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声吵闹,十分喧闹,但就我所知,有些人就喜欢看人吵吵闹闹,看他人生活中的精彩与苦难,纵使“有些人”知道自己所看见的不过是一些被搬上荧幕的、虚假的东西,“那些人”也乐于在虚假当中享受快乐、自我陶醉,似乎对快感的所求并不需要真实感做佐料。

我很感慨啊,师师她看个电视至于那么开心,笑出来的声音把楼上的我震撼了个身心不适……

我国如今的社会状态下,会对着电视大笑的傻孩子们已经越来越少了才是,嗯,应该是这样,不过或许乡下网络信息不发达所以有像师师这样保留了比较好的电视文化?不知道这想法对否,我那城里的老家……这边的房子看上去反而像个老家呢,反正在那边的电视距离上一次开机都记不清是多少周之前的事情了,更别说打开它后还能找到一档对心的节目来娱乐一番。

“真让人头疼,我在这里忙,她倒在整个房间传染自己的欢乐,对我的嘲讽么?”

 

嗯……应该打开哪个好呢?

有两个让我苦恼的家伙,它们是师师房间摆地上正中央的两只醒目的行李箱,这极其不天然的存放位置仿佛诉说这就是为来者而准备的。

我的手机就放在两箱子中的一个里面——师师宛如戏言撒下了这句话,如今在楼下看她的娱乐电视节目、释放大笑声中。本来这个时间点的我,一般要么窝在穿上看营养值低的小说,要么做在自我提升方面价值低廉的学生作业,但是在发生了师师用我的手机接了一通来自妹妹的电话之后这些都要延迟了。尤其是在亲而听见她几乎是在吵架一般的通话之后,要是能放着不管的话我可得自封为冷漠大师了呢。

虽然没有浪费犹豫的时间就打开师师房门的我看起来像是很镇静,事实上那只是脑袋中保留着的“这也是母亲大人的房间没必要退缩”这个意识帮了些忙而已,没有好理由我可不会做这样有违绅士道德的事情。

面前摆着的两只行李箱都是十分老旧的款式,没有提杠,没有轮子,只有顶部的手托一个,整体由前后两瓣组合成,结合处是大量的铁锈,或者说,铁制的部分都是铁锈,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被它们的行头注入强烈的印象,这个,好像是只有在爷爷奶奶辈的老照片中才出现过的手提箱吧?少说也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了吧?

为了表达对历史的尊重,我小心翼翼地提起一个箱子,同时把害怕一用力就把它拆了的谨慎也提到了心头。

“看起来都一样啊。”

因为锈化的部分几乎是全体,而且两者款式颜色均相同,没能找到不同的地方,只有直接打开确认了呢。

“既然一样,就随便开一个吧……”

下定决心,不以这是女孩子的私物就止步不前,而且就算再怎么低声下气央求师师把手机还给我她也只会更兴奋要我自力更生找出来。我知道的,她最喜欢的就是看着别人苦恼的样子,所以自己没有选择余地。

这个就叫做绝望吧?

“啪!”

很高兴这年纪比我大数轮的老骨头没有轻易就散架,还能正常地打开。打开锁的声音清脆得不能再悦耳了,我手中把弄的可是跨越过数十年的时间结晶呢。

“呼……让我酝酿一下……”

好歹这是名为偷窥的罪行,这里的话我不能无底线到直接就打开,和开门不一样,掀开箱子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呢……等下,这里有很严重的问题,被这个古董感动太深我都失神了……为什么,,为什么师师这等年轻人会使用收藏价值高于使用价值的行李箱来装盛行李呢?这不合适啊?也不是要责骂她浪费,只是,不至于额外使用存在感这么强烈的道具吧?这真的只是拿来装生活用品的?

“看来,我要发现的不会只是我的手机而已呢。”

这么想就对了。

心情有些小紧张起来。不知道师师究竟要为我展示什么,这个人,做什么都不说,就喜欢通过一些不能理解的行动来代诉事实。

“哇唔……”

不过,果然还是老古董呢,把合起来的上半盖打开的时候就像推开一扇门,吱呀的叫声鸣了个刺耳呢。

“这、还真是比想象中还过分啊……”

发现了很多东西,唯独就是没有师师穿在身贴在肌肤上的物料。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却是不少,一眼望去皆是奇形怪状的物品。

发现一只透明的塑料罐,很恶心的塑料罐子。里头放着今早给我留下阴影的小零食,我拿起来只睹一眼就塞了回去……唔,好想就这么直接把箱子给合掉了。这感觉不对头。

“为什么会有巧克力啊,还是早上那些生物武器级别的蟑螂巧克力,整个箱子都被污染了不是嘛?”

师师用来消磨我一个清晨的蟑螂巧克力被收集了满满一罐子,收藏在行李箱里头!生理上已经克服了发抖症状的我在突然的遭遇下还是败下阵来,以一记大幅度的身体后倾,重重地坐到了地板上。

没有必要这么惊讶啊我……

事实上我真的没有必要继续活在那个阴影中。说是蟑螂巧克力,形状复杂的蟑螂腿基本没有做出来,至于触须更是直接舍弃掉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完整的蟑螂,魄力不够啦!今早只是太过于慌张才没有发现这些漏洞,这些真的就只是单纯的零食啦!况且,真正的蟑螂拿去炒也是能成为食物的呢,真正的恐怖没有出现在这我就该谢天谢地啦!巧克力什么的要可爱得多啦。

“好吧……心理战还是得花点时间的是不嘛。”

小小耽搁了一下,重新执起自己的使命。

“蟑螂罐子一个……哇,这分量真不少诶。”

把巧克力放进去是当零食用的?虽然恶心,但是用途也只有这个了吧?难道是拿去当吓人的道具?

