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会天吧。”她突然说道。

“啊……好啊,聊什么?”

“我不知道。”

“……”这又让我愣了愣。

终究还是在说什么的问题上陷入了困境,是该找个时候针对这方面好好练习一下了,如果有这样机会的话。

“那……就说说这件事吧,一路上也没怎么聊过。”

“这件事?”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我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我想接下来应该找个合适的方法去联络亦步吧,虽说现在也对这点毫无头绪,不过既然她都让我们先到了这里,应该也会给我们留下一个联络她的办法才对……”

“……我没让你聊这个……再说了,有谁聊天是聊接下来的计划啊。”她抬头,又白了我一眼。

“这样么?”

“哎……那这么说吧,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见你的制造者对吧?”

“嗯。”

我点头。

“那见到那家伙之后,你想和他说些什么?”

“我想说的……”

我重复着念叨。

自己似乎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从来没有思考过。

或许一开始是有什么打算的吧,至少在听亦步说起自己的制造人试图让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还是有计划着去向他问些什么的,只是那个问题算不上太清楚,所以也自然而然的将它忘掉,于是到了现在这个需要答案的片刻,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似乎是有吧……我不知道。”如果能早些问这个问题的话说不定还能有答案,如今我也只好摇摇头,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倒也是……换作我突然听到自己有个什么类似于亲生父母一样的家伙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

“怎么?”我的片刻沉默让她又抬头看了过来。

“不……只是您的类比很恰当,让我突然想了些事。”

“是嘛?”

“嗯。”

那位将自己带到这世上的人,正是同父母一般的存在。

只是那份父母对孩子所独有的情愫,自己不论如何也没办法感同身受,于我而言,它们只是写入在存储设备上的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我无法体会,也自然不明白是什么驱使着他将我制造而出。

“你是想了些什么?”

“我在揣测自己诞生的理由。”

“那你猜出来了吗?”

“没有。”我摇头。

“就没有一点点想法?”

我试着放低视线,却没办法找到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她不知何时又把脸埋进了我的胸口,就好像是在刻意躲闪我的目光。

“我猜,自己是不是特地为了某件事而诞生的……我想和他确认这一点。”

“你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嗯。”

从第一次睁眼时莫名其妙的感触,伴随那截被模糊掉的记忆,渐渐自己那不存在的心脏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我就像是被刻意地安排去体会那些,于是从无感到犹豫,于是从自我麻痹再到付之行动。

明明有那么多的同类,我们的结构相同,我们脑中的大部分数据也相同,经历着相同的事,我猜它们肯定也有相同的感触,但为什么,选择行动的只有我一个?

我大概是想给自己找一个源于外界的借口,它足以解释我的一切行径,这样的话,我就有充足的理由驱使自己,在如此看不见希望的路上继续坚持下去——

自己原来已经在想着放弃了吗?

“有些可笑吧?”

我不自觉地向李瞳确认,得到的回应是她的轻轻摇头。

“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啊……”这个回应让我意外。

“小时候的事了,不谙世事的自己觉得世界的一切都是为我而生,只要我某天长大,就能和最爱的妈妈一起站在世界顶端,直到那天真正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才终于发现不是如此……”

“李瞳,”

她是打算继续说下去的,但我打断了,“本来我们也不打算聊那个的,不是吗?”

“……嗯,对不起,是我扯远了。”

棕发少女始终是没有再抬起自己的头。

“总之,要和他说的话,估计要等见到了才真正知道呢。”

“说不定是这样啊。”

我应该再转一个合适的话题才好。

“说起来,你还记得以前我第一次找到你的时候吗?”

“怎么?”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该问你些什么,也是觉得只要找到你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啊!”

她终于是肯抬起头了,那表情里一幅恍然大悟,“我就在奇怪为什么你大晚上跑过来一开口就给我读日记,差点就给你发表听后感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还真是去得毫无意义了。”

“噗,没想到你这家伙真会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不想就开始做。”

“……只是偶尔才会那样,大部分时间我还是会做好计划的。”

“谁知道呢。”

她笑着起身,转头望了望屋檐外,这时的雨已然小了许多。正如我之前就说过的,夏季时的大雨不会持续太久。

只是那唯一的温暖离开之后,我莫名感到了些凉意。

湿漉漉的果然不太好。

“嗯——”

伸了个懒腰,少女像是在自言自语,“总算是找到个地方好好休息了一会儿。”

“不过这里看上去好像还不如我们之前搭起的帐……雨棚?”

