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霜月
雨过天晴,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空气已经清新得让人想要深呼吸。
一个年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哼着歌,蹦蹦跳跳的行走在林中的小路上,她的手里提着一只藤篮,里面装着半篮新鲜的野菜,看来今天的收获让她十分开心。
呼啦啦。
前方路边的一丛灌木忽然晃动了一下,女孩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那里。也许是有什么小动物?她轻轻的走过去,歪着头往里看。一只怪模怪样的妖怪突然跳了出来,发出一声怪笑,向着女孩扑了过来。
女孩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但是在她逃去的方向同样有几只妖怪围了过来。
啪嗒,藤篮脱手掉在地上,里面的野菜都洒了出来。
“啊哈哈,竟然有一只小女孩,今天可以吃个新鲜了。”
妖怪一步步逼近,吓得她连连后退,后面又有几只妖怪从灌木中钻出,挡住了她的去路。
笃笃笃,几只羽箭突然飞来,钉在妖怪的脚下和旁边的树上,箭尾犹自颤动。有怪妖好奇的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一只羽箭正好从它额头穿过。
一个白色的人影突然挡在了女孩身前。她身穿白色弓道服,手执一张朱漆堆红的长弓。
见到有人来搭救,女孩靠上去寻求保护。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使弓的那人扭过头,女孩却吓得赶紧后退,一下子跌坐在地。原来那使弓的女子根本不是人类,只见她满面短绒,金瞳犬吻,分明是一张狼类的面孔。再打量她的全身,发现不但长着兽耳,身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竟然也是一只妖怪!
“哇,是使弓的妖怪来啦!”
几只小妖吓得转头就跑,狼妖来不及安慰女孩,转身塔弓、射箭,嘣嘣嘣,数只长箭同时射出,但是只有三只妖怪被长箭射中在惨叫中化成飞灰,其它箭支全部落空,让最后一只妖怪逃了过去。
那只妖怪回头看时,狼妖已经再次拉开长弓,长箭像闪电一样冲了过来,大叫一声抱头前冲,但是死亡并没有来临,那只箭竟然射偏了。
就在它自以为能侥幸逃过的时候,狼妖长舒一口气,开始闭眼冥想,然后再次拉开长弓,等她再睁开眼时,眼神如同珍珠一样明亮。
“专心一意!”
箭出如风,在转眼间就追了上去,长箭准确的透胸而过,最后一只妖怪也被彻底消灭。
“呼~竟然射偏了好几箭,我的修行还不够啊。”
等到她返回到原地的时候发现女孩已经被吓晕了过去,就在手抚下巴考虑要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白狼~白狼~”
两只小小的人儿从远处飞来,正是童男童女。
“哦,童男童女,你们怎么来这里了。”白狼把长弓放到背后,伸出双手抚摸了一下两人的脑袋。
“晴明大人那里需要帮助,我们兄妹正在寻找晴明大人的式神们。”童男抬起头,他身材有些矮,需要扬起头才能看到白狼的脸。
“我的修行还远远不够,恐怕不能给晴明大人多少帮助。”
“正好呀,晴明大人那里有一个弓术高手源博雅大人,你可以向他讨教啊。”被抚摸了一下羽毛,童女有些开心。
“源博雅大人!那我就走一趟吧。”白狼听到源博雅的名字,终于下定了决心,但是她又为难的看向晕倒的女孩:“只是这个……”
童男伸手察看了一下女孩的状况,发现只是晕倒了:“放心吧,她就交给我们了。”
晴明像泥塑一样站在阳台走廊下,远望着天边飘过的白云,全身只有背后的长发随风摆动。
他的心境却没有外表这么平静。
歴的动作越来越多,来历却也越来越神秘,甚至开始自称“晴明”,他不但对晴明了如指掌,甚至还可以调动晴明以前的式神。这让晴明都疑惑到底自己是晴明,还是歴才是。
而从从童男童女那里了解的信息发现,歴似乎更像“晴明”一些,严厉,冷酷,一往无前。相较之下,晴明就“软弱”了许多,他不止一次从歴的口中听到妇仁之仁、愚蠢等等评价,甚至因为被歴利用了这些性格上的弱点,而犯下不少错误。
没有记忆,没有式神,样貌是别人赐予的,名字也是小白叫他“晴明大人”,他才知道自己叫晴明的。难道自己是被创造出来的替代品?而歴才是真正的“晴明”?歴不但让九命猫引诱自己打开阴界大门,还派它监视自己的庭院,童男童女也说过歴身边的大天狗,雪女等等妖怪都全都是“晴明”以前的式神。
更让人在意的却是歴口中“要让黑暗席卷京城”,在一次次的对抗中,晴明越来越感觉到吃力,已经有许多强大的妖怪聚集到了歴的身边,等到歴下一次重大行动的时候自己还有信心阻挡住他么?
