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凶杀的电影和电视节目,可是我小时候最害怕的东西之一。
每每看到某些倒霉蛋被杀害,鲜血淋漓的尸体,悲伤、痛苦的惨叫,再加上金属用劲摩擦一般的配乐,总是让我感到强烈的不适,那是一种会深深刻在记忆深处的感受,不仅仅是恐惧,还有着疑惑。
相信大多数的孩子童年都不会喜欢这样的东西,然而随着我的成长,自己也渐渐明白了,对于一些走投无路的人,凶杀和死亡也就成了他们解决问题最快捷,也是近乎唯一的方式。
也许就是从这时开始,“凶杀”、“尸体”、“阴谋”、“背叛”…诸如此类的东西开始常常发生在我的左右,而这些事情算来算去也只是人之常情,再普通不过的东西,它们再也不会让我感到恐惧,反而有时令我兴趣盎然。
午后——12:40pm
即使是现在这样多风的季节,混杂着不详气息的空气在这窄小的巷子也很难正常疏散,血液的腥气伴随着四周散乱的建筑材料的陈杂味道就这么堆积在小巷里,沉沉地仿佛果冻一般粘腻着不离开。
光线阴沉昏暗,可以辨析的只有寥寥几步的距离,面前的尸体红红黑黑,稍远一些都无法看出更多的信息,于是我向尸体靠近了一步,俯下身用食指中指捏一下死者的喉咙,虽然理所当然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但令人意外的是尸体竟然仍残留着些许余温,杀害的时间,粗估一下的话…应该就在我进入巷子的数分钟…前。
…又或者数秒钟前…
————
感到身后微微发寒,些许的不安促使我无法控制地向后望去,然而这样亮度的视野范围内我只能看得到远处那窄小透着外界光亮的巷道出口。
死尸以及这浑浊的空气似乎都在推挤着我的身体。
“——走出这条巷子。”
“——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般,面无表情,平静轻松地回到街道上,回到店里去。”
没有切实的利益和价值,就不踏出任何一步,做一个冷眼旁观的无关人——我深知这样才是我应该做的选择,但是这里却有着更加确实的一个理由,让我没有办法脱身而去,甚至只得挺身向前。
细查四周,也未曾发现有任何有人出现在过附近的痕迹——倒是因为周遭环境复杂,破坏现场痕迹也许会显得更加方便。但是犯案地点应该确实是在这里,简单根据已经稍稍凝固的部分体外血液流向来看,这里并任何移动抛尸的迹象。
尸体的头部靠后看上去遭受过某种钝物敲击,有渗出的少量明显的血液;但腹部的伤口显然比头部的更加显眼可怖,不借助专业的医学鉴定,我也几乎可以认定这应该就是死者的致死伤——伤口的混乱程度完全令人无法相信,死者的腹部沿肚脐位置被不明利刃完全横向划开,创口直接刺穿脂肪层深剖了死者的整个腹腔,看上去就像长在肚子上的一张大嘴——吐出了层层叠叠的,像橡胶水管一般反射着湿润柔光的脏器,而直至现在还有血液在不停地渗出,应该是重力与伤口导致腹部的大小血管还在不断破裂的缘故。那些裸露堆积在创口外的肠胃器官显然也是凶手有意从他腹腔里生生拖拽出来的,还被胡乱地纠缠在一起,这发狂一般的尸体破坏,与其猜测凶手是在发泄,就算描述成在他肚子里找什么东西也毫不夸张。
没有给死者留丝毫生存的机会…要造成这样凶残恶毒的状况,凶手一定会混身沾满喷射而出的鲜血,但是显然四周并没有出现这样惊悚形象的路人。其外,伤害手法独特、凶器服装被处理,再加上选择犯案的这个场所,凶手显然是有备而来——同时兼具疯狂及理性的犯案方式,而杀害的理由…则极有可能是已经毫无保留地弥散在整个凶杀现场的这个感觉…
“仇恨。”
真可惜…刚刚拿到了你的钱包,失主却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样子还要我怎么把它还给你,连你承诺的酬金也拿不到了,现在作为尸体的第一发现人,甚至还有可能需要去为你的尸体的发现情况作证啊…莱迪斯先生…
是的…就是那个丢了东西又丢了命的“可怜人”。
在看到死者的相貌前,我只是想迅速的离开这里,不沾染任何的瓜葛,尔后看来,无论如何我是没有办法脱开干系了。
他到底被谁所杀又是因何而起,从早晨开始的这一连串事件与他的死亡之间的联系,其中所包含的意义,一定同死者出现开始的一系列反常表现有所关系…然而遗憾的是,目前我所能得到的线索还不能将其关联起来。
抖了抖刚到手里的钱包重新检查一遍,不过看起来里面已经没什么别的可以提供任何信息的东西了。
…不对,少了一些东西。
回想起早晨看到男子的时候,他还会随身带着另外的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例如,一块用来擦拭汗水的手帕,以及弄脏我地板的香烟、那么就还会有烟盒、打火机、甚至一些别的东西,但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看到。