唔,接下来是……

啊,全新的水果刀一把。呜哇,为什么行李箱要放刀具啦!而且新得就像是刚买的啊,究竟是基于何种理由才有必要把道具带到我的家里啊,一般家庭都会配备的东西不用你特别添加吧?除了削水果皮还有其他使用手段不成?像是和蟑螂巧克力之类拿来恫吓我?可这个是真家伙,弄不好会出事的吧?

不不不不,这个太危险了,不可能是恶作剧道具……喔喔,这边还放着一把电击棒呢,攻击力上升一个层次了啊,仔细一看这个和早间红娘持有的那个是同一个款啊,你们是人手一把的吗?武装到这个地步最好是有适用的敌人存在啦!

……嗯嗯,有没有倒不是我说了算,怎么讲我也不熟这个地方,搞不好还真是那样,这里犯罪率很高?但是这——里的一圈麻绳又是怎么回事啦?我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一个能把这些道具统和起来运用的场景了诶……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一定拷问啊,是拷问啊!要是师师狡辩水果刀和电击棒是拿来防身用、麻绳拔河用我还没有证据反驳——可是,这几罐存在感明显不一样的写有“C4H10O”的液态物总该不是拿来做化学实验的吧?接下来就差手电筒和一个空荡房间就能实现我的妄想了啊……哇哇哇,还真有啊!!

和电击棒长得差不多又长又粗又黑的家伙我差点没认出来,这家伙平凡的脸孔本应该是我最先认出来的才是啊。

“叭嗒,叭嗒叭嗒。”

拿出手电筒,在上面耍了几下,在开着灯的房间里,依然射出了可见的光芒一道,将前方我脑海中的影子照了个一清二楚,在那个想象中——空荡的房间,我被捆成海参,视野被毛巾剥夺,呻吟当中我不断流失着体力,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接近奔溃边缘。一旁坐观的少女有三人,她们从我的挣扎中获取着愉悦,我动摇一下她们嘲笑一声,我怒吼一声她们便拍手称快一下,她们,都是我认识的人,名字分别是……

不能说,不能说出来!!

唔咕,唔唔,猛地晃了晃脑袋,我勉强将幻想停在了即将影响到现实世界人际关系的关键时刻……这戏剧性满分呢。

“这,很正常啦,看到危险的物品不慌张才是奇怪的呢,嗯,就这样吧。”

稍微安慰下自己,恢复了正常的我继续对行李箱的发掘工作。最好不要再出现我不想看到的东西啦……啊,这个就挺不错的啦。不过,一本相册?

和收纳的其他物品性质明显不同的相册,在一阵惊恐中给了我安心的感觉。

捧起它的瞬间,我通过触觉感受了其非同一般的价值。虽说只是手指头没有摸到一丝灰尘这种程度而已,但是这么猜测应该没问题。能让生性懒惰的人付出劳动清理灰尘,可以说这已经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了。再者,相册本身就是为了人们为了收藏回忆这个伟大的愿望而存在的汇集道具,没有不受到主人呵护的可能,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价值了呢。

“啊啊啊,好想打开来看啊……”

偷看相册已经是脱离原定目的的多余行为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控制不住双手去打开了它,人类的好奇心真是可悲,明明那里不过是记录了别人的过去的模样,和自己现实中每时每刻看到的风景人物不过是多了些时间差,感情上就变得不一样了。对我来说,看下去也只会让不喜欢拍照、至今连手机里面都没几张照片的自己更深刻地感到与他人的隔阂而已啊。

“不喜欢镜头的人却想要看别人面对镜头的样子,我的性格是有多扭曲啦。”

翻开来,首页。大抵是和现在差不多大的师师在没见过的背景下拍的照片,啊,这个就正常许多了呢,也是啦,不过是一本相册,能有什么惊喜啦。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师师小时候的照片呢,小时候的她应该没有现在那么腹黑,会可爱些吧?毕竟腹黑不可能是从小就练成的吧?

“该不会,这家伙其实也不喜欢拍照?”

照片上的人确实挺好看的,就是哪一张都没有出现笑容?

为何,拍照的人会允许她把笑容藏起?

第二三页,明显的变化开始出现。从照片上愈显稚气的脸庞可以看出,里面的人物年龄开始变小了,这里大概是小学生四年级往上年纪的师师吧?还有,发生变化的不只是师师的身型大小,表情也是一大特色,她,变得更加阴沉了?而且是有梯度的情感渐变呢,看到右下角的时候她已经明显连镜头都不正视了,只留侧颜给我看。

为什么师师的过去会拍这种阴气沉沉的照片?看了也不会开心的东西她还一张一张地收集了起来?有什么她即使强迫自己收集起没水准的照片也不愿忘记过往吗?

