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早上)沃内尔某间医院内

“37.......38........39......”

在某间医院的某间特殊病房内,一个男人穿着病衣在地上努力做掌上压。6分钟内完成39个掌上压在一般人看来这个少年足以能随时出院。从最初连站稳走一步路都要喘气几秒,到现在几块腹肌的事情也只是短短一星期的事情。

“.......4......4.......“

自己定下5分钟之内完成40个掌上压的任务,现在早超出了一分钟有余。至少要在超时的一分钟内完成最后一个才能弥补米勒的挫败感,可这最后的一个他一直使不上劲。全身的肌肉都在违抗着他大脑发出的命令,身体像被电击一般麻痹无力。

“....40!”

于是米勒憋了一口长气,通过一声大喊释放自己刚才憋住的力量下终于完成了40个掌上压。做完40个掌上压的他瞬间卸掉支撑的所有力气任由身体摔倒地面上。

“呼....呼.....呼。”

趴在地面的他连翻身也懒得翻,身子形如一只海獭趴在地上稍作喘息。运动产生的汗水更是润湿了他的病衣服,身体更不用提已经是处于一种比起劳累感麻痹感更优先感觉到的状态。哪怕米勒的康复能力再怎么快再怎么强大,这种训练对于一个一周前卷进事故的人而言还是太勉强了,搞不好会影响自身的康复或者起到反效果。

“你又在猥亵医院的地板了,老老实实在病床上躺着不好?”

这时一位兽耳少女推开了病房的门,又看到了米勒像以往一样变成一只海獭趴在地上喘息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调侃了几句,要是一般人的看见米勒这幅样子话说不定真的以为米勒真的在对地板做些什么龌龊之事,不过看上了一星期的派拉倒是习惯了这副景象。

“我扶下你吧。”

眼前这位有着萌萌的兽耳,毛茸茸的尾巴。高挑的身材以及乌黑得发亮的长发,两条长长的燕尾辫子,脚踝戴着一个性感的机械脚环,外加可爱的脸孔的女性叫派拉。米勒住院的这一个星期内可以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真算是一种祸后得福。

要是被医生或者护士一进门看见米勒这幅像是猥亵医院地板的样子估计它们的心情会跟自己一样心情糟糕。米勒看起来又一时半会起不来,派拉只好出于善心去扶一扶这位强奸了医院地板足足有一个星期的日板狂魔。

“休息完后去洗个澡吧,一身汗味臭得熏眼。”

“那我还要再做到60个才能去休息洗澡。”

坐在病床上的米勒眼镜虽看着地板,但实际看的却是别的什么东西。他语气中透露着不甘,实际上在做完40个掌上压前他就已经在病房里原地持续高抬腿了几分钟,但他觉得依旧不够。

“搞不懂你为啥这么拼。”

一星期前,派拉因受到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任命前来「照顾」米勒。最初见到米勒时,米勒看似走步路都能生怕他被风吹倒的样子。没想到自醒来没多久起他就一直拼了命般运动,当中肯定是有什么要他这么拼命的原因。

“尽快出院。”

“就这样?”

派拉不能理解他好住得好端端要急着出院‘有人已经帮米勒承担昂贵住院的全部费用’自己明明如此和他说了不下数十遍。不愁经济方面问题的米勒应该慢慢疗养直至完全康复才是最好选择,可他本人却执意早些康复出院。

“嗯.....我家人那边不是联系不上嘛,我想赶快回去报个平安。还有就是........”

404飞艇失事到现在,米勒一直想联络远在沃内尔国外的家人。米勒并非是沃内尔的公民,他的故乡是远在某一块大陆上的一个小城邦。失去记忆的他真的真的很想念对自己而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家人,失事之后一直一人远在家外面的他难免有思乡之情,这是米勒急着出院的第一大理由。

除此之外就是想迫切知道自己梦中那个少女的身份,一个在他梦中像天使一样的存在。或许正是这位米勒心中的玛利亚潜移默化地支持自己,才能躲过这次危难吧。每当米勒被思乡之情困扰时,每当米勒快放弃时,每当米勒快被失去记忆带来的虚无时。一想起那位叫芙的少女,心中便会得到少许的鼓励。出院之后要好好地寻找那个名为芙的少女然后好好答谢她。这是米勒急着出院的第二大理由。

“还有什么?”

“.....那个,不是说我可能靠着异能存活下来的吗?我想快点出院让人帮忙检测下我有啥异能,我有点好奇。”

即将脱口而出说出第二个理由的米勒又把话塞回自己的嘴里,当着一个女士的面前拼命称赞另外一个女士让米勒觉得这是对女人一种有失礼貌的行为。于是改口谈论自己的异能方面问题,自己从飞艇事故中居然能够大难不死,一定是多亏自己觉醒了异能。

“哦,关于你异能的问题不用担心。我将你的大概情况复述了一次给一个专门解决这种事情的人听,今天会有一个专家来帮你检测,只不过那个专家可能有点.....怪,不过呢,他绝对是一个专家。我是约定他在外见面,我特意请求医生获批你的出外许可,于是你就可以不用闷在这里能出外走走啦。”

一提及那位即将见面的「专家」派拉就头疼起来,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让米勒对这位「专家」有不好的先入为主形象,但事实上「专家」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很怪是了。与其到时候见面一脸茫然,不如现在先打上一发预防针做做准备。

“真的?何时?我现在去换衣服。”

硬生生呆在医院里一个星期以上的米勒早已看腻了这四面墙壁和医院万年不变的风景,先前他也请求过医生给予他外出的批准,但无奈总是遭到拒绝。今天那个死板的医生居然批准自己外出,惊讶之余米勒当然是十分高兴。

(一会儿后.....)

由于米勒是飞艇失事完全昏迷的情况下进入这间市中心医院,一星期以来,米勒完全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外出,对没有过任何外出的他来说沃内尔这个国家的形象就是建筑以白色为主,红色对称的十字架,护士,医生遍地,病人衣服是标准衣着。现在总算真正目睹到沃内尔这个国家的真正的模样。

漫天的飞艇,大型的飞艇飞翔在高高的空中,像是一朵巨大的乌云般遮挡天空。小型的飞艇则穿梭在建筑物之间,像一个个悬浮在城市中的小型热气球。粗实狂野的工业烟筒耸立在远处肆无忌惮排放烟气,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建筑风格无一例外是维多利亚式古典风格。所有事物外观均是偏向复杂化和巨大化,特别是黄铜色和齿轮两种东西几乎占据了米勒的全部视线。

呈现在米勒眼前的城市明显是一个先进与古典融合到极致的结晶,彻彻底底震撼了他的感官。不由感叹这才是一个拥有超凡想象力与高生产力国家的形象,一切看似复杂却井然有序地运行着,与米勒心目中乌托邦的形象其为相似。

“这实在是.....实在是太震撼了。你真该早点给我个喷气背包让我在外面多走走。与我残留下来的记忆中远处家乡形象完全不同,是个给力的地方。”

给人的感觉并非是那种宏伟迫人的那类,而是更接近奇幻或者说是魔幻这一类感觉更恰当。自己住了一周的医院居然处在这么一个魔幻之都,令米勒深知果然青蛙不跳出井口真的不知道世界是和何等的神奇。

“是吗?我刚开始来到沃内尔时也像你这么说。”

“啊哈?你也是从外面来的?”

