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不行啊。”
眼前的视线十分模糊,人影幢幢,只能分清具体的轮廓,无法辨明眼前的人影的样貌。
“为什么成绩一直上不去啊。”
话语中没有愤怒,没有责备,有的是比愤怒和责备还要让人恐惧的失望。
那是我的母亲。
“对不起……”
“说再多的对不起也没用,你平时为什么不多努力一些呢?”
“我努力过了……”
“那就再努力啊!在努力一些啊!这些努力还是不够的!你说,这道题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声音因为失态而变得尖锐,就好像要变成一根尖锐的细针穿透我的耳膜,在我的脑内刻下印痕才肯罢休一样。
“这孩子在其它方面也是,表现得很平常啊。”
父亲的声音……我有多久没有见过父母了?
但是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周围一片白色的雾,而父母只不过是两个忽远忽近的黑影,我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一点也看不清。
“对不起……”
我道歉了,当时,我确实道歉了。
“只是道歉是不行的,小天。你该懂事了,你知道咱们家的状况吗?你肯定不知道吧,不然的话也就不会这个样子,爸爸妈妈明明只能靠你了……”
“我不知道……对不起……”
不知道……好可怕……
不知道的东西,只会让我变得恐惧,我必须知道才行!不然的话,父母就会失望……我必须知道才行!不然我就没有意义……
周围的白雾突兀地发生了变化,颜色变成了警报的红色,不停地闪烁着,耳边充斥着人们绝望和惊恐地哀嚎。
“非常抱歉,本次航班由于引擎出现意外不得不选择迫降,请各位乘客系紧安全带,采用防撞姿势……”
啊……焦躁,恐惧,抱怨,后悔,这些情绪都是红色的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小天,你知道防撞姿势是怎么做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啊,这怎么行呢,我来教你,这次,一定要记得哦。”
粗糙的大手轻抚我的头发,安心的感觉好像涨潮的海水般蔓延至全身。
“嗯!”
……
“唔……”
我睁开了眼睛,将在床边吵闹着的闹钟摁停。
为什么会梦到小时候发生的事情呢?
我穿着睡衣,从床上走了下来,来到一旁的置物柜。上面摆放着一张合照——我和我的父母的合照,是我们一家在前往三亚旅游前,在机场照的纪念照。
当然,那并非旅游,我知道的,当时我们家并没有旅游的余裕,我们去三亚,只是为了逃跑,躲避追债而已。
而那架航班,则让这场逃亡夭折了。
出事航班因为引擎问题选择迫降,而迫降结果并不理想,四分之三的乘客死亡,剩余的乘客也大都带伤,而我则是最幸运的一个,只是轻伤而已。
父母,确实永远地离开了我,因为她们完全没有采用防撞姿势,而是不顾一切的护住了我,用自己的身体为我开辟出一方安全的空间。
这是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的。我在客机失事时,也感觉到了。
我叹了一口气,将照片放回原处。
“你们……防撞姿势都不知道,怎么行啊……”
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
在别的港区过夜我还是第一次,不过一觉睡起来感觉精神还不错。
不过,违和感还是有的,我记得这个床还是挺大的,没有那么挤啊。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五感逐渐被身体重新掌握。
然后,就感受到身体的沉重与耳边的气息。
“呼……吁……”
“呼……哈……嗯……”
左右两边的耳朵被淡淡地呼气弄得痒痒的,而被子里的双臂也感受到一阵柔软的禁锢。
“怎么……回事?”
是不是我还没醒啊,其实我还在梦里?
不然的话……为什么列克星敦和萤火虫会睡在我的床上!
我小心翼翼地要抽出被她们紧缩的胳膊,然而她们抱我的力度却意外地大,看着她们安心的睡脸,我也实在不忍心将她们吵醒。
但是……
“情况不太妙啊……”
应该可以说是非常不妙了!