低头向尸体望去,血液完全覆盖了死者的外套,而从腹部涌出后的血液在尸体的衣服及四周的痕迹却保持的比较完整…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看来凶手在杀人后并没有去处理死者衣物里可能藏有的些许线索。俯身摸了摸男人的两只袖口,右袖口的布料相比之下磨损得更光滑一些。
“那么说来…”我抬手用一根指头试探性地轻叩死者上衣左侧胸口部位。
啪沙啪沙。
内侧的口袋里有东西。
…在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果然还藏着一些杂物:一块折叠得有些不规则的手帕、一个还留有几根烟的小型金属烟盒。而最内侧,有着一张未曾沾染血迹,却被揉得满是折痕的信纸,在确认手帕和烟盒没有问题并将其塞回之后,我一边用手指剥开这团浸满汗水夹杂着衣服纤维的信纸,一边向巷口方向踱去寻找着可以让我借来正常阅读的光线。
已经被揉得发黄的信纸上,是密密麻麻却毫无生气的机打文字。
——
“莱迪斯先生,您还记得一年前的事情吗?
“您应该不会忘记吧?就算您完全不愿意回忆起,但它也确确实实发生过。没错,我对一年前您所做的那件事一清二楚。不仅如此,我的手里还有关于那件事的证据——什么,您相信您已经把可能的证物全部都消除掉、完全没有后顾之忧了么?不,你们还是疏忽了很多。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它交给您而已,这封信仅仅是一个请柬,请您在两天后的凌晨三点左右来那件事发生的地点来吧,您在那里会找到我所说的那件证物,当然您可以随意取走它,什么?就这样而已?不,当然不止,这件证物对你我来说只算是一道开胃菜,只是为了向您证明我所言非虚而特别送给您的礼物,我也会给您时间好好地确认一下那件证物的真实性。如果没问题的话,还请在当天正午11:30带好您的“筹码”准时来下面这个地点,我会把剩余的证物以合适的价格卖给您,当然,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在这段话下面粗糙地打印着一幅简易地图,约定地点正是在这条“藏宝巷”内。
看来,莱迪斯的这场购物比起在我店里的还要失败,钱包都丢了,被逼无奈来赴约。但是,寄信人如果真的是想要做证物交易,那仅仅因为对方没有带钱而将其残忍杀害,这样的理由是完全无法成立的——那么,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寄信人所谈的‘筹码’,以及‘合适的价格’,也许讲的是死者本人的性命。
继续读着那张信纸,我也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藏宝巷的外边,空气不再浑浊,明朗的阳光也再次扑撒在身上,气温寒冷依旧,但我却不由得开始深呼吸了起来,冷冰冰的空气填充肺部,将残存的血腥气息逐出体外,让我感到异常的舒畅。
“要求只有这些,愿您准时赴约。
“当然了,不仅仅是针对您自己,‘另一个人’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关于他我则安排了另外一场见面,不需要您多费心。最后希望您不要把我们之间的这件事透露给任何人,警察自不必说,想必您也想继续安全地隐瞒这些证物吧?当然另一相关人请您也不要告诉他,这是只存在于你我之间的秘密,如果您没有出现,或者作出任何有悖我们约定的事,那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是您一个人了——在收到这封信的时间点,您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爱你的——劳里克送奶工“
信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要注意的信息有不少:信件前半段首先提到到了“一年前的某事件“…看来一年前曾发生过有关莱迪斯的什么事情。如果想要彻底搞清楚这个人死前身上发生了什么的话,可能要从某个“一年前的事件”开始调查起了。而信中所提到的赠送的证物,极可能就是他来我店里时用报纸包好的那个圆柱体,那么说来,他因失窃而恐惧是因为那个圆柱体,而并不是指钱包里的什么东西——也就是说不仅他包里的钱包被换掉了,连证物也同样被掉包了。
而后文中提到了“另一个人”,则可能指的是那一年前某事件的知情人…又或者是同莱迪斯处境相同的家伙。
还有,信件最后的一段匪夷所思的威胁。
“到那时候倒霉的可不是您一个人了——在收到这封信的时间点,您也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看来,确实不是巧合。
整理着思路,徐徐来到了广场边的公用电话亭,摘下话筒顺势拨通了报警的电话号码。
一边听着电话的拨通音一边用手指反复敲击着话筒,心情有些复杂,其实往常的自己遇到这种事的话只会装作没有发现尸体的无关之人悄悄离开,并不想要主动去同警察打交道。
