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伏司,男16岁,高一——在临开学的前几天,在海边看到了一个独自唱歌的少女,结果却被误以为成是变态,于是踹了我一脚.
那一脚可真是疼的厉害,将近两个星期淤青才消掉.
本以为从此之后应该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结果没想到她却成为了我高中的同班同学,而且还在开学第一天被我目睹到了她的羞耻PLAY. 结果当时她又狠狠地踹了我一脚,还这样警告我:
“几天前看到的,还有今天看到的,都给我忘掉!明白了吗?”
忘得掉就有鬼了!差点都留下疤痕了诶!怎么可能你叫我忘掉就忘掉!
……不过可真是奇怪的姿势啊,那个“金属电击螃蟹”.
而自那之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苑曦语却没再表现出那种凶恶,倒不如说反倒是很有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经常会抱本名著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静静地读.偶尔与我有所交流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仿佛那天的事情只是我记忆紊乱了一样.
……一定是装出来的吧,那家伙?
正当我做着如上没营养的脑部运动的时候,突然有人用力地拍了我一下. 因为疼痛和惊吓,我不禁跳了起来.
“噫!好痛!”
“啊,抱歉抱歉,因为刚才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听见嘛.”
罪魁祸首——池野,正在一旁笑着向我道歉.
这家伙是我在高中的第一个好友,身高比我高一点点,剃着大概只有几厘米长的平头.很热情,也很好相处好相处,虽说看上去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其实是个很细致的人.擅长体育,不过却意外地更擅长音乐.
至于我是怎么与他交好的嘛,是这样——
有一天,我忘记带午餐便当了.
我们学校没有建食堂,只有一个小卖部.因此学校建议学生们自备午餐.本来夏彩妈妈是要帮我做来着,不过因为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她这样照顾我,所以被我拒绝掉了.于是之后我每天都会在上学路上顺便去便利店买点东西当做午餐.可是偏巧这天早上因为起得晚,出门太急而忘记带钱包,所以没得吃了.
我一面在心中责备自己的不谨慎,一面大口喝水来充饥.这时候——
“咦,伏司同学,你没有带午餐吗?我这里有个多余的午餐面包,给你吃也没关系哦?”
池野友善地走了过来,拯救了我的肚子.
——以上.
于是这样,我们的关系就变得稍稍的亲近了一点,而对我来说正式确立朋友关系则是在另外一个中午.
那次我吃完午饭之后,取出了一张穷街乐队的唱片来.放到随身碟机里面,正准备播来听的时候,池野刚巧走了过来.
“咦?这个,不是穷街的唱片吗?”
当时我着实吃了一惊.我没曾想到这个班里竟然还有除了我跟夏彩之外第三个知道这些摇滚乐队的人在.
相应地,池野也很吃惊.同作为摇滚爱好者,我们都满渴望找到同好的,因此我们的关系便越来越亲密,最终成为了非常不错的朋友.
而且之后我们也发现我们二人都会一支乐队所必要的乐器——我擅长贝斯,而池野擅长鼓.
顺便一提,夏彩在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在我的怂恿下跑去学了键盘.目前虽然说不上是十分优秀但至少也能够拿出来见人了.
话扯远了,再扯回来.我抬头望向我的友人:
“嘛,我刚才有点愣神.不过比起这个,你有什么事嘛?”
“有的有的!你看,之前不是有讲到要我们参加社团嘛?”
“嗯,的确.”
我回忆起几天前时班导的说明——
“在本月结束之前,所有同学都要参加一个社团.可以参加既有的,也可以自己申请创立学校里还没有的.不过如果要申请创立新社团的话,则要有至少四名学生确认加入,并且由学校批准才可以成立.假设大家到了月末还没有选择好自己要加入的社团的话,就会被强制加入到随机的社团里面去,而不满四个人的社团则要被强制解散.大家明白了没有?”
——就是这样.
“你现在有想要参加的社团了嘛?”
我摇了摇头:“虽然之前有想过要参加乐器社,不过那个社团的报名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想好到底要加入哪里才好.”
“既然这样,我们来办社团,组乐队吧!”池野满脸兴奋地,搓着手看着我.
“社团?乐队?”
“是的!你看,现在我们已经有鼓手,贝斯手和键盘手了不是嘛!组一支乐队也并非完全不行哦?”
池野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用力地拍着我的肩.他指的大概就是他自己,我和夏彩了吧?
“这样啊……可是虽说条件很合适,但我们还缺少一个吉他手吧?难道你有人选吗?”
“没有.”他很果断的摇了摇头.
“搞什么哦!没有吉他手怎么成?”
“安啦,我们还有近两个周的时间,试着找找看吧?一定能找到的!况且,就算最后没找到的,到时候在选择加入别的社团也并非是不可以啊?”
“嘛……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老实说,我是很向往组乐队的.毕竟贝斯这种乐器就是要在乐队里才能发挥它的魅力.
“那么夏彩那边就拜托你之后去说了!”
由于他这样对我讲,所以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夏彩——
“……就是这样,你要不要一起来组乐队?”
“哦!好啊好啊!既然是小司的邀请,那我一定要加入!”
夏彩高兴地蹦着,末了又小声地补上一句:“……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弹得不好就行了.”
“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啦!”
“哦哦!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到现在我们社团里都有谁啊?”
于是我向她介绍了现在的社团构成——鼓手(Dr)伏司,贝斯手(Ba)我,以及键盘手(Ke)夏彩.
“现在我们还缺一名吉他手,夏彩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她摇头否认:“不……完全没有.”
嘛……果然是这样,问她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算了,看看之后要不要发传单还是怎样来招募吧.”
“哦哦,到时候务必让我也来帮忙!”
“到时候你就是社团的一员了吧?就算你不愿意去帮忙我也会强拉着你去的.”
“呜哇,小司好过分!”
“这样子哪里过分了啦!”
“总之就是过分!过分过分过分!”
……
我们在单元楼下分开,回到了各自的家里.
我把书包丢在客厅的地上,打开了空调.从厨房取来一杯泡面,草草吃过之后,我便躺倒在了床上.
“乐队啊……”
躺在开着冷气的房间里,我心里仍想着这件事.随即又坐起身来,从旁边拿起贝斯,胡乱拨了几下.听着贝斯厚实低沉的声音,我安下心来,开始思考要怎么才能找到吉他手.
“说道吉他……”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噔噔噔地跑到了原本是父母的卧房,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仓库的房间里,花了半个小时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一把落满厚厚的灰的吉他.