“嗯哼,无数移民者的其中一员。”

沃内尔是一个庞大岛国,国土覆盖一整个大陆领土面积超三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家。,位于世界的西北面,因为远隔于大板块陆地不受神秘生物平衡者的干扰。所以每年经常有大批量的移民者与偷渡者,派拉只是无数条牛毛中其中的一条而已。

“这里确实不错,湿润温和。就是远处的那几条工业用烟筒排出来的烟气有点污染空气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事的飞艇外,看起来像是个理想国。”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看到来回穿梭在建筑物间多架小型飞艇,米勒有点担心飞艇的安全问题。虽然比起自己失事那架体型上少得多,不过要是在这种城市中心失事,伤亡一定是不会亚于自己那次。

“别担心别担心,你忘记了这个世界有异能者存在了?城市内不同外面,有多位异能者保护着呢。工业用烟筒的烟气也是被异能者净化过,不然工厂早倒闭了。关于异能者的应用最夸张的你还没看到呢.....”

“不............我想我已经看到了。”

一座巨大的岛屿在二人的头上掠过,光是岛屿的影子就遮盖了整间医院。与其说是一个漂浮岛屿,不如说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城市更贴切。这座移动在天空中的城市仿佛被一个隐形的巨人捧着似的,能够维持在天空中并且像一首巨轮般在海上平稳行驶,除了几个看起来不怎么转动的螺旋桨,很难相信这座城市是靠那几个不太愿转动螺旋桨长久支撑在空中。

“啊啊,这个就是我正准备提到的,当代科技奇迹的逆向工程和异能结合的完美产物。出自几十年前一个先知的构想,为了弥补人口数量过多国家领土又不足问题建造的三座空中城市之一梅瑟尔。”

“这玩意安全吗?掉下来的话估计就一个10级大地震了。”

这种同样的玩意居然还有3个,光是这样一个掉下来足够可以引发一场毁灭性的10级大地震。假如3个这样等级的家伙同时掉下,不知道会有一场怎样的灾难。

“至少浮动在空中几十年来除了因一次恐怖袭击被迫降落在海上一次外,没有出现过任何灾难。因为梅瑟尔整座岛屿都是用高温超导体完全抗磁性为主要支撑力,上面有数十个高阶异能者24小时维持代号为N603G的神秘高温超导体的超导状态,除非把整个沃内尔大陆搬走不然很难掉下来。”

派拉不自觉地闭上眼睛乐呵道,当年自己移民到沃内尔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结果「专家」没日没夜说明其详细原理,然后派来将自己的通俗总结告诉给新到来的米勒。该说时怀念最初自己无知的一面好呢,还是说为自己有所成长而感到快乐好,可能是两者都有吧。

“总感觉什么事情都能靠异能有点太无赖了。”

这种无赖的行为像是小说的作者想象力不够就拿出些歪理去掩盖自己的缺点一样,凡有麻烦事就扔给一个万能理由去帮忙解决自己便可以轻轻松松偷懒的感觉。

“不然异能怎么会成为继电力、石油、煤炭天然气后占总百分比最高的能源?总而言之就是......对啊,异能就是无赖和不要脸啊。”

“至少给我婉转点承认.........”

通过以上短暂的交谈,米勒总算知道异能到底是一个多么超越常规的东西。有能够让自己起死回生的异能,有能够治疗人的异能,有能够辅助那么大的岛屿浮动在天空中移动的异能,比起普通人努力一辈子得出的方程式计算出答案,异能者却可以短时间内省略过程直接得出答案。那是不可跨越名为天分的墙壁,不管怎么说都有失平衡。米勒逐渐担忧这个国家无异能者的地位。

“沃内尔的普通人和异能者不会起争执嘛?你看,异能者是那么的能人所不能。”

暂时性撇开种族问题不谈,光拿普通人类和拥有异能人类为例子来说话。相方的差距虽然没有黑猩猩与人类相差之远,但却是足够产生鸿沟的距离。假设将高度智慧种族们分为两类一类是拥有异能类,一类是没有拥有异能类。更具优势的一方难免会诞生种优越感,这样会理所当然危机两方和平共存问题。

“没有.............如果这么说当然是骗你。现实不可能那么理想,国内正为此问题烦恼。首当其冲是高度赞扬无异能普通人过激派的凡人帮,它们并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家伙。而是发自真心排斥异能存在,是帮专门杀害异能者的恐怖分子。单单拿它们现任首领P·F这个人来谈,据不完全统计被他直接或间接死于他手的异能者超过900人。”

当群体中有部分个体展现出强大优势时,群体中对此最敏感的往往是相对弱小那些。弱者恐惧比它们自身强大的强者,希望那些强者离自己身边越远越好,如果是极端类甚至觉得它们可以「消失」的话就更好了。

“果然是这样吗....”

听到这里米勒低头长叹口气,吐息更多的是包含失望之情。即使机缘巧合下拥有了异能,米勒也感觉不到自己有哪方面优势于人。

“你用不着那么失望,庞大数量下必有像凡人帮这类小部分个体。实际上它们已经穷途末路了呢,现任首领P·F遭到最高级通缉可能已经逃亡在外。绝大大部分普通人还是很喜欢和异能者做朋友,话说到这里你满意了吗?再不出发要迟到了。”

“最后我忍不住想问一下,请问有喷气背包这种东西吗?”

要说什么物品最能凸显时代科技很先进,米勒的会毫无疑问回答是喷气背包。背着个喷气背包一边在天空中翱翔一边说着‘我要飞高高’之类的话是米勒现时的梦想。

“没·有。”

就在派拉回答完毕的一瞬间,米勒内心某处好像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一会儿后.....)

“街上好热闹啊,平时都这样?”

准备前往跟「专家」见面的二人正位于某条街巷上,可巷子却不同于以往的平静。违法流动的摊贩车堵在了道路的两旁,卖衣服的、卖水果的、买饰品的各式各样。来往的行人又停在靠道路的中间位买东西,导致原本宽敞的街道一时间变得拥挤。充满人群的街道前面的T字路口一条大马路两侧又有移动护栏拦截巡游彩车经过时来往人员,从而令到街道疏通更加困难。

“怪了,今天应该不是什么大节日。”

对于沃内尔的每个节日,派拉均牢牢记在脑子里。每逢重要的节日她一定会重礼相送于「那个位高权重的大人」,这样的报恩习惯派拉持续了好几年。照道理今天是平凡无奇的一天,普普通通完完全全平淡无奇的一天才是。但街上这般的热闹到底是什么回事?感觉像是有某种力量在「阻碍」着自己和米勒的行动一样。

“喂喂!抓人的要来了!”

