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们能遇上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什么呢?被子被踢到了床下?发现窗外其实还是一片黑?闹钟的指针停在了设定好的时间面?从嘴角到脖颈沾满了自己的唾液?睁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床脚?走下的床的第一时间想起来其实今天放假?
当然,这些是分值很高的倒霉事,把愉快的心情搞砸轻而易举。然而,除开襁褓时期,我们过的大部分日子都不允许我们以自然醒的状态去迎接新一天的生活,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倒霉呢。我们工作,我们学习,我们疲惫,所以我们选择了事实上并不乐于接受的时间点作为自己的作息要求——啊,我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醒来,不然就要迟到了——像是这样。大脑强迫身体去记住我们生活所需要的这些时间限制,在每一个复制度极高的日子里做到适时睡觉起床,完成一个有秩序的作息。做着做着,我们竟然慢慢习惯了,还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有个声音可以为身体说一句公道话,那它绝对不会承认我们如今的生物钟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调节,而是会大肆抨击我们以损害健康为目的扭曲身体运转的所作所为。
啊,好像很在理?嗯,所以吧,有鬼啦——我们还是要遵从大脑顺应生活的指令在指定的时间里作息比较好啦。
啊哈哈,好遗憾呢,但毕竟人生来就不自由,还是别异想天开着去挣脱来自生活压力的束缚比较好。顺从生活所需要的而不是自身想要的作息时间,这样,我们就是一个合格的社会人了呢。
睡觉真的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也很烦人。
那么,清醒过后我们还能更惨么?当然,如果你遭遇过无论如何找不到拖鞋中的另一只、小号后发现便池不出水、挤牙膏过猛挤出了沐浴用的分量、照镜子发现一夜长痘、光着脚走出房门才想起自己昨晚没有扫地……当这些成为你回忆中一部分的时候,你便可以自豪地宣告到自己真是迎来一个糟糕的清晨了。
诚然,我也是很不待见以上遭遇。但是现在想起,这些事情还是很可爱、很有趣的呢,生活的意义不就是通过各种碰撞来保持活着的意识吗?在不损失过多的前提下,小打小闹的霉运对一段完整的生活来说到底还是有必要的。
可是为什么,我要说起这个?
哎,这是因为,我遇上了可以说是将生活秩序打得破碎凌乱的大灾难,所以不由得地怀念起那些还算日常的生活小片段啦。就像是疼时想念舒适、病时想念健康,落入灾厄的时候,会想起这些生活气息浓重的小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呢。
真的,我现在难受得呼吸空气也不觉顺畅,还能有心情来怀念消失不见的日常已经是十分难得,然而慢慢地脑海中那些温馨的片段还是一点点消失去。此刻,代替那些想象的画面,进入我视野中的变成一些丑陋不堪的黑色物体了。
“呸!!”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
这种放在平常时要被大人们斥责的,尤其是在家规严格的我家。不过刚好我正处于与家里人分居两地的状况中,偷偷做坏事的话是不会被追究的呢,哼哼,小孩子过度自由的下场就是这样呢。知道错了吧!
哎,可惜我没有因为做了坏事而觉得兴奋,因为这并非我的本意啊。个性温驯乖巧的我之所以会被放心一个人,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着一般小孩子所没有的自律吧。所以啊,我就是如此的自爱,不可能乐于做那些恶俗之事啦。
原因呢,还得往这堆黑色物质身上找。
我只是厌恶不已,才忍不住吐了口水。
那么,来谈谈这些打扰了我清晨的小家伙吧。
小家伙?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启用这个称呼,显得它们没有那么恶心,反而有种淘气鬼的意味。但是考虑到它们的个头,这个称呼还是挺中肯的。
它们安静地躺着,躺在我寝室的地板上,集群密度之大如同洒了一地广告效果中才有的大捧彩虹糖。难道这些彩虹糖是经过变异才浑身发黑?那别说食用,就是拿起来扔到垃圾桶里我也做不到。
事实上,这些也不是彩虹糖啊。
“这个……好渗人……”
人类总是对忽然出现的东西怀抱敬畏警觉之心,一方面是对于未知的敬畏,一方面是出于对自我领域的保护意识。现在的我则是十分茫然于寝室里的一地异物。
这不可思议,昨晚睡到无意识残留为止,我还记得寝室是头发也难以捡到一根的干净,怎么能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狼狈?
