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打进窗内,刚好晒到床铺上蜷缩的双腿,把人给弄醒了。
如果说这是一种暖烘烘的享受,那可就错了,太阳公公也是陌生人,不过显老才把它叫得那么亲切,实际上它并不会对你多么亲切,短短十数分钟,一股叫做“热”的不适感把应当做主的懒惰从我的心中辞退掉,彻底掌控了我尚处于刚睁开双眼时朦朦胧胧的意识,迫使身体不由自主地窜动翻滚,貌似这样就能感觉好些?但是热度不变,我的体感变得更加遭遇,最终,不得不来了一个仰卧坐起来,接受了继续睡觉下去只会收获难受的事实。
“窗帘……”
挠了挠脑袋,想起来这一切都要归咎于自己对于整个房间的不熟悉,早知道会如此受到朝阳的照顾,昨晚睡觉的时候就该把窗帘拉好的。忽略了生活中需要注意的各种小细节,结果就是这样。
嗯嗯,对面房间的人也得为此负上点责任。被夺走主卧室的第一个晚上,尝试了并不舒服的沙发之后,第二个夜晚便下狠心到床单都没有的卧室睡觉,没想到同样没好事情发生。根据那个抢走卧室的人说网上订购的新床单或许能在十天后受到。等待本身失去了意义。
唇干口燥,咽下的唾液有些苦涩,喉咙也是在散发着炎症的信号,有些刺痛。啊,起床是多么难过的事情,那些怠惰的人就是这么一步一步染上赖床恶习的吧?解决了一个一直以来都不了解的发生在他人身上的难题,我还是强做庆幸高兴下好了,毕竟不想一大早就这么郁闷。
“对了,手机……”
昨晚明明放在床头的东西,不知不觉就跑到了脚边差点掉床下的位置,这是谁的恶作剧么?好不容易打破了懒散的态势动起了身子爬过去拿回来,打开一看,自己的起床时间竟然和平日无异?难得今天是周末诶?太阳公公太不人性!生物钟太不体贴!
好啦,生完闷气也该起床了,近半被光斑占据的床,已经没有我容纳我的余裕了。就是拉上窗帘便能带来一点安慰,我也没有那个绝佳的困倦状态再去睡个回笼了。
不过呢。
“到现在还没有回复我啊。”
那晚和小尔的通话被打断后,她就再没有联系过我,这边打电话过去也是空洞在回应着,终于在一天的等待中对了无音信无可奈何的我沉沉睡去,直到被这热烈的太阳光晒醒。亏得这样,小尔留下的只言片语的讯息成为了我挥之不去的烦恼,而且,那貌似是和师师她们密切相关的秘密?搞得我也不敢在她们身上下手寻找真相,就是,那个啥啦,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的不是?
于是,在小尔重新拨通我电话之日来临之前,我催眠自己必须把这个烦恼牢牢锁在心底,不要拿出来坑害自己。能不经自己手的秘密就尽量不要去牵扯上。
“吃饭吃饭吃饭吃饭我要吃饭……”
若是难以做到的话,像这样催眠的话会有很棒的效果呢,脑海中会想起母亲大人做给我吃的各种料理,不知不觉眼泪就掉了下来,悲伤都来不及了,那还有心情关注什么大秘密呢?
可是,好像这也不是很好的样子?我依然不幸福。享用食物的乐趣仅存在于不靠谱记忆中的片段,再说了,那些回忆中我连自己以前的长相都看不清,更别说妈妈的味道是怎样一种感觉了。
“啊,好像有人在吃东西的声音?”
是谁这么这么应景给怀念家中餐桌的我雪上加霜啦?
不对,若不是不开大电视的音量,人类能发出这么夸张的咀嚼声?这可是隔着四面墙诶?而且好像还不是一个人?
“不会吧?”
此言非虚,好像,真的有人在吃东西的声音透过门缝达到了我的耳朵。啊啊啊,什么嘛这种奇遇,我就不能少碰几次么?自从搬家乡下,每天都是在泥沼中挣扎,刚用力把一条腿拉出来,另一边又陷了下去。
也好啦,作为提神的材料,这或许还很有趣?开玩笑,永远不可能。
“师师?”