“接下来可要认真想想之后该怎么做了。”

她竟然完全没有回答我的话,转过头,便一脸轻松地接着说道,“走吧,换个地方。”

“嗯。”

我们朝外迈出了步子。

正如她所说,是时候想想看如何联系上亦步。如果说到达第48集中区能算作是我们第一阶段的目的达成,那现在便是时候开始进行第二阶段了,继续在这被高度警备的集中区内逗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不止一次地回忆过与亦步的在那台单兵飞行器上的对话,但不论去确认几遍,我都可以确信自己没有听到她提及过任何有关联络方式的话。

“先给亦步送个消息过去吧,估计接下来要有她的指示才知道该怎么办。”

看样子身前这位少女是丝毫不知道我们现在的窘境啊。

“……就这样给她发送消息?”

“不可以吗?”

“这会让我的能体外溢,况且向管理局内寄送信息需要用到中转信号站,这会比能体定位还要精准。”

我的这番说辞似乎的确让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那表情多了几分意外之后便很快成了困扰:

“那怎么办?”

“这也正是我现在发愁的事情。”

“……”

我俩在这渐渐消散的雨中一边沉思一边走了好一会儿。

最后率先开口的是她。

“你记不记得当时和她说话的时候,中间有段时间,那个窗口消失了一会儿。”

“啊……的确。”

这样说起来,是因为当时那台机器的极高损坏程度,才会那样断断续续的,“所以你是觉得,关键的信息是因为那片刻的机器故障而被我们漏听了?”

“乍一想的话应该的确如此,不过你再回想看看她的前言后语……具体是什么我记不清了,你应该还知道吧?”

我的头刚点了一半,她又继续说了:

“总之,不管她究竟说了什么,如果是关于具体联络方式的话,插入那其中的话只会莫名其妙的突兀。”

“嗯……的确。”毕竟提及到有关于我制造人消息的部分是那这之后的事了。

所以她刻意提起这个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我们换个角度来想想吧。”

“……”

我想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亦步也不可能在那半分钟左右的空隙里说什么重要的话。况且她自己刚刚才提到了,那前言后语不像是说起过什么关键信息。

“如果,那片刻的窗口消失,是她故意这样做的呢?”

她这个猜想让我难免意外。

“故意去这样做么……”

是我上当了?所以来这里的时候才会遇到如此严密的防备。不……如果那些AX真的有收到阻截我的命令的话,在李瞳被发现的那一刻,就该立即采用对机体类武器,我也不可能如此简单地就溜进来。

“至于理由,我现在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真有以此警告我们的必要,她应该会支支吾吾地连有关你制造人的消息都不会提起,那家伙可一点也不会撒谎。”

我没办法否认,毕竟自己曾亲眼目睹过。

“所以,你的看法是什么?”

“如果换作是别人这样做的话,可能性就很高了。”

“……别人?”

如果真有某个人发现了我和亦步的对话,那又为什么不立刻检举?这样的话,一旦我们靠近集中区就会被立刻抓捕。

“某个不希望我们听到的家伙,或者只是想搞个恶作剧?”

解释很牵强。

“回到根本上来说,即便你的假设属实,亦步没有说出关键信息的这一点还是没有被驳倒。”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如果那个家伙篡改了你们之间的某些通信内容呢?”

“……这种操作的复杂程度,以及所需的技术水平都到了极高的程度。”

“仅仅是音频不是吗?”

“即便只是音频信号,能做到不让双方察觉到对话异常这点,就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了。”果然,那段时间的通信消失只是因为机器故障。

“基本上啊……”听这语气,她竟还是觉得有可能。

我能找出更多技术上的难点来劝说她放弃这个猜想,但在那样做之前,她又说了下去:“那么假设真的有人那样做了——”

“所以说——”

“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现在就当没事做顺着我的思路走好吧?”她转过身来,食指突然竖在我的唇前。

都这么说了的话,我好像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那么假设真的有人那样做……”于是我们继续往前,她重复着念叨了一遍,就像是在给自己找回被打乱的思绪,“所以,你和亦步两个人听到的都是经过处理后的部分。”

这次我决定不再插话,干脆就看看她能一个人推理到什么地步。

“或者,干脆就是其他人说的东西。”

“……其他人?”

“对!”她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猜想很是确定,“这样的话就能解释清楚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她干脆地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对我详细解说起来:“在那个窗口消失之前,你们的对话是?”

“啊……她在为以前的事请求我的谅解。”

“那窗口又重新出现之后呢?你们的话题到了哪?”

“我想想……是有关于Changer的部分。”

“没错!跨越得很大,可以说是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大概是因为我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所以现在的神情里有些莫名的兴奋。

“但通信中断的时间足有半分钟,话题转变到Changer身上也不是不可能。”

“不,如果通信真的中断,亦步应该会立马察觉到。毕竟单方面地说半分钟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像我们这样的对话,我肯定会寻求你的回应以确保你在听……喂,你还在听吗?”