可如果是要记住曾经的伤痛之类回忆的话,也不该是通过相册这种方式啊?在存放美好回忆的地方放入痛楚,纯属自虐行为。不过,伤痛啊,她那样子内心强大的家伙会有人能给她留下伤痛?故意放这些给我看,她是想对我诉说些什么啦,光是看的话我可很难不出更多了啊?

第四五页,依然是师师各种愁容惨淡,看得我心情也是各种消沉,这根本不是欣赏相册应该得到的回报啊!相册里存放的照片本应是使人心情愉快,感慨时光飞逝的高价值藏物,现在我翻页的欲望反常地快消失不再了啦。

第六七页,中断了。师师的个人SHOW过快地落下了帷幕,这本相册不完整。看到这,我有个额外的困惑,虽然多是师师从前的照片,但都集中在了一个年龄段?如果说是真的有发生过令她丢失笑颜的过往事件,那一定那个时候发生的吧?通过相册放出来的潜台词是这个没错了吧?

“嗯?”

不经意再翻了两页,还有,空白之后还有其他的存货。

不想让我看到就别把相册放进来嘛,还是,当彩蛋用?

“这里的人……我?”

照片上的人不再是师师,而是我?

没看错,我还不至于连自己都认不出来,而且还是几年前的我,同样是小了好几岁的模样?怎么会,镜子都不多照的我哪里来的这些平面上的记录啦?不过,看着像是偷偷拍摄的画面角度,倒是可以理解一二了呢。这样子我的不知情就合理了。

“可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对啊,啊啊,这下子又要混乱一阵子了。”

除了妹妹的手机、母亲大人的相机,我就没怎么在其他地方如此大阵仗地观赏过自己。

“这里的背景……”

连续往后面再翻数页,我莫名地害怕起来。

“不对劲……”

要不是总是独自一人养起来的喃喃自语的习惯,我都以为自己被吓得说不话来了。

“不行,得做一下对比。”

从前几页拿出一些师师的照片和我自己的做了一下对比,我确认了一个意外的事实。

竟然是同样的,好多照片都是在同一个地点拍摄的,而且越看越熟悉,再考虑到最近的呆过的地方,我马上联想到了自己的学校。照片里头黑板和地板的间距,地板上板砖的纹路,窗户的形状,无不在阐述师师和我的照片拍摄地点是同一间教室的事实!唯一违和的地方,在于照片的颜色,师师的彩色和我的黑白形成强烈对比。为什么我的是黑白照啦,这个倒是和古董行李箱挺匹配的说。总之,不明白。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个人照片竟混杂在师师的个人相册中,要是这也是恶作剧的话,她的本事可真没法解释了,难道是母亲大人搞的鬼?可能吧,也只有她那里可以搞出自己儿子都不知道的个人资料了呢。

哎,为人母亲的真是可怕的生物,到今天我对她的敬畏又深刻了一番……拜托,母亲大人,这一定要是你搞的鬼啊!

“啊,不看了,再纠结下去就是无底洞了,谁知道师师还能拿出什么神奇的道具来动摇我的内心呢。”

后背和额角的冷汗开玩笑般地渗出,浪费了我刚换的一身衣服,这才穿了几分钟啊……

“啪。”

原物放回,将行李箱合上。作为结论,我从心情上后悔自己打开了它。纵使又收获了些关于师师的新的认识。

“手机不在这边啊。”

可惜我的罪恶行径还不能停止,为了取回手机,还得着手打开另一个行李箱。

“希望这一次是些正经的东西吧。”

刚才只是手气不好,既然说了是搬家,那这一边的行李箱肯定是放着正常的日常用品啦。

打开后发现,这回,真的就只是一些衣物呢。

所以说,特地用这种老爷箱放现代产物是有什么特别意义啦?师师的家人能允许自家女儿做这种事情也是够古怪的,就不怕把自己家的“历史”给破坏了?

这一只行李箱两瓣的结合处松动非常,我不禁可怜起这老家伙,一把年纪还被拿去负重。

“手机……看不到呢……”

关键的手机没有在堆积衣物的上曾出现,出于合理的思考,我认为也是很合理,师师想捉弄我的话,那就得放得隐藏些呢。

“没办法了,伸进去掏吧……啊,心里好抗拒……”

等下!

这个是,哇哇哇哇!!

啊,啊啊,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了!

要说我擅自拿女孩子衣物的行为是变态的话,那师师本人也是促成这个变态发展的元凶之一,而此刻这个状况变得更加下限、不堪入目了!

——这里有一件成人内衣啊!!

14,年龄仅仅达到这个数字的中学女学生的老旧行李箱里出土了一件半透明的白色半身吊带内衣!摸在手里,我的评价是,好糟糕,好危险诶!这肩带,这胸口处的深V字,这美妙绝伦的触感,捏着两端的手指头如同没有阻隔地触碰彼此,啊啊啊啊啊啊,我怎么不知不觉就拿到手中了啦??这不是向着变态更近一步了吗?快放下啦,眼睛不要再看它啦,唔唔,距离不能再接近啦,鼻子也是,不要急促喷气好吗??控制住,要是把脸贴上去就万事休矣啦————咕啊————

 

“嗯啊…疼疼疼……”

 

好疼,情急之下我狠狠锤了自己大腿数下,直接把欲望捶弱了些。代价如言语表达出来的那般,疼。

呼啊……结果还是有一只手拿着不放。嗯嗯,把这只手也放下,就当没事发生好了,我的形象可不是拿来损給自己看的呢。

“啊啊——”

混蛋,可恶,去死吧!