然而死者曾经于死亡前几个小时出现在我的店里,更糟糕的是他还闹出不小的动静相当引人注目,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已经算是事件相关人员了,最后都会接受调查。所以我判断最好的做法是赶早自己老实报案去警察局跑一趟,把情况讲清楚。
…看来中午是吃不到露西做的美味午餐了…也不知道警局的伙食怎么样啊…不会都不管饭吧…想到这里,不知不觉感到胃部有一些幻觉似的痉挛,同晨起一样、规律又健康的饮食习惯也是我所信奉的养生之道。看来我能做的只有稍后电话通知还在店里的各位不用等我先享受午餐吧…
简单讲述,挂掉电话后,我便静静地靠在小巷口,等待着警官们的到来。
下午——16:30pm
冗长的谈话和配合调查终于结束,让人感觉无聊而且疲倦,年纪刚刚三十出头的几位警官絮絮叨叨地重复着现场的情况以及采用着各种根本无法达到目的的语言技巧想要从我这里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是毕竟年纪还轻,即便他们在别的类型案件上已经有了成绩,观察力敏锐而准确,也休想从我这个已经挨了五个小时饿的人身上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我没有把之前在尸体上衣口袋中发现的信纸交给与我谈话的警察手中,当然这样做是不正确的,隐瞒杀人现场的线索必然算是犯罪了。但是在此之前,私自调查触碰现场本身也有问题,这会让‘触碰现场的动机’成为把我束缚在警局的新的理由。而且如果这个案件确实和“那组织”有关系的话,我就更不能把手中的东西交到面前的这几个青年警察手中,他们会怎样对待这样的证据,这种东西起码应该交到我能够信得过的某些家伙手中,即使他是个大烟枪,即使他爱倚老卖老,是个并不讨我喜欢的家伙。
“这个死者不是我们这附近的居民,来到这边以后被目击的踪迹好像也只有他住的旅馆和你们的店铺而已了,你可要做好继续接受调查的准备哟。”,早年的老相识马克警官叼着自制的加粗烟卷将我送到了警局门口,“咱们这儿虽然治安情况一般,小案子不断,但是杀人案件确实是好久没有发生了,这下可能全局都要着重调查这个了,能把你这么早放走也是看我的老脸啊。”
“那太感谢了,我可还饿着肚子呢,不过挺不可思议的,什么时候这黑帮的辖区竟然变得这么安全了?”
“我这可真没有骗你啊,也许正是因为在‘怀特’的势力笼罩之下的安宁吧,只剩下人人自危了,已经有将近一年没有杀人案可查了。”老马克摸了摸下巴。
…这句话显得有些让人在意。
“…那最近的一起杀人案竟然发生在一年前么?”一边努力避开老马克吐出的香烟烟圈一边紧随着他的话题问道。
“至少据我所知是这样的咯,不过那起案件也已经搁置了快一年了,是个到现在都没有解决掉的特殊杀人案,我们警察上下全员都已经撞破头了,别说破案了,至今连尸体到底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
“尸体都不知道是谁?还有这种事?”
“所以说是一件特殊的杀人案呐,尸体从头到脚面目全非,首先身体被拦腰劈成两半,在死后又经历了爆炸和大火灾的熏烤,到警察赶去的时候几乎只能从形状来判断那是具人类尸体了,很多组织和脏器被爆炸搞得到处都是,你想想,这样的话就算是真有亲属来认尸估计也认不出了,况且,这起案件发生的细节我们一开始都对大众隐瞒的。”
“等等…一年前的爆炸…火灾,是那起火灾么?”马克的话又让我联想到了另一件事。
“啊…对…没错,就是那起火灾,所以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隐瞒了吧。”老马克说着,又向我吐出一大口烟圈,顺势立起两根指头逼停了我的追问,“毕竟你也算是个内幕人员嘛,你知道就好了,看在是老友也是关系人的份上我才把一年前的烂摊子事儿念叨给你的,你也知道,我老了快退休了,可不再是以前的热血警察,只想安度晚年咯。”
“…嗯…好吧,我明白了。”虽然还有好多想问的,但是对我来说这样的信息也可以有不少的想象的空间,就不为难他了,“好好过你的‘胆小’日子吧。”
马克咧着嘴笑着,用力捏了下我的肩膀,轻轻一把把我推出了警局的大门。
“不用你操心,去做点你想做的‘胆大’事吧。”
一年前的案件、火灾、无名尸体、“怀特”、警察隐瞒的理由。
——以及,仇恨。
如果没有搞错的话,信中的事和老马克所谈及的事情应属同一件,如马克所说,那个发生在一年前的事情我实际上也有过那么一丁点儿的接触,但我接触的时候已经是整个事件几近结尾时候了,而且我完全没有听闻那时竟然还有过这么一具尸体,看来当时警察的保密工作做的确实不错。
…而且,现在看来我早已经完全与这些事件紧紧地粘合在和一起…而现在也依旧不是交出那张信纸的时候。
正思考到这里,却又看到某个身影也随着我从警局里走了出来。
“诶?是店长大哥!”