打开门,发现四下无人。
看来,吃东西是从更远的地方传来的。确信了这个的同时心情越发的慌张起来,事情好像比想象中的还要不妙?这么夸张的音效是从哪发起的啦?师师又盘算着给我来个出其不意的恶作剧?
不不不,就算是她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天天给我放大招,虽然我很承认她在对我使坏上有着他人不可比拟的热情,但是考虑到资源成本的问题,她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大张旗鼓。再大的企业无脑扩张,过度操作企划的最终结果都是把自己拖垮的说,更何况只有肉体一具的师师。
“可是,这声音,有些熟悉啊,似乎现实中还经常有听到过?”
脑海中不精确的记忆有透露出自己在哪里听见过这些声音,而且不止一次。
完全被引吸走注意力的我,褪去了起床的堕气,整个人活跃起来,生怕这是会影响到自己的事情,也是不得不认真起来追寻声音的发源处。
“怎么会……”
既然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那也不会是多么遥远的事情,没错,刚出门口,我就通过自己比接受声音比思想要来得快的耳朵捕捉到了声音的来源,竟然,就在对面的门内,不过,考虑那是被师师霸占的房间,会出现些和她的个性相符合的怪声,好像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
心里能接受,但是物理上不行,若是要变成浪费体力去收拾后果的事情,那我无论如何不能允许她作怪,要发挥个性的话最好到别处去啦!
“喂,师师!师师!喂喂!!”
我有些冲动。好不容易清醒的脑袋一下子就堕入了有害身心健康的情绪之中。说好的可以尝试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和她一同生活,但这似乎并不意味着我能接受师师各种行为举止?看来我还是那个我,规矩第一,友谊第二呢。
扪门数下,并没有被搭理。甚至我的敲门声把那些吸引我走到这里的声音都给盖掉了。没办法,尊敬隐私的心情在这里收敛下好了,应付师师的话,没有此等觉悟是不行的呢。
“喂,我要进来咯?”
礼貌性地给她提了个醒,要是在这之后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东西那也不是我的错了,是没有理解我的忍耐力有限的那个人的错!!!
做心理准备的我是那么面面俱到,但是到了真枪实战的时候,还是萎了。
“hello~~”
把门打开的瞬间,用上了友好的措辞。
没办法嘛,这种事情我真的是很少做,没什么经验啦,和那些信誓旦旦提出许多人生目标结果都是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家伙一个德性啊。我就是这么个普通人啦。
畏缩起来的我看起来肯定很不堪。幸运的是,烦恼的源头并不在里头,害怕把自己可笑的一面暴露出来的我没能和师师打上照面,真是太好了。
嗯,我还是天真了些。师师不在房间的话,情况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说。
奇怪。
找不到她人让我又喜又惊。不是师师的话,那又是谁?
“被子,整理好了啊。”
说是‘不在’也不对,应该是‘离开’了,也就是说,依然有可能是师师搞得鬼?
看尽无所遮掩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没有发现任何造出声音的痕迹,但是耳朵依然接受着来自外界的侵扰,越来越清晰,以至于我的目光不禁投向大开的窗户,心中慢慢确认某个想法。
“外面吗?”
正好是房间外面的空地,那里的话就有足够的空间供大量的人喧闹了呢。
没错,进入耳朵的声音不再只是那个模糊的咀嚼声,我能感受到,人声的互相交织,嘶喊着的,怒骂着的,越来越脱离日常的分呗量随着每一次空气震动所带来的声信号,我的心愈发惊恐起来,是怎么样的人群会在别人家院子里做如此恼人的事情?
提起脚步,靠近窗台,在日光的普照下,我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想要闭上眼睛已经迟了,即使皱起眉头大声地喘气去否定,看见的东西也已烙在眼底,眨眼间起泪也淹没不了其印记。
在那里的是,一个和这个晴朗的日子既不相配的,人吃人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