位于某个位置的摊贩忽然大声吆喝道,一时之间所有摊贩像炸了锅的蚁群。纷纷忙着收拾起自己的流动摊贩车,手脚快巧的摊贩甚至已经收拾完毕推起自己的家当撒腿就跑。整条街道一时间变成了一个疯狂的世界所有人都仿徨失措地逃跑,流动摊贩车如同流星风暴般到处冲撞。

“呜啊啊啊,小心点这里有人。”

陷入了流星风暴般逃匿的米勒和派拉站谨慎地站在在原地不敢轻易妄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来个迎面相撞,米勒惊慌地示意自己的存在但似乎作用不大。违反的流动摊贩被抓住意味着将被没收自己全部家当,这是本来就低收入群体的它们是不能接受的。一听到抓人消息的它们已经化身为一只只仓皇逃窜的小动物,只管逃跑活命无暇顾及其它事情。

在这场混乱的大逃命中,一个带着贝雷帽的猎人混杂在猎物里正悄然无息准备行动。他握着自己的流动摊贩车车把手,视线紧盯着是米勒和派拉二人。找到机会会后猛然推起自己的流动摊贩车往米勒和派拉中间的位置冲去。

“喂喂喂喂!小哥小心点啊。”

看到一头铁皮野猪的往自己位置飞速冲来的米勒疯狂呼喊,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最终米勒迫于无奈挪开了身子让这头铁皮野猪掠过。没想到这一挪,让后面的流动摊贩车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像鱼群一般疯狂涌向。

“糟糕,派拉,派拉!”

当米勒回过神来时候,派拉和自己已经被一条人造的河流分隔两边甚至越来越远。米勒身处这样的人浪只能像个在海面上的球一样任由漂流,结果越挤越后他最终被人浪撞开护栏推倒在马路上。

“啊,倒霉倒霉倒霉。”

随着人造的人浪,米勒撞倒了禁止通行的护栏一屁股地跌在T字路口前的马路上。然而街巷里的战况仍没有丝毫的减却,简直是乱到扭成了一块大肉团。

“派拉,派拉。”

米勒拼命向街巷里喊着派拉的名字,但巷子里流动摊贩车轮子滚动的声音和混合着各式各样的嘈杂声完全盖过了米勒的呼喊声,里面依旧战火纷飞。

“那边的小哥,你回不起就赶快过来这边。巡礼彩车要开过来啦。”

一直注意街巷剧烈情况的米勒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站在马路的边跟眼上,一辆辆包装豪华的巡礼彩车准备陆续驶过这条马路,这也是为什么马路两侧有移动护栏的原因。一名维护秩序的白胡子大叔看到被挤出来的米勒可能会妨碍路面交通,理所当然地提醒他。

“诶,那个,那个......”

“你继续站在那的话一会车来了就麻烦了,别磨磨磨蹭蹭了,过来。”

看到犹豫不决的米勒,大叔用起了催急的语气督促他。由于米勒本来就是个偏向摇摆不定的人,街巷里乱况一时半刻又停歇不下,另外一边又有巡礼彩车准备驶过外加维护秩序的白胡子大叔一直催唤他,多番劝告无果之下他决定用身上两百磅肌肉把对方拖拽过去。

【完了,不知道派拉怎么样了。应该没事,她可是异能者。】

米勒来到马路另外一侧后没有过多久,一辆辆豪华的巡礼彩车紧接前面在马路缓慢驶过。巡礼彩车装饰之豪华简直是一个会移动的城堡,可惜米勒并没有什么心思融入到气氛当中。他担心派拉在混乱当中出事,不过所幸的是米勒认为她是异能者。与派拉交谈了一星期下来,即使她没有提及米勒也能隐约推测出她是一个异能者。因为每当谈及异能者时,派拉总是拿着自己的主观立场说话。这是一个人的立场其实会在无意暴露在对话中的盲点,比如先后顺序。

派拉每谈及异能者与非异能者的普通人时两者的优先顺序往往是异能者,这是一个很多人在潜意识里将自己归类偏向的行为。会不自觉优先说出自己认为好或者说贴合自己立场和自己真正想表达的一边,那些离自己认为最好的最贴切远一点的选择则放在后一点的位置。

正因为米勒对自己的异能身份抱有不确定性态度,所以他额外注意到派拉说话的口吻经常是站于一个异能者的角度上。甚至有可能是一个高阶的异能者,若是异能真如派拉口中那么便利的存在要在小小的混乱中自保应该不是问题。

口袋里手机因为来电开始传来震动,想必是走散的派拉在联络自己吧。没有忘记手机的使用方法对当下的情况而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喂,你还好吧?”

“我没事,倒是你人现在在哪里?”

“我过了马路。”

“有够糟糕,现在巡游彩车把马路给霸占了很长一段,我过不来。”

派拉所言的巡游彩车正在米勒眼前缓慢行驶着,非常非常非常慢,而且后面又一辆接一辆似乎看不见尽头,马路恐怕一时半刻不能通行。

“骗人的吧?我怎么办啊?”

“我只能绕绕远路咯。嗯,我想想汇合地点啊........就在姆泰河的214桥桥头附近汇合吧。地标明显行程简单,在那里汇合再好不过了。你不懂就问问人,基本都知道怎么走。”

“好吧,你快点来啊,我怕寂寞。”

“你是小孩子吗?”

说完,派拉便挂掉了电话。回想刚才一系列发生的突发情况,一切实在太过巧合。米勒和自己真的只是因为碰巧被岔开的吗?还是说有人故意把二人岔开?不管怎样,派拉暂时将所有顾虑抛于脑后专心地加快赶往汇合地点的脚步。

“好倒霉啊,首先是卷入流动摊贩的大逃跑接着又被巡礼彩车分隔。”

另外一边米勒忽然智商下线没有注意到派拉所疑惑的是否有人故意分开二人的事,米勒心中更多的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站在一个自己不了解的国家的某一条街道里,还失去了记忆。现在还要绕远路走去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正处于苦恼的米勒又很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上,在他转身过后不远处有一位男性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一样东西掉落了在地上。如果那件掉落的东西是怀表或者是钱包什么之类的东西的话米勒或许不会这么在意,可这间掉落的东西却是米勒不得不在意的一件东西。一枚锁链花纹的银色戒指,在米勒的记忆里这枚戒指原属于一个叫“芙”的少女。而戒指为什么会在这位男性身上掉落?