那是把由桃花芯木制成的吉普森SG,是父亲的东西.虽然它目前被厚厚的灰尘包裹着,不过它如少女般的弧线条和像蝙蝠一般的双缺角仍然十分清晰.拭去厚厚的灰尘,美丽的樱桃红色隐约的闪着光.红褐色的指板上只剩下三根弦,而这剩下的三根也早已锈掉了.
不知道有多久没人奏响它了啊?我这样想着,轻轻地拨动了仅剩的琴弦.琴便发出了低沉,松弛的声音.
她原本应该是一把很漂亮的琴吧?可惜许久以来就这样存放在仓库里,既没有琴包也没有琴盒,于是现在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看上去着的是心疼极了.
“当时爸爸用这把琴的时候……”我的思绪飘回从前.抱着这把SG电吉他,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当年演奏时的样子.
“爸爸爸爸!我也要弹吉他!”当时八岁的我看着背着吉他的父亲,两只小手伸向父亲,这样对他说.
“诶,好.来,阿司要抱好这把琴哦.”父亲把吉他从身上取了下来,然后放到我怀里.
“爸爸,这个好沉!”
“嗯,确实很沉.阿司真棒,还拿得动这么沉的东西!这样的话,作为奖励,爸爸教你弹吉他好不好?”
“好!”
就这样我开始学习吉他.然后接下来——
够了.伏司,不要再想这些了.
看着这把吉他,我再次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结果在开始学吉他没多久,我就因为某些原因改学贝斯了.这把吉他父亲也不用了,于是便被我放进了仓库里.
虽然有好久没把这把琴拿出来了,不过没想到已经脏成了这个样子.没办法,还是姑且拿去琴行保养一下把.
于是我用湿抹布把琴上面的灰尘都擦了去,SG便显露出它原有的光泽.我又抱着欣赏了一会,才将她装进从仓库里翻出来的琴盒中,背去了琴行.
我常去的琴行离我家大概有三站公交车左右的距离,虽然稍微远了一点,不过由于那里完全不卖假货,因此很是讨我喜欢.
把琴交给了前台,本以为当天就可以带回去的我却被工作人员以责备的眼神很用力的盯了半天.
“因为这把琴实在是太久没保养了,所以请你后天再来取吧!”
因着心中对这把琴的愧疚,我赶紧逃出了琴行.回到家里冲了个澡,然后一下子做作业到九点,感觉实在累的不行,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正当我吃着便利店三明治的时候,池野凑了过来.
“嘿小司,关于那件事,你跟夏彩说了么?”
“那件事……啊,是乐队吧?没问题的,她同意了.”
“哦哦!那真是太好了.刚好我昨天递交上去的申请,今天已经批下来了哦.接下来只要凑齐四个人就可以开始活动了!”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递到我手里.
“好快!”
“确实有够快的,好像是因为想要创建新社团的并不多,所以审核的速度格外的快.”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就现在而言我们还并非是一个正式的社团哦.”
“嗯?不是已经被批下来了吗?”
“虽说是批下来了,但因为我们还未凑齐四个人,达不到创建社团的最低标准,因此如果在下周五之前还找不到第四名社员的话,社团就要被废掉——老师是这样跟我说的.”
……是这样哦.
我一面咬着三明治,一面看着池野给我的纸,那是一张社团申请书,上面关于社团名称的那一栏引起了我的注意.
“现代音乐研究社……怎么会取这种名字啊?”
“这个是班导给起的名字啦,他说‘摇滚乐社团’在学校里会比较难被批下来,起这种名字会容易过关.”
“不……可是现代音乐的范围也太宽泛了些,明明从脱离了古典音乐开始就全部都算现代音乐.这个名字……”
“所以说是班导起的名字啦.班导又不是音乐老师,他哪里会知道这些. 至于乐队真正的名字等之后集齐四个人之后再说吧.”
原来如此.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接着向下看去.
“连社团教室都有?学校真是不错.”
我看到申请书上面有一行与池野不同的字体,写着应该是社团楼里某间教室的名字.
“因为是必须在室内进行的社团嘛.放学之后叫上夏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池野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于是在放学后的社团活动时间,我们三个站在了社团楼里面的某房间前面.
“408号教室……就是这里了吧?”我确认着教室门牌号.
“应该没错,那我开门了哦.”
池野掏出大概之前跟批下来的申请书一起交给他的钥匙,打开了教室门.
“呜哇,不错嘛!”
门后的景象使我小小地吃了一惊.本以为会是一间普通的老教室,结果——
大小约40平米的教室,木质地板上有两副桌椅,墙角还放有一个储物柜.最重要的是墙壁上贴着厚厚的隔音毯.
“哦哦!还有空调!”
顺着夏彩所指的方向看去,白色的机器正挂在那里的天花板上.
池野转过身来向我们介绍起这间教室的情况:
“听说这是之前电音社——也就是电子音乐社——他们一直在用的教室,那些隔音毯应该就是他们贴的吧.不过似乎上届高三一毕业,这个社团就因为人数不足而被解散了.因此刚好可以转给我们用.”
“LUCK!LUCK!LUCK!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就只差一名吉他手了吧?”
夏彩挥舞着手,话语充满了兴奋.
“嘛……希望我们不要也像之前的电音研一样被解散掉就好了……”
池也在一旁耸了耸肩
“总之,有这么个不错的社团教室绝对不能浪费了.因此我明天就把贝斯背过来,开始社团活动吧?”
“那当然!啊……不过明天想把键盘背过来的话……感觉有点难.”
“还有我的鼓具,那可不是一次就能拿来的东西啊.”
“嘛……也是,总之夏彩,你的键盘我明天会帮你拿的,池野你嘛……我爱莫能助.”
我拍了拍池野的肩,他则苦笑了一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明天我会先背几个鼓过来的.不过要全部搬完……恐怕得到后天吧?”
“嗯……可以体谅.那么就从后天开始正式活动吧?”
于是就这样决定了.我们便在学校门口分开.我没有跟夏彩一起走,而是选择直接坐车前往琴行.
店员将换过新弦,调过琴颈,给卷弦器和旋钮上过油的sg递给我.经过一番保养,这把艺术品终于像样多了.他们甚至还在琴身上打了蜡的,现在她看起来皮卡皮卡地闪着光.
道了谢,付过钱.正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阵高亢的吉他声进到我的耳朵里.
“咦……”
这个是……枪花乐队的曲子吧?虽然只有吉他,不过应该是那首《sweet chiled o’mind》
因为演奏的似乎还不错,又是我喜欢的乐队的歌,因此我便停下来仔细听了听.
声音来自琴行后面的练习室,似乎是因为隔音门没有关好所而导致声音泄露了出来.
“说起来……这首歌单独的主音吉他部分还是第一次听到啊……”
渐渐听得入了迷,我便不知不觉地走向练习室门口.