“拖鞋……怎么会,开玩吧……”
躺着一个翻身在床沿挺坐起来,放下双脚到记忆中的位置寻找拖鞋,然后我发觉那里什么都没有。
哎,我就不应该想念那些給生活增添色彩的小挫折,现在我恨死了没脱鞋穿的生活了。
“啊啊,鸡皮疙瘩……”
落在黑色豆状物们的包围下,我的肉身整体也感到不适。眼睛早已是在恶心之中尽量避开不去看这些东西。真是难得好奇心没有在这种罕见的遭遇中爆发。看来,恶心的东西一旦过度,它的刺激比起好奇心要来得强烈。
“恶心死了……”
除了恶心我真找不到能用来描述它们的词汇,密集的黑色点点对视觉的污染不亚于直视阳光,不小心扫上一两眼我都能感受大脑释放的晕眩感,即使请求它振作一点也只有不肯消退的头疼在心头回绕。这样下去我该不会晕倒吧?
哎。
要,豁出去吗?豁出去?
对啊,就是不穿鞋子直接走出去啊!可是要是这样踩到那些东西上,那绝对是徒手刷马桶等级的体验诶。
别忘了已经没有退路!退路?只要不冲动不就不用担心踩到了吗?
可这样下去真的好吗?不好!
那么,不是早就心知肚明该做什么了吗?是啊,今天有场考试,我必须走出去!
这种理由不就很OK么?没错,这个理由就足够啦!
还等什么呢,一口气冲出去啊!好咧,看我一鼓作气,冲啊!!!
“我不管了啦,冲啊——”
我飞了起来——要是真的那该多好。
实际,我只是重温了下小孩子时候经常玩的蹦床游戏,借着床铺的弹性一口气蹬越到了相对安全的房门边上。
“……呼……呼,好险啊,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的好啊。”
我能感受麻痹感在整个脚板游走。换做平常时,这也是免不了要挨母亲大人一顿骂,不过她应该会一边骂我不爱惜自己一边帮我揉脚,充分演绎一个母亲的自相矛盾呢。
现在的话,连同安慰在内,很多事情我都得一个人来做了呢。
“啊,不……”
有一点要提一下,我只是普通的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的中学生,突然就使我意识到自己其实很不可靠的事情随时都会发生——就比如,现在。
“啊……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
不行了,倘若我的心是一盏电灯,那么它就是在我打开房门企图前往客厅的时候短路了。发光作业霎时间暂停,我眼前一阵昏暗,要不是身边有一面墙可扶持,我会在自己恢复正常之前摔瘫在地上吧。
啊,恐怖,眼前出现的是恐怖啊。我的全身心感受到的是刺入血喉的恐怖,它引血液流走,夺走我精气,虚弱我的身体只在顷刻之间。恐怖,这可是恐怖降临时我的切身感受啊。抗压无力的我,将被势力汹涌的恐怖挤爆身体,然后掉出来新鲜的带血脏器——和客厅一地的尸体融成一体,更添色彩。
“尸体,呢……”
职能为供人类室内活动的客厅,此时此刻已化为死亡空间。满地皆是生命的遗骸,数目的过量堆积,把血腥味最大限度地增幅,极力挑战着人体对于“死”的承受能力。究竟是何等的残忍才能将骇人的场面制作发挥到这等水平?尸体们不仅依靠自身数量提升可怕的气息,更加要命的是它们由里而外表现出来的“死”的体征——它们毫不客气地暴露自己残缺的、凹陷的、裸露的躯体,破坏了自己在人们心中原本的印象,无论如何要将自身的死亡传达出去。啊啊,我能感受得到,它们在死亡前一秒的痛楚、在折磨之中咽下最后一口的挣扎以及面对死亡降临时刻窒息的绝望!
