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
营养物质摄入量不足再加上心情不佳,我能实打实地感受到消瘦在身体上的发作。身边也没什么朋友,做不到向谁分享难过。
我在无法释怀中思考着,为什么我会避开母亲大人躲到房间里吃泡面呢?
那个答案,就在刚好一起躲起来的母亲大人的手机里头。其实是我偷偷顺来的。
犯罪的气息填满我的房间,而吾手将化作作案工具,指染犯罪。
然而,这令人兴奋,没有比偷窥别人的秘密更刺激中枢神经的事情了,况且还是犯在自家亲近的人身上。
“讨厌啊,为什么我会觉得泡面这种不健康的味道尝起来挺过瘾的啊……”
吮吸的啾噜啾噜……
油炸面食的劲道博得我心中食欲的中意,肥腻的汤汁也是强势注入我的体内,干涸致最后的一点一滴,这股挑战正餐的爽快,恐怖之极。
而且啊,爽快刺激的还有这手机上最近最频繁的联系人。
——devil。
她使用的聊天工具上,这个名字的联系人被唯一置顶。这就是那个所谓‘陌生的朋友’了吧?
母亲大人的堕落秘密就藏在两人的聊天记录中。
要点开咯,这个秘密的藏匿窝点!!
口角抹油不擦干的我,心急地点开了母亲大人和devil的聊天记录,在母子合照的背景框下,一段又一段的文字浮现在我眼前……哎呀,我在母亲大人心中的地位这不是看着还可以么,怎么就沦落到亲手做的料理也尝不到的境地呢???
devil「那就拜托您了呢」
小我我可爱Que「没事啦,不过是让他饿下肚子,死不了呢」
devil「啊,要是饿死个半死的话,更加容易趁虚而入也说不定呢」
小我我可爱Que「哇哈哈,不愧是devil,这种恶毒的主意也能提出来,看来我们真的很聊得来呢」
devil「您才是啦,对自己儿子下狠手,我才不得不拜服呢」
小我我可爱Que「哈哈哈哈哈」
devil「唔哇哈哈哈哈」
小我我可爱Que「等着你」
devil「看我的吧!」
什么呢这是?!小我我是谁啦,听起来就能体验到丑感的名字什么样的人才会使用啦?Que?您的可爱Qute差了个T吧?您的Q是BBQ的Q吗,可爱的儿子和烧烤?你在起这个昵称的时候心中是不是想着吃的东西?够了,猜测你的想法浪费的都是我自己的脑洞!
最后一页展示的内容给观看的我带来强烈的不适感。母亲大人正和神秘人合伙算计我?
她们谈得阴险,聊得狡猾,事实上却从剥夺我的晚饭开始?晚饭何罪之有啦?她们俩的作孽,让我和晚饭如今天人相隔,不知何时再见!
“啊啊,感觉现在想砸点什么来泄泄愤啊……”
抛下没有对象的狠话,我将一盒泡面单位的能量使了出来,就差把手机往地上一通摔——
——实际我也这么做了,只是在最关键的时机到来前‘喔——’一声中把手机收了回来,犹如急速下降又惊险划过地面重新向着天空的飞行器,紧张刺激之余又保证了安全!
我真是个制止力过人的好家伙,和我做朋友一定是件好事呢。
可是,朋友你们都在哪里呢?我的身边如今只有一些疯狂同学和出卖儿子的母亲啊。
“可恶,竟然把前面的记录都给删了,小心谨慎的女人!”
想要更进一步信息的我发现聊天记录就只有最后一页。既然,都小心谨慎做到了这一步,为何还留下聊天记录的最后片段?母亲大人的聪颖是摆设么?
对此,我考虑出来的是‘为了让某个人发现’这种可能。
是嘛,这是在等着自己儿子来发现才故意留下的记录呢。难不成这个狡黠的女人其实就在门外守着我么?这不就和那群以恶作剧取乐的人一个德行了嘛!我的母亲大人您追求的是完美堕落么?
