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粗茶淡饭而已，不用客气，孙启明。”

通常来说，一些粗茶淡饭往往是主人的自谦。当然，孙启明并不希望龙鹰隼拿出多么豪华高级的料理。可目睹了单层面积超过三百平方米的超大洋房，大厅里挂满了名画，角落里都塞着雕塑的张扬风格后，出现在餐桌上的料理还是让孙启明大跌眼镜。

小米粥、一小碟烤鱼再加上蒸南瓜。字面意义上的粗茶淡饭。

前天身为原俄罗斯人的梁素华也拿出的是非常普通的天湖家常菜。这种类型的反差感简直就像一个玩笑。

“等到了老夫这个年纪，真的山珍海味还不如简简单单的菜色，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个道理的……感觉怎么样？”

“好吃。”

孙启明尝了一口小米粥后率直地发表感想。连并非美食家的孙启明这个外行一口都能明白，这小米绝非普通的货色。

“新收割的小米包含着土地的甘甜，与清泉般的净水共煮，发生如同魔法般的鸣响。金黄色的光芒笼罩下，激昂的力量充盈着舌尖与味蕾……”

“不用模仿美食漫画也没关系，孙启明。”

“这个吐槽时点很棒。”

隔着餐桌年差就像祖孙一样的两人相视而笑。龙鹰隼摸了摸他已经变得花白的胡子。

“常言说，活到老学到老。尤其干老夫这一行，如果停下学习的步伐很容易丢掉性命。不但言行上老夫要学习你们年轻人，打扮上也是。比如说这个……”

龙鹰隼左手敲打着左眼的眼罩。

“这种风格，似乎被称作‘邪气眼’类型的‘中二’风格？”

“合着这眼罩是装饰品哦！”

连邪气眼这种很偏门的中二分类词汇，而且还是外来语都知道，孙启明越发吃不透眼前这个老人的心理年龄了。

“呵呵，当然了，老夫可没有什么眼疾。只是模仿网上所谓的‘中二’风格，感觉能让老夫回到年轻时代一样，唔，似乎要这样做……”

龙鹰隼左手摘下他的黑色眼罩，右手直指餐桌对面的孙启明。

“‘臣服于老夫的真龙之眼吧！’……这样，感觉如何？”

孙启明一时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被龙鹰隼的中二行径吓到了，相反，他意识到这个老人根本不懂什么是中二病。

因为眼罩之下，龙鹰隼露出的左眼闪耀着如同野兽一般的金色光芒。就好像一头大型蜥蜴的眼睛一样。

中二病是幻想自己与众不同。因此真正与众不同的人，即使努力模仿也不会成为中二病。

“这个、是真货啊。”

“哎呀？发现了么。老夫还想用‘这是隐形眼镜！’来进一步装傻完成喜剧效果。既然被孙启明你发现了，那就没意义了。”

龙鹰隼就像是失落的小孩一样把眼罩重新带上。也许换成其他人会被“隐形眼镜”这个说法给蒙混过去，但这种伎俩欺骗不过唯独观察力远超常人的孙启明。隐形眼镜是可以改变瞳孔颜色，却无法伪造出荧光的效果来……那是只会存在于某些夜行野兽瞳孔中特殊结构所引发的光学现象。

“剑兰和铃兰都没有直接继承到龙的血统很是可惜。其实三个孩子里老夫最喜欢的是剑兰。她个性和她外婆最像。”

孙启明从龙鹰隼平静的声音中嗅不出谎言的味道。的确，人不可能完全不偏心，龙鹰隼肯定也爱着高青岚和高铃兰，这也和他最偏爱高剑兰不矛盾。

“我也最喜欢高剑兰她那种认认真真，总是会挺起胸膛面对一切的个性了。”

“呵呵，你还真是会说话。可能的话老夫真想和你喝两杯，不过今天天公不作美，看不见庭院的景色，老夫没有兴致，罢了。”

孙启明松了口气。照龙鹰隼的个性如果天晴能看见月亮的话，搞不好真的会把白酒拿出来。未成年人的孙启明这下不用想着法子拒绝了。

等龙鹰隼和孙启明都用完晚饭，管家将餐具收了下去，换了一张桌布。

“对了，孙启明，你和剑兰都是那个什么游戏的主播是吧？”

“是的。我们都是《希格斯回环》的主播。”

孙启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龙鹰隼的反应。在高剑兰以童星出道时，龙莲强烈反对，不过高剑兰的外公，也就是龙鹰隼似乎是支持高剑兰的。世人对于主播，尤其是游戏主播、女主播有着很深的偏见，孙启明不知道现在龙鹰隼是否还支持高剑兰的主播之路。不过龙鹰隼似乎对主播没有太大的厌恶，反而还笑着挥挥手。

“对，就是那个《希格斯回环》。老夫觉得呢，游戏是一样好东西。现实当中万一失败就是脑袋落地之时。而游戏则是提供模拟的机会，允许人失败再去吸取教训。老夫还是很支持年轻人玩游戏的。”

“……”

价值观和人生历练之间有着微妙的偏差让孙启明难以搭上话。至少孙启明觉得《希格斯回环》不是一个模拟“赌上性命危机”的游戏。

“虽然老夫很想学，不过终究年纪大了，玩不来你们年轻人的游戏了。对了，孙启明，你有没有兴致陪老夫玩玩老夫那个时代的游戏呢。”

随着龙鹰隼的一个响指，白西装手捧着一个盒子走上前来，盒子外侧包装着的布上绣着一只单腿站立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