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岳......”
“嗯？”
苏岳正在睡袋里望着挂在天花板上的荧光灯怔怔出神，听到杨锦蓝叫他后，也只是心不在焉地应了声。
“你是什么时候学会二次展开的？”杨锦蓝翻过身，定定地盯着苏岳的侧脸。
“具体哪天我也记不清了，不过，真正完全实践的话，今天是第一次，”苏岳从睡袋中抽出手，有些困扰地搔搔头，“得到银龙后我一直在琢磨着这个技能，之前只是有些把握而已......还好成功了，不然的话就很尴尬了。”
“......”杨锦蓝又被震撼了一把，第一次实践就成功......这得气死多少科研工作者......
“嗯......”苏岳突然换上了一幅深思的面孔，略微沉默之后，缓缓开口，“怎么说呢，二次展开的感觉，就像是把自己的精神渗透到机甲之中，脑海里随之勾勒出它的形状，意念一动，它便会温顺地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一段话说完后，苏岳好像并不满意，再度沉默片刻后，总结道：“总之，对机甲构造的熟悉才是这一切的前提。”
杨锦蓝起初并不理解少年突如其来的沉默，但经过苏岳一番解释，她才明白了他的用意。
“首先要彻底熟悉自己的机甲......”杨锦蓝也跟着陷入了思考。
“是的，不过只对外装甲足够熟悉的话，做到二次展开也不成问题。”苏岳补充道。
“那，内部机甲就没有研究的必要了么？”
“并不是，我觉得，熟悉内部机甲后所带来的改变比起二次展开来说应该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内部机甲和外装甲不同，其构造更加精密复杂，机甲的启动系统、火控系统、动力系统等关键功能系统都安装在内部机甲中，如果能实现重组的话，对机甲本身而言就是一种蜕变。”
苏岳长呼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想，既然四代机甲本就是以操作者的意念为基准的，那它自然也有可能随着操作者的需要而改变自身结构，从而拓展出拥有不同能力倾向的形态，所谓的二次展开，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杨锦蓝沉默了，如果真如苏岳所言，四代机甲的内部系统可以根据操作者的需要而拓展出具有不同能力的形态的话，那么，“机甲”这一概念将会被彻底颠覆——它将不再只是加强使用者身体机能的辅助性装备，而是可以将“人”变成“武器”的、真正的战场杀器。
“但是呢，再怎么说，理论终究是理论，没有实践的支撑是站不住脚的。”苏岳颇为感慨地轻叹道。
二次展开不正是因为在他之前没有人能够实现，所以才标注着“理论上可行”吗？
“不过，既然四代机甲拥有这种可能性，你为什么不直接将自己的意愿告诉它呢？我们初次使用的时候它就是通过搜集我们大脑中的信息来完善性能的。”杨锦蓝试着提议。
毕竟要将精密复杂的内部机甲完全摸透，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可是难以想象的，与其这样，不如直接利用机甲的特性，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苏岳突然起身，转过头直直盯着杨锦蓝，“我可以直接将自己的意念传达给机甲，让它完成重组，按照武器系统和二次展开的经验来看，机甲自主重组完全是有可能的！”
“......”杨锦蓝翻过身，留给苏岳一个漂亮的背影——苏岳那闪闪发光的眼神让她有点不自在，“先休息吧，那种事到了学校再研究也不迟。”
“也是......休息休息！”苏岳讪讪地笑了笑，趟回睡袋，合上了双眼。
不久之后，杨锦蓝背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苏岳已经睡着了，看来二次展开的确耗费了他不少精力。
杨锦蓝回过身，默默地看着苏岳毫无防备的睡脸，一如既往的清秀面容，在熟睡中褪去了平时的散漫脱线，显得安静而祥和。
“晚安。”
像是对熟睡中的苏岳，又像是自言自语，杨锦蓝也合上了双眼，呼吸渐渐平缓。
