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来,那时候,简直实在做梦,普通的同龄人们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变成了我们进村回忆中的美梦。
“嘿,那边的笨蛋,喂,看哪里呢,说的就是你啦。”
讨厌,那个人,我讨厌她,有点讨厌她,十分讨厌她。
不可以靠近她,我的心里这么警告着自己。倒不是说会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单纯地不喜欢这股讨厌着什么东西的心情,所以不想接近她。大概,是这样子的感觉。
“喂喂,我说你呀,别露出这种表情嘛,很可怕哟。”
她长着一副高傲的脸。没错,不是装出来、而是像带着这幅皮囊出生似的。
“算了,迟早是要成为朋友的人,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么多了。”
明明不想和其她人交好,却有人高举着友好的旗帜,不断地向外界释放善意,为了缓解气氛而说着轻浮的话。我认为那是世界最最最失礼的事情。无视对方的意志,就擅自闯入别人的领域,称之为犯罪也不为过,但是没有一条法律保护我拒绝这个犯罪的权利。
“哦,对了,我叫小红,你的座位我已经代替老师帮你决定好了,就在我旁边。”
不想听,不想听,她的声音,招呼我的声音,呼唤我的声音,询问我的声音,安抚我的声音,温柔的声音,悦耳的声音,我一切都不想听。
很奇怪啊,一直以来都没能拥有的温柔,现在一下子都塞给了我。被看不起了吗,被可怜了吗?啊,一定是这样子的,我的世界里只有这种理由会成立,我的身边是绝对不会发生好事的。
“喂,还站着干什么,赶快坐下来吧。对了,你没有教科书呢,我的和你一起看,不过这也只是个摆设啦,还是来聊一聊游戏的话题好了,还是说,漫画你比较感兴趣?乡下物资很匮乏,我只能和你说一些很老旧的漫画呢。”
我只要一个人就好了,一个人也能坚强地活下去,什么嘛,不就是最多几年的校园生活而已,说不定我的雇主什么时候就痊愈离开这什么都没有的土乡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孤独也是一种生存方式,每个人都不同,绝对不用勉强自己去适应大众化的生活模式。我已经选择了这条路,谁也不能改变我。
“喂,你听力有问题啊?区区一个转学生也太目中无人了,难道你是那种只有美少年的呼唤才会反应过来的那类人?还是说口味特别,想要的是美少女,要我找个来服侍你吗,很可惜我们班上是没有的……”
但是,奇妙的刺痛感在心中引发了骚乱。
明明很难受,有如针扎,却在同时感觉到了温暖。是太阳啊,那就像是太阳才能给予的温暖。
“这就对了,不要像个呆子一样,不然以后会很辛苦的哟,因为这学校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这么友好的呢。”
原本僵硬的脚无视了我的意志走了过去。不,是我这么希望着,它只是顺应了我的愿望而已,代替那懦弱的我迈出了步伐。
啊,眼睛里的水分也跟着擅自活动了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藐视我的形象,挤坏眼缝渗透了出来。真的,很过分。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红娘,请多多指教。”
我的,让自己保持一个人的愿望,因为某个人而彻底崩毁了。
这真个奇怪的名字,和我,一模一样。这让我产生了好感。
“……我,我叫,王昭君,多多指教……”
……
“以上只是一切的开始而已,欲知历史名人小红和昭君的故事,请期待下回!“
我叫王昭君,刚从教室的放垃圾的地方入手空纸皮箱一个,现在为了发挥它的一个重要功能而接近着目标。
受死吧,师师——
非常漂亮地,我把纸皮箱扣在她的头上
“呜哇呜哇,我的世界变黑了……小君,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为什么会知道是我?明明很好地隐藏了气息的说。”
很奇怪呢,每次偷袭小红的时候第一个被提到的人也是我,这两个人是对我有什么偏见吗?
“这种事情光凭气味不就知道了吗?”
