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布展人员入场券，孙启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拿出手机摁下通信录里手动排到第一位的号码。漫长的半分钟过去后电话被接起。
“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连问好都不需要，电话另一端的少女开口第一句就是抱怨。
“今天是我们开始交往的第六天，孙启明才想起来给我打第一个电话，哼。”
“我们一直到前天还一起去看铃兰吧，昨天我们也视频通话过。”
“居然还找借口，男人果然不可靠啊。而且这一卷剧情都已经推进那么久了，我到现在连个外貌描写都没有……虽然我也知道这一卷不是我的主场，但这样下去说我是女主角谁还信啊！”
“不要玩自虐捏他了啦。”
用着戏谑的语气在和孙启明开玩笑的少女就是高剑兰，也就是孙启明的恋人。七年前第一次相遇就让孙启明一见钟情，七年后再度相遇，虽然一开始孙启明并没有认出高剑兰就是他的初恋，两人之间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伪装成情侣相处了一段时间，不过随着误会解开后，两人“假戏真做”，如今已经是货真价实的恋人关系了。
“高剑兰现在在做什么啊？”
“练书法。第二学期一直没有机会练笔都生疏了，趁着暑假也正好捡起来。”
“我好想看看啊。”
“那我就下次直播书法吧。”
和孙启明相同，高剑兰同样也是网络主播，在直播时使用的名称是龙舌兰。虽然以直播《希格斯回环》为主，但高剑兰没事也会直播唱歌画画，而且口碑评价都很高。事实上高剑兰是远近闻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想必在书法上肯定也有很深的造诣。
“那么孙启明，你现在在做什么呀？该不会瞒着我在见其他女人吧？”
“……”
短暂又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高剑兰反而轻笑了起来。
“孙启明，你知道‘出轨而死’的‘死’字有四种写法吗？”
“我只知道‘茴香豆’的‘茴’有四种写法，还有刚才的笑声好可怕能停下来么？”
孙启明已经能想象地出电话另一端他的恋人那无机质般的冰冷表情了。高剑兰生气的时候总会面无表情，虽然这种静态的场面让她美的就好像油画中登场的角色。
“哼，我现在真想立刻瞬移到孙启明身旁来好好找你算账呢。”
“能瞬移来就好了。我好想，见到高剑兰啊。”
“……”
这下轮到高剑兰沉默了。高剑兰的家族被外人称作世家门阀，光在天湖市内就有数处居所。现在高剑兰所居住的是她的老家，也就是位于天湖湖畔的主宅。
天湖市虽然以天湖命名，但天湖实际上位于天湖市的最东端。而孙启明一般所活动的地点则在天湖市的市区内也偏西。如果高剑兰想要来见孙启明的话，单向的车程就要接近两个小时，反之对孙启明来说也一样……虽然孙启明想要见高剑兰的话，可能连高剑兰家所处的别墅区都进不去。
这就是地理上的隔阂。虽然不至于像牛郎织女那样夸张，但孙启明现在想和高剑兰见上一面并不容易。
“孙启明的说法太卑鄙了。我也好想，见你啊……”
孙启明对于高剑兰的恋心并无半分虚假，但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说情话的人。他给高剑兰打出了交往后的第一个电话也不是为了聊家常……虽然这对恋人来说才应该是常态。
“那，高剑兰，我们来约会吧。”
这才是孙启明拨打电话的目的。在现实中是同校的邻班同学，上学时可以每天见面，但放了暑假以后碍于两人之间的物理距离无法天天相见。必须额外珍惜每次见面的机会，约会得提前预约准备好。
“嗯。”
高剑兰的答复虽然很简单，但是火热的气息仿佛能透过电波从听筒里传来。
“那么后天高剑兰有空吗？天湖VR游戏展，我们一起逛逛吧。”
“后天吗？唔……”
纸张翻动的声音传来，高剑兰应该是在确认她的行程安排。随后出现在孙启明耳旁的是高剑兰的叹息声。
“后天不行。因为有些家族内的安排实在没办法推脱……”
家族安排的行程听起来对普通人有些遥远，但在高剑兰身上是确确实实存在的负担。
“其实我根本不想去和那个人见面……这样吧，孙启明，再等等。我去和妈妈抗议一下，说不定后天能空出行程来……”
“啊，不，那就算了啦。”
孙启明知道高剑兰的母亲，龙莲是一个很传统又固执己见的人。她最为看不起的就是“戏子”。之前因为高剑兰的直播，母女两人已经争吵过一次。如今龙莲已经退了一步默许了高剑兰在家直播的行为，孙启明不想让自己的恋人再和龙莲有所争执。
“VR游戏展人会很多，仔细想想也不适合约会。暑假还长着呢，高剑兰，我们下周再安排约会吧。”
“总觉得这是我这卷会边缘化的一个FLAG呢……作为女主角我是不是应该再强硬一点……”
“都说了不要再玩这种自虐捏他啦。那么我们明天再视频通话聊聊吧。”
“嗯，拜拜。”
挂断电话后孙启明开始收拾起饮料杯，用托盘将其扔进垃圾桶。虽然咖啡铺里也提供蛋糕、面包等食物可以当做午饭，但那性价比太低了。尽管上个月人气大幅上升后孙启明已不再拮据，但没必要在这种地方奢侈浪费。他打算回家简单下个面充饥。
“那位客人好像刚才在和自己女朋友在打电话。”
“唉？也就是说之前那对漂亮的姐妹不是他女朋友？而且有个女孩还说了什么‘好用的女人’、‘孽缘’什么的……呜哇，人不可貌相，这个客人何等的鬼畜……”
“嘘！会被听见的！”
营业员和交班的同事在孙启明背后窃窃私语，让孙启明哭笑不得。这个误会看起来不可能解开了，孙启明不由感慨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得背上“超鬼畜的启明星”这口巨大的黑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