对不起了,这位性感的内衣朋友。

我粗鲁地把她揉成了不能看出原型的一团,往衣服堆里塞,塞到看不见的深处去了。

不是有意的啦,但是不这么做,该如何使心中的男人之魂彻底安分下来我毫无头绪,结果就只能从源头的内衣下手了。再说,我都已经摸了个遍,该是满足了啦我个混球。

“对不起,对双方都好的做法就是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你应该让你的主人换个地方放的,那边的壁橱就挺不错的,我会向她建议的,现在就先委屈一下离开我的视线吧。”

哎,要回我的手机真是多灾多难。就是没有活人的阻碍我还能搞得这么狼狈,只能说师师在制造陷阱方面也是个高手了呢。

……

“嗯,往这边找找吧。”

很幸运,在体积上还能有些存在感的手机在我粗糙的探索下找到了。

能不必在少女的衣海中持续幸福地遨游……不对,才不幸福咧!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在这里得到幸福啦,师师那么可恶,别小瞧了幸福在我心目中的模样啦。如果要我让我堕落的话,怎么说也得拿刚穿过的衣服那种……哇哇哇,我在说什么啦!

“再见!不见!”

——唰地把两个箱子推到角落去了。

不能允许它们轻易地回到我的视线中,作为让我失态出丑的惩罚,到床底吃尘去吧!

好了,手机到手,回房吧,这里没有什么好呆的了……

大概没有了呢……

或许,还有一些……

不对,有些什么……

不知怎么得,心中有股违和感拖住了我的脚步阻止了我的离开,房间里面,有些特别的地方在向我输送着某种信号,那个信号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引发了焦虑和慌张的暴走。似乎不把它找出来。我依旧不能从这个灾难中脱身?

“嗯啊……”

不就是被母亲大人扫荡一空的房间嘛,在装修完整的前几天里我也是天天到访,哪里放着什么我都清清楚楚,更别说如今的房间被清空,单单是我的肉体也能算进占据空间的大型物件了呢。这个状况我还能找到什么奇特的东西不成?

“嗯嗯,床头柜、壁橱里面空空如也,墙上的海报,啊,母亲大人不追星呢,窗帘连地面都够不着的短,玩捉迷藏也派不上用场,这样子下来也就只剩师师的行李箱和没有铺床单的床铺一张了呀?”

啊,这个学生报数一样的做法还是有些用的嘛,我好像知道违和感的出处了,它不是很特别,不如说,根本就一无所有啊,就是那个啦,母亲大人走后家里只剩一张床单了呢,而且是我用的那张,然后,师师的行李,除了衣物和那些规格外的道具,完全就没有其他可以取代原家具的备用品啊——总而言之我想说的是,这样子的房间,是不能住人的吧?

喂,师师,你,今晚是想睡沙发吗?一定是那样吧?你可是一个和昭君媲美的猛女子呢?

但是,让女孩子睡客厅……可能睡裸床还要舒服些?被子的事情倒不用紧张,夏天的好处就是摊开自己的身体睡觉呢。

不了,还是去沟通下吧,顶着监护人这一头衔的人,家庭地位应该是比我高的吧?我才是那个在家务事中决定被怎么处理的人啊,更重要的是,不能忽视携带的那些危险道具的师师啊。

于是,明白到事态紧张的我急忙赶往楼下。

啪嗒啪嗒。

心急之下,脚步声也藏不住。但是在师师不怕吵到邻居的外音响攻势下,脚步声被覆盖去,本来就沉浸在电视节目中的师师不可能注意到我。

啊,何止是沉浸电视不能自拔,楼梯半途中的我看到的竟是哭哭啼啼的她。

诶诶?不久前她还在灿烂大笑的不是么?

“这可真是,人是善变动物的特色在这家伙身上彻底凸显了出来呢。前人的智慧是有理有据的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

再靠近些,听到的与其说是哭泣,不如说更接近呻吟,可能是哭干了泪水才变得这幅悲伤挥之不去只能靠发声来表立场的惨状?是什么样的电视剧有这股魔力啦?我能看到的只是电视上有人倒在地上呢,死了吗?哎,醒醒吧少女,死人要么是用来赚取观众眼泪提高收视率的手段,要么是导演心血来潮的为所欲为,你只要心领神会那些创作背景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啦。防止你这样的少女在虚幻的世界里陷得太深可是很令大人们头疼的问题呢。

而我头疼的地方是电视屏幕上的画面,因为它的镜头,好像是静止的诶?

“哎哎,不带这么玩的吧,逗我玩么?”

电视画面确实是静止的,一旁的蓝光机也开着,,状况一目了然。

师师你竟然通过暂停来持续品味这个把自己弄哭的画面?

唔……不是可以随便接近的气氛啊现在。

“师师?”

但是,我才不要理会她的感受呢!

“哦,阿吾啊,干站着干嘛,过来,坐我旁边。”

然而我还是小看了师师这个人。

她拍打着沙发上自己边上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下,脸上一扫阴霾,笑容瞬间绽放?

怎么做到的?

“啊嗯,师师啊,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

“就是那个啦,其实我在一旁看你看了好一会儿的说……”

“呀,讨厌,盯着我看就这么让阿吾你兴奋吗?来吧,坐过来,我让你在更赞的距离下看个尽兴,我很兴奋呢!”