因此,为了不触发‘出门遇见蹲点的母亲大人’这样的契机,我决定暂时继续寄居房间里头!不需要去打开门确认心中所想,母亲大人仅剩的纯洁还留在我的心中,现在还不是丢失它的时候。
“对了,短信……”
虽然不认为这边会有有用的信息留下……啊,和devil这个名字的来往短信有两条呢,善良的母亲大人,做事永远不会做绝了呢,和那些行刑时把犯罪者砍个半死放置一旁使其自然死的人一样温柔呢。
来来,让我看看有什么……
「犬子就交给你了」
「好的,小白脸我就收下了呢」
虽然我的脸很白但是性格不白,而且除了年龄其他可以用“大小”来形容的体征绝对不小啦!不就是白吃白喝父母、生活费全额依赖父母而已嘛,这片土地上的标准化学生不就这样么?
呼……为了区区一段对话,我的生气不值得,不值得!
母亲大人真是和一个十分恶劣的家伙缠上了呢,可这为什么又会扯上我呢?区区小白脸还能还给你们造成损失了么?我还得感谢你们这么关注我么?
亲爱的母亲大人啊,我看不下去啦!这东西还给您好了。
——戏剧性恰好地上演在我打算物归原主的时候。忽然地,手机响起小孩子的哭喊声——这是新信息的提示音呢……没想到母亲大人的口味这么奇特,我似乎能从中感受到中年妇女对自己身为年轻妈妈那段时光的怀念……这戏剧性是恶性的,是罪恶的!
——呜哇呜哇呜哇——
小孩子的哭喊又来了一段,耳朵听得打起了冷颤,看来令中年妇女的幸福声音不适合我听。我晕眩,可是‘这可能帮助我获得更多信息’的希望敲了敲脑袋,极力地保住了我的清醒。
——呜哇呜哇呜哇——
好啦知道啦,乖啦乖啦,现在就来亲亲你抱抱你,别撒娇我亲爱的宝贝,让我看看你都说了些什么。
devil「时间差不多了,事先给你打声招呼」
……哎啊,我就不该碰这破手机,现在可好,我得把自己的偷窃行为继续下去了。
小我我可爱Que「好的,知道了」
鉴于母亲大人和对方的联系,保险起见的回复有助于不暴露自己……
devil「你那边准备好了吧?」
准备?我是要被做什么了么?
小我我可爱Que「准备妥当,大可放心」
啊哈啊啊,我的心情搭配上感叹号最棒了啦!!!用别人的账号既欺骗他人又欺骗自我,啊,我做着多么可怜虫性质的破事。
devil「真迅速呢,可我怎么觉得你心不在焉」
喔喔?隔着数码产品的屏幕竟然能触及到对面人物的感情?请务必教会我如此神奇的技能,我可不介意再叫别人一声‘母亲大人’。
小我我可爱Que「哈哈哈哈,你开玩笑开得真好」
总之,采取稳当的只接话题不推进的手段,我应该能巩固好立场。
devil「哈哈哈,我就是在开玩笑呢」
你们够了。你们就是脑电波一个频道才会勾搭上的吧!
受不了,这么保守的做法也不是办法,还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揪出对方的真面目不是更好么?事实我也不正是这么想的么?人就该直面自己的心情才是啊!
小我我可爱Que「到了就发个声,我去接你(・∀・)」
devil「太感谢了」
小我我可爱Que「合作关系,应该的嘛(*≧∀≦*)」
devil「嗯,那你现在就可以把窗打开了」
妈呀,what?开窗?已经到了?你们碰头的地方可以选在正门口没问题的,我只是个晚饭后宅到天明的室内派,母亲大人对我的知根知底这里要拿出来利用才是啊?你们的秘密行动是认真的?别让未来的受害者给你们出谋划策啦!
小我我可爱Que「」
手指找不到写着‘正确回答’的那个虚拟按键,什么嘛,这烂手机的功能也太废了,得找个时间劝劝母亲大人把它换了才行。
“啊……我倒是很想说声‘请进’啦!”