身体不由自主的走前,手不听使唤的捡起那枚戒指,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枚戒指。但仔细看起来,这枚掉落的戒指样子与自己印象中那枚有不少出入。锁链的花纹的形状有所不同,尺寸稍微大一点,颜色比印象中那枚更加偏银。

【不是...吗。】

可能是出于自己的过度敏感,居然看见类似的戒指就脑袋一热。看来自己真的很想找到那位戴着戒指叫“芙”的女性,不过米勒想到两枚戒指如此之相似恐怕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归还给前面的男性说不定有些什么关于这类型戒指的线索。

“那位戴着黑色礼帽的先生,这枚戒指是你掉的吗?”

纵观整条街巷里唯独只有一个男性戴着一顶浅顶软礼帽,配合上一套黑色的西装和一双油亮的皮鞋显得尤为独特。特别是手里拿着一把似乎是代替拐杖的长伞,会有一种觉得这位男性是一名难以近人的绅士。

“啊,好像是我的东西。”

那位男性闻讯后慢慢的转过身子来,他戴着的那顶黑色的礼帽帽檐下翻到一个夸张的地步。已经完全遮挡眼睛的部分,米勒十分怀疑他是否能看见路。但通过下半张脸可以看到大概的外貌,戴着一幅黑框眼镜外加美型的脸部轮廓。米勒原本以为是一个在年纪会稍微与着装更加相称的中年人,倒是没想到这一转身就瞬间年轻了十几岁,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啊没错,这枚戒指确实是我的。真是感激不尽,我挺喜欢它的。”

即便走进到身边米勒仍旧无法看清楚这位绅士的脸孔,不过与遮盖着半张脸散发出的严肃和神秘相比,他的语气倒是额外的平和与近人。

“非常感谢,我叫海里。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海里拿下了自己的黑色浅软礼貌抵在胸口弯腰感谢,可他前额蓬松乌黑的柔发恰好又遮挡了他的半张脸。抬头之后又迅速的戴上那顶帽檐下翻得厉害的礼帽再次遮住了自己的脸孔,整个米勒至始至终没有看到过海里的全貌。

“西斐尼夫·米勒,叫我米勒便可。”

见到海里对自己如此以礼相待,米勒也不是很习惯地低头礼貌性回应对方。

“戒指确实挺好看,哪里有卖的?”

“一枚随处可见的戒指而已,类似这种款式的戒指很多地方都有。”

“是.....吗?”

听到海里的回答米勒不由自主地有点泄气,本以为可以通过类似款式的戒指找到些什么线索没想到却是一枚随处可见的戒指。紧追泄气其后的是极度的失望,米勒对梦境里那个叫“芙”的少女唯一的线索就只有这个了。这样无疑给米勒寻找难度给上当头一棒,其情况之坏几乎是毁灭性的,只不过没有显摆在脸上而已。

“米勒,我该如何报答你好呢?”

“那你能带我去姆泰河的214桥桥头吗?”

没想到对方居然提出要报答自己的话,这番话对米勒当下处于困境的米勒来说简直天降福音。果然平日多做做好事关键时刻是有所回报的。

“哦,可以啊。姆泰河的214桥桥附近有一间不错的咖啡馆,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就当是我的额外回礼。”

“不了,有朋友在...........”

想到另外一边正赶路中的派拉,米勒也要加紧自己的步伐去汇合。毕竟汇合之后自己还要去见一位「专家」,在整体行程上有一点赶只能无奈拒绝。米勒原本如此计划道,但在口袋里歇停了没多久的手机又再次响起。

“对不起,有电话。”

“没事。”

没有说完后半句话的米勒再次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黑白的屏幕上显示着一个熟悉的号码。就是在刚刚前数分钟不到时打给自己的派拉,米勒心想对方不会已经到达目的地的猜想接通了手机。

“喂喂,我刚要起步。”

“哦,是吗?那你到达目的地后等等我,我这边有一点「小小的麻烦」。我搞定了就飞赶过来,等我一会儿......或者说几分钟。”

通讯另外一边的派拉语气显得十分暴躁,貌似所处的地方好像有人在斗殴亦或是什么的,并非是那种流动摊贩车逃命的情况。时不时传来受伤的惨叫声与什么东西的破坏声,光是听声音就感觉出派拉那边非常混乱。

“你没事吧?听起来你那边好像有人打架啊?”

“没,被捉到的摊贩和执法者起争执而已。你别管了,快点去约好的汇合地点是了。”

“哦哦....”

又像数分钟前不到的一样,最后仍旧是被派拉命令一通后被挂断了电话。这时候米勒的智商又突然回归了平常的程度,至今为止的一切实在是太过于巧合。自己像被无形的力量操控了般走上仿佛早已背写好的剧本。街巷的混乱、巡礼彩车的游行,戒指掉落,派拉的迟到,好像一切巧合都是为了刻意让自己和这个叫海里的少年单独处于一起酝酿好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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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饲主是谁?”

挂断了通讯的派拉继续拉扯着一个脸青鼻肿的男人的衣领,男人肿胀的脸孔仍旧掩盖不了自己那副布满恐惧的神色。他拼命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其余在场十几个被打晕过去的人之一,这样的话或许就不用再遭受到皮肉之苦了。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都是相互递话的,不知道谁最早说起。就这样,其他事情我真的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我纯粹是被拿来凑数的而已。”

“团长,就在哪里!”

一名深穿轻甲的骑士在远处大喊着,闻讯赶来的其它骑士恰好看到派拉拉扯着小混混衣领还有其余多人被打倒在地的一幕。作为城市秩序代言者们看到眼前的一幕自然不能容忍,陆陆续续上前包围派拉。

“女士,我们有人接到报告说这里有严重暴力行为。是否能解析下你的情况?”

尽管开口说话的骑士团长语气带着谦卑的态度,事实上围绕在派拉周围的骑士们却做好了武力镇压的准备,没有动手只是皆于骑士的美德里头有一条是:如果你是一个骑士,你就要在面对所有未怀恶意的人时,都谦和有礼。仅因如此而已,但若是派拉不能给予他一个合理的回复,被当场镇压是一定的。

【糟了,我该不该跟这些人解析下我是无辜被袭击的那边.......】

事实上派拉确实有走着走着就被这群人突然袭击了,迫于「自卫」回击了对方。但看到现场这幅惨样这样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他们。看来想要好好解析得花上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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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吗?”

