一点意义都没有。到头来我又一次把所有人杀光。
这些人的想法真是难以了解，难以分析。可能因为我不是人类而是机械的缘故吧。
神机，人们对我这类机械的称呼。神秘的机械？神奇的机械？神造的机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对个中的含义理解透彻。
我只知道自己能够思考，有控制自己时间快慢的能力。
神机并不是单纯的道具，它们是我们的朋友。——拉尼娜，我的开发者说过这么一句话——直至腐朽粉粹之前我也绝对不会忘记。将这记录的不是我的数据回路，而是我的思考回路。
从我苏醒至今为止差不多一百多年的时光中，我一直没有看过她。
“寻找新的使用者吧。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她最后留下的只有这句话。
我的代号为“时刻”，是人体外部强化装甲类型的神机。对于我来说，使用者是相当重要的存在。即便我能够在没有使用者的情况下正常活动，但要发挥全能力需要有使用者的存在。
为了寻找使用者，我不断在能踏足的地方徘徊着，偶然会在一些可能会出现拉尼娜线索的地方停留。
根据观察，我所遇到人类分为两种。第一种是惧怕我的人。他们会觉得我很危险选择主动逃走。第二种是想征服我的人。他们会直接动用武力攻击，打算在机体大幅度损伤后无视我的意志强行成为使用者。
他们是不可能成为使用者的，他们根本不是朋友。
待机状态。在能源不足或者机体受损的情况下，我会自动进入这个模式。
为了促进各项指标能快速恢复至正常数值，待机期间机能只有正常水平的一半。相对隐蔽的地点会适合待机。而我现在的待机地点位于崩塌了半边天花板的石制建筑内部，并不算是特别隐蔽的地方。
这里是我沉睡过的地方，也是拉尼娜活动过的地方。用人类的话来形容，这里是我的家。
在我待机进行自我收复的时间段里，出现一名特别的不速之客。
待机解除。对方初步情况大致分析完毕。人类女性，身材是属于瘦小的类型，神机武器发应为零。危险指数评定为无。在战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莫非想找我战斗？
“呜哇！啊、啊……不……不要呀……”
当我在她面前站起来时，她一下子就跌到地上并不停地将身体往后挪移。
根据分析反应可以将她归类为惧怕我的人。这类人产生惧怕的起因都是因为我靠近他们。
但这一次是她主动接近，再因为我有所反应所以陷入恐慌。生物的天性是不会牟然接近危险，她的行为我不能理解。
“别、别……别过来，我、我……”
她从地上拿起一把折断了大部分的刀指着我。全身上下都在颤抖，瞳孔增大，呼吸急速而紊乱。
基于恐惧而作出的威吓行为。莫非她主动接近的原因是威吓我么？但这种行为只适用于生物上，我是神机而不是生物。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由于我没有进一步行动，她维持这个姿势挪移了十几米后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步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我想，她大概是想从这里拿走那把刀。虽然已经损坏严重，但也是神机来着。她应该有办法将其复原或者作为新神机的制造原料。
第二天同样的时候。她再一次向我靠近，仍然是一副恐惧的模样，但行为上有所不同——她扔下一小块金属体。
那是一块纯度较高的秘银——制造我们神机的原材料，能够为我们提供能源。我周围的岩石当中也含有这种金属，只不过是纯度偏低，需要加工后我才能吸收。
谢礼。经过长时间的信息处理后，我得出这样的结论。作为她从这里拿走神机后，为表示答谢而给我的东西。
这种东西需要多少完全可以靠我自己制造出来。这个分量连我维持基本收复都不够。她这样做实在有点多余。
从此之后，她每隔七天就会来我这里。每次都是拿走破损的神机后，隔天把小量的秘银送回来。即使在我长时间离开的期间，地上秘银的数目仍然是有增无减。
奇怪的人。接近我的动机仅为得到我身旁那些破损的神机，而是不是我。并且认为我是它们的所有者，向我作出补偿。
这算是将我视作和她一样的存在么？
情况一直持续，直到第十次。
她并没有去拿走神机，而是在我面前开口说话。
“那、那个…...神机先生……？”
即使她的声音细若蚊鸣，我确实是听到了。
“刚、刚刚点头了？你，听得到我说的话……？”
作为拥有酷似人类外形的神机，我可以做出和人类一模一样的动作。
“太好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你只有点头和摇头就可以了。”