再次对着手机释放怒气,无可奈何化作满额头青筋,像是╬这个东西可以放上好几个。
嗯,最好是敲下窗再叫我去给你开啦!
……咚咚,咚咚咚……
哇,好礼貌的devil,适时地给与了我想要的,而且,敲的窗还是我房间这边的……
“这不可能,不也不可以啊喂,我的房间不可以发生这种事情啦!”
静止的窗帘,目光飘向那边。就只是看着。
……咚咚咚,咚隆咚隆……
房间的落地窗似乎暴躁起来,面对沉默的主人,它强烈的化身噪音源,振荡起骚耳挠心的声波。
很奏效的,我的意识被这股音浪摇荡起来,它以涤荡心灵的妙哉音律调动了我这个缺乏节奏只懂听不懂唱的废人。更要命的是,我衷心害怕这样子下去玻璃得被敲碎诶。
咚——
算我怕了啦。我起来就是啦!
清醒的意识占据了主导,我做出该做的事。
——
好咧,站起来,拿好手中的赃物,找对方向,几步过去——没错了,把手放到门把手上,马上就离开这里……
就是嘛,干嘛非得去开窗啊,好恐怖的诶,半夜有谁会跑到别人家的阳台去了啦,啊啊,碎就碎了呗,能把玻璃敲碎的人我还期待什么和平交谈嘛,逃跑才算上道啦!
我可是要去抓住devil的男人诶,怎么可以反过来被逮住呢……所以,外面的就是devil?这名字真应景啦。
可是,就算从隔壁邻居家的阳台往这边玩立定跳远,最终也得落得个黏墙上的下场。
那,外面的来客又是谁?啊啊诶诶,反正影响不了我夺门逃跑了啦,反正更泄气的大逃亡我也经历过啦。在胆小面前,我自信满满。
吱——
小小转动,助我打开房门。
刚好露出一条门缝,我安心未满一半的时刻。
手机上,又传来小孩子的哭喊。
惊我一阵心跳停止。
“什么嘛,这种时候还来吓人……”
devil「为什么要逃走」
……哇,逃走的是阿吾,不是小我我可爱Que啦。
啊,也就是说,devil其实知道自己的谈话对象并非本人了呢。
啊,看透骗局的能力我还差的远呢。
啊,胸中藏起来的劣人一等心情被解锁啦。
小我我可爱Que「我,一定会逮住你!这层关系绝不会倒过来!」
违背了真实情感,装了一回大胆。
身后的敲窗声已经停止,那里的人在忙着敲字呢。身为devil你也太现代化了,一点都不吓人了啦。我现在就绕过去逮住你!
吱啊吱啊吱——
把门打开,走廊的灯光涌进来,照亮我阴暗的房间
——这样的事并没有,一道人影挡在了那里
——那样的事也没有,人影躺在地上,我碰上的是一堵活人的墙。就是她身高矮了点,脸蛋可爱了点,胸口山丘了点,对着正欲走出去的我来说吓唬了点……
突如其来的去路被档外加惊吓一声,我反应过剩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身体平衡坏心眼地在这关节眼偷懒,搞得我退劲过猛,以致屁股抢地。
好痛……明明是身上最柔软的部位,我对它的美好期待顷刻崩塌。
“Hello?”
来自门外的招呼。
为什么是疑问句?试探我是否精神稳定?伤人了哈!
虽说是被吓得够呛,也吃了点肉体上的打击,我还不至于丧失辨别能力,这张说着‘hello’的脸无论如何是和‘李师师’这个名字挂上等号的!
devil小姐,原来您长得这么年轻,我觉得可惜了。明明这边一直把您想象成一个脸干嘴涩的中年胖……算了,还是您此刻的皮囊养眼些。
而对于她的招呼,我的回复是——
“NO HELLO OR HI!YOU DEVIL!”