即便这个想法建立在两个假设之上,我也没办法全盘否认,她说得对,那之后的亦步能找到和之前完全不相似的部分。

况且,不是对音频进行处理,而是直接找一个机会对通信信道互换转接的话,实现起来的难度不高,亦步也不会察觉到异常,而我则是因为距离关系,才会出现片刻的通信中断,不,如果是那样的话,称作延迟更合适。

“你这家伙!”

“啊!”

今天挨手刀的次数竟然难得地涨到了三次。

“我在和你说话呢,你竟然还当着我的面走神?”

“抱歉……我只是突然觉得你说的东西有道理。”

“啊?你是为什么会觉得我这么好哄啊?”

竟然用上了‘哄’这个字,她还真是……不对,现在可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

“你更具体的猜想是?”

“你……”她这幅表情,似乎是对我这突然转变话题的行为有些无语,不过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哎,算了,你再想想看,通信恢复之后亦步……不,应该说那个人刻意向你强调了些什么东西没有?”

刻意强调的东西。

“我的制造者?”

“还有呢?”

“……没了吧?”

“她应该提及过很多次的。”

这样的话,进行一下重复次数检查就够了。

程序很快向我反馈回了结果。

“集中区?”

“对。”

是这个?我十分困惑。

“那个人刻意强调集中区的意义。”

“我想在您和那个人争论的时候,这一点就已经被说明了……等等,我想我知道了。”

“嗯哼?”

刻意强调,意味着让我去注意那些只有在集中区内才会有的东西,它是用来告知我下一步的做法,也必须能让作为AX的我安全地得知某种信息。

以此为条件,程序再一次检索,反馈的结果只有一种——

区域服务器。

由管理者或者经过授权的人员,可以向当前区域信号站的服务器中上传文件资料,一般是用在向某个区域的机体传达一些辅助信息资料,这样如果有新调入的机体,就能直接从这个服务器中下载可能会用到的内容。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能以匿名者的身份登入并下载相关内容了——

我暂时打开自身的信号接受,随之而来的是一串信息流。在完成拆包解析之后将其读取,于是一切都豁然开朗。

“怎么样了?”

“你的猜想没错,那个人通过区域服务器上传了一份第48集中区的详细地图。”

“……地图?”这让李瞳有些困惑。

“发送地图的话能有正当的理由,我想那个人应该是这样打算的。”

比如可以说成是资料库中的地图更新版之类的。不过既然都能接入区域服务器,这个人的身份权限应该不会比亦步低。

“可如果在上边标注的话……”

“能用如此手段来转接我和亦步通信的话,那个人肯定也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既没有在地图上标注,也没有删减或是增添某个地方,这一大堆地图信息中,唯一变更的只是某条街道的地名——

由“林荫小街”变成了“L林荫小街”,于我而言可是个再明显不过的提示。

“所以你是知道什么了?”

“虽然很想把地图调用给你看,不过那会暴露位置,总之现在我们先往……等等,我们已经到了?”所谓的‘林荫小街’正是脚底这只有一条车道的地方。

抬眼望去,这周围不带任何有别于其他街区之处。明亮的光线从建筑间的窗口透出,与头顶的路灯交织在一起,于是所有的东西都被染成相同的颜色。

如果说要给去过的那些集中区不同的词语用以形容的话,那么这第48集中区的绝对是“相似”。

乍一看毫无规律的建筑排列,实际上是作为一种划定好的格式不断在这片区域中重复,我险些以为自己是回到了原地,幸亏那些陌生的店名及时止住这个想法,不然的话我肯定会下意识地启动定位程序了。

“是该去哪?”

“留给我的唯一提示就是这条街的名字,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完全不知道……”

“就没其他的了?”

再度确认一下信箱中的地图,也只是找到这一处不同。

“是。”

“这样啊……那么,因为刚刚的推理导致我用脑过度,所以现在就交给你了吧。”李瞳随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想她口中这所谓的推理应该不会用去太多的脑力,不过瞧她伸个懒腰的放松模样,把这一点说出来的话估计脑袋又会多挨一击。

接下来是该从哪个方面开始呢?

是该去找某个线人?不,我们的具体到达日期连我们自己都不清楚,安排一个人在此的话可不知道会等多久,白天时我们到达还好,要是像现在这样夜晚时分到达的话,万一睡着了可不就非常……啊,对了,如此的话就反过来想想,因为安排人可能会出现的纰漏,安排AX的不现实,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人为我们留了东西,而藏东西地方应该是隐秘的……不,也不一定,万一是托付在谁手中保管呢……

如此一来原本思索出的一些眉目也在转瞬间搅成了一团。

“总之还是先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空房间吧。”

“空房间?”