“所以,你这么情绪高涨让我觉得你是不是哪里坏掉了啦。”

“阿吾,‘坏嗲了’这中措辞各种意义上对女孩子来说都很不友好的诶?”

“可是,能从哭泣状态一下子恢复正常的你看上去就是哪里坏出毛病了啊?”

你可是花了三秒钟不到就笑出来了诶?普天之下最强的营业员也要对你甘拜下风好吗?

“阿吾,你说谁在哭啦?”

“除了你还还能有其他人?”

“我才没哭呢。”

“那这一筐的纸巾是谁用掉的?”

走过去从地上拿起来的垃圾筐很轻盈,但是内含物却快爆出来了,这里差不多是一整包200抽的卫生纸了诶?败家啊这是!

“噗噗,大人们又看不见,放轻松奢侈一点嘛阿吾。”

“这个事情往后我再教训你!”

“什么嘛,我可是监护人诶,怎么你一副比我还了不起的样子啦!”

“当监护人哭一次就要消耗一包纸巾,这个家里谁更可靠不就显而易见了吗?”

“所以说人家真的没哭啦!”

哇,“人家”这词都跑出来了。

“那你说说,是不是我的耳朵听错了这几天一直在折磨我的声音?”

“谁敢折磨阿吾,我第一个和她过不去。”

不就是你吗?

“那你到底是做什么啦?”

“我只是在借煽情画面磨练演技而已啊。”

“啊啊???”

所以电视画面才是暂停的??

“我说你难道还是校话剧社的成员?”

“哈哈,阿吾你又笨蛋了,我们学校哪里的人力资源办话剧社啦,这是为了让我的恶作剧增加诚意而做的平时练习哦。”

恶作剧辛苦啦!我是不是要这么说啦?

“——咕,到底还是为了折磨我啊!”

竟然要专注到平时练习,你们是把恶作剧当事业来看待的啊?

“师师,你的生活过得不像是普通初中呢。”

“阿吾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啦?”

“在头一天上学前你在我心中还是一堆马赛克的时候。”

“唔,那岂不就是一开始就没给你留下普通印象了吗?”

是的呢,抱歉我开了个玩笑。

“你有这个自觉,作为‘被监护人’的我很满意呢。”

“哈哈,那就来吧,坐我旁边,和我肌肤相亲的话,阿吾你的眼睛和鼻子会更加满意的呢。”

尽管师师再三邀请,决定了尽量不和她过度牵扯的我不打算就这么服从她,本应该独自一人的时间我可不想继续浪费在这里,能站着说话到这里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尊敬了呢。

“我才不是为了瞄你的身体嗅你的气味才和你说话的啦。”

“哇诶,阿吾你已经可以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一些好羞耻的话了呢,这个是进步吧?我们对你的影响还是有见效的呢。”

把我变得能对女性性骚扰是在哪里有进步了啦,本人只是纯粹地诉苦的说。

“我的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虽说我的意见不会被你参考这是一个事实,我也不会强作抗议,但现在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请务必回答。”

“你不过来,我就不帮你。”

果然来这招了,师师的喜好之一就是胁迫我。

“你还不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啊,那个可是为了你好的说,听完再决定要不要对我提要求好吗?”

“阿吾,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人就是喜欢通过伤害自己的身体来威胁别人、甚至是关心自己的、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我也是这群人的一份子呢,阿吾不过来我就不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才不管我自己好不好呢。”

啊啊,确实很多人都是那样呢,像“你不给我买这买那我就去死啦”“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去死啦”“你们不改变政策我们绝食自焚啦!”“你不爱我我就自残让你关心我啦”这样的事情每天侵扰着耳根呢。但是这些事例大都是没有好结局的诶?如果不让步的话,师师你是要和我互相伤害吗?

“好吧,你总是能赢,这一回也是你的胜利啦。”

再一次,和师师的博弈中从头到尾就落下风,结果苦尝失败。

我选择走向她给我指定的座位。

“嗯嗯嗯,哈哈哈!”

不要发出奇怪的笑声啦,我可没有承诺其他事情哦,不至于这么高兴吧。

“现在,可以听下我的问题了吗?”

师师改跪坐在沙发上,横过上半身,就为了方便看着我这边。一起坐好些看看电视聊聊天就不行么,这样子你是喜欢了开心了我可是更加不自在了诶?哇,她炽热的眼神能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了呢,不要那这样了啦……

“嗯嗯,问题呢,问吧,到三围为止都可以告诉你哦,虽然接下来还要成长的说。不过阿吾你也得给我点小回报才行哦,呵呵呵。”

“抱歉,到你的三围为止的绝大多数私人数据我都不怎么感兴趣。”

“切,太无趣了,亏阿吾你还是个男的。”

“就因为我还是个男的,才会接受你的无理要求,而且就为了问一个其实是为了你好的问题。”

“为我好呢……事实上只要能和阿吾说说话,一起玩耍,一起住一间屋檐下,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好了不是吗?”

这孩子满足的方式好简单!

“那,睡觉的问题呢?”

“睡觉?”

“你该不会去睡那间床单都没有准备好的裸房吧?”

“裸……房?阿吾你的造词功夫不错呢。”

“别插科打诨啦,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到了这个节骨眼还轻松自在的样子,难道师师的的心中早有解决方案了?

