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是保健委员的本职,哼!
“哈,终于结束啦~”
一声舒畅的感叹,伴随着双手跨过头顶至上而下划出的圆弧,少年山田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副身心舒展的样态。
6月中的阶段月考,山之边中学定番的考核项目,无数莘莘学子为之困苦不堪的噩梦,在少年的“演绎”下,显得如同初夏的六月,舒爽的微风拂面搬的惬意。
(※奈良市立山之边中学,教学楼,2年D班)
这副与众不同的表现,在充满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教室里,自然是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就像少年一贯于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那般,作为“学习委员”,关于学习的相关事宜,就像信手拈来的轻而易举,是多么让人羡慕。
不过这让人羡慕瞩目的身姿,此时却没有映在离少年最近,身后的少女的眼中。
“很好,这次全都解答出来了!”
虽然依旧保持着方才收卷前答题时的姿态,但双手握拳倍感振奋的少女,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方才试卷白纸黑字上自己思考奋斗过的痕迹;有史以来不是“在考试最后将没能解答的题目胡乱猜数填涂答题卡”而是“全凭借着自己的思考解答,在考试结束最后的时间里刚好将题目全部解答完成”的少女,心中油然而生的,是自从小学五年级开始就渐渐阔别了的“成就感”。
“呀,那不是很好嘛~”
就像是回应着自己内心的心情,从身前传来的爽朗的话语让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少女欣然抬头,爽朗的笑脸引入了眼眶。
“嗯!这几天辛苦学习的努力,总算是有回报了!”
一把抓过身前向自己伸出的竖起的大拇指的手,双眼闪光的少女心花怒放。
2038年6月16日,周二,下午15:34。
“喂,立花那家伙什么时候和山田这么要好了?”
“对啊,之前不一直都是在挑山田的毛病的嘛!……”
然而,少女的这幅花枝招展的热情,自然也随着引人注目的少年,吸引了其他同学的目光。
“啊!立花竟然敢握着山田君的手啊可恶!”
“前段时间还经常看到两人一起进进出出,但之前立花不是一直都讨厌山田君的吗!?”
“我还看到立花和山田君一起在图书馆里,手把手地看书写字什么的……”
“可恶啊立花,假装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山田君,现在背着我们偷跑,真是不知羞耻啊!”
……
当然,对于这引人注目的存在,也不乏私下里交头接耳的贬伐之象。
“我好像有点开始喜欢上学习了呢!”
“那真是太好了呢,立花~”
“嗯,下次我们也一起学习吧!”
“好啊~”
“不过虽然题全都做出来了,但这次考试的成绩……”
“不用担心啦,这次和你复习的考试范围,不是基本上都考到了嘛~”
“可,嗯……那,那个历史的最后一题,奠定了拿破仑地位的战役,选哪一个的啊!”
“我选的C哦~”
“诶,复习的时候你不是说如果考到的话,得选‘奥斯特里茨战役’的吗?!”
“嗯,正确答案就是B,奥斯特里茨战役的哦~”
“那你为什么选C,‘滑铁卢战役’啊!”
“呀~那个是……”
不知不觉间,众人瞩目的焦点,转变成了对于那痛苦考试回忆的讲解;像身为“学习委员”的少年头头是道声情并茂的解答,不知不觉让那些“心有杂念”的学生们全神贯注起来,甚至是超越了起初在课堂上年迈的老师“不懈余力”的讲授。
而这时,在众人倾慕的目光中,总会出现一个不屑的眼神;那是总是能以优异的成绩稳居班级第一,甚至是年级第一的,2年D班的班长,小仓杏子。
虽然坐在教室的前排,扎着厚实的辫子,但圆框眼镜后清爽冷酷的表情,对于少年不屑的目光,丝毫不让这个身形纤小的女生能够让人小瞧,就像她向来对于班级冷酷的“强权管理”一样。
这时,不禁意间和这个冷酷的眼神四目相对,是对方迅速地转过了头,似乎还留下了不屑的“啧”声;不过这对于“一直稳居班级第二,甚至是年级第二”的少年来说,只能回应苦笑的态度了吧。
“那么,我们一起回去吧!”