米勒挂断通讯后迎来的是那副半张脸淡淡的微笑,一股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感直面逼来。如果自己没有猜错,这个叫海里的家伙极有可能不是什么友好的存在。

“没什么,刚才说到姆泰河的214桥桥附近咖啡馆是吧?可以。”

【不对,他要真是对我有不轨的图谋从而大费周章策划了这一切也实在说不过去。】

说不定真的是无数偶然拼凑一起的巧合或者是自己的多疑症老毛病又犯了而已,对方真有心对自己有不轨的图谋的话这样也实在是太大费周章了。米勒光是自己列举下更优等的方法就不下十几种,没必要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烦。

“是吗,那我们出发吧。”

一个简单的微笑过后海里把长伞勾在手腕上转身走前带路,在这个角度跟在身后的米勒是看不见海里正面。然而海里这时拿起了那枚刚刚掉落的锁链花纹戒指用手帕来回擦拭后,没有一丝迟疑的把戒指塞进了嘴里卷到舌尖底含着。

(一会儿后.......)

不知道是大自然美丽的巧合亦或者是巧夺天工的人为,一条常年宽达20多公里全长300多公里的河流横跨于这个城市的中心已有数万年历史。她的美丽直到今时今日仍然是毋庸置疑,对于一座由石头水泥堆砌,工业烟筒像香烟一样泛滥的城市而言,这条中心河无疑是一道稀有的自然点缀。

“真漂亮。”

慢速的河水在缓慢流淌着,不仔细看甚至以为是处于静态的。此时此刻接受了阳光沐浴水面焕发着耀眼的光芒,如同太阳一般让人难以直视。

河上还有一个与其同等甚至有所超越的另外一份美丽,便是这座214悬索桥。将它比喻一条悬浮在空中的蛟龙也不为过,海面到桥中心部位目测有有50米或更高外加长度完美横跨整条河,又宽又高,完全不用担心船只的运行问题。

在米勒醉心于河流和大桥时,海里将含在舌底的戒指吐回到手帕上。因为在接下来喝咖啡的时段里会很容易暴露自己这一怪癖,所以海里得暂时容忍下精神的折磨,重新用手帕包裹好戒指塞回口袋里。

“咖啡店在这边哦。”

“啊...哦。”

意识被拉扯回来的米勒又回到老老实实跟着在海里后面的状态,虽然二人中路途中没有说过任何话,可米勒对于这个叫海里的少年有一股很强烈感觉。

就是怪,首先是他钩挂在手中代替拐杖用的长伞。一路上海里从未让长伞的伞头触碰过地面一秒,就光挂在手腕上。既然不是代替拐杖用,干嘛一直这样拿着?要是说担心下雨的话还能解析得通,可今天天气从早上开始起就晴空万里,完全不见有什么转坏的迹象。他这样拿着一把长雨伞一不是代替拐杖,二不是为了遮风挡雨不叫怪叫什么?

第二,跟随在其后的米勒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这个叫海里的家伙有不轻的强逼症,每走一步路前老是注意自己有没有踩到地面上的砖块或者板块之间的裂缝“线",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踩上去。哪怕米勒和他的没有交谈上几句,但光是一路上观察他的微小的举动就会不自觉觉得他是一个古怪的人。

“到了。”

海里脚步停留在一间外观极像普通住宅房屋的建筑物前,如果没有门靠上方位置的招牌,米勒大概会以为这是一家普通不过的住宅。

”那进去了哦。“

随着海里推开了门的同时,一阵铃铛的响声和一股浓厚的咖啡香气沉默了处于紧张精神状态的米勒,关上门后这种让人舒心的感觉便更强烈了。街上的嘈杂声在自己关上门的一刹那消失得荡然无存。

里面的装横设计与其说是咖啡馆,倒不如说是将一间住宅屋改造成一个可供人坐下来稍息养神的地方。店内墙上挂满了充满艺术性的油画,有的地方又放了一个装满书本的木质书柜,有的地方又有放上了几盘店主人养的室内植物。无论是桌子或是椅子都散发着一股木质的香味,配合店内不是很光又不是很暗的光线显得十分有文艺古典味道。

店里的人比米勒想象中要多得多,兽人,人类,矮人都有,但大家说话无一不是轻声细语展现安静和低调的气质。在海里的导向下,米勒和他最终选择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里就坐。就坐前,海里尽显礼貌性解开了西装最底下的纽扣,但戴在头上的礼帽却没有出于礼貌脱下。

“真是一个很棒的地方。”

米勒一边欣赏着周身的氛围,一边把刚端上来的咖啡送进嘴中。其实米勒不是很会欣赏咖啡,尽管他向杯中投放了大量的糖分,可舌头却仍旧告诉他咖啡的苦涩味和果酸味是自己所不能够接受的,幸得店内的氛围美味了不少自己不懂欣赏的遗憾。

“这里的确是一个休心养神的好地方,但我来这里的目的并非为了如此。”

坐在米勒对面的海里品尝了一口手中的黑咖啡,优雅地把底碟和杯子放回桌面上后用着米勒第一次听到的严肃语气说话道。不光是语气,是神态和感觉这些都截然不同了,仿佛是一个平时和你非常要好的朋友忽然间变成了邻居家那个总是摆着张冷漠脸的本叔叔一样。

“哈?你干嘛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啦~哈哈哈。”

一下子切换到那么严肃气氛米勒实属不适应,于是顺口说几句缓和紧张气氛。可发现没什么大用,即使海里的眼睛被下翻得厉害的帽檐挡住了双眼,但米勒确信自己感受到他投来冰冷的视线。

“你卷进404飞艇失事事件中并且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这件事确实是一种偶然,但你就没觉得你现在待的医院有任何问题吗?”

接继冰冷的视线之后的,是触动着米勒每一条神经以及一周累积下来的疑虑。要不是他了解的讯息量如此之多细节如此之清楚,米勒肯定会怀疑他拥有读心类的异能。

“你,怎会知道?”

继海里其后,米勒也开始用严肃的态度对待他说的话。那么出门到至今一切一系列事情果真并非是巧合,海里是处心积累有备而来。不,要真如是的话。说不定海里这个名字本来就是假的,进入咖啡馆为的是提防有街外人注意。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接下来我的话可能有点冗长又无聊。或许你会觉得像一个小说家皆因自身功力不足就决定一下子拿出一套生硬的解析甩在你脸上一样,不过你倘若想知道整件内幕和为你自己好的话便要老老实实听着。”

看似一直沉默寡言的海里突然炮语连珠地说起话来,似乎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米勒一般自顾自说着话。米勒有一种预感,海里接下来要说的话肯定是自己一时间难以接受的。紧张地吞咽了一口垂涎过后,米勒点了点头同意。

”首先,如你所见这个国家,沃内尔到处是异能者。异能者可作为一种生产力、战力、能源等等等用途,再且异能者同时又是稀有的。平均一百个人中只有三十个人可能拥有异能,也就说全世界约30%的人是异能者。异能者需求是巨大的,可数量却是稀少的,你能理解我说的话吗?“

米勒继续点了点头,所谓的异能是一种多方便的东西他在这短暂的时间已经清楚德不能再清楚。净化空气,生产资源,甚至自己就拥有一个起死回生的异能。这种以一人之力甚至可以超越普通十个人产生的力量的东西理所当然是越多越好。

“好,那我说下一件事了。为了弥补异能者稀少需求巨大的问题,几十年前曾有一票人进行了一次神奇的研究,目的是试图通过人工手段让无异能的普通人获得异能。当然,其结果却是惨败得连研究人员的裤衩都扯下来一般不堪入眼收场。导致至今这项研究一蹶不振。”

“为什么失败了?”

