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下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嗡鸣，其中还偶尔蹦出几个声音低沉的男性的嗓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完全听不出来他们在说什么。电流亦或者仪器运转发出的轻微噪音在这片略显安静的空间格外刺耳，让人烦躁，但是更令我烦躁的是胸腔中那颗不停跳跃的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在我的脑壳内回响，就好像有四个扬声器将我的心跳声收集起来，然后安置在我的脑内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立体播放一样。
周围一片昏暗，除了头顶上的无影灯照亮了我身边附近的区域，其他的地方我完全无法看清。身在光亮之下就会失去对被阴影遮盖处的感知，人类的视觉弱点真是太大了。
“上次测试结果如何？”
“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有两个男人走到了我的身边，拜这所赐，我终于能够听清他们在说的什么了。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男人穿着的，大概是一件淡蓝色的大褂，是手术时医生经常穿的那种，应该是叫“无菌衣”，还有“无菌帽”和“无菌手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男人的脸都是一片模糊，就好像老旧的黑白电视出现故障时画面会不停划过雪花一样，这两个人的脸部就不停的划着雪花，就差没有沙沙作响了。
“那这次就换下一种吧。”
“嗯，这次的实验是……”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这个身体不是我的一样，但是就在这时，我的视界突然产生一阵剧烈地晃动，心跳的频率猛然增高，身子或许也在挣扎着吧。
“那么，开始吧。”
这两个人淡然地说着什么，然后手就开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动了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
不知道。
但是，我很害怕。
……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头脑异常的清醒，用神清气爽来形容也不为过，感觉就好像在熬夜两天之后终于做出来满足了客户刁钻要求的代码的程序员，一口气睡了个昏天黑地一样，身体好像也变轻了几分。
只不过我并不是什么程序员，我应该做的事情并不是码代码。
那之后……怎么样了？
脑海中浮现出我所保有的有关之前那场动乱的最后的记忆，在大楼倒塌之后，我再一次体验到了失重的感觉，虽然有舰娘的保护，但是剧烈的冲击还是让我失去了意识。
人类真是脆弱。
我现在躺着的地方我是知道的，这里就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也是37号港区用来提供给客人住宿的客房。
看来，我被救出来了，然后被送回到这里了。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深吸了一口气，确认了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真是尴尬，明明有萨拉托加在保护我，我还是在那冲击之下昏过去了，实在是有些丢脸，怕不是要抽些时间健身一下了，不然肯定会被列克星敦笑话的。
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嘴角好像还勾起了一丝弧度，表现出为自己的大难不死感到很幸运的样子。
当我的手放在门把手的时候，我才发现了这一点。这一切都是只是自己演给自己的戏。
“什么啊……这都是……”
手不知不觉中加大了握力，即便门把手设计的很光滑，我依然感受到了那从坚硬的金属反作用过来施加在手指上的力量，手指的痛楚开始提醒自己应该放松力量，但是我却完全不想放松。
窝囊，憋屈，不甘心。
这点痛楚，还不如之前那痛感的千分之一。
“又一次……什么也没有做到。”
我不过是手握巨款的小孩子，借助周围人的力量竭尽全力保护着手心里的财富，但是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是什么也做不到的。
强烈的羞耻感反复地责难我，这样的我是否还有存在的价值？
咔哒。
“嗯？”
“啊……”
手中的把手传来了转动的手感，我急忙后撤了两步，然后卧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加加？！”
“……”
加加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不过此时的她好像完全没有想到门后会有人站着，呆呆地看着我，完全没有下一步动作。
“加加？”
“安放……你醒了？”
“嗯，对，我……”
“安放你醒了！”
将手中的托盘随便一放，加加猛然扑了过来，直接搂住了我的脖子，而我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直接被扑倒在地，直接坐在了地上。
“加加，你这是……”
“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太好了……”
“什么终于醒了，我才没躺多长时间吧，你这是……”
“什么没有躺多长时间！你都已经躺了一个星期了！”
加加脸上带着因为生气而泛起的红晕，松开我的脖子冲着我发火道。
“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吗！”