苏岳在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时就睁开了双眼，看时间，已经是七点多了，旁边的杨锦蓝还在酣睡，表情安详。
蹑手蹑脚地起身，收回睡袋和荧光灯后，苏岳登上楼顶，眺望着熹微晨光下的城市训练场，虽说这是训练场，但建筑布局却与真正的城市无异，只是规模小一些罢了。
“阿岳......早上好......”杨锦蓝略微迷糊的声音传入苏岳耳中。
“嗯，早上好。”苏岳转过身，看着杨锦蓝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已经七点半了......今天一天我们能赶到总校么？”清醒过来的杨锦蓝和苏岳一起俯瞰着这座虚有其表的城市，卡尔等人早已不见踪影，想必已经被总校的人接走了。
“我想问题应该不大，”苏岳取出两盒牛奶，两个菠萝包，递给杨锦蓝一半后，拿出小型投影仪打开放到地上，“从城市训练场到总校还是蛮容易的，毕竟它有四通八达的道路，北干道甚至直通总校，以我们的速度，一天时间绰绰有余。”
“我们直接沿着北干道走就可以了？”杨锦蓝有些惊讶，照这样来看，两人完全能够不间断地全速行进，体力消耗也是微乎其微。
“嗯，地图上的确是这样显示的，”苏岳咽下最后一口菠萝包，“这也是城市训练场的好处吧。”
“轻松一些也好......”杨锦蓝不再多说，继续小口咬着菠萝包。
苏岳等杨锦蓝吃完后，再稍作整顿，便沿着北干道直直前进，途中除了正午时略微休息，补充了一些能量和水分以外，没有任何停顿。
两人抵达总校时已是傍晚，通往总校的大桥尽头早已有人在哪里等候。
“苏，杨，你们来了。”没等两人走近杰就打起了招呼，而站在他旁边的女性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们。
她那典型东方女子的外貌让苏岳和杨锦蓝有了些自然而然的亲近感，柳眉杏眼、琼鼻朱唇，都恰到好处地缀在白皙的肌肤之上身段虽说不上高挑，却是匀称得无可挑剔，再加上那温柔的微笑，让人不禁想起“大家闺秀”这四个字。
“这位是秦霙，你们的理论课教官。”杰自觉充当起介绍者的角色。
秦霙，看名字的确是中国人，总校也是有心了。
“教官！”两人齐齐向秦霙敬礼。
“不用这么严肃啦，这里是学校，又不是军营。”秦霙依旧微笑着，让两人放下手。
“就算是学校也是军事院校啊，秦，你这样会宠坏小家伙们的。”杰有些无奈，秦霙的性格让从头到脚一根筋的他怎么都捉摸不透。
“苏岳和杨锦蓝......对吧？”秦霙等两人出声肯定后，继续说道，“你们的表现着实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苏岳的‘二次展开’，甚至都被校长录入《人类机甲史》了呢。”
“《人类机甲史》......”杨锦蓝瞥了眼身旁一脸无所谓的苏岳，心中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觉。
她当然知道《人类机甲史》是什么，也清楚能够载入其中的时间对于人类机甲的发展来说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二次展开”在苏岳实现之前只是“理论上可行”的技能，苏岳为四代机甲的进化性提供了第一个有力且直接的证明，被载入其中也是必然。
“好了，在这里站着也没用，先进学校吧。”杰“啪啪”地拍拍手，吸引三人注意。
“嗯，总之先回学校再谈吧，”秦霙点头同意，“啊，对了，你们两人受到的可是史无前例的‘最高级别新生待遇’哦。”
“最高级别......”苏岳有些困惑，但也懒得纠结太多，校方既然肯提供这么高的待遇，那接受就好。
瞥了眼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跟在自己身后的杨锦蓝，苏岳暗自叹了口气，这丫头，又在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抬起头，学校大门上方浮着一枚机械之心总校所独有的徽章——两大一小三个齿轮倒三角排列出一个心形，其上是泛着银辉的英文字母“MN”。
“机械之心......”苏岳喃喃道，随即跟在不知何时走到苏岳前面的杨锦蓝，迈进了总校的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