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羚燃一宿没睡，天刚蒙亮就把撒旦拉了起来。
“走淘车去！”
“这么早啊？”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开车心爱的小绵羊，几经周折何羚燃找着郊区一家二手车市场，说是二手车，打进去何羚燃就觉得这是个不正经的地儿。
何羚燃抖了抖精神，首先气势上不能输。
“你这车多少钱啊？”
五大三粗的男人朝何羚燃望了一眼，立马又做起手里的活。
“十五万！”
“这么贵？不去抢呢？”
“嫌贵没叫你买，那边有便宜的五千！”
壮汉指了指旁边停的一台古董凤凰自行车。
何羚燃手使劲儿在引擎盖上一拍。
“问你怎么做生意的啊？”
壮汉一听便不乐意了，站起身比何羚燃高出一个头，手里握着扳手，一抖身上的军大衣掉下来，壮硕的肌肉上全是纹身。
撒旦一看笑着对何羚燃说。
“看不出他长得五大三粗，还挺文艺哈，一看这一身的名人字画。”
壮汉气之下扳手往引擎盖上一砸，感情不是自己的车也不心疼。
“你们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不来闹事儿的？”
何羚燃拉了拉撒旦。
“不是，你这二手车也太贵了点吧！”
壮汉再一捶，坑更大了！
“我这是黑车！”
“黑车？黑车你还明目张胆的卖？”
壮汉冷笑一声，又抖了抖，胸前两大坨肉还真动了。
“我怕过么？”
“那倒也是！”
何羚燃客气一点说到。
“那你看这能不能少一点？”
壮汉一看何羚燃态度大变，自己也收敛起来，捡起军大衣又披上，入冬就一个背心也怪冷的。
“你说个价！”
何羚燃就有一说一。
“五万怎么样！”
“你扯淡吧！”
壮汉又一抖，这回没抖掉军大衣。何羚燃感觉再抖下去他肯定感冒了，赶紧给他扶上。
“你看我们也就这么多钱了！”
壮汉又指了指旁边那辆，跟这辆车相比简直像破铜烂铁一样。
何羚燃不依不饶地说。
“你看你也砸了两个坑了......”
没等何羚燃说完，壮汉直接将他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撒旦还在与何羚燃探讨那一身名人字画的事儿，看着像抽象派的作品，其实那叫纹身。
为了不买破铜烂铁何羚燃也学着奋斗，这算是第一次进入社会，以前他也做过别的事儿，都是网管收银员什么的，想着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怎么也得干点有头有脸的工作，于是找到一家二手房中介商，天天西装革履觉得离成功也就一步之遥。可这一步没能走出去，他先被退职了。何羚燃带了几个客户看房也没能落下一单，夜里骑着小绵羊，一个哈欠的功夫尽开到了树上，大事没有，只是把中指给折了，可开回家才发现中指完全动不了还越肿越大。经历这么多命悬一线的事儿，何羚燃觉得这完全不是事儿，但别人并不这样觉得。这便是原因，因为他们那不需要成天对客户竖着中指的人，成功的失业了！
其实再给何羚燃两天时间事情完全可能不是那样......
白忙活几天，何羚燃对这社会有些失望，能包容下恶魔、伪，这种千奇百怪的东西，却哪也容不下一根中指。
潘多拉在这几日里，算是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熟练的运用魅惑，同样是售楼，只要是男性来她都能骗，应该是都能签。
一个月后，潘多拉将钱往桌上一扔。
“来啊，给我揉揉脚捏捏肩。”
不仅揉腿捏肩，何羚燃还端茶递水，两眼望着桌上的钱发光。
“有钱了嘿！撒旦，我们可以买一手车了！”
可这被撒旦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我觉得，不能用女人的钱。”
潘多拉一脸清纯可爱地说到。
“心甘情愿给你用的！”
“那也不行！”
何羚燃用胳膊肘抵了抵撒旦。
“你别这么古板好不好！”
“就是啊。”
撒旦还在一旁像个孩子一样咬着嘴唇，潘多拉直接把钱硬塞给了他。
到夜里，撒旦还忐忑不安地睡不着。他接过于成的钱，但那是一个男人给的，也算为于成尽一份力，可这一次是一个女人给的，还无所求......
何羚燃悄悄问到。
“想什么呢？”
撒旦吓一跳，差点如实说出来，话到嘴边又绕回去，换成了别的词儿。
“想什么呢，快睡觉！”
何羚燃躺下后，再次问到。
“撒旦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能终止伪化么？”
“你的只是开始，他的发展应该是很慢的。”
何羚燃顿了顿。
“如果，如果......”
撒旦翻过身直接抢过话。
“肯定会赶在前面，相信我！”
何羚燃没有做声，举起手挡在眼前，这时他又联想到自己的中指，一根人畜无害的中指尽没人相信，人类的信任其实有些可笑，总是去相信最差的事情......
“好啊，相信你！”
话伴着撒旦的呼噜声飘远，何羚燃转过身朝着撒旦的方向，竖起中指，在折了回去。
“一点诚意都没有！”
早晨，奇怪的一家三口奔向4S店。
路上撒旦又看见那位壮汉，不过这次是西装革履。
“何羚燃，其实那名人字画也挺好的。”
何羚燃一愣，心想撒旦该不会想去纹身吧，不过纹个身倒还挺符合他魔王身份的。
于是两人窃窃私语讨论起纹身。
“要不给你也弄一个？”
“这样不好吧。”
“这么喜欢，弄个清明上河图吧。”
“是什么样的？”
“厉害够气势，一脱衣服绝对唬得住！”
“那有没有更厉害的？”
“那千里河山图？”
潘多拉听到何羚燃又要把撒旦带偏，一把拉住撒旦，说到。
“别听他胡说，什么往身上画清明上河图，当自己博物馆啊？”
何羚燃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他老喜欢名人字画，没办法嘛，富春山居图也可以，老贵！”
“去，去，去！”
闲谈之际，三人到离家最近的4S店，一进店一个熟悉的身影，‘铺天盖地’而来。
何羚燃与撒旦瞪大了眼睛，何羚燃还拍了拍自己的脸，看来这是事实。
撒旦很和气地上去打招呼。
“又见面了，名人字画......”
也就是那位壮汉，气得鼻孔张得老大，呼呼向外出气。可能是习惯，挺直腰板冲着何羚燃与撒旦又抖了抖身子.....
这次衣服没掉下来，因为是一身西装，不过那身材快把扣子给崩开。
壮汉也没客气，粗着嗓门问到。
“买车啊？”
声音把主管惊扰出来，看架势还以为要打架，赶紧将他们拉开，还给何羚燃一个劲赔礼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