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我只是……”
“徽因不会包容郑裕琴的,你放心吧。”
“……”
“徽因确实是一个完美的学生会长,可这不代表她在向学校妥协的方面也是一个学生会长的标准榜样。相反,她会用尽一切手段来给予郑裕琴该受到的处分和处罚,徽因她一定会这么做的。”
“一定?”
听起来,好像是徽因学姐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她最讨厌自己给人添麻烦,天瑞你也知道吧?”
“嗯。”
那个人平时的行事风格就给人一种宁愿死也不要轻易给人添麻烦的感觉。
“她讨厌给人添麻烦,相对的,她也很讨厌别人因为自己的一点小事就给别人添麻烦。郑裕琴这次做的事情,毫无疑问是徽因最看不惯的事情之一。”
“……以前发生过什么吗?”
“算是发生过一些小事吧。”
“小事?”
这一届的学生会刚组成的时候,里面有一个郑裕琴一样麻烦的女孩子。
若莹学姐说她人长得挺漂亮、办事能力也还凑合,就是一牵扯到和她同样是学生会成员的男朋友有关的事情就会变得特别麻烦、特别讨人厌。
她平时为了给男朋友争取多一点的好处会耍很多小动作,因为没有影响到其他人,徽因学姐和若莹学姐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有一次,她触犯了绝对不能徽因学姐心目中绝对不能触犯的底线。
——一个女性学生会成员投诉被她男朋友上下其手,她没有询问事情详细经过就打了那个女性学生会成员一巴掌。
“后来徽因调查了一下情况,发现确有其事。”
“徽因学姐当时怎么做的?”
“她帮被打的学生会成员打回了那个女孩子一耳光,然后用学生会会长的权力取消掉了他们学生会成员的身份。”
“那个徽因学姐吗?”
“在天瑞你的印象中,她不像是会那么做的人吗?”
“有点……我以为那个人做事情很少会感情化。”
“看来天瑞你对徽因还不够了解呢。”
“……”
“一旦有人触犯了她的底线,她可是会从天使变成恶魔的哦?”
“恶魔……吗?”
“对,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恶魔。这次郑裕琴踩到徽因的尾巴了,徽因十有八九会让她找个时间在全校面前宣读自己对林依同学犯下的罪行吧。”
“徽因学姐会做到那个份上吗?”
“会,肯定会。我可以和天瑞你打赌。”
“……”
尽管无法想象不给人留任何活路时的徽因学姐的样子,但是我的心情却稍微好转了一些。
郑裕琴在全校人面前说出自己做过的错事的话,阿依的罪也就不会受得不明不白的了。
我知道阿依她不会想要这种东西,甚至会讨厌徽因学姐让郑裕琴那么做。
然而,如果徽因学姐真的做了若莹学姐所说的事情,我可能会高兴到笑出来。
落井下石?
幸灾乐祸?
对于该怎么去形容自己心中这份丑陋的感情我完全没有头绪,唯一有头绪的事情只有一件——知道欺负自己好朋友的家伙落了个应得的下场后,我确实会感到高兴。
“如果郑裕琴拒绝了的话呢,若莹学姐?”
“……徽因不会让她拒绝的,不管用任何方法。”
若莹学姐摇了摇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让人讨厌的情景。
“……若莹学姐……”
“嗯?”
“我稍微有些高兴啊。”
“……”
“我,是不是快要变成坏人了?”
“不许变成坏人。”
话音刚落,若莹学姐又拍了拍我的脑袋。
“我知道你很重视林依同学,也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不要将你现在偏激的想法延续下去。”
“……”
“郑裕琴是罪有应得,徽因才会做出相应的行动。不是有人欺负林依同学,就要被当做你的仇敌来对待。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天瑞?”
“……能够原谅的就应该尽量试着去原谅,是这样吗,若莹学姐?”