心中回响着主唱rose明亮,高亢而华丽的声音,我把耳朵贴向门缝,想听得更清楚些.
……稍微推开一点门也没关系吧?
这样想着,我便把本来就开着一条缝的隔音门又推开了一点.这下子里面的声音更清晰的传了出来.
(where do we go where do we go now)
心中的唱词与房间里面的吉他声合上了.……是不是可以再推开一点?我这样不知足地想.
于是我又把门推开了一些,本来只有一道缝的门被外面的我推到了半开的程度,已经可以隐约看见演奏者了.
(Sweet child Sweet child of mind)
曲子演奏到结尾部分,最终终于停下了.直到这时我才想起要看看演奏着.
嗯?女孩子?还是学生?
看到学生制服和黑色长发的时候,我愣了一下.本来在我的想象中演奏者应该是一位三十出头染着一头黄发的大叔才对.
那个女孩把琴放在一边的琴架上,然后抓起旁边的水杯咕嘟咕嘟的灌了两口.
咦……等等.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我望着那个女生的背影,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开始尝试着把她和某个人重叠起来.
“咕唔?!”当我发现那个背影和我心里所想的那个人完全重合的时候,我不禁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那个女孩也因此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我,转过了头来.
该死的……怎么总是这样遇到这个家伙!我在心底骂道.
没错.这个女孩就是之前狠狠地踹过我两次的家伙——苑曦语.
看到我显然也使苑曦语吓了一跳,她甚至都跳了起来,撞倒了旁边琴架上的吉他.
“嗡——————”
带着失真效果的音声通过音箱一下子炸了开来,害得我不得不捂住耳朵.她慌乱的扶起琴,止住了音箱的噪音,然后指着我大声地喊:
“你怎么会在这里!”
唔……确实有点难以解释.毕竟随便推开人家练习室的门绝对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就和站在岩石后面偷听别人唱歌一样不礼貌.
“我是来取琴的啦……之后在外面听到你的演奏觉得很棒,就没忍住过来听了一会.”
“外面根本不可能听得到这里的声音吧?”
“所以说你没关好门啦.”
我如实的进行了说明,结果她却伸出右手指着我,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就、就算是我没关好门……这也太巧合啦吧?什么来取琴啊?你根本就是跟踪我过来的吧!已经是第三回了诶!”
“我干嘛跟踪你啊大小姐!喏,你看,这个就是我取的琴!”
我转过身去,把背后的琴盒展示给她,她则眯起眼睛来看着我.
“你不会是只背了个琴盒来糊弄我吧?”
我叹了口气,真是个难缠的人……于是我把琴盒放下并打开,将里面的吉普森SG展示了出来.
“你看,我没骗你吧?”
她没有回答我,倒是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两下.我感到十分奇怪,正怀疑她难道是犯了什么癫痫症一类的,却发现她的视线正直勾勾地看着那把SG.
嗯?
在我正感到疑惑,并思考着要不要拨120的时候,她开口了:
“这是……你的琴?”
“啊,是我爸爸的.不过现在应该已经算是我的了……怎么了吗?”
她的身子开始不断地抽动,吓得我赶紧离她远了一点.
“你……还好吗?”
突然之间怎么了啊?这家伙!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倒是抽动的更加厉害了.不过这种抽动并非是全身的抽动而更像是想要抑制自己的右手抬起来一样.可就算是这样,她的右手还是慢慢地抬到了肚子的高度.
到底是怎么了啊?
我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过去,她的指尖正冲着我放在地上的那把SG.咦,等等……难道说——
我稍微望了望她身边的琴,那是把一易普锋的LP小黄蜂,黄色的的琴身贴面,指板用的则是乌木.虽然也很漂亮,不过价格根本赶不上这把SG的一半,做工、音色也自然完全没办法比.
——难道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是见到好琴兴奋了?
为了验证猜想,我试探性的向她发起邀请.
“你要不要试试这把琴?”
她的身子立刻停止了颤动,随即眼睛中露出了渴望的神色.
“我……我并没有很想要弹那把琴啦!”
不不不,你看上去很显然地想要弹那把琴.
虽然说着“没有很想弹”但她还是走到我的亲和前面,就像是抱情人一样温柔地抱起了那把SG,并将它背到身上.
我把连着音响的接线从LP小黄蜂上面拔下来递给她,然后重新关好练习室的门.将SG接上音响之后,她便迫不及待地试着弹了起来.
曲子是《every breath you take》
虽然一把吉他的声音其实有点单薄了,不过由于这家伙的技巧意外的好,所以倒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Every breath you take. Every move you make. Every bond you break. Every step you take. I’ll be watching you.”我听到富有节奏的前奏,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
你的每一天,你的每个把戏,你留下的每一夜,我都在看着.
你属于我,明白吗?
你做出的要求,假装的笑颜,我都在看着.
你离去之后我便迷失了自己,晚上总是梦见你的面孔.你无可替代,我渴望你的怀抱.
宝贝,我一直在哭泣.
(注:从“你的每一天……”开始到“宝贝,我一直在哭泣.”为歌词大意.)
琴声停止了,我也闭上了嘴.正想说是不是该把琴还给我了的时候,她却接着弹起了下一曲.
这次是枪花的《Don’t Cry》
我不忍心也并不想打断她,因此便任由她弹下去.
就这样,我们又结束了一曲.
接下来紫苑又弹了披头士,MR.BIG甚至是吉米·汉醉克斯等等的歌,另外还有好几首我听都没听过的,曲风应该是旋律死金或者黑暗金属一类的高难度曲子.我刚开始还会跟着唱两句,可之后我唱都唱累了,她却还未停止演奏.于是我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单纯地欣赏.
就这样,我跟她在练习室里面呆了有一个多小时.
终于,琴行的店员敲门进来提醒我们练习室的借用时间已经到了,这家伙才像大梦初醒般地停了下来.
她大口地喝掉了一整杯水,然后将SG从肩上取下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唔……累死我了.……咦,你怎么还在这儿?”
这家伙不会是把我给忘掉了吧?!
“什么话!这明明就是我的琴,你还要赶我走哦!”
虽然后半段我确实一直都没出声音……可是这怪我吗?怪你吧!
“……对哦,是你的琴啊!嘛,弹得太开心,一不小心就给忘掉了.”
我摇了摇头,虽然这种感觉我倒不是不能理解啦……
“不过没想到啊……你竟然还会弹吉他哦?明明看你在学校里都是一副只会学习的优等生模样,结果吉他却弹得这么好,而且还净弹些金属乐和老摇滚.”
那天在海边的晚上也是,唱的歌老到这个年纪的小孩几乎没人听过.
“啊!糟了,竟然被你看见了……明明不想让学校同学知道的.”