“诶,打工那边不要紧吗?”
“嗯,没事没事,上周和店长打过招呼要学习考试了,店长给我排的班明天才开始呢!”
“哦,那真好啊,店长是个好人呢!”
“嗯~”
“那下次也带我去你打工的店看看吧~”
“诶,山田你也要来打工吗?”
“不啊,我想看看立花打工的样子呢~”
“笨,笨蛋,说什么傻话!人,人家打工的样子,有什么好看的!”
“诶,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嘛~”
“哼,你这么说的话我才不呢!”
“诶,好嘛好……”
就在教室中的二人,就像上周那般,一起愉快地聊着天的时候,忽然一声急促的催促打断了两人投机的氛围——
“立花,快去保健室,御影老师的人手不够了!”
被猛烈推开的教室门,一个穿着三年级制服的学长,气喘吁吁地倚在门边,向少女所在的方向传递着讯息;从他神情凝重的样子看去,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
“!啊,我马上来!”
少女悠然的神色立刻转变成了紧张,匆忙地和身前的少年告别后,起身便追上了高年级的前辈,就连放学自己的课桌书包都拉在了原处没有整理。
对于这“突发事件”,教室里不禁也渐渐传出讨论议论的氛围;转变为思考神情的少年,帮忙收拾起少女的行李后,也便匆忙离开了教室。
(※奈良市立山之边中学,教学楼侧楼,保健室)
“立花,你在吗!”
匆匆寻来的少年,虽然没有跟得上少女的踪迹,但凭借着脑海里的印象,是找到了位于侧楼的保健室;对于之前受过照顾的“御影老师”和立花之间的关系,少年心里多少是有点数的。
而现在,并不算大,大概有七八张床位左右排开的保健室,却显得“十分的大”的场面,是其间横七竖八地躺着的或缠着绷带,或绑着纱布的各种程度伤势的学生们,和近乎难以踏入脚步的场面混乱的走道。
而里面,为数不多的,仅有四人的人手,御影老师,三年级的前辈,立花,和一年级的后辈,保健室的师生们,正忙碌地处理着这规模壮观的伤员场面。
“我也来帮忙!”
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少年情不自禁不由分说地踏入了这个,仿佛在抗拒着(陌)生人的战场;
“山田酱,把那边的碘酒和棉球拿来!”
而身形大势的御影老师,原本总是一副悠然的眉宇之间,也显露出了专注的神色,流畅地穿梭于各个伤员之间,用年长者的口吻毫不见外地支唤起了新来的少年。
和保健老师,三个年级的保健委员们“抢救”着数目庞大的,来自各个年级的伤员们;似乎这突如其来的紧急状况的原由,也被众人抛到了脑后。
只道是伤员们间虽然是伤势很重,但其中仍不互相乏针锋相对的紧张样态。
“喂,你们几个,在我的保健室里就像个伤员一样好好待着!”【作者注:「ほら、あんたたち、この保健室で大人しくすんでおらん!」】
无情地几击手刀,看似温柔的御影老师竟然对于重伤患者毫不留情的态度,让一旁的少年,或许是初来咋到的后辈的一年级的保健委员,以及那零零落落的不安分的伤员们无不为之一惊;
或许也只有“习以为常”的立花和前辈的保健委员,能够心无旁骛地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
大大小小的工作,也渐渐步向落实的段落,原本嘈杂无序的保健室也渐渐变得安静下来;伴随着西下的夕阳和迎着窗户微风带来的消毒酒精的气味,原本拥挤的视野也渐渐变得开阔起来。
“喂,你,你小子是!……”
而在这个原本该是唤回内心安宁的时刻,来自病榻的伤员间,渐渐传来了这样的呼声;不是对于这受到恩惠,该予感激的保健室人员,而是对于那个初来咋到,却让人难忘的新面孔——
“……你就是那个,排名第一的,无名辈!”