“哇啊哇,人家的闪亮登场被抢劫了呢。好过分啊阿吾!!”
没错了呢,这理所当然出现在这里毫不摆低姿态的女性,她就是母亲大人的神秘聊客——devil!而人却长得一点都不devil!
“没想到会是你,师师同学,这玩笑开出了一整天的伏笔呢。”
“不对哦,从阿吾搬家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等着这一天呢。”
原来你和母亲大人的关系发展了这么长时间?我是多有价值值得你们浪费那么多时间啊?
“事到如今,我竟然对于你的出现没感到多纠结。”
“这说明我们之间的羁绊在急速加深中啦。”
“我多么希望加深的不是羁绊而是沟壑。”
“沟壑的话人家会搭桥跨过去的啦,我们的邂逅是天堂和地狱都承认的既定事项呢。”
“天堂和地狱的行政出错率想必高得惊人吧。”
“我是认真的诶,事实上我不就在两家的阳台上搭了座桥吗?”
桥?阳台之间?外面的人是这么上来的?
挺住上半身体,我眼盯前方,架着双肘,像只蜥蜴,别扭地往后爬起来,方向直指窗台。
上面的比喻并不是我自认模仿得有多相似,我也就在电视上见过这种生物数次,别说找动作上的相同点了……实际是因为,它很渺小,进化出强大的能力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软弱胆小,所以我觉得我们性格相似。如果是和这种生物,应该能交上朋友吧。
——嘿——
翻转身体,甩开半边的窗帘,我迎进半月空的一束月光。轻浮飘荡的细微尘埃被光芒照亮,要是身体足够轻的话,乘上它们我可也以飘起来,飞到远处而去吧?到时候就算是见惯的风景也会在全新的视角中感受它们的美丽——人类的旅途,不也就是这么一点微小的追求而已么?
再看那连接另一栋房子的阳台横桥,走上去,我就能离开这悲伤的地方了啊,它通往的是自由?快乐?
……不对诶,我有点感慨错时机啦,不对不对,不是有点啦!没有啊没有啊,阳台上没有人影啦,一片漆黑,一片寂静,所以刚才敲窗的是空气么?
“怎么了吗,阿吾,在找什么吗?”
是啊是啊,我在找一个消失不见了的访客……嗯,两家的距离不算远,全身心投入状态的话十几秒足以跑个来回了吧?尤其是对那种体力充沛的人物来说。
……
啊,我为自己不要肺的构想感到可怕,自己家可不是什么障碍跑的场地啦。
“嗯,在找一个人呢,而我在想会不会是你呢。”
“呀,真是让阿吾费心了呢。真不亏我一路狂奔过来呢。”
哼哼哈哈,我构想中的障碍跑高手果然是你呢!乡下的女孩子不可小觑!
而在同一时间,我们一同说出那个地方——
“从阳台外面?”——“从阳台外面!”
这人,住在我家隔壁不说,还在两个阳台之间搭了座渡桥!我要报警了啦,这回很认真诶!私自改建什么的,还有家庭欺骗什么的!!
……
安宁的空气穿越我们之间,等待我们加载新的话题。而我的机体显然更为效率更为速度。
进入状态快算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
“devil小姐,请问您究竟在我这平凡的转校生身上执着着什么?”
“叫我师师。”
不,devil这名字更适合我维持对你的警觉啊。
“师师……小姐……”
沦陷了。我这性格真是给坏蛋们行方便。
“叫我师师。”
“师师……”
想必我一定是人类世界和平所追求的人才。
“很好,早点叫这个名字的话我不就早早给阿吾解释原委了嘛,阿吾真是一点都不醒目。”
抱歉我很不醒目。可也没料到你对我的要求低到趴下来也看不见啊,人总是这样注意不到脚边的磕磕绊绊才摔倒的不是嘛?
“那么,师师?”
“哇呜,这名字真好听,再叫一声好吗?”