喂喂……这种事情你早该反应过来了吧?
她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我不会又要被踹了吧……这次我可要反抗!会反抗哟!
“不许说出去哦!要是让我……”
她把身子向我靠近.你要干嘛?离我远点!
“‘要是让你听见一点传闻你就把我……’这些话之前你摆出那个‘金属电击螃蟹’的姿势被我看见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遍一模一样的了啦!”所以离我远点!别再一模一样的踹我一遍了!
还好这次她并没有踹上来,直接帅气的转了个身.
“知道就好!”
她远离我去收拾东西.直到她背着她的LP离开了练习室,我才松了口气.这次要是再被踹的话就又不知道要疼上几天了.
“不过这家伙弹我的琴弹了这么久,也不向我道谢吗……”
我吁了一口气.随后也带着吉他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因为要帮夏彩搬键盘的原因,我提前了一点跑到她家去(顺便蹭了顿早饭).结果她不但头天晚上一点都没收拾,而且还不懂得该怎么把脚架折起来,害得我跟她收拾了好一会.因此我们出门的时间就不早了.
“小司小司,关于吉他手那边,你有没有头绪啊?”
只背了书包的夏彩很轻松地跑在前面,转过身来面向背着键盘与脚架的我.
“恩……没……”
我刚想给出否定答案来着,结果却突然想到——
苑曦语她,不就是我一直在找的吉他手吗?
于是我便改口做出了回答:
“该说是找到了呢……还是没找到呢?总之是发现了合适的人选,不过人家恐怕不愿意来啊?”
“什么啊?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究竟是谁啊……?”
“是……不行,现在还不能讲.”
要是让那家伙知道我把她弹吉他的事情说出去的话,我可是又要被踹的诶!很痛的诶!
……不对,我干嘛要害怕苑寺啊?
“是谁啊是谁啊是谁啊?告诉我好了啦!”
“不行,现在还不能说.”
夏彩并不知道我心中想的,仍然死缠烂打着希望我说出人选.我当然不会讲.讲出来不但会被打,而且还会变得很难解释.谁叫我跟她自开学到现在发生了这么多——呃——奇妙的事情呢.
苑曦语歪着头看了我一会,让我感觉有点莫名地瘆得慌.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啊!”
话还没讲完,她就突然向前跑去.
“喂!你跑什么啊?!”
“迟——到——了——!”
咦?
咦咦咦咦咦——————?
于是,背着合成器与脚架的我,也只好奋力向前跑去.虽然勉强赶上了上课时间,不过却一上午没能站起来.
中午吃过午餐之后,我才感觉体力恢复了一点.我平时是不是太匮于运动了啊?不过先不说这个,关于乐队的事情,我还是要先问问苑寺的.
“嘿,苑曦语.”
我靠近她的座位.她正一面吃着午餐便当一面读着《少年维特之烦恼》.上次是《浮士德》这次又是这个,这家伙难不成很喜欢歌德?
“干嘛?”
她她本来摆着一副漂亮的笑容抬起头来,看到是我之后却快速地转换成了一张臭脸.
“……你是学变脸的哦?”
“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说,你性格会不会太恶劣了点.”
明明平时还能装出一副温顺的样子,为什么一到我这里就原形毕露了啊?
“要你管.如果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那你可以走了.”
她对我翻了个白眼,似乎很想快点赶我走.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
我赶忙摆手否认.正题还没开始就被结束对话可就不好了.
“那是哪样?”
“是这样.你不是会吉他嘛……”
“不许说出去!”
“听人说完话啊,你!我可没要说出去!不过说真的,你这人也太恶劣了吧?”
“都说了不用你管!”
再说这个似乎就真的没办法接着聊下去了,于是我迅速的切入了正题.
“好好好,不提这个.是这样,其实我们——我、夏彩、池野——最近正在办社团,其实就是组乐队来着.结果现在还缺一名吉他手,想说你要不要加进来?”
听到乐队两个字,苑寺的眼睛里迸出了光彩.
咦?好!看起来有戏!
“怎样?要不要加入?”
“啊好!我加……不、不对,我不加入!”
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侧过身去.
什么嘛……这种态度?
“为什么啊?你吉他明明技术那么棒,不加入乐队真的可惜啊.自己一个人那样弹着玩根本没意思吧?啊……难道你已经有加入社团了?”
“没有,没有加入任何社团.”
“那为什么还不愿意加入我们社嘛?”
“说、说了不加入就是不加入!总之就是这样!”
她偏过头去,故意不看我.
“……难不成你怕别人发现你玩乐队?”
联想到之前她不愿意被人发现她会弹吉他,我随口猜了一个答案.不过应该不会是正解吧……
“唔叽!”
她喉咙里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侧对着我的她看不见脸上的表情,不过白皙的面颊浮现出的红晕倒是十分明显.
真的假的啊?给我蒙对了?真的是因为是这种奇怪的原因吗?话说这家伙意外的藏不住心里的想法呢.
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再多做一点尝试,于是我接着诱惑她.
“没有什么嘛!你也没有必要一直保持你塑造的形象吧?会弹吉他不是很帅嘛!会弹吉他的女生很受欢迎的哦?”
“你、你知道什么!总之我不加入!别说了!”
她生硬的终止了谈话,并半推着赶我走.
唉……我就知道不可能那么顺利.
苑曦语她明明是一副很想加入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逞强呢?
看起来想把苑曦语招进来还是蛮难的,可是我仍不太愿意放弃她.因为就算是找遍全学校,这么好的吉他手也难找到第二个了.
回到座位上抱着头想了好一会,也没有想出什么能引诱苑曦语的方法.我不禁放弃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周二的下午,我与夏彩无所事事地坐在社团教室里.乐器在昨天就已经全部搬完,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进行社团活动了.
眼看社团活动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十分钟了,池野却还没有来.夏彩终于按耐不住,抱怨了起来.
“真是的真是的真是的!,这个池野作为社长竟然在社团活动的第一天就迟到,怎么搞的啊?怎么搞得啊!”
“嘛……他可能有什么事吧?”
我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心中也很疑惑.那家伙干嘛去了?放学的时候本来还想叫他一起来社团教室的,结果却并没有找到他.当时还想说是不是上厕所去了,结果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现.
就在我心中抱有疑惑的时候,社团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一起去发传单吧!”
门后的人正是池野,他抱着很称得上厚的一叠纸.
“都几点了啦!你做什么去了?!”
正在掐腰抱怨的夏彩看到池野回来了,于是马上转过来发问.
“诚如所见,我去取之前印的传单了.”