“真的吗,那我是什么气味啊?”
纸皮头套下的师师在黑暗中失去了方向,似乎把混乱中抓住的同学A当成了我并紧抱着不放开……可恶,好羡慕。被那样的美少女……
“生理盐水的气味。”
“给我的印象竟然是生理盐水的我时候是有多可怜啊……”
由于对这个答案不满,我向着纸皮箱挥了一拳。
“呜哇,小君你竟然对我施加二次伤害!”
真是的,除了生理盐水我好歹也是有摄取其它营养素的,况且现在是被有钱人雇佣的身份,才不缺钱吃点正常事物啦,话说她胡乱一猜就猜到很像我以前平穷的身体状况啊。真可怕。
“可是,不把师师的脸挡住的话无论如何我可是下不了手的啊!”
对着那么可爱的脸下手,是作为人类不可饶恕的罪行,是世界的真理。
“……我该对这个理由感到高兴吗?”
“当然啦,这里面可是包含着我对你无限的热爱啊!”
而且不如说,不热爱师师的人都有罪,其罪名名为反师师罪。至少我对美少女的态度是非常热忱的。
“那为什么又对我做这么过分的事情?”
“这都是师师你编的乱七八糟的故事的错!”
终于,师师把‘纸皮头盔’摘下,露出其拥有水晶般光泽,花色般可爱的面容。我真的对这么可人的她动手了吗……糟糕,有点后悔,道个歉会不会好一点呢。
“无口小君和热血小红之间的故事,不是挺好的吗?”
“那根本就是别人的故事了啊。”
可恶,被小红这个笨蛋拯救的故事我才不接受呢。
“诶~~但是,我个人挺喜欢的说……”
“没关系啦,只要用女主角师师来替代小红的话,故事一定能变得更加精彩哦。”
我向师师献上了毕生最爽朗的笑容。相信看到了这个,她也能接纳我的建议吧。
不过,为什么会露出难过的表情啊?
“不要做出擅自作出这么过分的修改啊,而且,这个是打算以后当备用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啊。”
生日?就是那个每年有一次可以从蛋糕这种食物里获得卡洛里的日子?
我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兴奋当中。
“还有,我已经把这个故事制成小册子了。”
师师递过来练习册大小的本子。封面上这么写着——
小君与小红,爱与勇气的过去(心)
“小君,你没事吧,脸色有点吓人哦。”
师师一定是被谁洗脑了才会写出这种东西的!
犯人,犯人只有一个人。
“笨蛋小红——”
“笨蛋小君姐姐——”
“笨蛋小红——”
一撮火红的头发刺穿在我的头发间。她看上去像是在生气。
一张被怒火占据、扭曲度达90%的脸在我的眼前。
一双手正与我互相角力当中。
笨蛋小红,我与这个人正把双额撞在一起,进行堪比汉子之间的决斗。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被你大声喊到名字我就有一股想要揍你的冲动。”
“哦哦哦,心中的野兽终于觉醒吗,罪人小红!”
伴随着发自心脏深处的吼声,我们之间的决斗也进入了无法被阻止的阶段。谁被谁解决也只是下一刻的事情,我已经按耐不住使出从多年的争吵中习得的技巧。
“咚咚咚咚……”
——虽然不愿意承认,这毋庸置疑是脚步声,有谁正向这边靠近着,我们的决斗将被阻碍。如果是班主任的话,‘我们之间的战斗比上课还要重要’这个理由估计不能被接受呢。
“发什么呆呢,小君!”
“NO!!”
糟糕,在我思考该如何向即将到来的老师解释的时候,小红这个混蛋竟然不体谅我的细心,反而利用了我的破绽。
“胜负已分!”
