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斬斷因緣之時
PART 1
本是人聲鼎沸的街道,此刻卻安靜的像是入了夜,沉寂到可怕。配合著周圍將一切徹底籠罩的銀白,彷彿步入了被月輝吞噬的世界。
然而其神秘與驚駭遠不止於此,細看之後便可以發現,在那一片白茫之中禁錮着無數本應活生生的人類,正表情安詳地杵在其中一動不動。
僅僅發生在一瞬間的異變,讓他們甚至沒能來得及感受到恐懼。
但這片冰雪之地中並非沒有倖存者,一拳將冰層擊碎,哈金斯從寒冷的束縛中脫身出來,抬腳踏進積雪之中。多虧時刻保持着警覺,他用磁力構築成的鎧甲包裹身體,才免於被冰凍的命運,但很顯然戰友們就沒有這樣的好運。
他瞥了眼停滯在或是舉刀攻擊或是張嘴吶喊的冰之雕塑,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一切的中心、寒流的施放者身上。
“喂,一直傻笑的帕金森患者,這些人都還活着吧!”
抬手用騎士槍的尖端指着“企鵝”,他嚴厲地發出質問。絲毫未對他的挑釁感到動搖,站在冰柱上方的“企鵝”反倒發齣戲謔的笑聲。
“到底是不是呢?也許還活着吧?也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嘿嘿嘿——”
說著,他俯瞰四周舉起雙手擺了個奇怪的造型,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般發出感嘆:
“漂亮倒是蠻漂亮,不過經常七零八落的。”
“切!”
而他這嘲弄似的回應令哈金斯用力咂了下嘴,先不談自己的攻擊能否打破冰塊,他所顧慮的是擊碎冰層會對裡面的人造成傷害,甚至死亡。
如果與此前卡蘿的情況相同,即便他們還活着時間也所剩不多,等待增援並不現實,只能由自己把他們救出來!
“很好!既然決鬥的條件已經滿足,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他言外之意最初被凍住手臂的一擊僅是出於大意,而非真正落處下風,不過“企鵝”並不關心這點,倒是對他所說的“決鬥”起了興趣。
“哦?決鬥?連勝敗的賞罰都沒有也可以稱為決鬥嗎?所謂的‘騎士道’還真是可笑,嗤嗤。”
他的竊笑再度引燃了哈金斯的怒火,令他加大了握緊騎士槍的力度,接着蒼藍的電弧開始躍動,狂躁不安地纏繞在槍身周圍。
“當然有,我贏了,你就把這些人釋放,倘若敗北,這條命隨你處置。”
“真是勇敢的獻身精神啊,不過聽起來並沒有我的好處?”
“呵,你放心,你的好處就是,你輸了我也會盡全力不把你打死!”
話音落下的即刻,他以迅雷之勢衝刺到“企鵝”跟前,對準其腹部刺出長槍,下個瞬間,沉悶的碰撞聲響徹耳畔,他的攻擊再度被某個看不見的東西彈開。
反擊緊隨其後,企鵝的兩手之間不知何時出現兩團水流,並驟然變化成短刀的樣子,凝集成鋒利的冰刃。交叉向下的斬擊即刻朝他的腦袋逼來,右腿急忙向後一步,穩住重心的同時將長槍收回身前,他以後仰的姿勢將攻擊擋下,借力打力把“企鵝”推開。
被推開的“企鵝”在一層水膜的緩衝下平穩落地,而後找了找角度站好位置。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不錯的提案嘛,不過你怎麼就認為我會遵守規則呢?我可不是騎士。”
“雖然如此,你真正使用的和我一樣也是騎士槍吧。我可是知道的,以你們世界的科技做出看不見的武器並不難。”
聽着哈金斯的推論“企鵝”稍微撓了一下鬢角,這是他不安的體征,因為戰鬥信息被無情揭穿而導致。
“至於為什麼是騎士槍,根據是你的姿勢。”
他意指此前的幾次交鋒。但事實上這僅是哈金斯的推論,唯一可以確定的信息是對方的武器攻擊距離並不短,槍矛棍劍均有可能,他這麼做的目的算是一種賭博,如果猜中了便可以干擾對方的心境。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企鵝”爽快地承認了他的猜測,反令他感到不真實。
“哈哈哈——好吧,眼力真好,居然被你猜中了!既然如此,就如你所願地決鬥吧!”