“今天的风有些喧嚣啊……”晴明忍不住叹口气。
“就是呢,小白浑身毛发都被吹得乱蓬蓬了~”小白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白毛,然后好奇的抬头看向晴明:“不过,晴明大人今天怎么突然在意起风来了~”
“我在意的不是风,而是风中夹杂着的沉重阴气。”晴明的折扇在身上扇了两下,然后又合起来,目光中透出担忧。
“是啊,又有阴界裂缝又被打开了……博雅大人能不能解决呢……”小白也蹲坐在阳台走廊上。
“虽然告诉过如果不行就回来叫人,但愿他不要逞能才好。”源博雅虽然实力强大,又喜欢找强者决斗,但是那豪放的性格让晴明也不禁有些担心:“我们还是去调查一下吧!”
小白才点点头,忽然有陌生人的声音传来。
“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探探吧。”白狼突然出现在庭院的墙上,她又从墙上跳到中庭:“晴明大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这么说,你是知道我过去的有缘人啊。”晴明走到阳台走廊的边缘,看着单膝跪在那里的白狼。
“正是!我曾是晴明大人的式神白狼,从童男那儿得知了晴明大人遇到的麻烦,希望能为晴明大人略尽薄力!”
“这么说的话,那白狼大人和童男、童女一样,并没有失去记忆呢。”小白从阳台走廊上跳了下去,围绕着白狼转了一圈,最后站到她的面前。
“是!早知道事态会发展成这样,就应该一直守在晴明大人身边的……”
“不论我以前说了什么,都过去了,你不需要再被束缚着了。我现在之所以会陷入困境,是因为我自身修行不足,并不是你的错。”
“不,晴明大人才是我们式神的指路明灯。这次回来,也是想从晴明大人和博雅大人那里得到指点!” 白狼亮出手中的弓,拔动弓弦:“我碰到瓶颈了,总觉得缺点什么,无法取得进步。”
“你和博雅认识?”到见有不速之客,神乐也走了出来。
“不,只是我单方面知道博雅大人而已——”见到神乐的样子,白狼先是有些惊讶,然后又低下了头。
“你修行的是弓术,如果需要指点的话也是博雅来指导你,正好,我们就去把他找回来吧!”
晴明没有注意到白狼的神色,而是用折扇拍拍手心,第一个走向大门。
“是!”白狼答应一声,站起来站在晴明身后。
阴气在空气中像丝一般流动,晴明准确的追踪着它们的流向,带着神乐几人沿着林间小路,快速的向前跑动。
本来在周围树木上腾跃的白狼,忽然跳到晴明身前,伸出手挡住晴明的去路。
“白狼?”
“我听见有人正在争斗……”白狼把手放在耳朵后。
晴明向旁边丢出一张符咒,结一个手印,那符咒忽然碰到了一个透明的东西上,符咒闪烁一下,闪光把一面透明的结界显现出来。
“这结界,是博雅……”
“使用结界了,博雅大人对付的是妖怪吗?”因为源博雅有用结界困住妖怪,之后再用弓箭射杀的习惯,所以小白才有此一问。
“……在下白狼,求战!”白狼突然跃起,冲向前方。
等到晴明几人追上去时候,发现只有白狼一人站在空地上,而她的面前则是一片狼藉,数棵巨树都被推倒,地面更是被法术炸得坑坑洼洼。
“白狼,博雅呢?”
“我并没有见到博雅大人,赶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白狼双手都放到耳后,闭上眼睛继续聆听:“有脚步的声音,但是有些远了,已经听不清博雅大人去了哪里。”
“这样啊,看来只得另寻线索了。”晴明走到被推倒的大概旁,那断裂处并不平滑,看起来像是被人生生折断的,能有这样大力气的妖怪并不多。
“这是,博雅大人的灵箭。”白狼从树干上拔下一只长箭,但是那箭很快像是沙子一样飘散,闪光的碎粒在空中随风而逝:“虽说只是道具,但其主人的灵魂可是已经浸染在里面了。”
“我闻到了妖怪的气息,晴明大人看一下有没有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小白耸着鼻子,在另一边的树下嗅着。
等到晴明打开阴阳眼,树下果然出现一只瘦骨嶙峋的人形妖怪,只是它的身体已经开始透明。
“咦,这是一只饿死鬼,它没有受伤怎么这么虚弱?”小白好奇的打量着新出现的妖怪:“难道鬼也会饿死?”
白狼走过来,金灿灿的眼睛盯着饿死鬼看了一会儿:“它是被人夺去了妖力,博雅大人的对手应该是一只堕落的妖怪。”
听到白狼的话,晴明也忍不住皱眉。
如果真喜欢夺取其它妖怪力量的妖怪,那源博雅这次还真是遇到了不得了的对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