突然间往后退的小红使我的双手失去作用对象,整个人因此失去重心,往前倾倒。接着,从对面迎过来的是一只充满力量的拳头。
但是对我造成打击的感受却来自头顶。
我的世界陷入了黑暗。啊,师师看到的也是这个样子的吗,大概不同吧。
我竟然输了。
……
……
到取回意识的时候,已经过去多久了呢,我不知道。眼睛所能观测到的极限依然是黑色。地板、天空也好,全是一个颜色,不从自己的站姿判断都不知道要如何分辨方向了呢。慢着,我是站着的?脚底没有实物的感觉肯定了我的想法。真的,什么都没有呢,这个糟糕的世界。
“咔嚓……咔嚓……”
唯独有奇怪的声音不断涌进来。
从哪里来的?除了我还有谁在吗?在的话回应我一下啊!
“咔嚓……咔嚓……”
声音渐渐变得清晰。但我的心情却愈加焦躁。明明是如此的接近,为什么还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救……救救我,求求你,谁都好,快来救救我,把我从这里……就出去……
“咔嚓……咔嚓……”
终于,这个世界回应了我的声音。淡淡的白色——世界开始转变成这幅模样,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变成耀眼的白光,然后——
“哇哇哇哇哇哇……”
眼膜底筑成的影像变成了原本的世界,熟悉的零星的同学、熟悉的走廊,还有拿着相机对着我拍照的师师。
“早上好,小明,然后可以请你再躺一下吗,再拍几张就行了。”
“嗯,好啊。”
好朋友的请求怎么能拒绝呢,这可是我王昭君做人的最高准则之一。
仰起身子又躺下时,我发现地板上以我身体的轮廓画着一圈白线。这是什么东西?我有股恶心的感觉,好像被当成事故的受害人了,哈哈哈,怎么会呢,一定是错觉啦。
“哦,你终于醒啦小君姐姐。”
罪魁祸首小红出现。不知道为何,一看到她全身的细胞似乎都在愤怒……不行不行,这个态度对朋友很没礼貌呢。
“终于?讨厌啦,说得我好像睡了很久的样子。”
事实上我只是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就那样为了保持安全往地上躺了一下。
“嗯,确实呢,对上课时间躺在地上小君姐姐您来说,也不算是很久。”
“什么?老师竟然能无视走廊里的犯罪现场去?”
犯罪现场?对了,我好像是被什么击中后昏过去的。
脑海的记忆隐隐约约地揭开着被隐藏的部分,脑袋像被撬开一样,仿佛在警告我不要试图去探求真相。
“怎么了小君姐姐,您的表情痛苦得好像被撬开脑袋,没事吧?”
不愧是我的最佳盯防对象,连我的心思都能猜到。
我忍不住对她投以敬佩的目光。
“没有啦,我只是在思考自己躺在地上的原因啦。”
“是我联合是姐姐往你头上砸纸皮箱的哦。”
……
开玩笑的吧,我王昭君认同的美少女是不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怎么会有主动认罪的犯人呢。”
“也对哦,嘛,真是的,小红你也太会开玩笑了。”
暂时撤销了师师同学和小红同学的嫌疑,于是我把手中拔掉了盖子的钢笔也放了下来。真是的,她们不知不觉中做了很危险的事情呢,看来自己以后也要注意一下和她们的交往距离了呢。
“……啊啊,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呢,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什么什么,那个只会问我这里有没有游戏机和漫画借的吝啬鬼小红,竟然要送我礼物了!啊啊啊,如果是对维持生命起作用的东西就好了呢。
“这个是,真货呢。”
“打开看看吧。”
从小红手中接过一个蛋糕盒大小的盒子。
里面有什么呢,真期待。
“这……这个是……”
单位超过‘十’的方便面出现在我眼前。
“小君,在这里这可是能维持生命的稀缺道具,要好好使用哦。”
“小红,你这个朋友真是……”
一瞬间,无尽的喜悦像新造的血从我心房涌向全身。
高兴之余,也顺带把满载的记忆运送向我的大脑。
——还不如去捕鱼啦——
“我说,小红啊,果然你是犯人吧……”
面对我的质疑,对面的人深深地吐露出一个苦笑,然后,跑掉了。
“才,不,会,被,你抓住呢————”
“会被你逃走吗,亏我还这么信任你!!!”