決定將計就計的企鵝學着擺出戳刺的架勢,暗地裡攥好了一團水球。
“吃我一槍!”
帶着吶喊,他從正面向哈金斯衝去,因為他明白騎士對決的要領就是以槍相對,而交鋒后的剎那,瞄準那份無法避免的破綻,自己的水球必定能射穿哈金斯的心臟!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本該迎上自己的長槍忽然轉變了方向,以橫掃之勢從左側甩來。來不及閃避——他立即做出判斷,將手裡的水球轉化成水膜朝騎士槍擊來的方向裹去,試圖減少衝擊。
可惜騎士槍最大的優勢便是其長度,成功突破了防禦的槍頭狠狠砸中了“企鵝”的左手——準確的說,是左手拿着的看不見的某物,而那東西亦在這一擊下脫手飛出,插進了不遠處的冰面。
看着“企鵝”一邊揉着左手一邊向後跳開,哈金斯沒有追擊,而是瞥了眼“那東西”飛出去的位置,只見一個隱約現形的狀如長棍的物體忽然膨脹開來,像是一朵雪蓮花在冰面綻放。
“原來是一把傘嗎,出乎意料的武器。”
早已看穿“企鵝”謊言的他將長槍旋轉一圈扛至肩頭,哼笑着喝令道:
“失去武器者即是敗者,履行諾言吧!”
然而下一秒鐘,從“企鵝”的身後突然掀起一道形如小山的雪浪,朝着他飛撲而來。這大概是從決鬥開始之際便一直準備到現在的招式,自己竟然沒能覺察到。
已經遠遠不是單純依靠磁力鎧甲能夠防禦住的程度,眼見鋪天蓋地的雪浪已經逼近到眼前,他緊咬牙關,往長槍注入靈力,試圖用投擲開闢出一條通路——正當這時,熟悉的靈力不斷迫近,接着從身後奔騰來一陣強勁的熱浪,迎上雪塊炸裂出蒼茫的白霧。
“對、對不起,我來遲了……”
穿着大棉襖的卡蘿手腳慌亂地跑到他跟前,縮着身子賠禮道。
“不,幫大忙了。”
稍微鬆口氣,哈金斯將目光重新移回“企鵝”的方向,而待霧氣散盡,“企鵝”已經重新取回了傘,正低頭擺弄着什麼。
“模塊壞了一個嗎……隱形中樞也被磁力給整壞了,防護模組正常倒是挺出人意料,總體來說還能用。”
一番喃喃自語后,他從傘上拔下了某個東西,隨手丟到了旁邊的雪地里,接着重新面向哈金斯。
“電磁脈衝?你還加了電磁脈衝?你這個魯莽的騎士居然還加了電磁脈衝?”
他的語調有些高,誰都聽得出來他現在不同於往常的情緒,雖然依舊包裹在那種詭異的興奮之中。
但他的說辭令哈金斯有些不愉快,他不悅地反駁:
“拼盡自己所有的能力才能算上決鬥!倘若你打破了規則不願履行諾言,我也只好用強硬的手段讓你屈服!”