就看你问什么问题了。
“我、我……能不能让我直接把那些神机拿走？”
点头——我不是它们的主人，即使你全部拿走也没有问题。
“感谢你……那我拿走之后就不给秘银了，这样行么？我现在手头上已经没有多余的钱来买秘银报答你了。”
点头——那一丁点的分量还不如我自己制造的多。
“真是太好了！太感谢你了，神机先生！”
她笑了，相当开心的大笑。
除了拉尼娜外，她是第二个会对我作出这个表情的人。
她叫菲莉，是一个住在附近村子的十五岁女孩。因为相依为命的弟弟生病了，她非常需要钱。钱是可以去换取人类生存所需的东西，比如食物，药物。收集秘银可以获得较多的钱。由于不能从矿物中直接提取秘银，所以只能靠收集由秘银制成的神机来换钱。由于和人类战斗的缘故，我周围的区域遗落着相当多的残破神机。为了这些，她才会选择靠近我。
她每次来都会说着些关于她自己的事。
我没有发声装置，也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些只涉及她的情报。
待机，我唯有这么做。
对于我的反应，她仍旧是会在我面前说些对我毫无意义的情报。
她经常挂着嘴边的话是“我知道神机先生有在听。”
后来，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有在听她的话。所以每当她说完话后，我都会点头。
从那次开始，她几乎每次都会笑着来我面前，然后笑着和我说话，最后笑着拿走神机。
除了拉尼娜外，她是第二个会因为我而笑的人。
直到有一天——
“我没有被神机控制，我才没有将灵魂出卖给怪物。”
她在哭泣，断断续续地哭泣。
她被诬蔑了。大概因为捡回去的破烂神机过于优质，招致其他拾荒者的妒忌。那些恶棍说她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地在野外神机身边自由活动，肯定是将灵魂出卖给神机的结果。不然的话，她肯定会被那台危险的神机杀掉。村民都怕她会将神机引入村子，所以将她赶出来了。
我想说——
他们的理论是没法成立的。第一，并非所有神机都会自动攻击接近的生物。第二，我不是精神控制类型的神机。第三，比起控制人类来帮助侵入，直接侵入会更加效率。
然而我不能以发声的方式来表达这些内容。
现在的菲莉很需要帮助，但我不能证明菲莉的清白。
“弟弟的病还没有好，但我回不去了，之后我该怎么办呀？”
她全身不停地在颤抖，眼泪不断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伸出手去抚摸一下她的头。
遇到这样的情况拉尼娜也会这样做吧。
“神机先生……？”
她惊愕地望着我，然后无言地捉住我的手。
“谢谢你呀，神机先生。原来神机先生是个这么温柔的人。”
我无法解释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居然会把我当作人类，明明我只是一台神机而已。
“啊！不好意思，刚才我口误了。对不起，神机先生。”
没必要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因为这个而攻击你。
“其实我一直……”
她用手快速地擦干面上的眼泪，站起身来。
“我一直想和你交个朋友，神机先生。”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我伸开手掌。
“即使我是人类，你是神机，可你给予我的帮助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即使和你说话有点像自言自语，但你确确实实有在听我说的话。要是把你继续当作单纯的机械看待，我的心会过意不去。朋友是相互尊重，相互支持的存在。即使我不像你那么强大，但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也会尽力做我能做的事。我早已经把你当做朋友了！所以请和我交个朋友吧，神机先生。”
以往常达不到的高声调说完这些话后，她的眼瞳微微朝上地看着我。
我并不是单纯的机械？她想和我成为支持彼此的存在？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果然不行…哈哈…也是呢，毕竟我只是一介凡人…”
她落寞地低下头，伸出来的手无力地垂下——却被我捉住了。
与我以往看过的人不同，她是第一个对我说这些的人。
我觉得有必要回应她。
即使我是神机，她是人类——我觉得我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你点头了，这样是不是答应我了？”