不习惯孤独的我,还是很难和她们保持距离呢。
几天后,我们一起到山里去了。
“看!!招!!”
我开了小差,只不过是在想其她事情而已,而且自认为那还算是比较有深度的东西…就因为这样,一把柴刀向我劈了过来。其速度之快,换成一般人都要在身上留下疤痕了——如果没死掉的话。幸好,我早就习惯了意外袭击,一个小跳步就巧妙地避开了生命威胁。
可惜的是,那个是我们买的玩具,要是砍中了我,只有它损毁的份,没有我半点伤害。
……
“——小红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吗?就算是道具,也不是随便乱挥的东西诶,吓到了人怎么办!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一下?为——什么每次都要开这么致命的玩笑啊?!”
啊,还是忍不住生气了,我的器量还真小。
“冷静一下,小君姐姐,我不是开玩笑的哦。”
“给我说‘是开玩笑的’啊!”
背对着阳光,少女手持柴刀,单手叉腰,摆出豪迈姿势,看起来十分帅气,简直让人觉得被砍一刀也无所谓了。
她叫小红,是我最近结识的伙伴。顺带一提,我们正在山里捡柴火,为我们的野炊大餐做着准备,所以这是一份十分重要的工作。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樵夫,她竟然把这种东西也带了过来。
“小君姐姐,都说了冷静一下,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我可是差点就死掉了耶?”
“哦,那还真是遗憾。”
“遗憾什么啊,这是笑得出来的话题?”
“因为我没有见过小君姐姐死掉的时候的表情,感觉会很有趣啊。”
小红小姐对我露出了笑容,啊,和‘可爱’这一词汇多么合适的女孩子……实际上却是个非常冷血的家伙!
“知道了啦,我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不要再说一些破坏你在我心里形象的话了,好吗!?”
“哎呀,我在小君姐姐心里的形象啊——虽然不是很感兴趣,不过你无论如何都要说给我听的话,我还是会很乐意倾听的哦。”
小红很乖巧地将柴刀收了起来,不仅如此,还很好地端正了姿势,声音也变得温柔起来,感觉开始走起清纯路线了。
果然女人都是这么善变的生物么?为什么我就不是呢?
“猛兽!!”
哼哼,不过我小君姐姐可不是那种胡随便就妥协的人——这下子踏进陷阱了里了吧!哈哈,这可是智略的胜利呢。
“小君姐姐,你说错了哦,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愧是对我保持1000:0胜率的人物,遇事都如这般冷静,而且一旦使出实力就让我连回避的空暇都失去——小红再次取出柴刀并架在我肩膀上,作出稍微一挥就能让我脖子见红的预备状。其实也没什么啦,这样子的发展我也照样习惯了,对于威胁的恐惧早就随着时间的积淀而淡化了。
小红,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屈服于你么!!
“——小可爱!”
我高尚的灵魂,我对不起你,我真是太没用了。
“好的,我们继续劈柴吧。”
……
小红快乐地把我耍完之后就自顾自地劈起了柴,完全无视对我的恐吓。
嗯嗯,嗯嗯嗯……两个人的互动戛然而止,忽然间觉得有点无聊了,但是又不想继续被玩弄……
“嗯嗯嗯……”
“知道啦知道啦,干完正事再陪你玩啦,喜欢年轻女孩子的小君姐姐。”
小红感知到了我的意图,有这么了解自己的伙伴可真好,希望不是跟刚才一样的搭上性命的玩耍就好了。只是,后半绝对是诋毁。我发誓。
“要做什么呢?”
“啊,对了,去抓鱼吧!”
“抓鱼?”
“嗯,抓鱼!”