随着这一声惊叹,室内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无论在哪都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上。
“……什!……”
空气里瞬间又弥漫出了剑拔弩张的气味,然而更多的,似乎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境况”,于少年的“防备”。
“哈,哈哈哈……”
可又是在这一瞬间,空气中的氛围瞬间又凝重了起来;在立花的眼里,那个上周和自己一直朝夕相处的对象,此刻的样态,简直就是判若两人;甚至比起自己当初,对其不了解时的“冷漠”态度下的认知,是要更加得不解。
“正是本人!”
只手扶起前额,指尖缕过的刘海,就像他那冲天的发冠一样,夺人眼球;手掌之下,面对夕阳的阴影,闪烁出的一丝高傲的寒光,是他冷酷而又自信的眼神;如同他的皓齿,上扬的嘴角,是对于他“排名的第一”的诠释。
伫立在众人眼中的少年山田,此刻他的眼中所看的,又是什么样的风景呢?
“可,可恶!”
“没想到我们辛苦打拼的称霸大业,竟然会落入这无名辈之手……”
“后,后山的校场,拜托了……抵御‘野狼’们的进攻,就靠你了,第一位……”
似乎造成他们伤势严重的战斗过于激烈,托付于少年话语的那些高年级的,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传递出了讯息;那被称作为“野狼”的对手,或许是他们身经百战的身躯,也难以抵挡。
又有新的伤员,被送了进来;在这“狭小”的保健室,或许已容不下少年的身影。
“山田酱,小心啊!”
让少年为之瞩目的,是停下了手中的忙活,用担忧而又深切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御影老师;被说到这个份上,不回应众人的期待,那是说不过去的了吧。
“山田……”
目送着少年只手披起制服外套转身而去的背影,少女立花,对于这“熟悉又陌生”的少年,难以言喻心中的感情。
(※奈良市立山之边中学,后山旧校区,校场)
“喂喂喂,就这点实力吗!”
“山之边的鼠辈,可真是弱啊!”
“不堪一击,就这点本事还想着‘一统天下’,真是笑死我们啦!”
在这看似没有边际的荒芜原野,尽收眼底的,是七零八落地断壁残垣;手持器械张牙舞爪的,身着他校制服的学生们,放荡不羁的横行,蹂躏于原本平静祥和无人问津的安乐场,对于已经再起不能的山之边中学的学生们,依旧彰显着他们的霸凌。
“可,可恶啊,你们这帮无名‘野狼’,竟然会在这个时候!……”
“额啊……区区‘野狼’,竟然也敢在‘中原地’这般叫嚣……啊!……”
有不屈服的学生们,遭遇着“野狼”的迎头棒喝。
“呜呼……偏偏在这个时候,武田家上杉家织田家的人都去哪了啊……”
“天下危亡,将军大人,还要隐匿到什么时候啊!……”
有不解于如此状况的学生们,哀嚎着伤痛的滋味。
“住手,不要再打了,我不反抗还不行吗!……啊!……”
“饶,饶命啊‘野狼大人’,我错了,只有性命还请手下留情啊!……”
亦有屈服于淫威的学生,遮首掩耳,屈膝伏地。
“嚯哦,‘野狼大人’!?这称呼不错啊~弟兄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
“那,再叫一遍给哥几个听听,嗯!?”
“‘野狼大人’!‘野狼大人’!……”
“‘嗯’!?没怎么听到啊……你不再叫响点,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听得到啊喂!!!”
“……啊!……饶,饶命啊……哇啊!……”
为首的长发,“野狼”的代表,对于匍匐在跟前,任由宰割的羔羊,显露出他最为贪婪的本性;仿佛对方的哀嚎求饶,是对于他权柄最恰当的体现;纠扯着他的毛发,似乎要揭开他鲜美的皮肉,将其按伏在地面这个邢台,没有一点对于弱者的同情。
这幅血与肉的画面,像原始人的单纯,却又是于现代的文明格格不入,残忍无道,仿佛是“人间炼狱,畜生道”的体现。
而就在这个不管是哪个目击者,或是受害者心中恐惧不敢声张其他的时刻,一个突兀的形象却“悄然”降临了现场。
“哟,雅兴啊~”
“!”“!”“!”“!”