我明白握手的意义。她就是我第一个朋友。
“以后多多指教了，神机先生！”
那是她今天最响亮的话语。
“弟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我得赶快回村子里面。”
经过一晚睡眠后，菲莉对我说的第一句就是这句。
她不是遭到村民排斥么？贸然进去只会被那些人驱逐或者攻击。
“神机先生，你这是？”
我挡在往外走的菲莉的面前。
“我的弟弟病情最近加重了，他现在很需要有人照顾，所以我一定要回去！神机先生，求求你让我回去吧！”
好吧，既然弟弟对她来说是如此重要的存在话，我没有阻止的理由。
但我一定要保护好她，因为我和她已经是朋友。
所以我决定跟着她——在距离她十米外的地方，我尽量隐藏自己的身影。
如果我和菲莉一起入村的话，不但会被攻击，更有可能让那些人加深对她的误会。
不出所料，菲莉一来到村口便被三个男人拦住。
要是他们攻击菲莉的话，我就直接将她带走。十米这个距离我可以在零点一秒内完成。
此时出现了一个男人，他站在菲莉身前，挡住逐渐逼近的三人。由于距离太远，我听不到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只见围上来的三个男人往旁边让出一条路。随后他又对菲莉说些什么，菲莉点了头后便跟着他走入村子。
那个男人对菲莉的态度明显与之前三个不同，而且菲莉是自愿跟随。我觉得菲莉和他一起应该是安全的。
一小时之后，菲莉和那个男人从村子里出来，开始往我家的方向前进。
他们想来看我？
在他们来到的几十分钟前，我已经回到家里了。
“神机先生，我今天带了客人来。”
果然是菲莉带他过来，那他究竟来干什么？
“你好，神机阁下。我叫克拉克，是一名学者。菲莉的情况我大致明白了，我今天拜见的原因就是为了帮助她。”
他从大衣的口袋中拿出一块正方形金属。
“这个是录像用的神机。它能自动以影像的形式记录菲莉和你的日常行动。通过那些影像我可以在村民前证明出菲莉并没有精神控制，证明她的确是能与神机和平相处。”
我摇头。为什么他愿意为菲莉做这种事？他应该有为什么目的吧。
“真是了不起，阁下你是以菲莉的角度出发进行思考的吧。对于菲莉来说，我不过是一个非亲非故的局外人，没有必要为帮助她而冒着被不明神机攻击的危险吧？”
他轻咳了一声，继续往下说。
“但是，身为一个学者，我必须要做到探索未知和追求真理。没有进行契约关系的两位为什么能相处得如此融洽呢？我想其中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要是能够得知个中奥妙，想必能加深人类对神机的理解，加速科学发展。这个便是我的行动目的，不知阁下你意下如何？”
不管你什么理由，能替我帮助到菲莉就行。
“点头…你是肯答应我了…我对阁下你非常感谢。”
向我微微弯下身体后，他重新举起手中的神机。从能源反应来看他手上的神机低于一般神机武器，应该不会是什么杀伤性武器。
“既然神机阁下同意了，我现在就说明这个实验的要点吧。菲莉作为是一个露宿的记录者，负责记录阁下和她的日常行动。反正她现在回不了村，这个工作十分适合她。”
“那具体干些什么呀，这个神机难不难用？”
“它拥有自动记录的功能，你只要戴在身上就行。记住，每天定时到指定地点汇合，我会提供食物和水给你的，顺便进行当天录像收集。”
“那么我不在的期间，弟弟就拜托您照顾了，克拉克先生。”
“放心吧，菲莉。我已经把医生请来了，愿你的弟弟能早日康复。”
将背上的包裹递给菲莉，克拉克在这里观察一会后便离开了。
“居然有这么大块火腿。我不客气了。”
从包裹里拿出食物，菲莉开始大口大口地啃食，只花费几分钟就将其吃到剩下骨头了。
“大满足！克拉克先生真是一个好人，能遇上他实在是太幸运了。”
好人…大概就是能够帮助自己的人吧。的确，比起我那个男人给予菲莉的帮助更为有效。
“神机先生，你觉得克拉克先生是好人吗？”
他肯定是个好人。他能够为你提供食物和水，能够为帮忙照顾你的弟弟，能够为你证明清白。这些我都是做不到的，毕竟我只是一台神机。
“总感觉神机先生好像有点低落…”
大概是我不能像克拉克那样给予你有用的帮助了。
“克拉克先生是一个好人，但神机先生仍然是我的朋友。两者不冲突。”
菲莉站起身，双眼直接盯着我的摄像头。
“神机先生你一样帮助过我很多。要是你禁止我靠近捡破烂神机的话，我就没钱生活到现在。要是你和其他神机一样攻击我的话，说不定我早就死了。”
没有必要做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和克拉克先生一样，神机先生也是很温柔的。所以我才想和你交朋友。”
她伸出手来，不断在我的胸甲上抚摸着。
