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个下午,又到了晚饭的时间。
“阿离,出来吃晚饭啦!”
摆下一桌久违的川菜,我擦了擦手,对着从我回家开始就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的阿离高声喊道。
“奇怪,人呢?”我皱了皱眉头,坐到桌边,牧月早已经在桌边坐下了,“平常这个点应该早就饿得不行了啊,今天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开始吧,她估计一会儿就自己跑出来了。”牧月提起筷子,显然是肚子饿了,“难得做一次川菜啊。”
“嗯,不是特别拿手,不过应该还是比较可口的。”我也衔起一片酸汤鱼往嘴里放去。
吃了一会,忽然“喵”的一声,似乎很久没见到的斑斑跳上了桌子。
“是你啊,阿离特意把你从船上带下来,昨天跑哪去了啊?”我一边嚼着嘴里的饭粒,一边摸了摸斑斑的脑袋。
斑斑用力甩开我的手,我惊了一下,往它脸上看去,竟然看出了相当的焦急。
“怎么了?”我傻乎乎地问道。斑斑扭头跳下桌子,往阿离的房间走去。
“阿离,她怎么了?”我内心一震,猛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阿离房门前,用力推开门,却只看到了空空荡荡的房间。
“阿离,你在哪?”我叫了一声,却理所当然的没有得到回答。
斑斑跳上床,站在一堆看不清楚的东西旁边,睁着大大的宝蓝色眼睛看着我。
我快步走过去,看到了阿离床上摆着的东西。
那是一堆房间里植物的草叶摆成的奇怪图案,显然十分潦草——无论是从摆放的方式还是草叶被扯下来的情况——我看了一眼,阿离床头柜上的植物的确少了几根长条形的叶子。
我按捺住心头的焦急,掏出手机给那个图案拍了张照片,便转身在房间里开始寻找其它线索。
“怎么了?”此时牧月也走到了房门口,“阿离人呢?”
“失踪了,床上留下了这个。”我指了指床上,随即继续在房中寻找着。
“这是什么符号?”牧月皱起了眉头,掏出手机拍了个照,“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我摇了摇头。阿离的房间没有任何其它其它奇怪的线索,桌上摊开着的似乎是她今天刚买的,关于夏之岛历史的书籍——这完全不足为怪——而其它的,除了书,寥寥几套一模一样的白色洋装和大衣,就是一叠我没敢乱翻的内衣裤了。
“什么啊,这家伙手机都扔在桌上了?”我有些烦躁地拿起阿离丢在桌上的,刚给她没几周的手机。
“她本来就不习惯用手机。”牧月在一旁道。
“没办法了,我们分头去找吧。”我往门外走去,“去附近找找。”
“行,我往左你往右,希望没有走太远。”牧月点了点头,便往门外走去。
我刚披上大衣,急匆匆地穿靴子的时候,忽然,我的电话响了。
“阿离?”我愣了一下,刚忙拿出衣袋里的手机,却发现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一瞬间,阿离被绑架勒索的画面出现在我面前。我赶紧甩了甩脑袋,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
“您好,请问哪位?”我努力保持平静的口气。
“竹子?快来这边一下,地址我发给你。”那边是个有些熟悉的娇俏女声。
“呃不好意思,您是哪位?”我一时间没有听出来,只得问道。
“我是你妈!”
“胡说,我妈哪有这样的声音。”
“别扯淡了,我是朱炎,快点过来,出事了。”
我心头一紧,联想到消失的阿离,不由得心里有些慌张,赶紧套上靴子,一边道:“好的, 赶紧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扭头对看着我的牧月道:“你去找找看阿离吧,那边好像出事了,听起来很紧急……希望与阿离没有关系。”
“你去吧,我在附近找找看。”牧月率先走出门去,被外面的冷风迎面吹到,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踏入了雪地里,“你小心,晚上我等你回来。”
“真是要么没事,一来就是一堆啊。”我嘀咕着,收拾了一下心情,往门外走去,“希望两件事情没有关系吧,阿离要是真出了事……”我没有继续想下去。
朱炎发来的地址并不远,在雪地中尽快地步行者,很快就到了地址上的那栋房屋。令我感到意外的是,明明出事了,那栋房子周边却完全没有警方应该拉起的警戒线和应该在走动的警官。
走到屋子旁边,在窗外看到朱炎严肃的脸,我敲了敲窗户,吸引了朱炎的注意力后指了指大门,示意她来给我开门。
“真慢,这都五分钟多钟了。”朱炎打开门,看了看表,一脸的不满意。
“没办法,在雪地里实在是跑不起来。”我在门口的地摊上跺了跺脚,抖干净靴子上的雪泥,走进了屋里。