男生嘛,早上起来总是会有一些没有办法的生理情况,不过一般不一会就会消退了。当然,这是一般情况,但是明显现在并不是一般情况!身边两位温香暖玉让我完全冷静不下来啊!甚至已经有逐渐加重的趋向!
更可怕的是……我好想上厕所,想开闸放水……
“还是再努力一下吧……”
努力在不吵醒她们的前提下起床。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列克星敦平时起得比我早的,为什么今天起床这么晚,是因为换了住宿的地方会让她疲劳吗?不过更严重的问题是,她们睡觉的房间是在隔壁才对。
……
我一脸不爽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却发现列克星敦已经换好工作时的制服,清醒地坐在沙发上,与坐在她旁边的欧根一起品着早上的第一杯红茶了。
“欧根?你怎么也在这?还有列克星敦,你还没有洗漱……”
“我已经洗漱过了,不用在意。”
“诶?但是刚才……”
“我是洗漱完了又回床上去了而已。”
列克星敦用吃完饭要漱口一般理所当然的语气解释道。
“喂……”
“哎呀,别在意那些细节,咱们小的时候不经常一起睡嘛,我只是想再好好重温当年的回忆而已。”列克星敦笑眯眯地说道。
“这些不是重点啊,司令官大人。”欧根用一副淑女的口吻,温柔地向我问道。
“重点是……高射炮的感觉怎么样?不要弄脏别人家的洗手间哦。”
“感觉不好而且你管我!”
我老脸一红,不得已向一旁看去,却也瞄见了列克星敦略带羞红的脸颊。
“嗯……毕竟司令年纪也不小了嘛,也是考虑这些东西的时候了……”
“那是生理现象!我才没有考虑!不要瞎猜!”
“唔……什么生理现象啊……”萤火虫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身上穿着的粉色睡衣被掀起,露出了可爱的肚皮。
“生理现象就是司令现在那里的状况啊,对豆蔻年华的少女都出现这种现象,司令可真是危险而且鬼畜呢。”欧根摇头叹息。
“我没有出现!我没有出现!”
“那你就拿出来看看啊,啊,顺便一提,如果你拿出来了那你就是暴露狂变态,如果你不拿出来,你就是喜欢小女生的变态,你选哪个?”
“我选择死亡。”
……
待到萤火虫起床,洗漱,早餐完毕之后,零港的六个人重新聚集在我的客房里,准备开会。
说起来,萤火虫和欧根还有列克星敦是住在我的隔壁,阴影和她家的萤火虫以及白小雨是住在我另一边的隔壁。原本我最担心的是白小雨那个房间会不会出问题,但是看来我最安心的那个房间反而让我最是苦恼。
不过话说回来,欧根虽然嘴上总是让我招架不住,但是她并没有跟着列克星敦胡闹,说不定本人只能逞口舌之快,并不是真敢动手的青春角色。
虽然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可能知道了以后如何应对欧根调戏的方法。
“那么,会议就开始吧。”我清了清嗓子,如是说道,“我们必须挽救由于我们的失误而对海天他们造成的损害!”
“请注意‘我们’和‘我’的区别,司令官阁下。”列克星敦淡淡地说道。
“啊哈哈……啊,嗯,那个,我们毕竟是一心同体……”
“谁和你一心同体啊,出事的时候就想着一心同体了,一开始的时候如果你也认为我们是一心同体的话,就不会自顾自地乱出主意,而是找我们商量了。”欧根端着茶杯,对我翻了一个可爱的白眼。
啊,无法反驳。
“非常抱歉,所以请各位原谅你们无能的司令,希望你们能够帮在下解决这次事件。”
弯腰俯首,言辞诚恳,绝不拖泥带水的动作与表达到位的歉意,要论道歉,我说第一,没人敢称第二!我就是有这份自豪和自信,不要小看我在零港培养出来的道歉水平!