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到底是何种原因导致了这项计划惨败?哪怕是对投资方面一窍不通的米勒亦会觉得这是一项很有前景的研究。这件事情又和自己最近的遭遇有何种的联系?

“神话故事里头倒是说异能是「神明」遗留下的东西之一,可你有想过异能的「根基」是来自身体那个部位吗?是手?是脚吗?亦或是屁股?倘若将异能者的身体逐一摘除,最后到底是摘除到哪一个部位后异能者将失去异能?实验得出的结果是大脑,当大脑被摘除的那一刻起,异能者将失去所有异能。”

听到这里,米勒忽然间感到一股恶寒。在巨大的利益之下,到底有过多少人经历过这类非人道的实验。那些逝去的亡魂仿佛缠绕自己的身边一样,米勒的脑海里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去想象各种各样的可怕画面。

“实验的确成功制造出人工异能者,可那些人工的异能者可能因为实验波及到大脑的关系,不是精神上有严重缺陷或者出现异常,就是异能有着正常异能者没有的缺陷。因此那次实验制造出了一群可怕的魔鬼,最终导致了一个国家的覆灭。更糟糕的是人工异能者其缺陷性是高几率遗传到下一代,那次的国家覆灭又导致了大量的人工异能者四处逃亡。我铺垫了那么这类的事你该懂我暗示你什么,米勒,你是缺陷的异能者,只不过幸运的是异能上有缺陷那类。”

“不可能,我原本可是普通人。压根没接受过....”

“铛铛~”

在米勒想全力反驳的同时,一群穿着轻甲的骑士团推开了咖啡馆的门。成群结队的走进来,一时之间本被米勒声线吸引的其它顾客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这帮秩序化身上。

“抱歉打扰大家,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

随着一名黑衣者稍加说明,其余的黑衣者目标明确地走去一张只有一人就坐的不起眼位置前。走在最前的一名骑士顺势将就坐的人制服到桌子上。

“我精神正常!是发动有缺陷的而已,拜托.....”

“砰,砰,砰。”

反驳者的话没完全说完时,旁边的一位黑衣者随即掏出了一把M1911A1半自动手枪准星对准了他的头部扣下了三次扳机。超越了人权,超越了法律,凌驾于一切的三颗11.43MM枪弹就这么轻易的取走了这条生命。当血液从头部的三个小洞流淌到桌面,接着又慢慢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板时,在角落里看到全部过程的米勒懵懂的反射神经终于意识到一件事,一个人死了,并非是什么整人的玩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单止是米勒,但凡在场的其它客人除了海里外,无一不发出刺耳的尖叫。一条生命在眼前如同一根芦苇般被轻易折断,那份脆弱,那份对死亡的恐惧,毫无保留展现在刺耳的声调上。

“大家冷静不用怕,我们是收到善良民众的举报来处决一名缺陷异能者而已。我们是奉ZF机关行事,这是我的证件。让大家受惊实在抱歉,我们会尽快清理好现场离去。”

“什么啊~原来死的是缺陷者啊,吓死我了。”

“是啊,是啊,吓死我了。”

“死得好。”

“刚刚你看到没?那几下射击真是太酷了。”

当大家得知这是为了制裁缺陷的异能者时,又再次回到最初喝茶谈话的状态。没有人去怜悯那个不知名的缺陷者,一切是恢复得是那么平静。人们继续喝咖啡聊刚才没聊完的,黑衣者正忙于处理尸体,整件事淡如开水。宛若某种日常,唯独米勒茫然着眼前的一切。

“你们为什么不震惊啊?太奇怪了,有人死了!就这么死了!你们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吗?”

强忍住了手脚的颤抖,米勒站了起来疑惑大家无理的行为。一条鲜活的人命仅仅因为他的身份是一个缺陷的异能者,仅是这样就被杀了。大家为何会无动于衷,那么冷静地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梦话啊?不就死了个缺陷者嘛?”

“对啊,死了一只老鼠而已,至于这么激动?”

“它们可是害虫,不知道何时会发疯起来乱杀人,还是死了好。”

面对米勒的质疑,所有人却是露出了一幅不解的表情。没有人,那怕是一个也没有愿意站起来和米勒站在同一边。在这间咖啡馆里,仿佛米勒才是异常的那个。其它人都是看着米勒一副不解的表情。

“喂喂喂,你该不会是缺陷者吧?”

一个声音道出了米勒为何会这样行动的缘由,会同情「害虫」的人,很有可能自身就是一只「害虫」,看见同为「同类」的死自然会不安,恐惧,激动。人们对米勒由不解态度逐渐转变为警戒,一股强烈的排斥感涌现于它们的神态上。

“真的假的?”

“有可能啊,说不定他准备要杀人了!”

“没错,你看他的眼神好可怕。”

“他跟刚才的那个缺陷者肯定是同伙!”

最初只是一个人的无心之言,可随着信以为真的人不断增多,各式各样的猜想如般爆发式增长,谣言在人群的口中渐渐幻化变为事实。

“不对!我是正常的普通人!”

米勒尽管用上生命的力量呐喊,但人们相互猜疑的氛围却没有任何改变。投去了依旧是怀疑的眼光,即使真的有人在内心认同米勒。也不会在表现在嘴脸上,因为它们清楚一旦与多数面对立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顺遂大势潮流保护着自己是最重要的。

“对不起,麻烦你靠近点让我检查下。”

面对即将失控的状况,一名黑衣者站出来如此说道。一切的谣言皆是建立在米勒是个缺陷的异能者上,若检查得出米勒并非是一个缺陷者所有的质疑自然不攻自破。出于谨慎上,同时又出于想帮忙澄清的方法上,黑衣者的行动至情至理。

“怎么会....”

“不用担心,去吧。”

“哎?可....”

“没事的,你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

之前说米勒是缺陷者的并非是别人,正是海里亲口所言。如今在即将暴露之际又走过来拍拍米勒肩膀说没事。

不过米勒不可能知道,海里在拍自己肩膀的行为其实是做了点「小手脚」。对此浑然不知的米勒乖乖照着海里的意思走过接受检查。

“到这里站着便可,放松点,很快就好。”

米勒走到黑衣者面前大约3米左右的位置,这距离刚好是黑衣者的异能「异能者感知」的距离内。实际上这名黑衣者只能感知目标异能者的异能,并不能得知米勒在精神上是否处于异能带来的异常状态。不过要是真如他本人所言,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测出的结果又真是没有异能的话,那么流言便破解了。

“怎样?”