“一个星期？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啊，你这个大笨蛋！睡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你是猪吗！”
“什……喂！你这也太……”
正当我想为自己人类的身份进行辩护时，我却看到了加加眼角留下的两行清泪，顿时我就失去了为自己辩护的勇气。
“好了好了，我是猪，别哭了……”
“笨蛋……呜呜……”
“看来我真是来对时候了。”
门外又传来熟悉的声音，这让我一愣。列克星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我们，脸上还挂着淡淡地微笑。
“列克星敦？你什么时候……”
“只是偶然而已，司令猪先生。”
“你这家伙！”
“哎呀抱歉，咬到舌头了。”
“就算把舌头咬烂也不可能发错成那种音吧！”
列克星敦无视了我的吐槽，径直地走到我的身边，而加加也从我身上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一旁。
“加加，我知道你担心司令，但是这么心急地把大病初愈的司令推倒可不太好，毕竟他现在的体力并不是最佳状态。”
“姐姐！我没有……”
加加被列克星敦的话调戏的脸蛋通红，甚至连耳根都红了，只能在一边支支吾吾，完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有你，司令，抛下一大堆需要照顾的孩子，自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一个星期，烂摊子全都交给我了，你不觉得有点过分吗？”
“我也没办法啊，再说，我有躺有一个星期那么久吗？我觉得我就只是普通的睡了一觉……”
列克星敦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脸无奈地看着我：“你这家伙躺在床上一个星期准确无误，即便叫了医生来看你是否受到什么伤害，也只能检查出浑身上下一切完好，就连大脑也没有问题，可是你就是不醒，可把我家的加加急坏了。”
“姐姐！”加加在一旁终于忍无可忍了，红着脸大声地反驳道，“姐姐不也是吗！忙里忙外的，一看就看得出来急得不行才对吧！”
“毕竟是我的司令啊，要是真的就这么一睡不复醒那可就麻烦大了，我当然急了。”
列克星敦游刃有余地看着加加，而加加却想不到还嘴的方法，只能红着脸干着急，然后回了一句“哼”了事。
这姐妹二人从小就这样，平常总是会拌嘴，而胜利的那一方也总是列克星敦。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真的对不起，以后尽量不会了。”
“尽量吗？算了……”
“总之，”我也站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可以和我说明一下吗？”
“情况啊……”列克星敦将双臂环抱在胸前，“总而言之，零港没什么大问题，自从那两个上位者，Kamikaze和Hindenburg从港区离开之后，深海的进攻浪潮就退却了，之后也没有再发起反攻，她们的准备部队和前沿阵地也都撤下了，应该是不再向我们发动进攻了。零港的舰娘们没有损失，虽然在最后一次的战斗中一多半的舰娘负伤……这是我指挥的失误。”
“这并不怪你，列克星敦，那天的反攻实在是太过猛烈，损伤是不可避免的。其他方面呢？”
“其他方面，虽然对深海的舰队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是37号港区的舰队损伤也挺大，同时37号港区办公大楼彻底废了，所以最近英叶司令一直在主持港区内各个设施的复建工作，忙的也是不亦乐乎，她也很担心你，但是确实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这。我们也提供了部分人力，但是对于复建工程也只不过是起到了聊表心意的程度。”
“这也没办法，零港毕竟人太少。对了，加加已经没问题了吧。”
我把视线放回加加身上，仔细地打量了几眼，而加加则是冲我笑了笑，好像是让我不用担心。
“加加现在一切正常，不过因为关于灵魂这种东西我们毕竟研究不深，所以不能确定是否真的没有问题，只是目前来看一切正常，后续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下。”
“嗯，有道理。”
“真是的，你们太小心了，完全没必要。”加加小声地嘟囔着。
“这怎么是没必要？万一出了点事情就糟糕了！”列克星敦拿出了姐姐的威严，将加加的抱怨斥责了回去，加加也只能沉默接受。
“老鼠见到猫啊。”我在一旁幸灾乐祸。
“要你管！”加加恶狠狠地等了我一眼。
“既然加加，没事了，那小雨吗？她的眼睛……”
“眼睛这件事没什么办法，白小雨当年的眼伤太过严重，所以没有办法治好，之后借用光之舰灵做的义眼，才得以见到光明，结果她又把义眼强行挖了出来，所以想要恢复视力基本上……”
列克星敦面露难色，而我也明白了白小雨的处境。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人没事就好，之后……她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就留在咱们港区吧，就算没有视力，我也会拼尽全力，让她成为优秀的港区指挥官！”
“司令……”
“那家伙虽然很偏执，但是她实际上还是挺善良的。”我挠了挠头发，想起了之前在意识空间看到的，关于白小雨的过去的那段记忆。
“别看她对与舰娘那么偏执，但是实际上那只是她对舰娘的一种赎罪，这么听起来很奇怪对吧？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由于自己残疾的事实而产生的极度自卑，再加上为了自己而牺牲的大量生命，让成为废人的自己产生了极度的愧疚，如果不那么看待舰娘的话，她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也没有办法去努力奋斗，成为英雄，三年前的那段记忆，一直都是她心中噩梦……”