“哎呀,既然司令这么说了,我们也不是不能帮忙就是了,你说是不是啊,萤火虫。”
“诶?啊……嗯,本来不就是……”
“好了,那么我们来讨论一下应该怎么办吧!”欧根不等萤火虫说完就高举双手大声说道。
“海天司令那里已经是完全不行了,一丝一毫的信心和振作的勇气都没有了。”
列克星敦摇头叹息,而我则是眼神飘忽,装作没有听到。
“所以才说司令真是大男子主义。”欧根一幅对我很失望的样子,眯着眼睛盯着我。
“从海天司令那里……不,确切的说,先从男方那里下手本来就不可靠,因为并不是世界上所有男生都像司令那么狡猾,不过世界上却与很多像司令这样乱出主意的人,所以昨天的成果与其说是意外,不如说是注定的结果。”
“请不要拿我作为各种负面词的标准进行比喻,一句话要被你嘲讽两次哪怕是我也会很伤心的!”
“那些先不管。”
我的伤心就这么被放置不管了。
“重点是!”
欧根气势汹汹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叉腰。
“女生的心思,才是我们现在首先要搞清楚的重点啊!”
虽然我不明白这个结论和之前她所说的嘲讽我的话语有多大的联系,但是从结论上来讲,这个提议很值得探讨。
是啊,我一直都是从海天这里下手的,所有的办法都是以她们两情相悦的情况下提出的,我一直忽略了女方的想法。
实际上埃塞克斯是怎么看待海天的呢?从海天口中得到的信息虽然不一定十分准确,但是我相信她们俩之间的关系应该是比较融洽的才是。
嗯,至少昨天之前是比较融洽的。
这么想来……
“我是不是应该找埃塞克斯道歉并且解释清楚才对啊……”
“你才反应过来吗!?”
舰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真的让我有点让我受宠若惊。
……
在去之前,我去了海天的办公室打了一声招呼,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是没有恢复过来,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应该不是在思考怎么报复我才对,因为我向他表明我的想法之后,也取得了和他的港区的舰娘接触的许可。
“但是埃塞克斯真的待人比较冷淡,所以希望你不要生气。”
“安心,我知道的。”
不过既然被提醒到了这种地步,我还是做些准备比较好吧。
真的待人冷淡的话,那我这个别的港区的陌生男子想要和她好好说话恐怕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带上了欧根,列克星敦和萤火虫,白小雨一起去,而阴影则是跑掉了,开完会之后大叫着“好无聊,我要出去玩!”然后就跑掉了,当然,萤火虫二号也跟着她。
阴影自己跑开了,真是让人担心……当然,我担心的是15号港区的舰娘会不会被她恶作剧。
埃塞克斯今天好像正好是休息日,所以在去往她宿舍的路上,我们一行人就碰到了她。
“啊,埃塞克斯?埃塞克斯!请等一下!”
我挥着手带着舰娘们跑到埃塞克斯身边。
埃塞克斯此时抱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些食品和饮料的包装。
“有……有什么事吗?”
正面面对我们的埃塞克斯好像有些警惕,她向后微微撤了半步,手也抓紧了怀中的塑料袋,银白色的长发遮盖住了她半个脸庞,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啊,那个,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坏人,而且也问过你们司令了,获得他的同意了,所以没关系的,不用紧张。”我尽力表现友好,面带轻松笑容。
“司令?”
埃塞克斯又退了一大步。
完了,海天这是真的被讨厌了,连对自家司令的信任都已经没有了……
“那个……我是过来道歉并且过来解释的,真的……所以……真的非常对不起!”
我狠狠地鞠了一躬,双腿并拢,双手紧贴裤缝,身体呈完美的九十度!
“诶?道,道歉……什么意思……”
“昨天海天司令那奇怪的表现有很大原因在我,应该说就是我让海天那么干的,所以请让我道歉!”
“诶……诶?”埃塞克斯吃了一大惊,“你,你,你让司令……变态吗!”
“不不不不不!我不是的!虽然我可能确实稍微为海天提了一点意见,但是我完全没有想要让他做那种变态事情的意思!”
