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故事中心的主角们并不知道的事情。
……
城堡的会议室。女仆和女主人。
还有,整座城堡的员工,吵吵闹闹。
他们在策划着无法无天的大动作。
为了迎合大小姐的兴趣,为了给他们无所事事的日常添油加醋。
他们在准备着偌大的戏码,这里的人都将在幕后呆上一晚上,绝不放松怠工。
“小黑同志,你倒是说话啊,前方监视的人发来情报,大小姐的朋友们就快到家门口,身为大小姐的贴身保镖你就不说几句来动员动员吗?”
五大三粗的和一人,汹涌地拍打着桌子,用怒气修饰着不安的情绪。
小黑只是背对着怒不可遏的他,虽有开会之实,却将他们晾在一旁。然后,从衣兜里抽出一条洁白的布,深呼一口气后吐上几口唾液,就对着自己皮鞋一阵狂搓。
据在场人士事后透露,小黑那种力度如果用在人身上,估计会比按摩更加让人享受。
在场的年轻女孩子们都有‘好想被搓一下’那样下流的想法。
从所有女孩子都喜欢长得帅的人这一点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男性黑衣人们对小黑有所不满也都是早有怨恨种子的事情了。
“别慌张嘛,大小姐不是早就给过我们个锦囊了嘛。”
小黑不优雅地盘腿坐到地上,更是将皮靴脱下,将其倒置,用力甩啊甩,甩出了一个看着就有在散发着异味的小锦囊,这明明是那么轻巧可爱的手工艺品!他竟然从鞋子里拿出来!?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客观的角度来描绘的话,现在的情况应该是——靠近他的人都痛苦地哭喊了,左手贴胸,脸变的狰狞,像是在说‘救我……救我……’接着,这个人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一开始质问他的人,然后一点一点地软下去,自己也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自己变态地把东西藏到那里就算了,还把自己熏晕了……话说——真有那么臭吗……”那人捏住了鼻子。
“喂……别装死了,作为这个家里唯一可以和女仆长抗衡的男人,你这也太丢人了吧!!!!”
黑衣男发挥了吃螃蟹的精神,横着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地上的小黑挪近。
“喂……”
“喂……”
“喂……”
有时候,当一个人觉得自己的存在被忽视——他就会爆发。
现在,忍了十秒的黑衣老大哥——他有点特别吧……反正,他将用自己的实践来检验这一真理。
“给我——起来!”
一只只要认真可以让小黑肋骨断掉几根的大粗脚踢了过去。
但是,踢空了。
地上的这个假死人忽然抱住了他的脚。
“你总算活过来了!”
“哼哼哼哼……”
他很自豪地用奸笑回应道。
“你,你该不会……”
“有时候,知道自己的下场,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啊,学着点吧,大哥!”
他就像鼓起勇气犯罪一样,用剩下的一只手抓起臭囊,用上躺在地上的人所能发挥出的最大力量,将其砸向黑衣人大哥的脸。
正中人脸——
可怜的黑衣人大哥,他脸皮底下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流动的功能——唉,这年代,学习对付别人的小动作可真是一件需要觉悟的的事情啊……
“虽然我们都是保镖,一连好几天穿着靴子不脱的事情不少有——可是,洗脚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不要再把我看成是和你们一样的集团性脚气患者了,知道了吗?老大!!”
啊,他感觉好多了,这个年轻人终究只是吓唬人的,和他主子相比还是温柔不少的。舒服多了。耳垂都充血了,冷静冷静……
“小黑……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这东西味道没那么重。
老大不情愿地接过锦囊,像个女子般小心翼翼地通过了食指和拇指的努力拆开了封口处的缠线,然后从里面抖出一张小纸条。
那是大小姐不好明着说的对他们的分布,放在鞋子里,难得一点也没皱。
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里面拿出来纸条上,神色中没有犹豫,随意地就将锦囊扔掉了。
沉重的纸条,被翻开。
“呃,看我现场指示奏乐打烟花!”
……
“不愧是大小姐,这种事铺张浪费被女仆长知道了大家都玩完了,果然藏鞋底是个妙计呢!”
此刻,小黑拿着不知从搞来的火盆,烘烤着锦囊。
“嗯,我就是想,烤一下的话,味道会再轻一点吧——应该会吧?啊,大小姐给的东西还是想弄干净一些啊。”
人在不同场合总会表现出两面完全不同的性格,犯贱的时候多了,就会想犯一下傻。
“听你的口气,怎么好像是我要你去烤似的,再说了,你以为这是在烤肉啊,考一下就能变味,那你是不是要加点盐啊?”
什么,盐?
睁大眼珠,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黑衣大哥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人在莫名其妙的事情崇拜着自己。
“老大哥,你真是……呜啊哇哇哇……”
破喉的尖叫。
在这感动的时候,小黑手上传来一股热流,好暖……好烫!
几秒钟的疏忽,他手上的可燃物,不小心地被点燃了。
啊……
悲剧化成了小黑手指的烫伤,和燃成炭并被甩到一边的黑囊。
当然了,好消息也是有的,臭味彻底消失了。
嗯,只从目的来考虑的话,这是好结局吧?