“司令……”
“不过不要紧！我会劝说她的！我会让她知道她存在价值！我会让她明白舰娘的牺牲并非毫无疑义！她不需要那么吃力的活着，她也不需要为了别人成为什么英雄，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只要成为自己就够了，不是吗，列克星敦？”
“……”
列克星敦并没有回答我，而是撇过头去，脸上带着阴郁。
“列克星敦？怎么了？白小雨……她不是没事吗？”
“白小雨她……”加加张了张嘴，然后就顿住了，一幅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
“说啊！白小雨怎么了？！”
“她确实还算健康。”列克星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解释道，“现在无论是眼部的伤，还是身上的外伤，都已经处理好了，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了，真是的，你们干嘛吓我……”
“但是……也谈不上好。”
“嗯？什么意思？”
“……司令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列克星敦走到房间角落的衣柜前，熟练地拿出一套衣服放到我的面前。
“……好。”
……
白小雨变成了小孩子。
当我来到她的房间的时候，她正在不停地摸着萤火虫的头发，还不时发出犹如婴儿一般单纯的笑声。
她的双眼被白色的纱布包裹着，身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服，虽然从手脚的动作上来看，她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从她目前的状况上来看，已经完全不再是以前的白小雨了。
“司令！”
萤火虫看到了我的到来，原本略显阴暗的眼睛猛然一亮，紧接着就挣脱开白小雨的控制，像我这种人跑来。
“司令！”
“萤火虫。”
和加加的反应一样，萤火虫一下子就扑到了我的怀里，好在我有了准备，所以只是稍微后撤了一步就站稳了身体。
“司令司令司令！”
“哦哦，好，对不起，萤火虫，让你担心了。”
“司令！太好了！司令醒来了！真是……呜……太好了……”
“好了，别哭了……”
女生一旦落泪我真的是毫无办法，平常还算能说会道的的嘴巴，一旦在女生的眼泪面前，就失去了应变的能力。
“唔……哇哇哇哇！头，头发……虫虫……头……虫虫！呜哇哇哇！”
坐在病床上的白小雨在萤火虫离开之后便开始吵闹起来，十分的不开心，双手甩来甩去的，以此发泄自己的不满。
“哦哦，马上来马上来。”原本一直都面带笑容的萤火虫，此时竟然也叹了一口气，看来照顾白小雨的工作并不轻松。
“快去吧萤火虫，只有你能让她平静下来呢，看来她把你当做她的朋友呢。”我笑着摸了摸萤火虫的头，鼓励她道。
“诶嘿嘿……哪有啊，白小雨根本不认识我，就连胡德姐姐她都忘了。要不司令，你也来试试？说不定白小雨能记起你来呢？”
“记起我？怎么可能，胡德都不记得了，更别说我……”
“来试一下嘛，来。”
萤火虫拉着我来到正在生气的白小雨面前，然后拉着白小雨的手，放到了我的脸上。
“来，小雨，这是司令哦，你还记得吗？”
虽然手被强行拉住让白小雨很不高兴，但是当她的双手覆盖在我的脸上的时候，白小雨突然安静了下来。
“……安……哥哥……”
“诶……”
“她记起来了！司令！小雨记起来了！”
萤火虫一脸开心地表情向我喊道，而身后的列克星敦也是一脸诧异。
没想到竟然还记得我，这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连自己的姐姐都不记得，却记得我，这让我实在是有些意外。
“安哥哥！安哥哥！安哥哥！”
“嗯，小雨，我在。”
白小雨好像很开心，她的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完全没有要停手的样子。
“还没摸够吗。”加加在一旁不满地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此时的白小雨完全变成了一个婴儿一样，嘴里只有三三两两的单词出口，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轻重，我的脸被摸的有些疼。
“安哥哥！安哥哥！”
白小雨奶声奶气地反复重复着这个称呼，感觉就好像我真的有了一个妹妹一样。
“安哥哥！安哥哥……对不起……”
“诶……”
白小雨的动作变轻了，口中说的话也突然变了。
“什么……”
“安哥哥……对不……起？”
白小雨好像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一样，她歪了歪头，手也缩了回去。
“安哥哥……安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
内心仿佛受到沉重一击一样，如鲠在喉，如石压胸。
“安哥哥……对不起……安哥哥？”
“小雨……”
我摸了摸萤火虫的头发，将白小雨交给她，然后带着列克星敦和加加离开了病房。
“司令，你没事吧。”
“嗯，没事……大概。”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这才算是压住了内心躁动的情绪。
“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清楚，按理说白小雨应该只是眼上复发而已，不应该伤到大脑才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小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因为……光之舰灵的原因吗？”