池野拿起那叠纸的其中一张,在我们俩面前挥了挥.那上面用黑白的墨水印着WORD文档的艺术字——“现代音乐研究社”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诚招电吉他手”
“什么啊,这东西?”
“都说了是传单了.”
“为什么要印这个东西啊?!而且这种设计和纯黑白的样式也太LOW了吧?就像街边的卖房小广告一样,怎么会有人想要接嘛!”
“印这个当然是为了发啊.至于颜色的话,是因为印黑白的比较便宜.”
“嫌贵就不要印这么多啊!”
夏彩简直快要跳起来.我朝着池野手里的那叠纸看去——厚如半本新华字典的传单堆确实怎样都不能称得上是美观.
“总而言之,一起去发传单吧!”
谁教给你“总而言之”是这么用的哦?
“走啦走啦.”
池野看上去兴致很高的样子.转身正欲离开社团教室.明明还没进来超过一分钟就又要走?
“可是……我们不练习吗?”
乐器也好不容易地搬到了,结果却要去发传单?
“如果在下个周还不能找到吉他手的话,我们可是要直接被废社的哦?等到社团找到吉他手了之后,联系的时间有的是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之前乐器还没搬来的时候做这件事情啊?”
“因为我忘记了嘛,诶嘿——☆”
诶嘿你个头咧!句尾还带五角星咧!你以为你是什么萌系主角哦?!
我突然有点想扁他,不过还好最终忍住了.
如此这般地,我们三个人没人带着一大摞的传单,来到了学校门口.
“我们三个就在这里发好了.虽说三个人的话,原本应该分开来发才对……但是这个时间所有没加入社团的学生都应该要离校了,所以在这里就……这位同学,请看看这张传单吧!”
池野话还没说完就跑走了.我跟夏彩同时苦笑了一下,随即也分散开来.
虽说我们几个有很努力在发了,但是因为传单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说真的……这种难看的过分的传单也让人没什么想要收下的欲望,因此即使在一个小时之后,传单的数量也并未明显的减少.
“喂池野……你到底印了多少张啊?”
“本来只想印150张来着,不过广告店的老板说‘印200张的话再送加印100张’因此这些是300张.”
“300张……你是准备招多少人入社啊?!这怎么可能发得完嘛!”
“诶呀,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嘛.”
给我想到啊!
“算了算了,这个时间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学生再出来.走吧,回去了.”
“是啦……回去吧.”我们正招呼着准备回去,却发现少了个人.
“喂夏彩!,要走了……哦?”
夏彩就在不远处蹲着,手里的传单散落在地上,未掉落的几张被她攥在手里,几乎团成了一个球.
“怎么了啊……喂,夏彩,夏彩?”
夏彩没有理会我,仍旧蹲在那里.她的身子巍巍地颤动着,脸埋在双膝之间.
“她……怎么了啊?”池野在边上,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也不知道……”
我走上前去,轻抚着她的后背.
“你呀,怎么了?”
夏彩听到了我的声音——或者说是感知到了我的手——总之,她慢慢地抬起头来.
“小司……我……胃好痛”
啊.
我一下子明白了.夏彩从很久以前就有胃痉挛的毛病.虽说如此,但因为有一年多没有发作过,我差点都给忘记了.
“是胃痉挛?”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
“果然……可是,怎么会呢?明明很久没犯了.”
总之,单单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还是先把她带到医务室再说吧.
“来,我背你.”
我背向夏彩,她抬起头来,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疑惑地看着我.
“来啊?”
夏彩呆愣着望着我,连身体因为疼痛而引起的颤动都轻微了许多.
“啊,对了……你这样被我背着会不会不舒服啊?果然还是算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不舒服!”她超快速地回答我,害得我一瞬间以为她是在装病.不过随即她又把头埋回两膝之间,一副相当痛苦的样子.
——既然那么难受的话,不用那么快速地回答我也没关系哦?
如此这般地,我背起了夏彩. 她将双手环在我的脖子上,我则双手拖住她的大腿.因为时常锻炼的缘故,夏彩并不重.但也很难称得上轻.比如说大腿上的肌肉就还蛮重的.
喂……等等.我们学校的女生校服好像是裙子哦?
也就是说,现在……不不不不不,不要想这个.
我偷偷回头瞟了一眼夏彩.她正因为苦痛而紧闭着双眼.眉头微蹙,门牙紧咬着下唇,将下唇咬得有些泛白.白皙的脸颊上没什么血色,可即便如此,也依旧十分漂亮而可爱.相较于平时有些神经质的精气神儿,现在的夏彩更有种病弱系少女的美感.
而就是这样的一位少女,现在正身穿短裙被我拖着大腿.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伏司,停下来!这位、这位、这位可是你的妹妹哦?妹妹哦!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就是了.
就这样,我怀揣着这样的念头一路将她背到了医务室.到了医务室将夏彩放下,我一下子有了一种安全上垒的感觉.
周三的时候夏彩请了一天假,她去了医院.虽然昨天下午临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没在痛了,但因为突然复发的缘故,所以他家人还是想说去查一查比较保险.
接着,时间跳到周四的放学时间.
班导把夏彩叫了过去,跟她说了什么,然后交给她了几本本子
“刚才班导找你做什么啊?”
前往社团教室的路上,我向她发问.
“唔……就是问了问我‘身体怎么样啊’‘没事吧’之类的话. ——啊对了,班导还拜托我一件事情.”
“什么啊?”
“这个这个.”
她从书包里拿出了几本本子递给我.
“这个?”
我接过来,发现这些全都是作业本,什么科目的都有,各有不同.而唯一相同的一点是,姓名那一栏无一例外地写着“苑寺”两个字.
“苑寺的?”
“没错没错没错.苑寺的.”、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啊?”
“因为她今天没有来嘛.”
是哦?SO?
的确,苑寺今天没来学校.可是我还是不很明白为什么她的本子会在夏彩这里.
“是班导交给我的啦.因为我们貌似住的还蛮近的,因此被拜托说去给她送作业.”
“咦?”
这个班导不要太混蛋吧?虽说夏彩看上去没什么事情,不过好歹也是昨天才去过医院的病人诶?
而且苑寺到底住在哪里呢?我们那边除了我与夏彩所居住的小区之外就只有一片超贵的联排别墅群了.因为地处闹市的缘故,售价高的离谱.所以应该也……
“她就住我们小区后面那片别墅群哦.”
“真的假的?!”
我一下子喊了出来.才刚刚在想“不可能是那里”呢.真是个精准的FLAG……话说原来她家那么有钱哦?既然如此,为什么还在用那种廉价琴啊.
算了,考虑这个也没什么用.
总之,那天我跟夏彩稍早一点离开了社团,要前往苑寺家.结果在路上,夏彩突然露出了很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没事吧?”