“师…师…”
“嗯嗯嗯嗯嗯啊……我快被自己的名字萌出口水了呢。”
搞不懂你对于萌的理解和底线。
“还有阿吾的声线则把我萌出鼻血呢。”
我的声音里竟潜伏如此力量?
师师伸出她的小食指,对着我的双眼转了转圈后按向自己的鼻子,用力地一抹,上面便沾了点点深色的鲜红……你的鼻血是随主人性格的诶?宝贵的鼻血留给更伟大的事情不好吗?像是发烧就挺好的啦!
“没事吧,我还要不要继续向你打听真想啊……”
“当然要啦。这点小出血完全不用在意咧,而且本来也是准备献给阿吾的礼物的说。”
我要这鼻血有何用?高兴不起来啦!
——我昂起头,摇摆三下表示不理解也不想接受。不知道师师对此作何分析理解呢。是不是说出来比较好啊,但是感觉又挺伤人心的诶。
然后,她——
“不,够?啊哈,别的地方的血总有一天也会献给阿吾的啦,别心急嘛。”
啊,这是一个比想象中狂气的人物,我当下立判道。献血?我的未来是要转职成吸血鬼么?鬼啦,这个孩子满脑子是这个年纪不该触及的话题。
好吧,鼻血就到这里,毕竟我的心里也是淌血呢,要拿出来晒的话我这边的更加激动人心啦。
“好像,受你照顾了呢,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很便宜,可以随便说。
“没有啦没有啦,怎么说都是我主动请求来照顾阿吾的嘛。”
啊哈?真的?所以我是有什么不足要这只devil来照顾?
除了今天的晚饭不尽人意之外我一直过得很充实着呢?
“比方说,你是要照顾我的什么方面……”
站起来,背靠窗外圣神月光,继续深挖来自她的真心话。
母亲大人那边在做什么呢,和devil的所谓合作就是放我们在这聊天么?
“是呢……比方说阿吾的晚饭之类?”
这可是重头戏!
我的晚饭!啊,母亲大人的母性缺失原来和你有干系啊!愤怒之情要上升到我的颈部以上了啦!整个脖子到脸颊的位置瞬时间温度上生,有涨通红的嫌疑。
我闭上眼睛做了咬牙切齿状。
“啊呜啊,我的晚饭——我是做了什么不该的事情才换来你们的惩罚不成么?”
自暴自弃不好受,但此情此景容不得我包庇自己的冷静。
“没有啊,倒不如说我想让阿吾对我做一些过分的事情呢。”
不行啊,生气也正经的我,在她的跳跃思维面前简直不成对手。我还是适合蜷缩起来躺在地上么?
“师师大人,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啊,在心目中师师的难搞程度快赶上母亲大人了。
“来,給,你,送饭啊。”
……
…
“给我的?”
“是啊。”
“饭在那?”
“伯母大人那里。”
“真的?”
“真的啦。”
“可以相信?”
“我就是你厨师啦!”
“啊……”
行,结束。我被牵走。
还有,重申一遍,这姑娘的力气真的很大。
“我只说一遍。坦白从宽。”
“那抗拒呢?”
“抗拒,那也从宽。不过这么做会丢失我对你们的全部信任。”
“这是对师师说的呢。”
“不,这是对你们俩的宣言。”
“啊?我可是妈妈诶?”
“我还是您的长子呢。”
“好啊,看来我和未来妈妈是同一待遇呢。”
“哈?谁是你未来妈妈?”
“阿吾,怎么和我的未来女儿说话呢,放尊重点。”
“那首先请你们尊重一下人类基本的道德礼仪。”
“道德这们功课在我们学校的出现,是靠老师的良心来决定的呢。”
“妈妈学生时代的道德和今时今日的不能混为一谈啦!”
“无论如何你们就是要继续装疯卖傻是么?”