在一旁的另外一名黑衣者紧张闻到,现场的气氛僵硬得像是时间静止一样。包括米勒,所有人都紧张得屏住了呼吸。

“我在他身上感知不了任何一个异能,普通人一个。”

时间静止的状态瞬间被打破,众人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首当其冲最高兴的当然是米勒,说实在的刚刚他想过如果自己真是一个缺陷者的话该怎么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逃跑好。不过现在看来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什么啊,原来真是好心过头啊。”

“真失望。”

“喂喂,仔细看下他和那个戴着礼帽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其实蛮不错诶。”

关于缺陷者话题的热度在米勒坐实了普通人的身份那一刻起出现了断崖式下降,厌倦了这件事的众人又回到最初喝茶聊天的状态,更不用提有人死去的事,大概已经被它们抛到九霄云外。

“赶紧收拾好现场走人。”

黑衣者当中一个形似领导者的人发起了这样的话,没有过多久黑衣者们便快速将尸体套进袋子里,将现场清理好后离去。在推门离去致歉的同时,那个给米勒做测定的黑衣者目光却放在那个戴着的少年上。他拍肩膀的那一行为实在令自己很在意,不过犹豫了一会后最终选择了跟随大队离去。

“懂了没?这里的人是有多不欢迎缺陷者,知道自身的处境有多糟糕了没?”

劳烦了一顿过后,二人又回到最初谈话状态。海里稍微拉扯了礼帽的帽檐,照常用着毫无感情的声线说话。

“就算是这样.....我又不是缺陷者,单单只是普通人而已。”

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无疑是自己,医生、派拉、海里不知是巧合或是其它原因搞错了,米勒最清楚自己是一名普通人,刚刚通过了黑衣者的测试就是最好的证明。

“嗯..........我施了一个小魔术让你侥幸逃脱罢了。”

海里重新环视周围一圈,认为没有人在窃听对话后,拿起了菜牌挡住了自己剩余的下半张脸。为了是防止有人懂得看唇语,接着又用轻微的声音说话。由于米勒先前的行为太过显眼,万一有什么多余的注意力转到这边可有点麻烦了。

“好了,既然你认识到这是一个利益至上的国家。那先撇开这个谈别的。绕了一小圈终于回到正题。接下来才是关于你的重点,首先是飞艇那边。米勒,你记得你有多久没有接触外界了?我是说,接触医院以外的人?”

“算上这天刚刚好一周,毕竟我卷进失事没有完好康复的关系,医生禁止我外出。”

看来海里对米勒的周遭一清二楚,不止是先前的事,甚至在医院的生活和最近的人际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仿佛一直在旁窥视般。

“可在这一周内,蓝鸟航空公司完全没有对外宣布找到生还者的消息。据我确认的是,404飞艇失事的生还者除了你还有一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一边有不明人士承担了你高额的医疗费用和赔偿你一笔可观的相关损失费,一边却隐瞒你生还的消息。坊间又盛传404飞艇是遭受到恐怖分子袭击,我暗示到如此你不会不明白对不?”

”你是暗示蓝鸟航空公司为了利益将404飞艇的失事嫁祸给恐怖袭击......吗?“

假若事情真相是这样,那么米勒在医院经历的一系列疑问便可以解析了大半。拥有起死回生异能的米勒,即使是被杀死也可能会复活。可对它们而言幸运的是米勒失去了有关4040飞艇是如何失事的记忆,一个可能杀不死又失去记忆的人想让他保密最好的方法是尽量隔绝外界与他的联系。

”哼哼,我可没有这样说。但你将事情的真相当作如此也未尝不可,好了,这个话题到此结束。接下来这个「故事」是最后了,本应作为死者的你为何会突然获得缺陷异能重新以及与本次事件的相关联系。”

海里对于这个米勒得出的可能是真相的答案没有给予全面的肯定,相反的却是用略带喜悦的语气地回答些耐人寻味话语,然后又自私地跳跃到下一个话题。

“人工异能者的实验直到今天仍然有部分人在暗地研究,若是有一条无人认领刚「死去」不久的特殊「尸体」实在是一份天赐之礼。于是,一所神秘的研究机构向蓝鸟航空公司用一笔足以抵消本次失事赔偿的天价「购入」一条特殊的「尸体」。结果,向利益低头的蓝鸟公司私底下「出售」这条无人认领的特殊「尸体」。”

“为什么要说这条「尸体」是特殊?”

若果是单单是无人认领这点,很多尸体应该可以满足。到底是什么缘由令那一条尸体显得额外的与众不同?

“「尸体」的这个说法其实并不是十分准确,在传统观念中,死亡是指心跳停止且无自主性呼吸运动。可那具尸体在医学观念是上并非真正死亡,是一具不会有人认领的仍没有脑死亡尸体。是一位健壮无任何病痛的男性,「死亡」时间不长外加其它数值理想。用于做实验真是再理想不过了,可意料之外的事却发生了。「尸体」偶然在实验中得到起死回生的异能,又在偶然的情况发动了,接着就这么偶然地「复活」了。”

“停一下!你暗指我是那条「尸体」?不可能,你那里搞错是吧?”

绕了一大圈破事,最后的告诉自己结果却是这种样子。不管是真是假都难以令米勒接受。

“我又可没有那么说,你不相信我的话就把它当作故事来衬托下美妙的下午茶时间,你相信我的话就把他当作一种预示来警戒自己处境并绝口不提我们俩见面过的事,说回来我今天的话说得好像有点多呢,时间又不早,那么我失陪了。”

放下了菜牌的海里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表,神情显得有点焦急于是稍作告别后就拿起了单据。站起身子不失风度重新扣上纽扣去柜台结账。

“等一下,我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你。”

一直被牵着鼻子走的米勒终究无法忍耐下去,上前拦截住结账完毕准备动身而去的海里。自顾自说了一堆话,一旦涉及到重要的又不提,如今又拍拍屁股走人。米勒可不容许这种事,米勒有堆积成山排队等候他。

“啊,对对对,下次再回将会很久以后了。临走前来个告别的拥抱吧。”

像是知道米勒不会轻易让自己离去一般,又好像仿佛知道今后某段时间里还会与其相见似的海里想来个道别拥抱,不了解对方又有什么样花招要玩的米勒试着顺其意愿相互拥抱起来。

“快·逃。”

当全场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两个感情看起来好得疑似是同性恋的拥抱姿势上,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海里向米勒的耳边轻声说了话。且在没有被米勒注意到的情况下,顺带将一张神秘的纸条塞到米勒的衣服口袋里。

“好了,下次再见。”

拥抱过后海里又再次拉扯他那下翻得厉害的礼帽帽檐,一个枯瘦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消失在米勒的视野中。没想到海里在前面一走远,后面的派拉又恰好经过咖啡店门口。

“咦,你来咖啡店了呀。”

相方在同时透过玻璃看到了对方,看见了米勒的派拉马上就推开了咖啡馆的门。铃铛又一次摇拽起来,多灾多难的二人终于再次汇合在一起。

“你去哪儿了啊?”