“唔呼……我突然胃疼……”
夏彩蹲在了人行道边上.我赶紧扶住了她.
“胃痛?不会吧……胃痉挛又发作啦?”
“看起来是的——不过这次还好,没有痛到走不了路.”
“虽说如此,果然还是回家去好一点.你这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帮苑寺送作业了啊.”
她点了点头,于是我和她改变了预计的目的地,回到她家里.
“唔……我恐怕一时半会爬不起来了……小司你去帮苑寺送下作业吧.”
回到她家中,她躺上床之后便要我去代替她去送东西.
“不……我果然还是在这里陪着你……”
听到我的话,夏彩莫名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真是太想回答你‘留下来陪着我吧’了,不过不行……既然答应要给人家送过去,就必须做到.小司你去帮我送一下嘛!拜托拜托!”
既然夏彩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好意思再说要留下来的话,只好同意去给苑寺送作业.
“作业和写有她家地址的纸条都在书包里面……对对,就是那个用红袋子装起来的那沓.”
最终我拿着那包作业,独自前往了苑曦语家.
“三单元……4号.”
站在别墅群中,我锁定了夏彩给我的地址上所写的门牌.
轻轻敲了敲门.过了好久里面也没有动静.正当我正准备敲第二遍的时候,门却开了.门后则是穿着T恤和牛仔热裤的苑曦语.
她看见我,一副吃了一惊的样子:
“咦、咦?!怎么又是你?!啊!你果然是在跟踪我!”
“根本没有跟踪你啊!我跟踪你干什么!”
“那你怎么在这里?果然是在跟踪我!”
“都说了没有在跟踪你!给我听人说话啊!”
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吗?!
“那么你到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家的?”
“我是来给你送作业的啦!地址是老师给的!”
她眯起眼睛用力地看着我,搞得我后背有点发毛.
“我记得班导说是要来一位可爱元气的女孩子,可没有提过什么变态色郎跟踪狂.”
“夏彩她不舒服啦!而且都说了我不是跟踪狂!”
“那就是说变态色狼你是同意的咯?”
跟这人说话感觉好累……
“当然不同意!喏!你的东西!”
我把一袋子作业塞到她手里,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你、你就这么走吗?”
她看我转身,突然拉住我.
什么啊?这家伙!明明一副很烦我的样子,干嘛我要走了又这么不情愿啊?
“啊!可、可别误会了!我不是要让你进来到我家里来的意思哦?”
我根本没这么想啊……
“我说你啊……到底是想怎样?又要留我又不是要让我进去……难不成你要让我站在门口当做你家的摆件不成?”我无奈地问道.
“唔叽!”
她嗓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脸色又开始变红.
我试探性的向着她家的反方向迈了一步,结果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子用力地扯住我的包,而我根本没想到她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子,书包便从我的后背滑落.大概没想到我的包会掉下来吧,苑曦语被背包掉落的力量拉的一下子没站稳,刚好一脚踩到落地的背包上.
“咔嚓.”背包里传出来什么东西碎掉的脆响,我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到仔细一思考之后,我脸色唰的变白了.
我赶紧打开了地上的包,在一堆书和卷子之中翻找,然后看见了——
那张今早被我不小心错收进书包里的枪花专辑,现在已经变成了两半.
“嘶————”我用力了一口气.一下子感觉好像两天晚上没睡觉一样累.我把专辑取了出来,放在地上展示苑曦语看.
“咦咦咦咦咦!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都是我的错!请原谅我吧!”
夏彩看到这幅景象,脸色一下子变的惨白,然后用超快的速度不断地鞠躬道歉.不过……
“你好歹也对着我道歉啊!对着唱盘道歉算怎样!”
“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她又对唱盘鞠了几个躬,终于才抬起头来.
“……总之你先进来吧.”
这下子又要放我进去了吗?
于是我跟着她走进了房子.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宽敞到没边的客厅.她招呼我跟她一起走,然后从客厅旁边的楼梯上到了二楼,然后进到了一个小房间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
她有些害羞的样子,将房间展示给我看.
一张双人床贴在墙壁的正中摆放着,浅木色的地板上面铺着一小块淡雅的草绿色方形地摊.墙根上有一排白色的书架.衣柜则位于房间的另一角.桌子上面放着台灯和些许学习用具,除此之外还有一台小型的碟机和一个耳机.下午的阳光透过飘窗照进房间中,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香气.
房间很干净,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在住.可是虽然说房间设计是蛮漂亮的,但究竟为什么要邀请我进来啊?
她径直走到了书架的前面,指着书架跟我说道:
“你看看有没有被我弄坏的那张……我赔给你.”
原来书架上其实不全都是书.其中有很一部分其实是各种各样的唱片.我翻看了一下,里面从铁娘子这种金属乐队到老鹰乐队,各种风格的唱盘都有.
“明明是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我来找哦?”
“因为唱片太多了,找起来会很麻烦.”
你懒得做就交给我来哦?明明是要赔给我,却还是这种态度.这家伙性格不要太恶劣哦?
于是我毫不客气地找了起来.因为的确多的吓人,所以我大概翻找了4、5分钟.最终的结论则是没有.
“没有么……那不然你先把这张坏掉的留下来,之后我照着去给你买新的.这张应该不是什么纪念版之类的碟吧?”
“并不是……我怎么可能买得起那种碟啦.”
“那就好.反正这段时间父母也不在家,我比较方便出去逛.”
“咦,你父母不在家吗?”
“是啦.他们出差去了.
这样啊……等等!我现在这是跟一个女孩子共处一室的情况吗?!
突然意识到事情怪怪的,我便偷瞄了一下一边的苑曦语,没想到她也是面色潮红.
“变态!色狼!太上老君!德州扒鸡!”她突然抓起旁边的唱片朝我打了过来.
……这家伙会读心术吗?!话说刚才那最后两个根本不是骂人的话吧?
接住了她丢过来的唱片,我便仔细看了看,那是张齐柏林飞船的专辑,专辑盒看起来磨损的很厉害,似乎是被打开了无数次一样.
“你,喜欢齐柏林飞船?”
“对哦,蛮喜欢的,他们大部分曲子的主音部分我都会弹,只可惜没有乐队来陪我完整的演奏……不对,我干嘛要告诉你啦!”
先不说你干嘛不告诉我,这家伙会弹齐柏林大部分的主音吉他?真的假的,好厉害!
不过她说她没有乐队来陪她?也就是说她没有加入任何乐队吗?之前她拒绝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不是在校外有乐队,结果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啊.
“关于那个唱片,我这几天去买买看,买到的话我该怎么给你?”
苑寺在向我发问.于是我便暂时不去思考乐队的事,把精力拉回现在.