語畢,他以眼神示意卡蘿做好戰鬥的準備,既然現在已經不再是決鬥的範疇,便沒有必要拘泥於一對一的準則。
而意料之外的是,“企鵝”沒有絲毫的驚慌,反倒遊刃有餘地把受干擾的傘收束好杵在地上,身體稍稍向後靠在了結冰的電線杆上。
“對於高科技而言,你的能力確實挺棘手的。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伸出四根手指。
“兩個好消息兩個壞消息,嗯,好消息先說吧,你的觀察很敏銳,我的武器正是這把隱形傘,並且現在因為電磁脈衝失靈了。”
哈金斯再度將重心壓至身體,擺出突刺的架勢,卡蘿亦不打算給“企鵝”說完話的機會,提起冒着蒸汽的戰錘朝他衝去。不過這一切都被“企鵝”看在眼裡。
“不過壞消息嘛,我的武器不久就能恢復正常,而且——”
在他話音未落之時,一道衝擊波從他後方的積雪下端快速襲來,將沿途的冰塊一片片打飛。沒能預見這點的卡蘿立即止住腳步,揮舞鎚子讓蒸汽沖向“企鵝”,但這個攻擊隨即被“企鵝”面前飛起來的冰塊完美擋下。
那道不知名的衝擊則轉而朝哈金斯的方向游去,卻忽然在半途中斷。沒有因攻擊的中止而掉以輕心,哈金斯將長槍橫在身前擺出防守的姿勢,警惕着周圍隨時可能出現的敵人。
但就在下一秒鐘,從他的腳底正下方再度傳來振動,穿過顏色不一的冰層,方才的衝擊漸漸透出了原本的面貌。隨後,一道灰黑色的弧形衝破冰雪,將哈金斯撞飛至高空。
黑色的鎧甲,同為黑色的飄渺不定的刀刃,一度在夢魘中折磨他的身影再度出現於眼前,令胸口的舊傷隱隱刺痛,卻源源湧出難以言喻的激昂。
“‘獅鷲’——!”
他注視着不斷飛向雲端盡頭的黑影,張口大喊出對方的名號。得以一雪前恥的機會終於到來,這一次他將毫無保留地拼盡所學的一切!
PART 2
那是一個幽邃到不見光亮的空間,沒有聲響,亦感覺不到任何氣息,只有自身的心跳在無窮的靜謐中迴響。
保持着冷靜,光毅於手中燃起火焰,依靠唯有的光亮環顧四周,卻只能看見腳下同樣黝黑而古老的地磚,除此之外便是無跡的黑暗,猶如迷霧將這個空曠的空間徹底籠罩。
他第一時間聯想到了惡靈的“域”,同樣的神秘,同樣的陰森,但很顯然這裡不相同,因為他已經嗅到了從空氣中傳來的那股古怪氣味。
“這一次你就直接不出現了嗎?還是因為裝置被我破壞過一次害怕了?‘渡鴉’!”
似曾相識的能力讓他識破了對方的身份,為了不讓無意義的捉迷藏持續下去,他朝着其藏身的方向挑釁地大喊兩句,隨即就有什麼東西朝他飛來。
憑藉錘鍊后的敏銳感知,他立即側身躲閃,並在來者擦身而過的瞬間射出一發火球。但對方的動作同樣敏捷,本該於咫尺間命中的火球貼着邊緣墮入虛空,不過那一晃而過的火光,令他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帶着一個巨大的問號,對方的面龐被黑暗籠罩鎖在了帷幕之後,但那朦朧的身形正無言訴說著“他是上次那個斗笠男”這個事實。
“投石問路而已,今次要你有來無回。”
語畢,眼前的人影用力一扯衣領,將那個問號的斗篷從身上扯下,隨後在風中抖動了幾次,那些褶皺竟忽然立體起來,迎着微弱的火光看上去彷彿鋒利的刀刃。
但事實上那些寒光正是真正的利刃,並在下一秒鐘朝着他的位置急速飄來。不帶絲毫的遲疑,光毅將手中的短劍投射出去,同時煉成第二把長劍擋下第二擊和第三擊,並在側身躲過第四擊的即刻丟出炎爆。
反擊的火焰正中半空中的“渡鴉”,將黑色的身影整個轟飛出去。而他的攻擊沒有就此停下,手中還未散盡的烈焰纏上利劍,猛一踏步,他猝然逼近到“渡鴉”面前,對準他的斗笠斬下炎刃。
渾身着火的渡鴉猝不及防,只能用斗篷阻擋,結果黑色的布料被自上而下劈成兩半,勢頭絲毫不見的利刃接着沒入他的身體,在黑衣上留下一道狹長的傷口。
眼見“渡鴉”墜至地面,光毅亦落到離他不遠的地方,用炎劍指着倒地不起的敵人。
“我沒有時間和你浪費,立刻解除這個空間!”