刚看到我,她便热情地打起招呼,双手插兜轻巧地蹦了过来,不仅已经把头发身体整理的干干净净,身上也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一套女孩子穿上也非常帅气的深红色夹克,不仅大小合身而且款式不错,已经和上午时的那个凄惨脆弱的形象完全不同了。
“凯茜小姐?怎么他们没有送你回家?这群警察现在竟然这么不负责了,明明让维特拜托过他们啊。”
“不不不!不关他们的事,警察哥哥们对我这个孩子还是关爱有加的,是我自己拒绝他们护送的,”凯茜连忙冲我解释道,“虽然因为失恋和受骗的打击现在属于情感脆弱期,但也不能总是看到人就胡搅蛮缠啊,更不能事事都靠别人来!虽然之前在您那里表现的有点没出息,但我平日里可不是那个样子的。”说到这里凯茜虽然嘴唇还是笑着,却按下帽檐盖住了眼睛,似乎想起自己之前的样子还是有些害羞。
“是吗?看来你已经振作了不少了嘛。”为了避免凯茜感到尴尬我也配合地笑着,“不过你是从哪里搞的这身衣服的?难道是警察们送你的?”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在警察大哥帮助下我找到了附近的几个跟家里有贸易关系的服装店老板,拜托他们帮我送来的这身衣服——回去之后会把钱一分不少地付清的,尽管我现在还只是个学生,可实际上我已经参与到了父亲的一个小企业中做起实习管理了,还是很了不起的吧。”
“啊…真的吗?做企业经营吗?那确实很了不起,看来你的家人对你还是很信任爱护的,不过…一个女孩子失踪这么些天家人应该早就报案了吧?他们好像没这么做啊。”
“唔,其实这种情况这很正常,母亲虽然人很好,但是她身体不怎么样,我整天不在家里,她也习惯了我不在家的日子。而父亲呢,同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多的感情交集,但是…有时候也能让我明白他…其实是非常在乎我的…啊哈哈,毕竟在外人说来,父母关心自己的儿女都是很正常的情况嘛!”说到最后,凯茜的语气明显变得生硬起来,“之前他也非常反对我和我男朋友在一起这件事…所以这次出门见男朋友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过他…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意见的确没错呀…啊哈哈。”
“是啊,倒说来,警察有去抓那个骗子吗?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
“‘切尔斯’?…没有了,我没有让警察大哥们去继续立案追究了,身上的钱什么的东西就送给他好了,就当是个分手礼,”说到这里,凯茜的眉间稍稍紧缩,眼珠子也向着下方扫了一周,“冷静想了想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他的想法…他确实也为了我有过很多的牺牲…我已经确认他是真心对我的…但是现在我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吧…还是自己太傻了,所以想想算了不追究他了,就让他自己开心过着好了。”
“这样就行了?看来你还挺慷慨的。不过你倒是把钱都给人家了,还不让警察把你送回去,这下你没处可去了吧,好像你也不是本地人吧。”
“啧~啧~啧~店长大哥你太小看我啦,独自在外可是我的日常行为哟,刚刚就决定暂时不回去啦!现在心情也不是很好,回去闷着肯定会影响到别人,反而在刚刚认识的店长你们面前我还能更开心一点儿。而且既然已经玩了几天失踪了,那就继续在外面多呆一些日子咯。”凯茜很开朗地笑着,仿佛变了一个人,又仿佛只是想要奋力挣脱那个失落的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之前那个只会呜咽哭泣和沉默的样子了,“之前谢谢你们的照顾了,我打算跟店长您继续回店里看看,同之前帮助过我的维特哥和艾萨姐姐道谢,而且说不定我之后还会买几个包包带回去用喔。”
“那当然欢迎,不过我们店可是不接受赊账的。”我没有什么理由拒绝她,毕竟这么说的话也可以算是一个好客人了,但让我有些无可奈何的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她,同时也不忍心告诉她我现在心里所推测的事情——就在中午发现的那具尸体,死者“莱迪斯”。
正是面前这位“凯茜 莱迪斯”小姐的父亲。
而她的那位前男友“切尔斯”,也许正是整件事情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