那发生在它们身上的灾难,现在也是我的灾难了。
没有人可以在如此宏阔的惨状中保持冷静,努力依赖墙体的撑扶维持自己的站姿已经是极限……啊啊啊啊,啊啊,这个房间的空气,混杂着毒气,啊,不可以,我,我不要和这些尸体共处一室,逃走,我必须逃离这里,动起来,可恶啊,人长两条腿不就是为了抢先和逃命这两个理由吗?给我动起来啊!
“可恶,可恶可恶!!”
不像样地捶墙几下。好痛。好蠢。
被外界伤害了一遍不说,自己还粗暴地对待起自己,这样的人太笨了。
啊,啊啊是啊……啊啊啊,我就是又弱又笨的家伙啦!这样子好了吧?承认自己是一个情商低,不懂得大道理的渺小人类,这样子就算自暴自弃用头去撞墙泄愤也可以接受了吧?没意见了吧?哎,我啊,真受不了了……要怎么做才能在一堆腐烂生臭的尸体面前领悟出有效的应对措施?难道退缩不是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吗?啊,没错,我是吼叫了,我是脚软了,我是一步也不敢迈出去啦,因为我真的害怕好嘛,然而骂我胆小怕事还是我自己?对自己落井下石的好处究竟在哪里啦?
消沉。我混乱中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一害怕起来,连自己真正的样子都不认识了。
我想,这都是它们的错。它们?是啊,是它们啊!那群黝黑的成群结伴而死的生物,它们是这个地球上少有的比人类还恶心的生物!我人生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惊吓都是被它们给逼出来的!
“这种情况,难道是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般的光景就在眼下。没错,这是我对现场最真实的感受。
灾难发生的前兆总会联系到那些暴走的动物,而灾难过后它们大部分惨变死物。这个过程倒是挺符合我家客厅一夜间经过后的模样。
至此,我想说的是——
在寝室的时候看到那些我就猜到大半的——
那些黑色的家伙,可是动物的尸骸啊!
无脊椎动物的尸骸!
多足动物的尸骸!
昆虫的尸骸!
蟑螂的尸骸!
足肢僵硬、触须静止、体浆渗出的蟑螂尸骸!
数目以千计的蟑螂尸骸!
“我这么多年来,最恶心的一天……”
一万次的呕吐似乎也不足以缓解这事实对我的精神打击。
区区蟑螂,是啊,这是区区蟑螂而已,只是打开橱柜搜搜床底就能找到一窝的日常生活小邻居,但就是这种人类眼皮底下小心谨慎过生活的生物,现在正以复数个的死作为武器占领了客厅,告诉我什么是这个世界上生存了最久的力量!这些不起眼的家伙有勇有谋有手段,让我自觉自己有多么小看了它们。如今,我遭到了报应?
报应?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什么是报应?不过就是平时见到一只踩一只,这点任谁都会做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遭报应?既然要死就死去别人家里,只欺负我一个人算什么意思?苦难可是给安逸的人准备的诶,那么把你们种群自杀的痛苦分享給那些生活中阳光十倍的人不是更好嘛!!!!
“呼,我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扫地?不花上个把小时我可没自信清理干净这一屋子的蟑螂尸体。
那么先去搞清楚状况?放过我吧,检查尸体什么的交给动物保护协会什么的不是更好?
好吧,先放着直接去上学?可这么一来不就等于是在逃避了吗?
嗯——这不是很棒么?
好的,就这么决定了。什么都不管啦。
“首先……刷牙?”
嗯,保持身体洁净口气清新还是挺重要的呢。为了表明自己和屋子里的污秽势不两立的决心,我得这么做。
好啦,理由也找到了。得动身啦——
脚有点不听使唤?不过还好,在可接受范围内,就算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只要顺利达到目的地就是我的胜利了。
“哈——哈——”
对着大腿猛打了两下,当是给自己鼓下劲。努力虽没什么作用,但是现在除了这个我是什么也做不到了呢。这回,真的要走啦!
“嘿——”
顺着较为干净的墙壁边缘,活像个窃贼的我蹑手蹑脚缓慢走动,强忍着不去关注那些集中了死亡的地方,把目光留给了脚下和前方。不敢相信啊,我做到了心无杂念,全心全意服务于避开地上陷阱前往洗手间。可以的,我做得到,我可以成功的。再见了,卑微的生物们,看我马上就离开你们的诅咒。之后再找人收拾你们就是了。
“到了,我到了!”