沒有任何回應,四周的黑暗亦沒有驅散,偌大的環境中只有正在燃燒的“渡鴉”發出火光,寂靜到可怕。見“渡鴉”一直沒有動彈,他不禁懷疑這是替身之類的佯攻,便藉著火光搜尋四周。
然而正是瞄準了這個時機,正在他將注意力轉移至周圍的時刻,“渡鴉”身上熊熊燃燒的烈焰猝然熄滅,那黑色的身影亦在轉瞬間消失無蹤。
攻擊緊隨其後,瞄準他的後背。讀出“渡鴉”氣息的光毅急忙回身揮出炎劍,但出乎他的意料,本該從背面襲來的攻擊突然間轉移到了正面,無數的利刃隨即扎進毫無防備的後背。
是與先前相似的招式,卻精進的多,最大的區別便在於能夠控制扭曲的生成和消失,以至於他無法察覺亦無從反擊。但好在經過鍛煉后的反應能力已經比以前提升了數倍,一瞬的規避令他成功地避開了致命傷。
一邊用靈符治療傷勢,光毅再度警戒着“渡鴉”。令他困惑的是對方沒有發動追擊,僅是屹立在原處,但更讓人驚愕的是其身上正在發生的異變:明明是足以致命的傷口正義肉眼可見的速度高速癒合,還長出了黑色的羽毛;分成兩半的斗篷則分別纏繞在他的兩隻手臂上,儼然一隻長着翅膀的怪物,正如其名號——渡鴉。
“何需如此薄情?”
“渡鴉”開口回答,同時那個原本極為顯眼的、裂開的問號慢慢消退了顏色,令他看上去似乎墮入了黑暗之中。
又或者,他本身即是黑暗?光毅的腦海里不禁冒出這個疑問,但他沒有更多的富餘去思考,眼見“渡鴉”以更甚於自己數倍的速度恢復完畢,調整好姿勢準備衝鋒。
“雖然你看起來已經沒有上一次那麼羸弱,可惜——”
他扭過頭來看向光毅,看不清的表情里透出一絲戲謔。
“你終究要倒在這裡,手下留情而沒能一擊必殺的天真,就是你失敗的原因!”
伴着回蕩在空間中的喊聲,“渡鴉”再一次發動掠襲,揮舞兩手的斗篷所化成的刀刃沖向光毅。速度雖快,卻並非來不及反應,握緊劍柄,他預讀出“渡鴉”軌跡揮出劍刃。
然而接下來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早有預謀的“渡鴉”忽然將雙手大張,用自己的胸腔吃下了這一劍。
但更意想不到的是,在劍刃接觸到“渡鴉”的剎那,上端的火焰倏然湮滅,而隨着“渡鴉”的身體向前傾倒,手中的長劍發出一陣窸窣聲,隨即支離破碎。
眼見對方的利刃逼近到咫尺,情急中他向後一躍並朝“渡鴉”揮出風刀,藉由反衝力令自己脫離對方的“懷抱”。
急忙燃起新的火焰保證視野,他警惕地看向“渡鴉”,卻發現對方又一次停住,而方才被風刃隔開的傷口亦快速地癒合,被黑色的羽毛覆蓋。
他沒有漏過這個細節,明顯這是對手隱藏起來的某個能力。自從來到這個空間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必須要儘快找出對方的弱點,將其擊敗後繼續追趕“蜂鳥”。
而當光毅重新煉成一把長劍的時候,“渡鴉”已經完成了修整,那些長在本是傷口部位的羽毛配合著其它地方仍舊裸露的皮膚,看上去極為滑稽,卻透出一股危險。
也許這些羽毛正是和火焰的熄滅以及刀刃的碎裂有關,原本起效的火焰和斬擊在羽毛生出后便不再有用,這讓他有了大概的猜測,但需要一個實驗來證實。
不過“渡鴉”不打算給予他更多的時間,已經提着布滿利刃的斗篷再度襲來。
沒有選擇正面迎擊,光毅向後躍開同時藉由長劍斬出更為銳利的風刃。絲毫不懼怕這份攻擊,“渡鴉”不改方向迎面撞上風刃,而凌烈的斬擊在碰到其身體的剎那便煙消雲散。
不減速度的“渡鴉”最終追上了光毅,當頭劈下兩手的刀刃,已經無以閃躲的光毅只得造出一堵石牆,藉以震開了“渡鴉”的凶刃,但這道土盾亦在攻擊下碎裂,與他一同落至地面。
方才的結果已經證實了他的猜測,從灰塵中重新站起身的他目睹不遠處的“渡鴉”撿起碎石,朝自己的身上劃了道口子。而那創口滲出淺淺的血色,接着便被從中長出的黑羽覆蓋。對此“渡鴉”似乎很滿意。
“是身體的強行記憶和改造吧,通過身體的免疫系統強行記憶外來的傷害,並迅速製造免疫細胞更新身體來獲得相應的抗性。”
被道明真相的“渡鴉”不僅不以為然,反倒露出得意洋洋的樣子,聽着他繼續說道:
“但是你作為‘維蘇威’人,作為‘人類’,為什麼會擁有這項能力?你到底是誰!”