“可能，有可能是白小雨将光之舰灵的力量强制立体，损伤了灵魂或者大脑……”
“没有办法治好吗？”
“……”
列克星敦的沉默，无疑打碎了我最后一点希望。
“这样是……没有办法成为优秀的司令的啊……”
如果我抽烟的话，恐怕这段时间就已经开始一根接着一根了吧，但是我不抽烟，也没有其他发泄的手段。
“变成这样，在某些方面来讲，也挺好的。”
我看向列克星敦，她的眼神闪烁着一种无奈。
“胡德是这么说的，毕竟她经历的那些事情太过残忍了。”
残忍？
确实，确实太过残忍，一直深深相信的自己的父亲，只是将自己看做工具，明明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得到父亲的肯定，能找回父亲曾经对自己的重视，但是这一切却又变成镜花水月，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追求的都是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爱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自己能够忍受别人所带给自己的蔑视，但是无法忍受这一切的伤害最终来源于自己的追求。
英雄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当自己追求的东西的真面目暴露出来的时候，回首望去，自己走过的道路上，每一个脚印都深深地刻着一个“伪”字。
全都是假的，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
“也许……确实是这样。”
忘掉一切也很好，至少这样可以开心地活着，没有过去的束缚，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新开始。
忘掉过去？
这个词让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但是我还没来的及细想，列克星敦便叫住了我。
“司令，现在防御战已经结束了，咱们训练零港舰队的目标也已经达成，是时候该回去了。”
“嗯，说的也是。”
“不过在回去之前，司令，你身体里的舰灵还安好吗？”
“啊，这点……”
在我醒来之后并没有收到来自暗之舰灵的任何一点消息，她还没有主动找过我。
“我叫叫暗之舰灵问一下。”
“嗯。”
“不用问了。”
就在这时，墙角里走出来两个人。
“或者说……你问她也没用，她已经不在了。”
“阴影？！”
从角落里走出来的确实是阴影，此时她脸上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一幅非常骄傲的样子。
“你知道暗之舰灵？”
“哼哼！阴影无所不知！”
“那你为什么要穿小熊胖次呢？”
“因为我喜欢……喂！人家才没有穿小，小……”
“还真穿了啊。”我一愣，没想到随口一说竟然猜到了。
“司令，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是啊，安放。”
列克星敦和加加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而我则是被消除一身冷汗。
“不……我都说了是猜的，我真的不知道！”
“吼？”
“真是的，现在先谈论正经事啦！”
我看向一旁的阴影，而她现在还处于恼羞成怒的状态，右手还捂着自己的裙子，站在一旁的阴影的萤火虫二号尴尬地笑了笑。
“你是怎么知道暗之舰灵的事情的？”
“哼！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些事情我的当然知道！”
“救命恩人？”
“对啊！要不是我在，之前的那场战斗力，你就已经被Kamikaze给杀死了。”
“这……是因为你？”
“当然是因为我！”阴影骄傲地挺了挺她贫瘠的胸部，用自满的语气强调，“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不就说了吗？我是来拯救你的！所以当然是我救得你，其他人还有谁能做的到吗？！”
“你这家伙……”
看着自傲得不行的阴影，我有些哭笑不得，虽然我觉得阴影只是在恶作剧，但是我的内心依然是有一丝相信她的可能，毕竟这家伙是总督派来的，而且还知道暗之舰灵的存在。
“就当是你救的我吧。”
“什么是‘就当’？你怀疑阴影大人在说谎？！”
“没有没有……”
“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
阴影不服气地嘟着嘴，用不满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你不信，虽然我不记得我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绝对是我救的你！这是我做到的事情！”
“……嗯。”
看到阴影一脸严肃地向我表明自己的功劳，我反而有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只能点点头应了一声。
阴影好像是放弃了继续和我解释，带着萤火虫二号离开了走廊，二号还对我鞠了一躬，然后才跟着阴影离开。
“那孩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阴影吗？”
列克星敦的疑问我觉得是有很大的可能的，因为我已经向暗之舰灵呼叫半天了，但是她依然没有出现。
难道，暗之舰灵真的不在了？
“不清楚，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说完，我就向医院大楼的出口走去。现在，我应该见见英叶。
……
“哦，你醒了。”
“反应真是冷淡。”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英叶不愧是英叶，见到我来了之后，表情已然平淡，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趴回桌子上继续处理文件。