生于小村,长与小村的我们,过的是依附于自然的生活,大人们耕作,小孩子玩耍……条件艰苦却有益于锻炼强健的身体与坚强的内心(小红就是一个极端的例子),最为可贵的是,我们从长期的劳作中慢慢懂得了‘快乐’——是从辛劳中体验到的苦药精华般的快乐。其中,抓鱼就是我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
“小君姐姐,你这身打扮……你真的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
二十斤可承受专业鱼竿一枝、多口袋皮夹衫一件、遮阳帽一顶、充满干劲的主人公一名——面对装备如此优秀的我,同行的小红表示疑惑。也是,这更是城里来的钓鱼客吧。
“去和大海的霸主战斗!!”
“偏僻的小村庄里没有那种战斗啦,而且,那只是个湖而已啊……”
山里的大湖,我们正要去那里帮助自己加餐。但是,由于环境的限制,到达目的地之前花上一点时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另外,路途中必经的丛林时偶尔会有遭遇蛇虫鼠蚁,击退之也可能会花上一点时间,赢则继续前行败则——也要前进,毕竟最凶险的蛇很久以前也消失了具有毒性的种类。目前为止我还未败过,况且,身边还有小红这种猛兽也畏惧的伙伴就是了,完全没有担忧的必要。
“不,如果不是那种波澜壮阔的战斗的话,我花那么多时间赶过去还有什么意义?”
“就算不是那样我也觉得挺有意义的啊——美丽的绿景、清新的空气、清爽的林风,一边感受着自然的馈赠,时间过得也很有价值哦。”
确实是那样子没错。
正因为这里的生活有着各种不方便,不知道该花在哪里的时间都用在克服这些不方便上面了。多亏了这样,每天都过得充实不无聊。当然,我可不像小红懂得欣赏大自然的美丽——那种东西我也不需要。对我而言,变得强大才是生活的重点。
毕竟,我是带着工作性质的理由转到这所学生流失堪比瀑布的学校来的。
“哦,你指的是树叶、氧气还有空气流动吗?”
“切,小君姐姐真是个无趣的女人。”
“反对反对,和霸主战斗的时候的我可是非常有女子气概的呢!”
“就是就是,战斗到最后一刻还撑着笑容说‘我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呢’的小君姐姐最帅了!”
“……啊,那只是个悲剧,一点都不帅啊。”
我们总是这样,能在心里找到无数的话题,无论说的是什么,无论说多久都不会觉得累。也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感受真实地感受到——愈加变得冷清的生活中自己也不会是一个人。
这样的日子,我很喜欢。
“我说小君姐姐,如果这个时候猛兽出现了,提问,你会怎么处理?”
“挺身站到小红前面,保护小红!”
“哦~~真可靠!”
包围着我们的草丛中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凭借多年经验,无疑是出来觅食的肉食动物。对方仿佛在示意‘啊啊,啊啊,我就在这里,我要跑狩猎你啦,逃跑吧猎物,尽全力地逃吧,让我好好享受一下狩猎的愉悦吧’。
但是啊,我们不会逃跑,因为我们绝不是猎物。
我们很强,大家都不敢接近的丛林是我们的乐园,在这里,我们才是真正的狩猎者!!
我抽出随身的剑,迎向气势汹汹的丛林深处。
“来吧,把你切成块!”
然而只是一只捡栗子的松鼠而已。
哈哈哈哈
……
时间渐渐流去,对无聊的感应十分淡薄的我们如往常一样,到达了目的地。
习惯了大吵大闹的我们与隐藏气息无缘,一走出森林最后的屏障,立即就吸引到了别人的注意。
“在向我们招手呢,我们也作出相应的回应吧。”
小红如此向我提出建议。
“回应……你指的是?”
在我思考的半途中,小红就把身上的柴刀投掷了过去——对着那个友好地向我们打招呼的人!