“哼,要不是你在碧蓝号的档案上特别提及了你一定的办案能力,这里压根不会有你的事。”朱炎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室内,“跟我来。”
“这是什么案子?”我脱下靴子,穿上旁边警察递来的鞋套和手套,我跟着走了进去。
“算是谋杀吧,因为怕传出去风声影响别的住客生活,所以只没办法封锁现场,只能派少量警方人员过来,办案也要靠我们。”一边走,朱炎一边解答了我的疑惑。的确,就像在碧蓝号上一样,为了不至于让其它住客感到恐慌而影响收入,让本不应该负责这些事的我们来办案,也算是碧蓝集团的一贯做法了。
“这位是这次负责的警官,”朱炎将我带到一个体态有些虚胖,身高大约一米七,身着标准便衣的中年人身边,“因为工作了太久了,大家都忘了他的原名,叫他胖警官就可以了。”
“这小子是新来的?”胖警官看了我一眼,伸出了右手,没有摘下手套,“可真是难为你了,第一次在夏之岛上办案就遇到这么麻烦的案子。”
我皱了皱眉头,摘下手套伸出手,握了握,然后道:“很高兴认识你,胖警官。”
“不废话了,你要看现场的话可以进去看看。”朱炎对着旁边半开着的房间门努了努嘴,“放心,场面不血腥,你不用太害怕了。”
我无视了朱炎损我的后半句话,点了点头,转身往那房间走去。不知为何,我的心情有些紧张,一想到失踪的阿离,总是莫名害怕阿离会静静地躺在里面……死去。
有些紧张地推开门,房里的灯光有些昏暗,还是看得见床上平躺着的一个人身。
看到人身的一瞬间,我便松了口气,因为这个人身明显不属于阿离:修长的身体,目测比我还高了五六公分,达到一米八五左右。尽管比一般人高,但匀称的身体却完全不给人任何违和感,反而有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走近前去,我端详着死者的状态,很快便发现了异常。此时的死者,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死去的人,反而像是某个睡熟了,打雷都叫不醒的人的样子。晕红的脸色,拥有一头引人注目的青绿色头发。毫无损伤的各处身体部位,自然的身体摆放方式,如果不是我试了试他的鼻息,发现没有的话,我甚至以为这个案子根本就不是凶杀案了。
“检查下来,他没有死,而是变成植物人了。”朱炎和那位胖警官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身后,朱炎平静地叙述着,“浑身上下找不到伤口,呼吸道检查也毫无异状,只能判定为由未知渠道中了未知种类的毒,导致神经损伤,最终成为植物人。应该已经是两到三天前发生的事情了,是宝洁的人员上门服务的时候,敲门怎么都敲不开才发现了尸体的。”
“嗯,”将视线从那个“尸体”上挪开,我在房间中环视了,忽然看到床边的墙上的几根茅草,忽然瞳孔一缩,指着墙壁问朱炎道:“你们注意到那个了吗?”
“那个应该是本来就有的装饰吧?”胖警官看了一眼,有些不信任地看了我一眼,“和这个案子真的有关系吗?”
“如果我没弄错,这可能是关键的线索……拍照没关系吧?”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摸了摸鼻子,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然后对胖警官道:“找个便衣去隔壁的草屋看看墙上有没有这个饰品,快去快回。”
“叫人去。”朱炎打断了胖警官的反驳,眼神凌厉地看了胖警官一眼,“别废话。”
胖警官有些畏惧地看了朱炎一眼,悻悻地走出了门去。
我四周再看了一遍,确认以我的观察能力找不到别的线索了,才起身走到朱炎身边道:“我没有别的要看的了,还有别的线索吗?”
“线索很少,屋子里完全没有留下作案者的痕迹,手脚非常干净。”朱炎皱着眉头道,“死者的身份倒是有,是种子制药集团的大少爷,这个月在夏之岛上休假。墙上你指出的那个我确实没有注意到,但现在看来其实不可能是装饰,太草率了而且完全没有美感。”
“不只是这样。”我掏出手机,讲刚才阿离房间里符号的照片和刚拍摄的照片放在一起,拿到朱炎面前:“阿离刚才失踪了,房间里留下了这样的符号。”
指了指屏幕上的两个符号:“虽然我不懂符号学,但我几乎可以确定这两个符号应该是同一种暗号,或者语言符号,而且这两个事件应该必然有所联系。”
“阿离失踪?就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吗?”朱炎皱起了眉头,“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还不是被你急匆匆地叫过来,牧月现在应该还在想办法找阿离呢。”我翻了个白眼,故作轻松地回答道,内心实则无比焦急。
“回来了。”门口传来了胖警官的声音,脸色郑重,“这个……竹子吧?说的是对的,那的确是凶手留下的东西,隔壁的房屋里都完全没有这样的装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