“别提了,路上被一堆麻烦拦住。倒是你真有闲情来喝咖啡。”

“啊.....啊。”

完全说不出口,关于派拉于自己分开的时间里和海里见面的事米勒完全说不出口。按海里的说法,派拉是医院那边的一员。尽管海里身上有一系列谜团和有多到数不清的怪异行为,是个极其古怪的家伙。但他说的每一个字节,每一句话都用于解析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那一边是真正的好人,米勒一时间无法区分清楚。

“嗯....”

感觉到米勒有一点异样的派拉走近了几步,首先是把脸凑近,这个距离下米勒几乎可以感受到派拉的呼吸,弄得害羞的米勒下意识退后几步。

“怎....怎么了?”

“没,可能我搞错了。”

种族是兽人的派拉,在基因上与人类有高度相似的同时又于普通的野兽又有着相似。兽人的嗅觉虽比不上真正纯粹的野兽,但仍比一般人类要强得多。有那么一刹那,派拉好像在米勒身上嗅到一阵熟悉的味道。可咖啡店里面充斥着咖啡美妙的浓郁香气,米勒沉浸在香气中又有一段时间。所以身体理所当然地沾满了咖啡的浓郁香气,于是那股微弱的气味就这么被盖住了。

“对了,那位「专家」到了没?”

今天自己之所以能够出门是因为有人来检测那一份让自己在404飞艇失事中奇迹般复苏的异能到底是什么。假若如海里所言,米勒是缺陷者的话「专家」的到来对自己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异能一旦被检测得出是何种形态,等于暴露了异能弱点,自己被封口的日子肯定很快来临。「专家」的到来令米勒焦躁无比。

“没,一旦到了目的地他会和我联络的。奇怪,他平时是一个守时如命的家伙。今天他倒是有点反常。”

此事此刻,派拉和米勒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相似的想法。

【那股熟悉的气味,莫非他们已经相见了?】

【莫非,海里就是那名「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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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某条街巷内

街巷经常给人有一种隐秘又神秘的感觉,比如黑夜里的抢劫、两个人在巷子里交谈传闻、诞生各种各样的都市传说圣地。换而言之,以上这类现象是沃内尔人民群众对于街巷最形象化的形象。阴暗有狭小的街巷经常会令人产生各式各样的想法,若是在这种地方的话。一个戴着帽檐下翻得厉害的绅士,将一袋金币抛去个一个戴贝雷帽的流动摊贩,这一情景恐怕远没有发生在大街上看上去那么的奇怪吧。

“前些天让我帮你买锁链花纹戒指,今天又叫一帮兄弟在一条巷子里走鬼(走鬼:流动小贩违法摆卖时,逃避执法人员抓罚而相互招呼走脱的暗语。)为的是分开一男一女,又请劳师动众搞了几部巡礼彩车庆祝一个没人听过的节日将大路彻底分隔。我实在看不出你们有钱人到底玩什么。”

小贩实在好奇这个戴着帽檐下翻得厉害的绅士想些什么,面对对方的发问。那个绅士保持着一贯的沉默从小贩身边走过。

“算了,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

试过贩卖过大麻,违法贩卖枪械的小贩深深地懂得一件事。有些事情不要过度地去追查,像是这种奇怪得匪夷所思的事就更应该这样做。过于深入去了解一件看起来很怪事情的人是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小贩拿捏了钱袋的重量确认数目后往着街巷相反的方向离去。

绅士口袋里手机的一阵手机的震动划破了街巷的寂静,绅士不用特地去看屏幕也知道电话是因为自己的迟到一次相约而呼叫的。为了说话清晰,绅士将嘴里的银戒指吐到手帕里。

“喂,是我。”

“黯伯?你罕见地迟到了。“

虽然在数分钟前因保护米勒的关系黯伯毅然「舍弃」了一个预知异能,不过却没料错致电者是派拉。

“关于这事,我今天有点忙,所以不来了。”

“别忘了这次麻烦是因你而起,当初不是你说什么拿「尸体」做实验我也不用帮你擦屁股。如今你又撒手不管?”

可以说米勒悲惨的开端就是黯伯酿成,作为外界眼中一名古怪的科学家。黯伯常常进行一些旁人眼中难以理解的实验。本打算对「尸体」进行一次测试性实验,没想到作风一贯谨慎的他没有使用预知型异能预测结果,导致了米勒在偶然情况下起死回生。

“我又不是故意不来,是因为忙别的重要事去了。前些天,我不是夺得了一个预知型异能嘛,我刚才用来忙于做一项「投资」。相信我,这项「投资」事关一群人的死活。再且我刚才举报了一个缺陷者,我可是没闲着。”

以少换多,以小换大。是黯伯做事最高准则,自己之所以帮助形如路人的米勒并非行善,也不是良心发现自己恶行,仅仅是因为将来会有所收益而已。

“先来后到的顺序你要分清楚,是这边出问题先。把人叫了出来又爽约,我说你啊......是不是我路上的一堆麻烦事是你搞的?”

黯伯有着「异能夺取」和「异能解析」两个异能,前些天他夺取了一个罕见的预知型异能打算用于长久使用,因为「异能夺取」存放异能的「槽位」只有一个。但在咖啡馆里米勒因为萌发了正义之心站出来对持众人,无奈之下黯伯舍弃了预知型的异能夺取了米勒的缺陷异能导致了黑衣者检测不出米勒身体上有任何异能为此帮米勒躲过一劫。

第二个异能是「异能解析」,可以得知目标的异能用途。因为这个异能的关系黯伯才会负责米勒异能的相关检测,也会预先知道黑衣者的「异能感知」最大距离。

“噢噢,因为我经常瞒着你们做事情所以一有什么怪事你就怀疑我了?你也太喜欢我了,对不起,这份爱太沉重恕我接受不能。”

“闭嘴,自恋狂。别以为你是「那位大人」的心腹便可以胡作非为,一旦被我发现你暗地里做了什么损害「那位大人」利益的事我是不会饶恕你的。”

派拉在发出了一番警告的话语之后随之挂断了通讯,若是被她知道黯伯将一切的事情近乎没有遗留交代了米勒的话,派拉恐怕会赶来活生生把自己一只手臂扯掉。没被她发现真是太好了,一名人性某部分腐烂败坏的绅士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