“啊,别在意,别在意~小生看着有趣,继续继续~”
“你是!?”
就在“狼群”的二十步开外,一个只手搭过山之边制服外套的蓝毛少年,没有倚仗,却是一副“欣然”的模样;面对这般霸凌的场面,像是一个路过的看客,然而在这样严肃的场面,敢于“近距离观赏”的,对于那些“天生的猎手们”,或许又是一种意味了。
那是对于“狩猎”的亵渎,赤裸裸的嘲讽!
但对于这来路不明且“无人察觉”的旁观者,出于“狩猎的本能”,凶恶的“野狼”们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一如既往地审视着“猎物”,或是要对于“新一场的狩猎”进行着评分。
“小生只是一届无名辈,追求‘新奇有趣’,偶尔路经此地,看诸位如此雅兴,不由得看着出奇,并没有意打扰~”
云淡风轻地在这炼狱光景中谈笑风声,不慌不忙,和地下那些惨烈的景象形成着鲜明的对比;而更令人在意的,则是他抬起右手,缕过头顶的头发,根根竖起,随风飘扬的样态。
“无名辈!是那个无名辈来了!”
“啊!那个仅凭一己之力,打败了武田上杉织田众的无名辈!感谢上天,我们的救星终于来了!”
“啊啊啊!无名辈大人,还请救救我们吧!……”
或许是因为蓝毛少年不与气氛合流,与众不同的姿态,吸引着众人的注意,那些原本心中灭烬了希望的受难者,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什么?!”
“无,无名辈?!打败了武田?!”
“仅凭一己之力?!毗沙门全灭?!”
“不,不可能!布武堂的枪火,没有人能完肤地于他们对敌!……”
蔓延在“野狼”之间的惊呼,亦不乏遮掩着旧伤,回想起似是昔日与“中原地”势力们纠葛的光景。
“啊,那个……”
只不过,这众人为之“震惊不已”的焦点,对于蓝毛的少年来说,可能有点“跟不上话题”的尴尬……想要顺着他们的话语,回忆起那时的,此刻已经是“完全没有印象”的经过,没有像他们这般“惊惧”的觉悟,看来是比较困难的呢。
“弟兄们,快上,先下手为强!!!”
但是,没留给对方一点反应,甚至是喘息的机会;面对这个“强大到神秘”的对手,即便对方只有一人,或者说幸好对面只有一人,就算是草原的王者,面对“群狼”的爪牙,也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这场战斗,这个看上去就是弱不禁风,细小瘦弱的蓝毛庶子,从开始就根本没有胜算!
“啊啊啊啊!……”
张牙舞爪着,配合着挥动的器械,飞扑而来的“野狼”们,看似没有阵势的群体,立刻壮大了起来;像一股漆黑的洪流,要将荒芜中的白雪,吞没淹埋;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遇到这样的场面状况,还能保持着从容有余的,要么是有着势均力敌的仗势来撑腰,要么是有着足以匹敌的策略实力来支撑;但这看似没有边际的对手,在这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孓然而立的少年却又是这么的耀眼。
“准备好了吗,伙伴?”
“(……)”
“那就让我们大干一场吧!”
“(……)”
似乎是在和谁交互着自信的话语,一点白雪,没有后退,没有飘零,一个箭步,冲向了漆黑的浪潮。
“!”“!”“!”“!”
就连浪潮本身,前端高涨的浪头都不曾想到这待宰的羔羊居然是这样一幅光景;然而这势头的汹涌,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也是势在必进无人能挡。
然而,漆黑的“野狼”们,是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瞄准的“猎物”,无名辈的蓝毛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在浪涛之间翩然起舞,踊跃在此起彼伏的浪头之间,将袭来的浪矢化作相互拍打的乱流,搅动成无章的漩涡,这漆黑之中耀眼的一点,如同行云流水,流转于其间。
人群的间隙,器械的纠缠,已经是蓝毛少年迅捷身手的游乐场;这幅光景,太过于不可思议,就算只是单单的“人群围堵”,能够在其间出入自由的,已然是超越了“人类认知的范畴”。
但,或许,只是作为对手的人类,认知还太过肤浅吧……
“(……)”
“啊,黑龙,过奖了,我也没有想过我会这么快速啊!”