“对不起,我玩够了。”
“抱歉,妈妈下次再玩这个。”
疲惫地应付两名让我错失美好晚饭时光的女性。
一个名为可爱的同校生,一个名为伟大的母亲,然而她们应该为自己的社会身份感到羞愧。
并排坐着的她们对面,是一个便当盒和男子一名。便当盒内部热蒸汽的液滴布满透明的内壁,由此传达出来的饭菜的新鲜熟热与外界冷却中的人际关系形成鲜明对比。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气氛会被区区便当盒夺走焦点?她们种下的罪孽以何其不争气的方式付出了代价——一是我喜爱这便当胜过这俩活人,二是我感激上帝和农民伯伯的谢词不会涉及她们。
“啊啊啊,不用顾忌,可以直接吃的啦。”
“就是嘛,把我们俩当配菜看就好啦。”
骗子揭露大会就此开始。
“当然我很乐意收下这看起来应该能吃的饭。只是没有你们的自白还是缺点滋味呢。”
希望这俩罪犯有认罪的自觉。
“举手举手,我先说!”
这里不是课堂……就算是,这人也不该表现这么幼稚。在致敬童年呢?
“说。”
我还是认可了。
“其实是我请求未来妈妈给阿吾断粮的!”
这个早已知道。只是你为何一脸自豪?
“继续,我对你的动机很感兴趣。”
“因为我想亲手为阿吾做一次晚饭!”
师师依旧胸膛挺起,十分得意。
喔,这个介入他人生活的高调宣言是怎么回事?我的日常何罪之有要遭你破坏?晚饭交给那边的正派人妻去做不就行了?
质疑的视线投给了母亲大人,希望她的动机能多点意义。
“呜呜,不要这么凛冽地盯着我嘛——就是阿吾你偶尔也得尝一下其他女孩子的手艺嘛,我不要你以后变成对味道无所谓好坏的大人啦。”
为什么带着哭腔?受害者是哪一方您分得清楚?这个大人好不讲理。
“所以就为了让师师给我做一顿晚饭,你们就暗地里做了这个策划?”
“有什么问题吗??”X2
女人的一时兴起和一己之见,我深刻体会到。
尝一口饭缓解下此刻糟透的心绪好了。
“再次严正确认下,这真的能吃吧?”
“健康营养无添加剂!”
天诶,这是从包装袋里倒出来的晚饭么?搞得别人惶惶不安的把戏再不收敛,我转身就走。
“放心吧,妈妈用人格担保,这是正品米饭白菜加猪肉!”
用人格来保证品质的饭菜是不是有点珍贵了点?这么下去我要自觉没资格吃了呢。
“哈呜——”
一筷子扎下去,松软无比,汁液渗出。这,能吃。
……唔咕唔咕,味道普通以下,我的愿望得以满足。啊,人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
“喔……吃得很开心呢。”
“要不要来一张呀,阿吾无防备的用餐照。”
“不错呢!”
“是吧是吧,哈哈哈!”
当着我的面,坏女子二人组商量起对我新一轮的侵犯。不过,看在肚子的份上,我暂且不与之缠斗。
“师师,最后的一问。”
“好的,我举手!”
都说了在家中禁止课堂再现。
“说到底,你又是为何特意给别人家做饭呢?”
“一方面是想做,另一方面其实是因为被拜托了呢。”
“被谁?”
“未来妈妈。”
“喂!现任妈妈!”
“因为妈妈需要一个可靠的女孩子来照顾阿吾呀。”
“哈?有谁比家务全勤的你更可靠?”
“在下师师会全力追赶,给我时间。”
“你看,多么好的一个孩子,她征服这个家的一天马上就来临了呢。”
“——未来妈妈!”
“——未来女儿!”
她们撞胸相拥。
“你们唱的哪出戏剧,我看不懂咧,退票退票啦!”
“不,行!!”
母亲大人严词拒绝道。
“为……什么?”
母亲大人少见的模式,看得我一愣。
“因为明天,妈妈就要搬回城里住啦。”
轻描淡写的话语间,年轻的我被推向失望的悬崖,跳下去就要变成绝望。
我,要变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