“那么,还是说司令是变态……”
“不不不不!这件事不能全怪海天!”
“那……两位都是……变态先生吗……”
埃塞克斯此时已经彻底慌了,眼角含泪,梨花带雨,黑丝包裹的细长的双腿此时因为害怕而不住发抖。
为什么……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
“请听我解释唔咕!”
焦急的我想要起身贴近埃塞克斯,却被身后的列克星敦一锤打倒在地。
“噫!”埃塞克斯发出一声惊呼。
“请先不要管这个笨蛋。”欧根连忙上来解释,“我们家司令虽然看起来是个喜欢小女生的鬼畜变态,但实际上是一个相当没种的男人,只有色心没色胆的那种没种,真的,只有这种事情我是绝对可以打包票的!相信我!”
请不要在这种让我感觉屈辱的方面上对我如此信任!
“诶……嗯……”埃塞克斯好像还是很困惑,并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埃塞克斯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吗?我们只是偶尔过来参观的,所以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可以拜托埃塞克斯小姐带我们找一家不错的咖啡店吗?”
背后一阵温暖的感觉让我不禁微微抬头,只见列克星敦露出温柔的微笑,戴着困惑又不失优雅的表情,用亲和的语气向埃塞克斯提出请求。
啊啊啊!光!天使!我看到了天使了!列克星敦的背后好像长出了纯白的羽翼!
“白色的……白色的!”
“你在看哪呢变态!”
“唔咕!”
列克星度羞红着脸用手挡住她纯白色的短裤,然后一脚踹在我的脸上让我和地面来了一个亲密的热吻。
“啊……抱歉司令,我不是……因为刚才有点……”
列克星敦红着脸弯腰向我道歉,我只能点了点头,努力忍受刚才那下重击导致的耳鸣。
“他可是你们的司令,你们也太……”白小雨好像有些不快。
“没事的,小雨,没事的!”
我摆着手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后清醒了一下头脑,对着埃塞克斯露出了清爽的微笑。
“埃塞克斯小姐,请带我们走吧。”
“呃……嗯。”
又退了一步。
“司令你别说话可以吗?顺便再离得远一些。”
“……好的。”
带着列克星敦她们到底是明智还是不明智呢……
……
真论基础设施,海天的15号港区的配备比零港是好很多的,零港只能算是有港区的低产阶级样子,而15号港区的基础设施应该算得上是中产阶级了。
不过不管怎么看,这个港区都脱离不了“普通”这个标签,也是很奇怪。
我们所在的这家咖啡厅也是,虽然看样子要比我们那里的“兔子屋”自助咖啡厅要好很多,而且这里是舰娘在进行招待,比自助要好太多了。
“真好呢……明明是同期生,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呢……”我双手插在口袋了,一边羡慕着周围的设施,一边唉声叹气。
只怪刚毕业的时候遭受到太多的阻碍,这才导致我和海天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
“司令不要着急,以后零港也会发展起来的。”列克星敦笑着安慰我。
“嗯。”我点了点头。
我们一行六人找到合适的位置之后便落座了,点单之后,便开始闲聊起来,说是闲聊,其实主要还是列克星敦在发起话题,然后从各种角度用各种方法把埃塞克斯也拉进话题中。这是十分高明的谈话技巧,能够让参与谈话的人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却又不会有被特别对待的违和感,一切都好像很自然,说话也好像水到渠成一样。
但是……这样谈话真的很累,累死了,我绝对做不到!