“我的猜想而已。”虽说是用我最近特别喜欢的一种方式得出来结果。

“是吗?”

“就当碰碰运气。”如果是的话可就再好不过了。我忍不住祈祷起来。

用以辨别空屋子的办法并不复杂,在人口密集的这片区域里用上活体检测,空缺出来的地方应该就是……啊,这里是建筑间的小巷。

不复杂自然也意味着不精准,于是不光是想法成了碰运气,就连找地方也成了碰运气。所幸这条街并不长,即便是这样的无脑搜索,多来几次也肯定会发现我想找的地方。

“总算是……”

夜晚时分仍不归家的人算得上少数,况且先前还下着瓢泼大雨,所以我也确信眼前这藏在建筑间的三层小楼应该就是那人留给我们的线索的地方。

“你确定是这里?”

“这里应该没人。”

“没人就是了吗?”

“我想应该是,况且其他地方……”

话没说完,她便出声打断了:“先不说那个,这玩意儿怎么看也不像吧!”

“……”

好吧,也许光就外表来看这里的确不像是可以住人的地方。光是不知何种原因塌掉一半的屋顶就已经足以让人对这种想法坚定不移了。不过,细下一看的话就能发现,受影响的只是三层中的最顶处而已,剩下的地方应该还能住人,或者说用来存放一个什么东西。

然而在我轻轻推门它应声而倒之后,我也不禁怀疑起来。

除了灰尘和霉臭味弥散在空气之外,似乎没办法找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屋子里原本的陈设只是些粗糙的木制家具,累积其上的厚厚灰尘也能佐证这里许些日子无人造访的事实。

“看样子蒙错地方了啊。”

“还有一层不是吗?”

“你觉得一层都没东西那家伙会闲到去二楼放什么啊?况且这里边连个脚印都没有……”

“啊——”

一经提醒我才留意到,周围挤满灰的地面似乎只有脚上湿漉漉的鞋子留下的印迹,除我们之外根本就没人……倒也不应该如此妄下论断,还有一个可能。

那扇塌下去的门。在将其挪开之后,呈现眼前的是几块有明显松动痕迹的地砖。

“找到了。”

“居然在这下边?”

李瞳的表情里满是惊讶,虽然我自己也不例外,但现在感慨的话似乎只是浪费时间了,因为比起这个,我更想看看那人究竟是留给我了些什么东西。

移开地砖后出现的是一块空缺,一个通体银灰的长方块物体正放在其中。

“……这个是?”

“哦!真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身旁的少女倒是直接伸过手来把它拿走了,在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才扭头冲我解释,“手机哦,你应该还知道这东西吧?”

“是,我知道这个名词,”

旧世界广泛使用的通讯设备,也是目前大部分便携通讯终端的前身,“不过我所知的类型和这个有很大不同。”

至少在个头上就完全不一样,况且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这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机器上装十来个实体按键。

“毕竟是有个演变过程的嘛,总之还是先开机看看吧。”

她的拇指长按着某个键位,片刻之后,那不大的荧幕上便出现了单色调的光。图案和字样皆是用肉眼可见的像素点拼凑而成的,倒也难怪我的资料库里没有这类手机的信息。

“所以这东西……手机能做什么?”

“也许是打个电话?”

瞧她不停摁着按键的模样,估计是正在那个机器里寻找些什么线索。

也只好等等看了。

“有了,看。”

递到我眼前的荧幕里正写着“联络人”,而在其下方是唯一的一串“打这个电话哦~”。

好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有不能打这个电话的错觉?

“那么就先……”

“等等!”

“嗯?”

“我觉得这通电话不能打。”

少女一脸错愕:“可我……”

机器内发出的粗糙促响已经为她解释了。

“喂?”

没来得及挂断,响声已经换成了一个女性的嗓音。

我确信那不是亦步……不对,这一点应该不用特地去确认了。总而言之,我们所听到的这个声音印证了李瞳的那一系列猜想,如果要搬个‘瞎碰乱猜’奖的话她应该能直接端走奖杯了。

“喂?”

沉寂片刻,直到电话那端又发出了声音,我才打定主意决定搭话。

“你是谁?”

“啊!是Limit吧?”

这声音是有些惊喜?

“你是谁?”

“我可等了好久啊,你们走得可真慢。”

“……你是谁?”

我竟然连续问了三遍相同的问题,但这位女性还是没有回答的打算,自顾自地继续念叨:

“说起来每天为了等你的电话我可是一直熬夜到晚上三点啊!你知道吗,三点啊!每天上班可都在打瞌睡……”

“如果你继续选择无视问题的话,我可以立刻切断通信。”

“等等等等!别挂!我叫尧叶啦,尧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