呼吸艰难和胸口沉闷的难关一一被跨越,我摸到了洗手间的门把手。第一道坎如此简单,后面的更不用谈啦,反正就是一鼓作气走出去就是了。
“好咧,看我半分钟搞定你!”
啊。
啊啊啊。
不好的感觉。
哎哎,就一句话,我忽然意识到了关于自身不好的念头。
既然想要在完成起码的刷牙洗脸后再逃离蟑螂的尸体惨案,那么我应当是个注重自己形象的臭美小子吧?我承认,毕竟在意门面好脸皮的人处处皆是,没有理由放过我一个,我才没那么不落俗套呢。
然而,我所做的事情却暴露了我只是假扮这个注重形象的德性。
要坚持就坚持到底,半分钟是什么意思?我所注重的个人形象是这么随便的东西?可以这么敷衍了事的话,那一开始什么理由都不用拿出来,胡乱地整理一下自己就可以走了吧?反正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我有没有认真地洗漱过?是嘛,我知道了,我是连自己都想欺骗呢,为了不对自己失望,只能敷衍一下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自豪道“起码我维护了自己生活的底线”。啊,到头来我还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在洗手间多呆一会儿也害怕。这让我如何不对自己失望啦!
哎,我这种人,好没用。
“哎……”
这种时候还能抓到机会对自己厌恶一番,我也算是个人才了呢。
那么,就来帮帮这个实际上毫无长处的人才整理下仪容仪表吧。
“哈哈,就说嘛,半分钟根本就做不到……”
找牙膏也是费劲,没有改变过的位置,我的手指愣是在道具架前晃了几晃,最后还是靠着眼力而不是习惯了的手感找到了牙膏。看来,恐惧心理破坏的不仅是心力,还有记忆力。
哈哈,没错啦,我的精神状态真的没有很稳定,恍恍惚惚的。事实上,我现实连看东西也是力不从心的,不然的话,我怎么会变成那样呢?
“啊啊————————————————————————————————————————”
——像这样子尖锐地喊叫出来。
受到惊吓的我扔掉了手中的杯子。
杯子被抛向半空,失去惯性停顿回落之时,里头的东西抖落了出来。
不是昨夜残留在里头的水滴,而是一杯子的——
蟑螂……
我的手,它在发抖,它在掌心不停地飙汗,它述说它的恐惧。而那股恐惧侵染了全身心,叫我大肆后退,耗掉了本已严重不足的体力。
“啊……啊啊……哈哈啊啊,一杯子的,蟑螂?”
谁能解我困惑?蟑螂是喜欢往杯子里钻抱团取暖的生物?
啊,当然,不是呢。这大概,是人干的好事。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用手……一只一只抓起来……然后,放到我的杯子里?啊,就是戴着手套隔空捏着的昆虫触感还是很要命……这不可能做得到。哪个人能这般胆大心细?我的身边有这样的人?害怕虫子的天性注定就是人类的弱点啦,哪一天世界毁灭了那也是虫子做的孽!这么恐怖的东西,勇者才敢触碰啊!
哎,然而这到底是经过人手才会发生事情。
我无疑是被人玩弄了啦。
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搞清了事实真想对现状的改变毫无意义,还有,多亏洒了一洗脸池的蟑螂,现在我要和刷牙说拜拜了。洗脸?我想拧开水龙头的一瞬间会掉出来好几只蟑螂呢——这样的现在看来已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真有心吓唬我这点程度是必须的吧?事实上,不也为我做到了收集起数目惊人蟑螂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吗?
人类的可怕之处,就在于他可以和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东西联起手来!
哎哎,我的心啊,请你可以等我离开这要死的地方再衰弱吗?现在还不是时候啊,请再给我一点努力的时间。
“咚——”
我有失冷静地、粗暴地推开洗手间的门。
这不是个好信号。
没错啊。如同事后对自己的评价那般,就是失去了冷静我才败给了幕后黑手。
而那个人已经在客厅就位,其身影已等候多时。
好厉害啊,那个人,在我眼皮底下自由出入。
早上好啊,师师——你个幕后大师。
“早上好啊,阿吾。”
“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也就你了……”
“那么,准备好了吗?”