“直接带到学校来就好.”
“才不好.在学校给你唱片的话,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被人看见了又能怎样哦,你以为那是K粉还是套套.
糟糕,不小心吐了个有点下流的槽.
最终我们约好由她带到学校,然后找个偏一点的地方交给我.于是没什么事情的我也没有再接着呆下去的理由,便匆匆离开了她家.
从苑寺家出来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她明明是这么热爱摇滚,为什么却不愿意把这一切展现出来?
同时我也愈发坚信,她就是我们乐队在找的吉他手.她的技术,她的琴声,和她对摇滚的热情……这些可并非是随随便便就能寻得的.
一定要招她入社才行.我在路上下了决心.可是究竟该怎么做呢?而且,为什么她没有加入任何乐队呢?总之还是再跟她谈一谈吧.虽然说这家伙性格很恶劣,让人不太想和她讲话,但是既然要让她成为我们的吉他手,那么以后相处、交流的机会一定会很多.所以要从现在开始努力克服才是.
于是第二天,我便在校门口拦住了她.
“你这家伙……果然是跟踪狂啊.”
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害得我有点想立刻转身离开.不过仔细想想这次确实是我在校门口埋伏她,也姑且算是跟踪吧……
我拉着她向距离学校大门大概二十几步路远的小凉亭走去.这个凉亭是模仿园林建设的,虽然很小,不过路却很曲折,而且被假山石墙等等遮住,不太容易直接看到亭子里面的景象.到了中午,这里是不少人聚餐的好去处,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这里倒是一个人都没有.
“终、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按耐不住什么啊!”
“你的跟踪狂本质啊.”
“那是什么啊!所以说我不是跟踪狂啦!”
我没忍住,吼了出来.跟这个家伙讲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容易生气.
“哇……真的好凶.之后上法庭的时候是不是要狡辩当时自己喝了酒,还威胁我给你做假证啊.”
“明明我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上了法庭了吗?!”
“你还什么都没做……意思就是说你准备要做点什么咯?”
“没有啊!”
我疲惫的扶住额头.真的是好累.
再这样下去是要没完了,于是我强行结束了这个奇怪的话题,切入到我今天想要讲的事情上.
“其实我找你是想说有关于乐队的事情.”
“都说了我不参加吧?不参加就是不参加啦.”
“为什么啊?就像你昨天说的——没有人陪你演奏齐柏林的曲子,你也觉得很无聊吧?为什么不愿意加入呢?”
“……你以为我不愿意加入吗?!”
她突然朝我吼过来.
“既然愿意就加入啊!”
“哪里有那么轻松!”
“轻松不轻松什么的……不过是加入社团而已,想要加入就加入就行了啊!你是喜欢摇滚的吧!”
“你又明白什么!我不加入的理由,你哪里会知道!……总是来在找我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你很烦诶!”
我本想接着反驳她,可是没想到她却低下头抽泣了起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
“不……等等、等等,为什么突然哭了起来啊?!别、别哭了,别哭了啦!”
“你叫我不要哭……可是说到底,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啊!”
她低头接着抽泣,我则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要不要说点什么呢?或者说……我该说什么呢?
终于,我开口了:
“你说我不知道你哭的理由,那是没错的.但我也有知道的事情.”
我坚定地看着她.她稍微抬起了头,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从第一次我们在海边遇到我就知道了——那时候你唱的是齐柏林飞船的《Stairway to heaven》吧——我知道你对摇滚的喜爱.后来我在天台上看到你的时候,你是在听金属乐吧?虽然那个姿势被看到了确实很令人害羞啦……再之后在琴行遇见,你用我那把SG演奏的音乐——我从你的琴声里听到了感情.我也看见了你的那些唱片.而且,在我邀请你加入乐队的时候,我听见了你的迟疑,和你对乐队的渴望.”
她听完我的话,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我.她的面颊上还留着不太明显的泪痕,不过现在倒是没有在哭了.
“你是一名吉他手吧?你有作为一名吉他手,对于乐队的渴求吧?你也曾有过‘缺少了鼓,贝斯和键盘的solo真是单薄’这种想法吧?我不知道你在困扰些什么……但你对于乐队,对于摇滚的渴望是骗不了我的——也骗不了你自己.”
糟糕,刚才那段话好像有点帅诶?
“……对乐队的渴望?”
她双眼望向我,眼神却不似聚焦在我身上.嘴中喃喃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她的眼神中显出些许动摇,正当我几乎觉得她要同意加入的时候,苑寺却突然一甩头,从我身边跑开了.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我都没来得及喊住她.而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早已跑离凉亭好一段路.
这家伙……真是的,还亏我难得讲的这帅气.结果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嘛.
——不过她确实是有所动摇了.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思索着还有没有能让苑寺加入乐队的办法.
咦……等一下.我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计划.
……这样,也许行得通?
我想到怎么把这家伙招进社团了!虽然是个很不靠谱,没有说服力,也一点都不智慧的计划就是了.
于是第二个周周一,放学之后,我、夏彩和池野一起待在社团教室的时候,我把从暑假开始之前与苑曦语的第一次相遇到如今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诉了他们
“就是这样……因此,我需要你们的协助.”
听完我的话,伏司已经瞪大了眼睛.
“这种相遇方式……有点奇妙诶?”
超级奇妙的.
“唔……可是我们该怎么协助你呢?”
夏彩提出了更加重要的问题,于是我接着进行解释.
“目前的计划是这样的……”
在我讲完之后,池野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这么不靠谱的计划真亏你想的出来哦!”
“嘛……虽然这个计划确实牵强得很,不过倒是我觉得可以一试诶?”
我知道它有够牵强就不用你们每人都重复一遍了.
“总之,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你们到底要不要做哦?”
池野露出苦笑,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我支持你.”
“夏彩呢?”
她耸了耸肩.
“我没意见.”
“那!就现在开始行动起来吧!”
我一合掌,招募吉他手作战计划,正式开始!
于是,现代音乐研究社(暂定),开始了第一次的练习.
然后,一眨眼就到了周四.明天就是社团选择的最后一天了.我们决定今天实施计划.
之所以定在这一天,是因为害怕计划万一不成功,明天还可以先随便拉个人进来充数,免得被废社.不过……可一定要成功啊!
这天早上,我除了像前几天一样带着我的贝斯之外,还让夏彩帮我提了另一个琴盒.
然后中午午休时,我找到苑曦语.
“啊……苑曦语.你今天下午把那个要赔给我的唱片拿到社团楼408教室行吗?我要给社团成员看看那个.”
从几天前她就准备要还我唱片了,不过硬是被我拖到了今天.