“哇哇哇,你们在干干干什么啊——”
“什么嘛,师师姐姐不是挥着手说‘放马过来’吗?”
由于小红的想象力一直都是这么丰富,所以在这种场合我一般都无力与其争辩。
更令我称奇的是,总是她对自己最尊敬的人也捉弄得出手的时候。
我们往百米远的湖岸边赶去。
“哇,一见面就扔刀子过来,小红你真是太精神了。”
那人毫发无伤,还狠活泼乱跳。顺带一提,她还单手将刀给接住了。
也是,假东西怎么会吓到人呢?也只有她们动真格的话,才能让假象做到吓人吧。不知道哪一天能看到她们的恶作剧能拿下第一人呢。
我的身边还净是些怪人呢……
所以呢,这个人也是我最重要的伙伴之一——师师。
“呀,谢谢你,师师姐姐。”
小红很开心的样子。
“喂,你的大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啊,对我就算了,还对师师做这种事情?!”
“啊……说什么我听不见啊,最近耳朵老是自动屏蔽小君姐姐的声音,我代它道歉,对不起呢。”
小红用很随意的口吻编造了以一个很生动的借口——真让人火大。
“你……”
“没关系啦,倒是小君,你这身打扮,难道是来挑战霸主的吗?”
“哦哦,不愧是我的挚友,真了解我。”
我对师师投以手挽手亲密女孩之间才懂的微笑。
“真不愧是笨蛋姐姐二人组,就连世界也对你们的智商动容呢。”
小红这边则依旧不依不饶地打击着我挑战霸主的愿望。
“哼,等着看吧,小红,我一定把霸主打到给你看!”
说完,我们就分开了两边。
小红卷起衣裤袖,身入水浅的上游,我则席地而坐,在水深的下游出投入鱼饵。师师虽然和我很要好,可惜在这种问题上她是小红一派的。
多说无益,做好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屏住呼吸,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触觉上,这便是我此时的状态。仿佛与世界剥离开,仅保留着丝一般将我们联系在一起的媒介。借由渔线传来的振动,那是流水,那是风吹,是我的精神世界里仅剩的东西。如果,有什么异变的话,那便是渔线末端传来的断断续续的摇晃,啊,没错,这是湖底的生物,被我投下的饵食吸引,闯入了陷阱。啊,这将是我的胜利,不管你是不是水底的霸主,我也要将你捕获!
“上钩吧……哈?”
睁开眼睛的一刻,我感知到了世界的恶意,世界欺骗了我,世界成为了她们的同伙——我以为的猎物的实体是潜到水底的小红和师师。她们浮出了水面,拾起了我的鱼饵。
“这是什么什么意思,妨碍别人的战斗可是很失礼的哦!”
“哎,所以说小君姐姐你是一个无趣的人。”
“小君姐姐,和霸主的战斗虽然也很重要啦,但是把好不容易聚到一起的伙伴抛到一边,那可不行哦。”
“也就是说……”
师师的话让我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也就是说——你也下水吧!!”
于是,在伙伴们的强力邀请下,我被强行拖到了水里。
但是,这种感觉,并不坏。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谁的笑声,第一个人笑了出来,剩下的两人也跟着这份愉悦的心情,欢笑了起来。这片土地的宁静,就这么被我们三人打破了。后来,如前面你听到的那样,在师师强大的实力的支配下,我和小红干了起来,结果两败俱伤,嗯嗯呃,好像是我输得多一点?哈哈哈哈……
我感觉自己一直在做梦,那是很久以前,和小红和师师在一起的时候的梦,那些梦让我感觉难受,悲凉。梦境再真实也好,也不过是伪装得出色的虚假之物。纯真善良的小红和师师,她们已经不会再出现我眼前,她们早已离开了我,往另一个世界去了。现在留下的,是她们恐惧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的名为人的容器而已。
小红、师师,虽然我只是临时加入她们的,大师,真的好想,好想那个时候的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