“话说阿吾,这个根本就不算是问题吧?”

“这就是我的问题啦,你不见我很苦恼吗?苦恼得要听你指挥啦!”

“不不,我的意思是啊,当解决方案一开始就能定夺下,问题本身就没有成为问题的素质了吧?”

难道真的有方案?

“干嘛啊你……”

师师的手忽然抓上了我的太阳穴,强行叫我扭转过去和她目光相视。啊,上一次被其他人温暖的双手抚摸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呢,记忆中就是母亲大人没几次这么温柔地对待过自己的儿子。所以,这个温柔的触碰是有魔力的啊,我不禁心生怀念,怀念起那些现在还想得起的温馨的过往时光。可惜在这么幸福的光景中混进了不少的难过,我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压抑到了会在如此寻常的男孩女孩互动中感动起来,啊哎,没感动一下子我就不敢看着师师的眼睛了,不能被她察觉到这边的动摇啊,把软弱暴露给别人是很耻辱的事情呢。

“阿吾,你真的很听话呢。”

“不都是被你调教的吗?”

“调教诶……阿吾你也会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没做得这么过分吧?”

“喂喂,大言不惭是个坏习惯呢。”

“我真没说大话啊,哼哼,我要撤销对阿吾的爱抚咯!”

“咔咔咔咔咔咔我怎么觉得你用力更猛了诶……”

师师用力按了下去,我的脸皮有些扭曲变化。但是我任玩弄不还手。

啊,我对女性的尊重行动不让女权组织表扬下可不行呢。而师师这边,我希望她不要误会成我们关系加深就行了。

“啊哈哈,看来我和阿吾的关系愈加要好了呢。”

“咕唔……”

心情沉痛。不为师师再次自说自话,只为能慢慢猜到师师下一步行动的自己,这可是“真”关系加深后的状况呢,我对自己的未来感到非常担忧。

“这样子一来,今晚睡一张床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了呢。”

“等一下师师,你这话有语病!!”

何止是语病,连师师呼出来的口气都带着病菌,我将冒着极大的危险染上她的病毒承受侵害。具体症状则表现为睡觉时间损失50%或者以上的床铺占有率。

“怎么会有语病呢,措辞完美,矛盾全无,而且正好解决了困扰阿吾的问题不是吗?”

“可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又衍生另一个问题的话,可就不能算数了呢。

“阿吾,你这样子小瞧短期利益可不行哦,那些嘴上嚷嚷着未来第一、可持续发展第一、长远利益第一的人大多是一些不管他人感受的恶心理想主义者,变成他们那样可不好呢。总之,先让我们从眼前着手,一起度过一个激烈的夜晚开始吧!”

睡觉这么平稳的生命活动是要怎么变得激烈起来啦?满脑子污秽的家伙!

哼,要不是烦在师师无论接上什么话题都能哗啦啦在唇腔上表现个不停的本事上,我就把话给撂出来了呢。

“别急,不如来听听我这里的方案吧,手,拿开了哦?”

“啊,好啊。”

征得师师的同意,我把她贴着我半张脸的双手拿走,为了能全力以赴进行接下来的交涉,还是趁机和温馨的享受分手为好。不,这是永别啦,永远不要对别人有期待才是最稳妥的活法呢。

那么,开始了。

“师师,今晚,你回家睡如何?”

“这里就是我的家。”

“回你的第一个家睡如何?”

“拒绝,已经收了贿赂的大人是不会允许我回去的。”

“那,回去拿你的床单过来凑合一下如何?”

“拒绝,我不想再跑来跑去的,而且两张床面积差距太大,凑合不了。”

“那,今晚,你睡沙发如何?”

“拒绝,作为一名绅士阿吾你应该反过来说才是吧?”

太好了,上钩了!

“那好,今晚我睡沙发,房间留给你,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的胜利!虽然失去了很多,但是成功阻止了最臭的故事展开!我的智斗终于赢了师师一回,哈哈哈!!!

“拒绝!”

然而,来自现实的挑战总不让我好过。胜利果实的滋味又要被夺走了。

“那个,这边已经是很‘绅士’了呢,你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啦,请不要瞧不起我的觉悟!”

“阿吾你说的对,但是作为监护人的我可不能允许这种事情,这个身份的责任感让我不得不拒绝阿吾的好意呢。呵呵~~”

千算万算漏了这里,理由虽勉强但是师师把大义拿出来了!

“监……监护人反正也是说说的,不要把母亲大人的话当真比较好呢……”

然而我是那个最不可能违抗母亲大人的人。

“阿吾你说什么呢,母亲大人千叮万嘱我接过为你操心的大旗,不要小看我的觉悟啊!!!”

被同样的借口反将一军了!这个人太棒了,我根本不是对手!

“对不起……”

“没关系的哦,今晚就让阿吾抱着我的腿睡吧,稍微开心一下吧!”

那何止是开心,一般人就直接兴奋起来了吧?这哪还睡得着,根本就是为第二天的失眠的黑眼圈做预热呢?

最终手段,趁半夜师师熟睡的时候……再逃到客厅睡觉吧。

眼下就以我口头上的失败结束这场注定结果的交涉吧。

“哎,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从你身上得到一发胜利呢?”