“小黑,玩够了就听我说,明天……”
他指手画脚,开始滔滔不绝地挥霍口水,向这个一直假装犯蠢但其实很聪明的家伙说明了作战概要。
……
……
明天还没来,大家在做排练,希望能顺利完成大小姐给予的任务。
大小姐在城堡上,男人们都在下面,像大一号的蚂蚁。
所有人都在等待她发号施令的压力之中,混杂在空气中的沙粒无情地打击着所有人的衣服。谁都不敢首先动一下身体,似乎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会被认为是开战的信号。
一派肃静。这也太无聊了。
小黑在他们之中也是鹤立鸡群,谁让他显瘦的体质一眼就能看出来。
“咳哼……”
大小姐像个老总发表讲话一般,清了一下嗓子。
然后,吸一口气,大喊道。
“————奏乐!”
……
……
忽快而阴沉的二胡与琵琶乐交替响起,这声音的冲击几乎都要超过城堡顶端那不知道有什么内涵的高悬的旌旗,飞到空中去了。
顺带一提,奏乐者们可是从家里千挑万选出来加班加点熬夜练习了大小姐给的曲子。现在眼睛还有点红呢。
配合起音乐的节奏,作为一家终极老大的她要开始迎接夜晚活动前的演讲了。
“大家,作为共事这么久的同僚,你们能配合吗!你们做得到吗!你们能让我放心吗!你们是男人吗!我什么都不管,你们必须让我见识到你的气概,我想明天带着好心情起床,我不是想着怎么面对这一家的孬种!你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像是在搞军事动员。不知道实际情况的人肯定会以为这是哪里的黑团伙。
大家的主子木兰大小姐故意拉长了声调,抑扬顿挫的像个唱戏的一样‘表演者’。她平时不是这样的,能不暴露出自己是个病秧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的,她的声音就有点沙哑,再怎么用力,在清晰度上还是和大打折扣的。
不行,这样下去,喉咙会罢工的,她还是休息一下吧。
——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真是个对威严好不渴求的大小姐。
她在城楼上拍了拍手,身边就有人搬过来一张……一张小小的木凳……算了。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我好久没去上学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我将在那几个人的面前抬不起头,而刚好我是个与其屈尊还不如去死的人,但是死太痛了,所以我想了个办法——让她们去给我死就行了——反正你们和那几个家伙一样,早就看我不顺眼觉得我是个没用的小屁孩,只有借着家里的钱在这里混日子是吧!没错吧你们都是这样想的的对吧!你们一定在下面偷笑对吧!啊啊啊,我知道的,我比谁都知道啊,但是这幅身体又不是我自己选的,我又没对这幅身体做什么不健康的事情,单纯就是不幸,单纯就是一身病而已啊!想出门上学都做不到,这又不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阿瓦哇哇哇哇…………………………”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越发是个在手下们面前不在乎脸面的大小姐了。
不过这家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啊,大家与其说看不起她,不如很喜爱这种很放得下架子和大家说心里话的女孩子。
虽然这样的她看起来很蠢。
可是,蠢并不会成为被一个人讨厌的理由。
“小黑你个大骗子,都怪你,要不是你没有安慰大小姐,她今天会这么出丑吗!?”
“什么?你们怎么来污蔑我?你也就舌头功夫胜过别人!自己不回去安慰人家反而来我这里找存在感吗?”
“什么,你还敢不承认,大小姐最信任的不就是恶魔女仆和你这个令人羡慕的混蛋吗!?什么,你是想和我们决斗吗才肯承担责任吗渣男!!!!”
“哈?我知道了,你们是想把锅都甩给我一个人自己心里好过一些是吧?你们这些混球?!”
铺垫已经完成。
男人之间爆发了不可调解的矛盾。
无知与盲目,是促成他们每个人都变成最强杀手的原因。
只是,其中只有小黑是被集火的。
“你们谁说的,有种出来干我啊,我今晚就让他一辈子都做幕后——”
“我们都想干你!!!”
语言,被抢断,被人从四面八方。
“——等下!”
人比想象地多,太多。
小黑都不知道往哪看好了,惊慌,失措,颤抖,痉挛,这些熟悉的同僚们的声音逐渐恐怖起来。
——他的眼珠最后映入的影子是,漫天跳起来扑过来的彪悍大汉们。
……
……
黑心大小姐的计策,成功。
“呼,该收尾了,这戏不太好看啊,不过大家燃起斗志,这是件好事呢。”
演了一场戏,献祭了小黑这个保镖,就能燃起了所有人的斗志,简直不能便宜了。
“大家!今晚就拜托你们了!”
城楼下漆黑一片的黑衣人壮丁们。
他们齐刷刷地向楼上致敬,喊出了整齐嘹亮的声音。
“交给我们吧!!!!!!!!!!!!!!!!!!!!!!!!!!!!!!!!!”
这话,听起来还可以。
阿吾和师师她们并不知道,这里的人,其实可以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