埃塞克斯看来对列克星敦的警惕性最低,所以列克星敦这么做之后效果十分显著,在一段时间的谈话中,埃塞克斯对我们的警惕程度明显放松了。
啊对,除了我之外的我们。
不过也无所谓,虽然事先列克星敦没有要求我,但是我也知道此时我应该做的是什么。
在她们的谈话中努力地去了解埃塞克斯这个人,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努力去理解她在想什么,她这么做是为什么。
最后,从中总结出我们想要知道的,关于埃塞克斯的情报。
话虽如此,时机上操作起来的难度因人而异,而埃塞克斯这种类型一旦表面上的拒绝墙壁被攻破之后,内在实际上十分容易理解,或者说可以称之为单纯。
所以,得出结论也是十分简单的事情。
关于埃塞克斯对于海天的感情我已经略有了解了,但是此时最让我放不下的,实际上是另外一件事。
“埃塞克斯小姐。”
“诶?是!”
听见我的声音之后埃塞克斯明显浑身一抖,略带惊恐地看向我。
冷静冷静,理解理解……
“那个……我是想问,”我尽力保持脸部的笑容不变形,温柔地问道。
“你为什么总是看小雨呢?”
“诶?”埃塞克斯愣了一下,白小雨也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刚才在谈话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好像很在意小雨,偶尔会偷偷看她,就算是因为她坐着轮椅,好奇才偷看,那你也看得太过频繁了。”
“对,对不起!”
“诶不不,我不是责怪你。”我连忙摆着手解释,“我就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吗?或者说你为什么总是要看她呢?”
白小雨也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略带好奇地看向埃塞克斯。
“因为……因为,我好像见过她。”
“见过?”
“不不,不是那个当面见过,就是在照片上什么的……见过。”
埃塞克斯好像有些紧张,但是却没有止住看向白小雨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问道。
“请问……您认识萨拉托加吗?”
“我认识很多萨拉托加。”白小雨略显冷淡地回应道。
“啊,抱歉,我说的是……他应该带着这样的一个项链。”
说着,埃塞克斯从衣服里掏出一条项链,那是一个羽翼型的项链,只不过羽翼只有一边而已。
“她身上带的应该是另一支羽翼,您有印象吗?”
白小雨拿着书的手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没印象。”
“啊……是吗,抱歉。”
埃塞克斯明显很沮丧,道歉之后便把项链收了回去。
“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白小雨驱动轮椅,作势要走。
“我送你回去吧……”我站了起来。
“不用了,安哥哥,小雨自己回去就好。”
白小雨换上一幅可爱的笑容,对我点头致歉,然后便驱动轮椅离开了咖啡厅。
“她……还有印象啊。”埃塞克斯喃喃道。
“不……为什么你会认识白小雨?而且好像你和她之间有什么渊源一样。”我好奇地问道。
“渊源什么的,我没有啦,只是,我的妹妹……”
埃塞克斯看向白小雨离开的方向,用略带悠远的语调说着。
“……我的妹妹,曾经是她身边的护卫而已,也在三年前深海的突袭中牺牲了。”
……
“呦,回来了。”
海天口里叼着冰棒,坐在办公桌后面向我招手。
“嗯……好累。”
“是吧,埃塞克斯很难接触吧。”
海天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耸了耸肩,然后看向我。
“所以呢?结果如何?我跟你讲,我的终身大事可就完全指望你了。”
“啊,是吗,终身大事。”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做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曾经我以为咱俩挺合得来的,虽然不是处处都合得来,但是大体的方向也是合得来的。”
“……发生什么了,你这是怎么……”
“告诉我海天,你真的,喜欢她吗?”
“……”
我陷在沙发里,但是眼睛却狠狠地盯着海天。
办公室的窗户大开着,从窗口吹进的夏风让白色的窗帘像空中的海浪一样翻飞。正午的阳光扩散到室内,将房间染成了金色。
沉默最后还是被打破了。
“喜欢。”
“你在撒谎吧,海天,其实并不喜欢她吧。当然,要说是讨厌还是喜欢,你肯定是喜欢她的,但是并不是那种喜欢吧海天,所以,”我略带嘲讽地翘起了嘴角。
“这件事和你的终身大事,无关吧。”
“……为什么断定我不喜欢她?”