“局中人迷呢阿吾,其实你早就赢了千万人了哦,虽然仅限男性呢。”

“这种胜利……太空虚了啊!”

“哈哈,晚上可真让人期待呢。”

“啊,晚上可真让人凄待啊。”

 

 

“嘟……嘟……嘟……嘟……”

手机响四响,不算长的等待时长,但心中焦虑。

“嘟……嘟……嘟……嘟……”

到了第八声,依然没有回应,正常情况下打电话的人十有八九都将实行放弃,但我不行,我不能放弃。第一通电话打不成那第二通的成功率在短时间都将维持在极低水平,纵使有通过隔段时间持续攻击的手段来缩短达到成功所需要的时间,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情况不允许,所以,拜托了,现在就给我接通啊——

“嘟……嘟……喂?哥哥?”

终于,接通了。随便找个上帝来感谢下好了,耶稣大人啊,多谢了。

“小尔,听到你的声音,真是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这是我要说的话好吧?为什么要关机啦,被那个婊子挂断之后我可是每隔十分钟就回拨一遍诶,我还以为哥哥你被监禁起来了呢,有什么委屈的话千万不要埋在心底,现在、不管多久,我都会听哥哥说的哦!”

啊,真是个好孩子呢小尔,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最佳妹妹的国际奖项呢,有的话我可以拼了命帮你争取这个成就哦。

“谢谢,谢谢你啊,和小尔你说话都快成为我生命中最幸福的事情了。”

“能让哥哥觉得放松我也很开心啦,但是哥哥,你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有很高兴的样子呢?看来你受的委屈连我的声音也治愈不了啊。”

“没关系的啦,反正我也没期待被拯救……啊,不是啦,我不是说你的本事不够,只是,师师的残酷不是一通安慰就能应付了的啦。”

“哥哥,你直接用名字称呼那个婊子?”

“啊,这个嘛,嗯,这个是被逼的啦,我可不是一上来就用名字叫她的啦。”

“那,哥哥果然是被婊子做了过分事情了?因为你可是小学到初中都不用名字称呼人、被骂了近十年的装腔作势的哥哥啊!”

这孩子声音是很治愈啦,但是说话的内容总有点爱之深黑之切?把我的黑历史随便说毫不在乎呢。

“小尔……婊子这种词语,很少听你用脏话骂人诶?难道师师的威力能把手机另一头的你也影响到?”

“什么威力什么影响啦,哥哥你还是对我了解太少了。哼,我只是和她吵了一架后当即判断她是个BITCH而已啦。”

“我倒是听见了呢,你们之前的那通电话吵架真的印象深刻呢,不过你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啦?我以前也很少有看到你冲动的样子呢。”

好不容易将手机取回,然后在师师的同寝胁迫之后,我现如今椅靠在母亲大人……师师房间里靠门的墙面上偷偷打电话。慎微过头地用两只手捧着手机,蜷缩起身体,把注意力都放在和小尔的对话上,我生怕会在她哪里听漏每一个会对我产生影响的重要消息。她可是我连接家里的唯一通道了啊。

“我,被宣示主权了呀!”

“……呃,主权?”

领土争议?家被入侵了倒是铮铮事实,可是,师师有必要用这个向小尔炫耀?

“没错,就是主权!她说从今往后哥哥都是她的所有物了诶。气焰嚣张得啊,你说我怎么能忍住?哥哥是我的所有物才对诶!”

我也不是你的“所有物”吧?

“等下啦,别激动,我自己都不记得有签了卖身契之类的条约,她哪里的底气把我当成所有物啦?”

“不知道,但是哥哥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向婊子发出挑战了,过段时间放假我就过去找她算账,顺便把哥哥救回来。”

救我竟然是顺便的?心情上很微妙,可是,终究是小尔的一片心意吧?至少她是不会伤害我的呢。她对我的关心从以前开始都是真心真意的呢。我可以放心的。

“听到你一如既往地支持,我生活的信心一下就恢复了呢,可是,‘救回来’是怎么说?我可以回家了?”

和母亲大人、老爸交涉是没有用的吧?他们的固执小尔也应该是明白的才对。

“哥哥,你要冷静下来,认真听我接下来说的话。”

“哦哦,怎么严肃起来了,家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没错,家里出事了,而且还不是这几天才发生的事情,那是很久之前就决定下来的、和哥哥的转校有关的事情!”

听到这个,手握得更紧了,我不曾预料,作为心灵治愈精灵的小尔还能发挥谍报功能为我带来那种重要的消息,女孩子们都是不可小觑的呢。

“啊,你说吧,我尽量稳住自己。”

真要是和我现今的遭遇有关的事情真相的话,我大概是镇静不下来的吧。身心的酸楚最不会说谎,它们会使我在听到真相后爆发愤怒吧?

对不起小尔,我可能说谎了。

“哈,呼……”

小尔在另一头深呼吸,难得她也需要平静下来再发声。

“——哥哥,你认为自己要在那乡下呆多久呢?”

怎么是提问呢?

“呃,呆多久是吧……不就是初中毕业吗?到时候肯定要被迫再搬一次家不是吗?破乡下可没有什么高中呢。”

“理论上是那样,还有,我听说你现在念的那所学校很特别?”

“是很特别啦,可是再怎么特别该离开时候来了我总归是要离开的呢。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去偷听了啊!昨晚凌晨偷偷跑到走廊贴着墙偷听爸爸妈妈讲话。”

“是嘛……呃,那你都听到了什么?”