忽然出现的她,说着难以理解的话。
准备?什么意思呢?准备接受我的斥责?准备下跪给我谢罪……呀,看起来也不像是那么回事呢。
背靠窗台站立的师师,沐浴从窗外射进来的大束光芒,举手间在地上投下晃动的黑影,看上去有点美得梦幻。是啊,很美啊,可是为什么,你要将手伸向地面?那里,只有污秽啊?
喂,不,不要啊,那里只有尸体,不是你应该触碰的,要被玷污了诶,住手啊!!!
——她捡起了一只。
啊,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你的脸上没有半点厌恶,为什么你还对我微微笑,为什么你把那东西拿到了嘴角边,为什么,你要咬下去,为什么……遗留嘴边的白浆你用舌头去收拾却显得很满足……
本想着阻止她,犹豫着说不话来而浪费的时间里,她做完了一个惊悚的表演。
啊,我说着玩的自己会晕倒的笑话,现在,成真了……
让我忘了刚才的场面吧。
合上眼睛的一刻依旧是她享受般的神色,听见的最后的声音里则有这么一句——很美味哦。
最后我倒在地上,沉重地撞了下。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看到的是客厅的天花板,以及少女的面容。
意识到享受着少女膝枕的我也没有害羞的余裕,光是凝视她为我醒来而欢喜的可爱面容,就已夺走我大半的思虑。多么惹人怜爱的她,多么舒服的膝枕,这温柔乡却是可惜了呢。如果少女没有做那异样的事情的话。
“这一次,你玩得开心吗?”
“说实话,不开心,而且有点后悔。”
“因为我晕过去了?”
“这个也有,但不是重点。”
“那是因为我撞到了头?”
我清晰地感知着来自后脑勺的刺痛。
“也不是。”
“喂,你这样子一脸难过反倒让我不知该不该生气了诶?”
“那么,阿吾你会对我生气吗?”
“看情况吧,只是每一次想要生气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沉下心转而去佩服你们的动手能力。”
“那是自然,不然我们做的事情不就是单纯的欺负人嘛。”
“那么你到底在后悔些什么啦?”
“很简单哦。我没想到只是做了膝枕就看到了阿吾卸下心防的样子,太讽刺了。所以我有点后悔以为搞大场面就能和阿吾摩擦火花的想法。”
啊,怪不好意思的。
原来这女孩子也会脸红于自白?哎呀,这犯规了啦。我对脸红也是没有抗性的说。更何况现在正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颊,对面的热气似乎都传过来了。
“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呢,阿吾没做错什么呀?”
“啊啊,总之对不起啦,我要起来啦。”
“不许!给我继续保持这个样子。”
“可是,让你这么做……”
“这是我自己的意愿,阿吾的意见我才不听呢。”
好固执,果然是我认识的师师。但是,我可没办法在清醒过来的状态下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去做奇怪的反应啊。透过头发的阻隔传递来的她裙子的质感、还有她那差一点就抚到我脸上的发丝,光是这样,就让我从耳根红到脸颊了。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可是不会道歉的哦,我可不是主动碰女孩的身体的哦,谁也不能责怪我哦!
哎~~让我感觉舒服更有她肌肤透出来的气味,弄得快我不能自然言语了。
“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都被你清理干净了吗?”
我想起了一地的蟑螂,然而没看见它们的身影。
“应该说是回收哦。”
“回收?”
“真正的蟑螂很恶心的好不好,身为女孩子的我怎么可能去碰啦。”
“这,也就是说?”
“师师我啊,可是远近闻名的手工小能手呢,区区蟑螂巧克力,手工制作不是问题啦!知道我厉害了吧?哈哈!”
啊,啊哈哈。
又能吃又能拿来恶作剧,你确实厉害。
远方的母亲大人啊,这就是你把我托付给的女孩子呢。
您觉得如何呢?
还有啊,您真的有安好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