“(……)”
“!”
不过,太过得意的话,可终将会吃上苦头的呢,更何况是这稍有闪失,就可能无法挽回的性命攸关的场合。
戏舞群“狼”的少年,没能意料到“狼”群之中,狡诈的存在,被其从双眼忽略的死角,后背而来的突袭,锋利的尖刺所伤;划开绽白的衬衫上衣,雪白的皮肤,喷涌出耀眼的鲜血。
“喝!”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团漆黑的“火焰”,划破漩涡的中点,自雪白的中心放射而开,反向着吞噬,这似乎是比黑色巨浪要更加纯正,耀眼,却没有一点光亮。
“漆黑之炎!”
或许也就只有方才那一瞬之间的变动,让人看清情势突然变化的,还是那数量众多,为之倒下的“野狼”们。
“这招,叫这个名字怎么样啊?”
“(……)”
或许就在这个时刻,似乎还在“自言自语”的那个“来路不明”的蓝毛庶子,才正是人人口中感叹敬畏的“无名辈”的存在吧。
“啊啊,刚才真是好险,幸亏我反应灵敏,机智及时地护住了,制服外套才得以保全~”
“(……)”
“别这样说啦,这山之边的外套虽然也不是那么贵啦,但我可是个爱惜财物资源的人呢,随随便便浪费的话,就太可惜啦~”
“(……)”
“啊,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啦,出点血而已,以前的话,不是出更多血,都止不住的那种也没啥大事吗~”
“(……)”
“好吧,那还要多谢黑龙出手相助啦~不过,在这里,还是得听我的哦~”
对于那些,人群外围的“野狼”们,没有受到先前那一瞬之间的冲击的波及;或许是,“有所幸运”的此刻,却是“最大的不幸”;因为,在他们不解,困惑,想要理解解开这“不可思议”现象而对于倒下的人群中央,那孓然独立的少年,目不转睛的观察,则是最大的痛苦。
神情自若,谈笑风生,和高高举起在眼前的右手,闪耀着暗红的光芒,似是要吞噬一切的可怕;这两个截然相反形象的完美融合,互动的样态,可以让难以理解者的大脑,思维都短路,甚至是断路。
“啊啊啊啊啊啊啊!!!……”
所以此刻,方才还是叫嚣着的残余的“野狼”们,发出了是要比原先的受害者们,要更加痛苦的悲鸣;真是不幸啊,如果在方才的一击之中,像是其他那些大势的“野狼”们一样,直接被击倒了的话,那该是有多好啊!
“哟,诸位,这是怎么啦,伤得还严不严重啦?”
“不,不要过来啊啊啊啊!!!……”
后退着,转身着,甩开手中的器械,不顾一切地奔跑着,扭曲的身形,跌跌撞撞,但没有丝毫停歇,反反复复地勉强起身,奔跑,跌倒,跌倒,奔跑,是毫无思考的,单纯的四散逃窜。
和那些散乱在地,已然一点声响都没有了的“野狼”们比起来,真是狼狈不堪呢。
“额,我这是做了什么吗……他们为什么要这么怕我……”
“(……)”
“我只是想要找点‘新奇有趣’而已,要是没有你的佐助,我是完全不能办到的呢……”
“那你也应该手下留情一点……”
“!”