“嗯?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你们社团?就是那个乐队?已经找到吉他手了吗?”
这次她手里这次拿的是一本《红与黑》.
“唔……嗯.已经找到了.”
我假装望向天花板,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她的表情.
“是吗……”
她脸上划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这家伙……果然是很想参加嘛!
“那,就这样,拜托了!”
我赶紧起身离开了她.虽然不太可能,不过为了避免计划被发现,还是暂时还是少跟她讲话比较好.
然后,到了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我跟社团的另外两名成员早早地赶到了社团教室,等待苑曦语的到来.
池野坐在鼓具前,随意的敲打着四四拍的节奏.
“喂……这个计划……真的能成功吗?”
“嘛……不成功可就尴尬了.不过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也不能退缩了吧?”
我苦笑了一下,尽量不使自己露出太多的迟疑.
“说的也是.”
“那么夏彩,一会就靠你了,鼓手喊完1、2、3、4之后你就开始演奏,我们会跟上你的.至于池野,一会你看我眼神示意.”
“好好!你都说了无数遍啦!”
夏彩看上去倒不怎么担心,仍是充满精气神地回应我.
我从两个琴盒里分别取出我的贝斯和电吉他,并把它们都接上效果器,连进音响.我刚做好这一切,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请进!”
门被推开,后面果然是苑曦语.她带着得体的微笑,手中举着那张枪花的唱片.
“伏司同学,我是来还你东西的.”
“哦哦!进来吧进来吧.”
我按照计划,把她拉了进来并关上了教室门.
“怎么了伏司同学?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将唱片放在桌子上,她仍然一脸微笑.不过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笑容上面写着“没事别来烦我”
是错觉吗?是错觉吧.
“说起来,你们社团凑够四人了吗?”苑曦语环顾四周,见到只有我们三个,在里面,便以随意的口气问道.
“啊……既凑齐了,又没凑齐.”
我给予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同时按照计划中的第二步,装出随意的样子轻轻拨响了SG吉他的琴弦.
用余光,我看见苑曦语的身子不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好!有戏!我在心里暗自道.
之后我按照计划的第三步,将SG拿了起来,递给苑曦语.
“苑曦语同学,你会弹吉他的吧?”
“唔……!”
她看着逐渐靠近她的SG,突然就保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两只快速地手抖动着.过了好久才用有些颤抖的声音开口回应我.
“什、什么啊?池野?你、你在说什么……”
接着演!我看你能演多久.
我干脆直接把SG塞进她的怀里.她的身体就好像触电了一样,整个非常厉害的抖了一下,随即飞速的抱住了琴身,甚至脸还在上面蹭了两下.
我从口袋里拿出拨片递给她,她则飞快的把吉他背在了身上.
我笑着看着她.
“这不是很熟练嘛.”
“我、我才不会弹吉他呢!”
嘴里这样说着,不过手倒是有好好地放在琴上啊.
没有与她做太多争辩,毕竟我们的计划还没结束呢.我转身拿起我的bass背上,然后给鼓手使了个眼色.
鼓手敲着鼓棒,示意演奏开始.
“一、二、三、四!”
于是夏彩的键盘首先流淌出声音,紧接着我和鼓手同时插入进去.
这是齐柏林飞船的《ALL MY LOVE》
我一面弹奏着bass,一面拿余光瞄向苑曦语,看到她的手指像是下意识般的,在吉他上舞动了起来.
我带着欣喜地表情望向鼓手和键盘手,他们也分别向我回应了一个微笑.
随即,我开口唱到:“Should I fall out of love,my fire in the light. To chase a feather in the wind……”
沉醉于编制明亮斗篷的绚丽,这编制是无尽头的.日复一日,时光飞逝,浪潮黯然了热情的火焰,这是结束还是开始?
酒杯相碰,面包飘香.喧嚣中我听到一个声音,骄傲的印欧语系的 “爱”字我一直坚持.
我所有的,所有的爱啊,都给你.
(键盘SOLO)
(吉他SOLO)
某时,某刻.我感觉有些孤单.
站起来,快站起来,我感觉有些孤单.(注:从“沉醉于……”开始到“……快站起来,我感觉有些孤单”为歌词大意.)
轻快地乐音缭绕在室内,贝斯配合着鼓弹奏着简单的四分音符,键盘构造出美妙的和声,吉他奏响着主旋律.我仿佛感到身体不再是自己的了,我的灵魂离开大脑,驱使我整个身体的是音乐的节奏.我几乎听不见我嘴中的歌声——或者说我无法辨认哪个声音才是我的歌声.贝斯、鼓、键盘、吉他和歌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迷幻药,我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占据我脑海的只有音乐.
我们之前曾无数次进行排练,可我却从没有这样的感受.为什么呢……?
一曲已终,可是我们四人久久没有说话.
最终率先打破沉默的是苑曦语——
“这……就是乐队的感觉?”
没人回答她,因为我们都不明白.
明明在这之前排练了无数次,不过是缺少一名吉他手而已,可是为什么感觉却如此不同.我甚至觉得我并非在演奏音乐,而是音乐牵拉着我的手指,告诉我该如何前进.
“对了伏司,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们已经有吉他手了么?”
“啊啊,有了啊.”我掏出了之前放在口袋里的社团申请书和笔,递给苑曦语.“就是你.”
她摆出一副吓了一跳的样子,仿若大梦初醒一般.
“呜哇!我、我不会弹吉他啦!”
“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吗!”
真是的,这家伙.现在再说这种话早就晚了吧.
“于是,该由你决定了.到底要不要加入?”
她叹了口气:“已经不可能说‘不’了吧.就像你那天说的什么……一名吉他手对乐队的渴望?你都把我逼到这个份上了,我也没办法再接着骗自己了吧?”
我几乎要高兴的笑出声来,把申请书和笔递到她手里,她则以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在姓名那栏签上了字.
干嘛这种表情啊!搞得好像我在欺负你一样!
她把签好了的申请书递还给我,然后又看向我们三人
“不许说出去哦!我玩乐队的事情!”
“不会啦!”
“不会的!”
“不会说的!”
“唔嗯……知道就好!”
她在胸前盘起手来,满意地点头.
“那么!欢迎新成员加入我们现代音乐研究社(暂定)”
啪啪啪啪啪,池野率先开始鼓掌,接着我和夏彩也跟着鼓起掌.
苑曦语脸一红,把头偏了过去.
“我可不会弹吉他哦!”
“又在说这种话了……不过既然你不会弹的话,我之后也没办法把这把SG借给你用了吧?”
“咕唔!”
她的嗓子里又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像是被堵了一下.
“这、这是威胁!”她大声地指着我喊.
我无奈的耸耸肩:“嘛,你说是就是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