“因为你做的事情完全不是在验证她是否喜欢你,甚至完全是在做与之相反事情,没错,你的行为,几乎快要等同于跟踪狂了。”
在与埃塞克斯的谈话中,我就已经了解到埃塞克斯对海天的看法了。
“与其说喜不喜欢,不如说是害不害怕的问题。”
海天那莫名其妙的求知欲,想要知道一切的欲望,我虽然知道,但是是我没有想到他的这种想法会变本加厉的体现在埃塞克斯的身上。
这世界上,最了解埃塞克斯的,恐怕海天可以算一个,但是,这世界上最不了解埃塞克斯的人,海天恐怕也跑不了会在名单上。
虚有其表的知道,根本算不上理解。
“正因为是喜欢才要去知道啊……”
“但是你知道的太多了!完全没有意义,你完全可以不用知道的东西你为什么去知道啊!”
“你又知道什么!”
海天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这个声音静的让齐柏林走了进来。
“司令……”
“没事,你先出去吧,我在和安放聊天。”
“……是。”
门重新被关上,海天也好像冷静下来了,坐回了椅子上。
“……怎么可以不知道啊……也要让她知道啊。”
“不知道的东西……很可怕。”
此时的海天就像走投无路的孩子一样,让我根本没有办法责备他。
“我除了情报这方面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优点了,没有情报,我完全就是普通,一般,没什么特点的人。”
就像这个港区一样。
“我这样的人,一直以来只不过是借着这一点不停地作弊而已,就连从希明海军学院毕业,也是因为情报这点被上面的人看中了而已,哪怕是这一点优点,也只是迫不得已才拥有的……因为不知道的会很可怕,所以必须要知道啊,只是因为这样而已……”
“所以我这种普通人,毫无特色的人,只能抓住我唯一拥有的一根稻草了……”
“而这根稻草,必须被他人知道,理解才行啊……”
看着躲在办公桌后面暗自神伤的海天,我恍惚间想起了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呦,第一名,要一起去吃个饭吗?”
“对不起,咱俩没那么熟吧,我又不认识你。”
“但是我认识你啊,安放嘛,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哦。”
“知道我很多事情?为什么要打听我?”
“对啊,我知道你很多事情的!要说为什么的话,当然是要和你交个朋友啦。不知道的事情很可怕,所以必须要知道,这样就可以交朋友了!”
“你是笨蛋吗……”
我叹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会有这么强的求知欲的,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的这个能力与才能,但是啊,如果仅仅因为经验谈,就把我和那群只是看重你情报能力的白痴放在同一位置,我可是真的受不了。”
“当初我和你交朋友,完全没在乎你这个家伙有多强的情报能力,我和你交朋友只有一点!那就是你小子挺有钱,那顿饭你竟然请了!”
“……”
“我的意思是我比较喜欢和大方的人交朋友。”
“……哦。”
一瞬间不知道为啥谁都不说话了……
“那个……你除了‘哦’以外不说点啥别的了吗?感觉有点尴尬啊……”
“……噗哈哈哈……尴尬你还那么……哈哈……大言不惭……哈哈……。”
海天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笑得前仰后合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请客吃饭……哈哈……就为了这个……”
“你,你笑什么笑啊。”被这么笑,我也有些气急败坏了,“奇怪的是你才对吧。谁让你擅自决定别人喜欢你的地方了。”
“哈……”海天总算是平静下来,喘着粗气抹掉笑出来的眼泪看向我,“决定……别人喜欢我的地方?”
“对啊。”我撇了撇嘴,“不管是谁,就算是埃塞克斯也有决定喜欢你什么的权利吧,但是你却擅自以为所有人都喜欢你的情报能力,你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我……”
“还是说你要想所有人炫耀你那BUG一样的情报获取能力?不知道的人也要让他知道,并且对你崇拜有加?”
“不……我……”
“埃塞克斯才不想知道你的情报能力有多厉害,她只是想知道……”
“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是不是跟踪狂。”
“我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