就在这一“自我对话”的时刻,瞬息之间,自我陶醉的蓝毛少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惊愕;电光石火之间,转身迎面,抵御那突如其来的话语。
暗红的右手,所抵挡的方向,是一瞬之间形成对抗之势的刀刃;但对方不带有一点剑刃之气,似是没有一丝敌意。
迎着刀刃寒光的那头看去,是一个高大的身形,青灰色的袍子,显得些许宽松,高高束起的长发下,是一个不带有情感的面容,似是映衬着方才没有情感的话语,然而引人注目的,却又是其另一只按握在腰间,似是又随时都会拔鞘而出的短剑。
“将这群‘无主的野狼’打落至这般田地,之后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啊,‘新之助’阁下。”
“!‘新之助’,这名字好啊!”
“……”
随着少年忽然之间的兴致高涨,放下了,黯淡了右手间的光芒,迎面而立的高大身形也徐徐有条地将长剑收入腰间的鞘中;然而,除了只有方才的抱怨,就没有对于少年“忽然间的兴致”产生半点多余的反应。
“……”
也是让少年,没了对手一般的无趣。
如果因为无敌而无趣的话,那真是无趣啊。
少年无奈地摇了摇头,拍拍手掌间,身间的灰尘,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地,在这近乎夜幕降临的昏暗时刻,孤独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奈良市立山之边中学,教学楼侧楼,保健室)
“我回来啦~”
“怎么样了,武……武信!你怎么伤成这样了啊!!”
教学楼之间,灯火通明起来,在这注定要成为不平凡的夜晚,或许也只是万千人间流转其中的不起眼的一小部分。
还在是欣慰着能够迎接着“聊无趣味”的自己能够带来些许宽慰的少女,对于少女欢喜地笑脸突然间犹如一百八十度的惊愕反转,依然如同当初走出保健室那时一般只手挎着制服外套的姿势,或许也没有了当初的那般风度翩翩。
“额,立花……伤得很重吗……?”
“你个笨蛋,你难道不感到痛的吗!?”
“痛痛痛,别打我了,我知道痛的啊!”
“!……”
虽然看上去像是打情骂俏的样子,但是依然由拳头的握紧,转而变成松开弹开的手掌,安抚在少年的身间,立花的眼里,已经涌现出了泪光。
看到女孩子哭的话,无论如何,都是自己错了,这是少年的原则;可能也是少年无法逾越的原则。
顺着少女的目光,重新审视着自己的浑身上下,额,似乎,只有这自己手中搭在背后没有损伤的外套以外,自己的浑身上下已经是破败不堪,血迹斑斑了呢。
“(诶,我刚才是有这个样子的受伤的吗……)”
以至于,就连本人也开始不禁惊叹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当初那全神贯注的那会,以命相搏的一秒万年时刻,全身紧绷的神经,是容不得少年丝毫多余的思考的吧……
像是面对这样的场面,对于作为“新手”的少年,可真是不容易呢。
忽然眼前一暗,差点昏倒下来,幸亏好有着来自右手的支持,是稳稳地握在了足以支撑全身重量的着力点上。
“?”
但这感触,却又是那么柔软,随着自己的好奇,从指尖传来的愈发节奏紧快频率规则的跃动感触就越发明显,让少年情不自禁地稍稍加大了手指之间的力度,呈揉握之势,捏了又捏。
“!”
完了,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是干了什么的少年,脑海里明确地产生了“为时已晚”的意识。
因为,如果按照常理来说的话,按少年对于少女的了解,本应该是惊叫不已,甚至是拳脚相加也不为过啊。
出乎少年意料的,却是来自覆盖在少年右手手背上温暖的感触。
是紧紧地握着那看似夸张,是难以愈合的右手手背上的伤痕,立花默默地将少年的右手,捂在了自己的心头。
“立,立花!?”
鼓起勇气,振作着精神抬起头,注视着少女的脸庞;是强忍着害羞的绯红,和她不带一丝掩饰的,真诚的,循循有声,能够从右手,手掌手臂肩膀胸膛,传至自己心间的心跳。
“武信的话,也是可以的哦……”
和她那,在柔和的保健室灯光下,泛着晶莹光泽的唇彩。
“!(可,可以神马?!!)”