為了隱藏自己的動搖,光毅刻意改用強硬的語氣發出質問。因為這本是數十年前最為棘手的一隻惡靈所具備的體質,如果書本中的記載沒有差錯,破解的方法僅有一種——以從未使用過的招式一擊必殺。
火焰,金屬,烈風,土石,因為他的大意與嘗試已經全數失效。起初他害怕施術者的死亡會導致空間的扭曲發生暴走,因而失去了最關鍵的機會,但現在已經沒有擔心這些的富餘,在失去“青夜”的現在,能夠滿足條件的僅有最後一招。
——能夠成功嗎?
發動的條件太過苛刻,以對方的身體能力完成符文的可能性很低。
“‘渡鴉’這個名號你不是早就知曉。不過真虧你能分析出這份能力,不容易呀。”
絲毫不在意、或者沒有覺察到光毅的思考,“渡鴉”輕描淡寫地把碎石塊丟到一邊,接着叫喧道:
“和之前的相同,這個能力也是我近來才領域到,自從來到你們的世界我已經受益匪淺……或者應該說我的體質很特殊才對嗎?不過你沒機會知道了。”
語畢,他朝着光毅發動最為迅疾的一次掠襲,眼見刀刃迫近到跟前,光毅握緊雙拳。
——不,不是能夠成功的問題,而是必須要成功!
隨後,陰暗的空間里染上了血的腥臭,但這一次換作“渡鴉”驚訝不已,因為光毅以幾乎與自己一樣的姿勢,用胸膛接下了兩把斗篷刀,而利刃不僅沒有貫穿他的要害,反倒卡在了他的身體里。
“呵,真是遺憾,你能免疫外界的攻擊,不代表我們沒有強化肉體的方式!”
兩手順勢抓住了“渡鴉”的雙臂不讓他掙脫,光毅喘着粗氣說道。
“居然……”
待“渡鴉”有所察覺,察覺到光毅用血液在自己身上勾勒出的符文,已經為時已晚。
“結束了!白虎之陣——!”
緊接着以喊聲為號,青色的光之矩陣拔地而起,將“渡鴉”困束在正中,下個瞬間,數不清的光之劍於屏障四周顯現,對準“渡鴉”落下鋒芒,將斗篷撕碎,將肉體貫穿。
然而即便如此,即便被無數的光劍刺穿身體,“渡鴉”仍舊沒有死去,反而哂笑起來。
“哈哈哈……咳咳,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死我么……我的心臟不在一般人的位置你是找不到的,等我把這些劍拔出來……”
但他的話還未道盡,眼前閃過一道青光,映入他的雙瞳,光毅握緊光劍,朝他落下鋒芒。
“但我知道你的頭在哪裡!”
應和着他的呼喊,鋒利的光刃切開脖頸,將“渡鴉”的腦袋一擊斬下。隨後,綻放着青光的矩陣漸漸破碎、消逝,失去光劍支撐的“渡鴉”亦倒在地面不再動彈。
周圍的黑暗開始散去,封閉的空間慢慢變亮,為此光毅終於鬆了口氣,半跪在地上。
“這樣就……”
可事實上一切還遠未結束,或者說才剛剛開始——“渡鴉”的屍體突然間爆炸開來,從里發散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將光毅包裹在其中。
幾乎是在懊惱着自己不該再度大意的即刻,他失去力氣陷入昏睡。而在墮入夢境之際,他似乎又聽見了“渡鴉”在空間中嘶吼的尖叫,劃破寂靜聽起來十分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