“无论是人或者神机都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所以能做到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就已经足够了。”
“很感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神机先生。”
从那天开始，我和菲莉每天都要去和克拉克家里提交录像。克拉克所住的地方是远离村子的一间木屋，里面放满各种各样没见过的神机。据克拉克本人所说，这些都是用作研究的神机。
正如他所说的一样，能源反应系统并没有出现异常报告。
“影像数据录入完成，你们辛苦了。”克拉克将录像神机从仪器中取出，挂回到菲莉脖子上。“根据目前收集的数据来看，足够写出一份完整的分析报告了。只要将实验结果公示出去，村民们就知道菲莉是安全的了。”
“安全，我很危险么？”
“当然。你可是有被神机夺取心智嫌疑的人，稍不注意就会将危险的神机引入村子祸害村民。”
“逗你呢。”克拉克笑了笑后，随后把手放在菲莉头上。
“报告大概需要一天才会上报到中央。明天你们就不用来了，安心等结果就行。”|
“克拉克先生，我的弟弟最近怎么了？他身体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身体目前处于回复期。他现在整天吵着要见姐姐。要不，等结果出来后，我和你一起去看他吧。”
“真的？实在太好了！太感谢你了，克拉克先生。”
菲莉的笑容非常灿烂，和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一样。想必她现在很高兴吧。
“那个时候，能不能连神机先生也一起带过去？我想让弟弟看看神机先生。”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但要等结果出来再说。”
“好的，一言为定了。”
自从知道自己弟弟病好后，菲莉今天一直在笑。不论在回去的路上，抑或在我的家里，甚至在进食时候。
即使再开心，但一个劲儿地笑会不会造成多余的能源消耗呀？
“神机先生，你愿意和我一起看我的弟弟吗？我弟弟一直对你很感兴趣，说不定你们能成为朋友呐。”
面对今天的菲莉，我觉得单纯的动作是满足不了彼此的沟通。
契约系统——在我和她牵着的手中升起了一道银色的光亮。
“我是时刻，人体外部强化装甲类型的神机。你好呀，菲莉。”
“……这是什么回事？感觉神机先生好像是在和我说话……”
“是的。这个状态下你我的精神层面已经同步了，彼此的想法双方都可以感知得到。”
契约系统可以把人类和神机精神共享。人类可以自由地将自己的意识传递给神机，让神机按自己的意志行动。一般在神机确定使用者的时候才会启动。除非使用者放弃自己的使用权限，否则神机必须服从使用者的指令。
“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使用者吗？”
菲莉是值得信任的人，我觉得她有成为使用者的资格。
“成为使用者什么的，我还没有想过呀......”
“进行过第一次契约后，你和我的意识处于同步状态。你随时都可以给予我答复。”
“我随时都可以和神机先生对话吗？”
“没错。在一定距离内，我们的精神联接能够一直维持。”
“那神机先生可以和我一起看弟弟吗？他能不能像我这样和你交流？”
“没有确定使用者的前提下。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对任何人启动契约系统。”
“既然这样，我决定不当神机先生的使用者。”
“为什么？莫非你讨厌我？”
“不是，我只是想维持这个样子。要是我当了使用者的话，弟弟就不能和你进行精神沟通。他对神机非常感兴趣。要是能够和你对话，他一定会很高兴。”
“为了能够一直维持精神联接，你真的确定不当使用者吗？”
“嗯，我希望弟弟也能和你成为朋友。你能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这个原因而选择不成为我的使用者。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呀。”
在精神共享的情况下，我对菲莉的了解进一步加深。我觉得和她对话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后天——我和菲莉已经按照在指定时间来克拉克的家门前。
在门前叫了几声后，菲莉便用手去敲门。门没有锁，直接就打开了。
“克拉克先生？你在吗？”
我跟在菲莉身后进入屋内。里面没有一个人，漆黑一片。