偷听别人的悄悄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对此我有切身体会,从小到大我可是从小尔那里听来不少大人不方便在小孩子们面前讨论的成人话题呢。女孩子早熟,心理的成长比男孩子迅速,但是多亏小尔经常带来的那些敏感的大人话题作为催化剂,我硬是和小尔以同样的成长海拔走在了许多同龄人前头。我自己倒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懵懂无知的我可是很感激妹妹帮我揭露出许多大人们都拒绝透露给小孩子的社会现实呢。嗯嗯,体验现实残酷的感觉一点不赖,就是得此我才愈加坚强。

“哥哥,在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大人为止,你可能要一直呆在那所学校了。”

什么回事?合格的大人?

这句话。要点不是很清晰?

“小尔,‘合格的大人’怎么说?还有,‘一直’是什么概念?我的初中生涯只剩两年了不是吗?这个‘一直’是要怎么实现啊?”

“就是字面的意思哦,哥哥你听着,爸爸妈妈在你发生了那个事件之后就开始策划这场乡土之旅了,他们的想法是,如果你达不到他们设定的指标,他们就不让你回来,到时你可能到成年为止都要呆在那边了。”

“这也……”

成为一个合格的大人——这个就是指标么?可就算什么也不做等到成年,那个时候我早就初中毕业了吧?难道那样我还得继续留下来?怎么个留法?留级?开玩笑,用成绩决定一切的地方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然后是“不让我回去”?我现在不就是被抛弃着么?

“小尔,能不能再说清楚一些,我还是有些不能理解的部分。”

“抱歉哥哥,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诶,妈妈……您……啊啊……”

“小尔?小尔?”

声音中断了,但是手机还是接通的,没有挂断?不过仔细收集下声音信号,还是有些衣服在摩擦的声响传了过来,微弱,不能确定。

“小尔?”

叫出去的声音没有回应,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故吧?话说小尔是在什么地方打电话的啊……

那边没挂断,我也不能就这么中断掉。然而现在心中焦躁在不停地燃烧,尽情使我难受。

啊啊,怎么回事啦!可恶!

“咚隆……”

手机这次传来明显的杂音。

另一边,肯定是有的人的!

“喂?喂喂?”

“阿吾吗,哼哼。”

阿吾?这个世界上,除了楼下的师师,就只有一人会叫这个名字了啊。母亲大人?

“妈妈,是您吗?喂?小尔是不是在那里?她没事吧?”

“我的小阿吾,偷听大人讲话可不行呢,拜拜咯……嘟……”

留下这句话,不带多少感情色彩的谴责,手机被挂断,耳边只剩空洞——我失去了向母亲大人征求小尔状况的机会。

重新拨打一通,等待一会儿,也只有冰冷的未接通提示音回答了我。

啊呀,在母亲大人身边,小尔应该是没事的,可这下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和小尔说上话了啊。

这是,母亲大人的警告?对企图探求真相的我的警示?

就算是那样,为什么要阻止我的小尔之间的联系?等等,不会小尔偷听母亲大人和老爸的对话被只知道了?

“阿吾——”

我的名字,又被叫了一遍。

但是,这回来自身边,来自房外?

“……啊,啊,啊啊……”

转过头去,惊然发现房门被一点一点推开,我可是有锁上的啊?那个人,她从母亲大人那里继承下来的不仅仅是大门钥匙吗?

“阿吾,那个小女孩说的话,你可千万被当真,当然,你想探寻真相我也不拦你,但是受伤了可就是自己的事情了哦,我最多在你绝望的时候帮你包扎下伤口呢。”

门缝透进来一道微光,但是绝大部分都被顶进来的半个人的身体挡去,其中尤为扎眼的是师师那睁大了的眼珠子,居高临下的凝视,从其中透露出来的绝对恶意。

啊,哈……心惊,恐惧。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师师对我家的事情了解得很多。因为,她看穿了我的一切。我现在知道了,在她那里的碰壁大多数都是早有预谋的呢。

她露出浅笑,双唇抿成一线,这是那种不怀好意的时候人们特别喜欢做的事情。当邪念集中起来的时候,这个动作就会自然显现出来了。

啊呀,这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以装傻为个性卖点的师师啊?不要这么看着我好吗,我可是紧张得后背僵硬生疼了呢。

“师师,你在偷听我打电话?这可不是个好女孩会做的事情呢。”

“偷听?我像是会做这种无聊事情的人吗?”

“你要是不无聊的话,那可解释不了刚挂断电话你就推门进来的事实啊?”

故作镇静地和师师对峙起来,说实话在小尔失去通讯之后我的内心已经不在正常状态了,更不用说现在的对手是师师,我说什么都会把自己那些可怜的想法给暴露出来吧。

“不,这,解释得通,因为,我一直都在外面监听着你哦。”

“监听呢……”

这可料想不到啊,确实你也能做到这种事情呢?

啊呀呀,喜爱演戏搞恶作剧的师师,即使本人也多次表示自己的行为多具有欺骗性,但唯独此刻我不认为她有在开玩笑。她不可能开玩笑。我的家事,可不允许人来玩笑!

 

“我先去睡了。”

“啊,我等下,再去……”

明天,这番乡村转学之旅又是另一番感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