“真是对不起，搞成这个样子。”
“没想到你还会搞爆破。”
“不，我确实不会……”
“那你为什么道歉？”
我张了张嘴，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无奈地笑了笑。
英叶拒绝接受我的道歉，而且在嘲讽我的同时还表明了立场。
这一切都是深海的错。
虽然在我看来，这些错怪到我的身上也没有关系，毕竟那两个上位者完全是冲着我来的，如果我没有在37号港区的话，这里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伤亡的数量也不会再上一层。
“既然你醒了，那就好说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才刚醒就打算赶人吗？”
“你以为你们一个舰队在我们港区白吃白住需要多少资源和人力吗？”
英叶抬起头白了我一眼，然后就把头重新埋回到了文件的海洋里。
“我这里忙得很，不仅港区里的大小事情需要处理，还需要对舰队的伤亡进行统计，编制更改，等等等等，各种事情忙得我头都炸了。”
“当初你在我港区的时候的恩情你都忘了？”
“你说什么？”
“什么都没说。”
我把话憋了回去。
“呼……总之，早点回去吧，战争就在我们身边，随时随地都可能有战斗等待我们，我们必须变等更加强大才行。”
“嗯，也对。”
“还有，接着这个。”
“唔！”
接住了英叶扔过来的一个文件夹，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不是很厚。
“这是过去的一个星期，我总结的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说实话安放，咱们刚刚经历的事情，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一次历史转折点呢。”
“诶？为什么这么说？”
“你回去看看文件就知道了。”
英叶冲着我神秘的一笑，然后摆了摆手：
“好了，赶快收拾收拾东西走人吧。”
“好嘞！”
……
“这个英叶司令是不是不喜欢安放啊。”
加加跟在我身后，对着与她并排前进的列克星敦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列克星敦显得有些惊讶。
“因为，你看，英叶司令这不是着急赶司令走吗？”
“哦，那……不一样。”列克星敦捂嘴笑了一下，“怎么说呢？嗯……傲娇？”
“就是傲娇。”我点了点头。
“你还真好意思说。”加加白了我一眼。这已经是今天我不知道第几次收到的白眼了，虽然都是非常可爱的白眼就是了，我没意见。
“反正英叶司令不讨厌司令，不让说是喜欢呢。”列克星敦脸上带着诡异地笑容，一边看着我一边说道。
“饶了我吧，英叶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她讨厌我才对吧，我整天都和她斗嘴。”我连忙摆手求饶。
“嗯，那看来就是这样了。”加加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最后自己握紧双拳，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
“你在干什么呢？”
“要你管！”
这次没有白眼，我好伤心。
“你身边的女生未免有点太多了。”
“嗯？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笨蛋啦！”
“喂喂……”
“噗……”
列克星敦在一旁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我和加加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禁勾起了嘴角。
不管怎么样，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
“好，准备准备，我们要回零港了。”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束手无策。”
——————
“萨拉托加，司令已经醒了！”
“诶？真的吗？太好了！”
萨拉托加坐在宿舍里，听到罗德尼这句话顿时开心地笑了出来。
“你不过去看看吗？”
“好，我马上……嗯……还是算了。”
“怎么了？”
萨拉托加顿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轻轻地说道：“让她们一家人……好好地聊一会吧。”
“萨拉托加……”
罗德尼无言，只能坐在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无论是姐姐，还是……”
“不要忘了我们的‘妹妹Party’！”
——————
大陆首都，白溪办公室。
“我们这，果然有内鬼啊。”
“那我们应该……”
埃克塞特看着白溪，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该排查一下。”白溪点了点头。
“真是可惜，没想到计划最后，竟然让深海渔翁得利了。”
“不用着急，埃克塞特，这一切都没什么，不如说这样才更有趣。”
白溪一脸平静地解释道，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期待和开心，完全不像是计划失败的样子。
“你不懂吗，埃克塞特？”
“恕属下不明白。”
“不明白就不明白吧。”
白溪并没有打算解释，不过埃克塞特也并没有期待白溪来解释一下，因为她并不在乎白溪的解释，她需要的只是白溪的指示而已。
只要按照白溪的要求去做就可以了，其它的，没有必要，也没有兴趣去知道。这就是埃克塞特的宗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