“抱歉呀，菲莉。我有点事所以暂时没能回来。”
挂在菲莉脖子上的录像神机传来克拉克的声音。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麻烦你将录像神机的数据传送给我。我现在需要你的影像资料。”
“我应该做什么才能帮到你？”
“你先把录像神机插在桌子最靠右的长方形机械上，剩下的你听我的提示就行了。”
菲莉摘下录像神机往机械上一插——
吱！
眼前的一切事物闪烁着红点。
警告警告！回路运作过载！机体各部分机能停止！
我直接跌落在地上。
数据回路被大规模不明的数据群所占据，没有多余运算空间维持操纵各机件的运作。
“神机先——”
木制墙壁被破开，一群人手举枪械，往我的身体上进行一轮扫射。
“停手。要是损坏太过严重就不好了。”
是克拉克的声音！发生什么回事了？
“克拉克先生！请问这是什么回事？为什么要攻击神机先生！？”
手持枪械的人分开两边，克拉克从中走了出来。
“即使拥有无与伦比的加速能力，但机械终究是机械，是赢不过人类的智慧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克拉克先生。你不是为了帮助我才——”
“闭嘴，贱人！”
克拉克突然的大喝打断了菲莉的话。
“别太自以为事呀，你不过是诱导猎物掉入陷阱的诱饵。要不是你能够亲近任务目标，我用得着接近你吗？”
“......莫非你一开始就打算要捕获神机先生？帮我什么的都是为了捕获！？”
“没错。我本来的目标就是这台珍稀的神机。你刚才启动的就是专门为捕捉具有高度智能神机的数据扰乱装置。”
克拉克笑了。那是如同野兽露出牙齿般狰狞无比的笑容。
“根本就没有什么录像神机！我给你的不过是干扰装置的传感器。从我散播你的谣言开始，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双腿如同失去力气一般，菲莉直接跪倒在地上。
“因为我……神机先生才……？”
“没错，因为有你的存在。哈哈，正因为你这种将神机当朋友的天真想法，我的计划才得以成功。”
克拉克是敌人，必须排除——虽然很想付诸行动，但百分之十的数据处理进度不足让机能恢复。
“是时候送你去那个世界了。作为临别的礼物，我送你一句话吧。”
从身上取出枪械，克拉克指着菲莉。
“不，不要…”
菲莉有危险——数据处理进度百分之二十，启动不能！
“记住，对于人类来说神机只是单纯的工具而已。”
砰。
菲莉被子弹射中倒在地上。
舍弃全数据百分之五十，全部演算力集中处理剩下的数据——
“菲莉你听到吗？”
“……神、机……先生……”
精神共享运作正常，开始契约。
“请你成为我的使用者吧。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
“嗯……”
头部、双手、躯干、双腿。我的所有部件已经装配在菲莉身上。
连同菲莉的身体，我站起了——使用者生命体征低下时，操作模式可以设定成由我主导的领航模式。
“情况有变！开火！”
包括克拉克在内一共有十人举起枪械向我射击。
机体损伤度百分之五十，时间加速系统正常。
可以全灭敌人。
加速开始——
我在每个人身上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鲜血飞溅，他们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敌人歼灭完毕，接下来就要处理受伤的菲莉了。
她情况很糟。子弹损伤了内部器官，造成大出血。即使心脏仍然跳动，但不用多久就会死去。
不是医疗神机的我就没有拯救菲莉的手段么？
……不。方法还是有的。
开发者权限的领域。处于领航模式下的我，终于有权限登入这片平时没法访问的区域了。
时间穿越——当自身时间速度达到一定数值的时候，就能打破原本时间的界限回到过去的时间点上。
既然现在的菲莉受了伤，让她回到没有受伤的过去不就行了。
但这个方法有相当大的风险。
使用者有可能出现记忆丧失、精神失常、人格崩坏等症状。
在损伤度百分之五十的情况下进行，机体会因为承受不住负荷而损毁。
真的需要进行时间穿越吗？
菲莉的死亡是百分之百的事情。完成时间穿越是百分之十的事情。
概率一比十。有必要冒着这个风险吗？
等机体修复完毕，我完全可以寻找新的使用者。
真的这样就好吗？
不。
和拉尼娜一样，菲莉是个会把我当做朋友使用者。
我不能让她死去。
各部件开始充能。
就算我崩坏粉粹，也不能让菲莉死去。
时间加速系统最大功率运作。
菲莉，我现在来救你了。所以不要死！菲莉菲莉菲莉菲莉莉莉莉莉lilil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