就连心跳的频率,也随着立花紧握着自己的手,同步了起来;这份就要冲破胸口的悸动,比起单纯的因为对于异性的少有能感到的害羞的话,杀伤力是要高上不知道多少级别了呢……
对于男性的直觉的话,紧张的时刻,全身紧绷那是正常而通常的表现;但对于此刻的少年,体会到“原来少女的胸膛和自己的完全不一样,竟然会是这么柔软”的“新奇体验”后,仍想要摆脱紧张,凭借着自己拿快要冲破枷锁的理智来保持着“张弛有度”是“全力以赴”了呢。
像是这样的“战场”,或许要比起方才伤痕累累的战场,对于“纯洁”的少年来说,难度要上升了不少。
“真好呢~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呢~呵呵呵~”
或许,对于少年来说,此刻那总是一副悠悠然的成年人软绵绵的吐槽,则是对他最好的解救吧。
因为,御影老师的吐槽,总算是让立花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恢复理性的立花,立刻甩开少年按在自己胸口的手,害羞地转过了身子,捂起了脸。
既是避开少年那“绯红的真挚”,也是避开御影老师那“酒红的烂漫”。
“立花酱,这里就交给御影老师吧,这个你拿着,山田酱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哦~”
从堆满医疗材料的办公桌上找到一个精致的白漆铁盒,交给了立花手中,飘飘然的御影老师敞开怀抱,将立花安抚在她宽大的怀中。
额……看着这幅光景,因为有了对比,少年方才还是备受冲击的景象,又重新显现在了脑中……
“好了啦,人家不是小孩子了啦,知道要怎么做的啦!”
一把把软绵绵的御影老师推开,逃离了“硕大”的束缚,恢复了吐息正常的立花,也恢复了她一如既往的高傲样态。
像是这样子的立花,才是令人放心的嘛!
“呵呵呵,立花酱真棒,最喜欢了呢~”
“嗯……嗯,哼,知道了啦!”
不过,看着美人的御影老师温柔无邪的一面,想要抗拒,或许也是很难的一件事吧。
“那么,我们走啦!”
一把拉过少年的左手,转身就迈出了步子,甩头而飞舞起来的长发,袭向了还未反应得过来的少年已经是变得熟悉的香波气息。
“一路顺风,路上小心哦~”
“……”
连同带上少年的行李,立花招招手,头也没回地就拉着少年离开了“人满拥挤”的保健室。
或许是直到此刻,迎接着门外的夜色,和迎面吹来的凉爽的夏日晚风,才清醒地意识到,方才让自己心跳不已的举动,是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事实吧。
“啊啊啊!”
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啊!!!
“诶,立花,突然怎么啦?!!”
“没,没什么!”
不过,正因为自己身后还有个需要照顾的对象在,立花此刻还不能找地洞钻,得振作着表现出可靠的,“年长者”的姿态。
然而对于少年来说,这拉着自己,又时东时西的少女,可真是捉摸不定呢。
不过,也因为自己的“不理解”,眼前的景象,不也是一种乐趣的体现嘛!
在这月色升起的,前往回家道路的街道上,一前一后的两人,没有过多的话语,只是单单在步调上,保持着一致的频率。
“今天,我送你回家啦!”
“你家里不要紧吗?”
“妈妈她打夜工,今天晚上不回家……”
“今天我老爸老妈也不回家呢~”
“!你,你不要乱想啊!”
“?乱想什么啊?”
“我去你家,只是给你照顾伤势的啊!”
“哦,原来就只是这是啊~”
“这是保健委员的本职,哼!”
“哈哈,知道了啦,立花~”
“哼!”
“你生气起来的样子,也挺好看的呢~”
“!……”
“那到我家的话,我叫久美她给我们准备点吃的吧~肚子也饿了呢~”
“诶!?久美是……”
额,看样子,少年对于自己顺理成章地出口,在这看似不平凡的夜里,接下来是要付出“波澜起伏”的代价了呢。
毕竟,伤得不轻的少年,对于负责照顾的保健委员的少女来说,还是对于青梅竹马的一直是照看着她的少女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