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被告......请你移步到被告席......听从最终判决的下达......”
法官的话语在徐文轩的耳畔边传来,但大脑传来一阵一阵的疲惫感让他无法听清内容,他试图睁开自己的双眼看清周围的环境,但刑部大堂上明亮的光线对他这个被关在黑暗牢房里许久的人并不友好,那光线太过刺眼了。
“快点,磨蹭什么!”一个沙哑的嗓音粗鲁地在文轩身后吼道,紧接着从那发声的地方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道将文轩野蛮地往前推去。
“砰!”文轩一个蹉跌,重重地倒在地板上,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一把拖起,拽到了一个地方站立着。
此时已经适应了光线的文轩重新睁开了双眼,这才看清了周围的一切,旁听席上坐着的有一脸戏谑看着他冷笑的衣着华丽的胖子官员贾和、紧皱着眉头的弟弟徐文彦、当初在靖威府兵部遇见的那位名为灰的军官,而他的身旁还站着一位不知名的漂亮姑娘,除此之外的则是一些满脸冷漠的陌生军官与贵族,对面则是位于整个刑部大堂正中心的审判席,那里坐着一位面无表情的主审法官、两位陪审官员,而位于审判席前面书记席上的三位文案记录官员,最后就是自己所在的......被告席。
“现在被告已经在被告席就位,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进行最终判决的下达了。”主审法官冷冷瞥了眼被告席上的文轩,便开始诵读判决书。
“被告,‘新风运动’的第三期学员——徐文轩,于前三年赴普雷斯塔合众国的塞伦迪国立军事学院求学,后接到国家紧急召还令于现年五月十六日回国,随后配属至京畿兵部总指挥处,接受前往京畿澄海府救援武库清吏司郎中——贾和大人,但被告于救援任务中无视主将命令,无视贾和大人的性命安危,以私权强命下属小队成员去执行其他无关行动,耽误救援计划进行,本应按军令论处死罪,但鉴于其能力尚有用武之地,于是经各层人士讨论磋商,最终判决被告......”
“‘下放余烬部队’这就是最终判决了,灰,这个结果你满意了吧?”身穿雪青色五爪八蟒白鹇袍的贾和边戏谑地注视着被告席上的徐文轩边对身后的人说道。
“嗯,贾大人能不计前嫌取消徐文轩的死刑判决,把他的性命留下,卑职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敢评价满意不满意。”
“哼!现在你倒是客气!”贾和转过头来用忿恨的眼神死盯着身后那张满脸笑意的人。
“真想把你那皮笑肉不笑的脸撕下来扯个粉碎......按照约定那账簿应该要交给我了吧!”
“哈哈哈,贾大人消消气,卑职现在马上吩咐秘书把账簿送到您手上,安澜你快去准备别让贾大人等急了,哈哈哈。”
“是,贾大人请随我来。”安澜向灰低头致意之后,侧身打出一个“请”的手势,贾和狠狠地“哼”了一声便跟着安澜走向了旁听席的出口。
当安澜和贾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灰的眼帘,灰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逝了,仅留下那对漆黑瞳孔所饱含的深意,他站到旁听席最前端默默地看着徐文轩被狱吏押送着慢慢离开心想道。
“徐文轩,让我看看你这灰烬还能发挥多大的温度吧。”
徐文轩被狱吏押送着慢慢地走在回牢房的路上,突然身旁响起一声:
“哥......”
“文彦!”徐文轩激动地将头转向发声地,映入眼帘的是衣冠整齐紧锁着眉头的弟弟——徐文彦。
“文彦!不用担心,哥没事只不过是下......”
“闭嘴!” 徐文轩非常诧异,弟弟会突然叫自己闭嘴,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只见弟弟的拳头狠狠朝自己挥了过来,伴随着面部传来的剧烈痛感,他被击倒在冰冷的过道上,狱吏对这种情况却无动于衷,甚至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旁呆着。
“哈......哈......哈......”文彦情绪激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接着一手解下自己的领带,用来简要包扎下正在缓缓滴血的拳头,包扎完毕后他径直上前,一把抓住文轩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揪起,对着被他一拳打出鼻血的哥哥怒吼。
“你这个废物!作为长子就是这么浪费自己的资源的么!当初父亲就不应该那么看重你,如果,如果我是长子,父亲的事我早就能调查清楚!家族早就能重新振兴了!不是像你这个混蛋违背命令,去做多余的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
文彦使劲地晃动文轩的衣领,文轩的头跟着被甩得晃来晃去,只是无论怎么甩动,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文彦,他的眼神只有一个意思——“我不后悔”,就是这眼神让文彦更加愤怒,因此文彦的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力道越来越重,最后因为力道太大而将文轩一把摔在了一旁。
“咳......我不后悔那时我做的决定,即使文彦你骂我,咳......刑部兵部要处理我,我也依然会坚持那时我的决定,咳咳咳......”被摔在一旁的文轩挣扎地坐起来靠在墙边,他咳嗽着对累得靠在墙边的文彦说道,同时用坚定不移的眼神盯著文彦的眼睛。
“哈......哈......你,你,行,可以,以后这个家和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这种家伙就给我像灰烬一样风被吹得无影无踪吧!”文彦说完起身整了整发皱的衣裳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弟弟离去的身影,文轩没有在乎脸上的血水正淌进嘴里,任血水的腥在口腔内弥漫,当那身影消失之后,他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蜷缩起来,不断在心里默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大概这样才能给予他那现在饱受煎熬的内心一丝丝仅有的安全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