“嗯,能明白就好。”
——你要是变成思想偏激的人了,徽因为你做的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嘛。
“我会努力的。”
“嗯,加油吧。”
是啊,若莹学姐说的没有错。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或许是没有问题的,可如果之后阿依只是被稍微欺负了一下我也是这种恨不得把对方吞下去的心态是不行的。
好朋友自然要保护,不过保护好朋友有很多种方式。
对阿依来说,最好的方式应该是是不得已不要轻举妄动。
虽然有郑裕琴这样失败的例子,但阿依还有其他千辛万苦才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和能够一同聊天说笑的女性朋友。要是作为她好朋友的我对谁都是一副容不得别人欺负她的态度,林依这个女孩子的人际关系很有可能就会毁在我手上。
更准确来说,阿依没有赋予我那样的权力。
我只是林依的好朋友,仅此而已。不是她的保镖,不是她的人生导师,更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在不影响她前途和精神状态的情况下,我不应该去干预她的人生。
如果阿依醒过来后选择原谅郑裕琴,我也应该尊重她的意思——不管多么不情愿都好。
“阿依可能快醒了,我先去洗把脸吧。”
“怎么了,天瑞你哭出来了?”
“……稍微有点吧。”
“那就赶紧吧,我是林依同学的话也不想要一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哭丧着脸的样子。”
“嗯,说的也是啊。”
和若莹学姐交待了一下后,我站起来朝着VIP病房的洗手间走去。
打开洗手间的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站在窗户外面的女子篮球队成员。里面有一个正在捂着脸哭的女孩子,那应该就是郑裕琴吧。
——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哭泣的女孩子没有半点想要上前去安慰的意思,仇恨,真是一种可怕的感情。
“若莹,小瑞人呢?”
前脚宋天瑞刚走进洗手间,后脚夏徽因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到洗手间去了,说是要洗把脸等林依同学醒来的时候给个精神的样子她看。”
“小瑞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差不多吧。”
“这么快?……你和他说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若莹?”
“奇怪的事情倒算不上,就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吧。”
“善意的谎言?”
安若莹简单地把刚才对宋天瑞说的话向夏徽因说了一遍,听着听着,有着人偶般精致五官的学生会长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打了某个有男朋友的麻烦女性学生会成员?”
“反正是善意的谎言,不要太在意内容本身。”
“就算不在意内容……你这也有点过了吧,若莹,小瑞他就相信了?”
夏徽因的语气仿佛在强调“这种骗小孩子的谎言他也信了?”,对于好朋友兼工作同伴无意中流露出的感情,安若莹感觉自己稍微有些受伤。
“一半相信一半不信吧?”
“什么意思?”
“天瑞他不愿意相信徽因你一旦生气就会变得用极端的方式去感情用事呢。”
“小瑞果然是小瑞啊。”
听到安若莹的回答后,夏徽因露出了有些欣慰的笑容。
“对郑裕琴的处分商量得怎么样了?”
“纪律处分是停学三周加上记一次大过,教导主任他们已经给校长报告了。”
“处罚呢?”
“你怎么知道还有处罚,若莹你偷听了吗?”
“自己喜欢的后辈变得这么失落,我相信徽因你不会视若无睹。”
“……这种方面的信任我到底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就算有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的因素,你这次对郑裕琴给额外的处罚也是合情合理的不是吗?”
“嗯,说的也是。”
安若莹说服了夏徽因后,夏徽因便把决定好的处罚告诉了自己的好朋友。
得知了郑裕琴将要受到的处罚后,将黑色长发在胸前扎成两条麻花辫的学生会副会长轻声笑了一下。
“果然只要是关于天瑞的事情,徽因你就会变得非常可怕呢。”
“既然是合情合理的处罚,稍微可怕一点也没什么。”
“你不怕郑裕琴之后因为这个造成心灵阴影甚至是退学吗?”
“责任我会负,但是她有心灵阴影也是活该。上了一所主张学生恋爱的学校在感情方面还能幼稚到这种程度,活该她一辈子没有一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是啊,我以为唯独在我们学校,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学生会的两位最高领袖不约而同地望向窗外,再准确一点来说,她们正看着郑裕琴。
从被夏徽因骂哭算起,她少说也哭了有十分钟了。
没有人知道她是因为愧疚而哭,还是因为害怕接下来自己将迎来的遭遇而哭。
看着捂着脸痛苦的郑裕琴,夏徽因和安若莹都在心里面觉得就算这个女孩子现在哭得再凄惨,接下来等待她的都会是极为糟糕和悲惨的处境吧。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
“……”
异口同声地发表了同样的感想后,病房里的学生会会长和学生会副会长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同时无奈地苦笑着耸了耸肩膀。
之后大约过了五分钟,林依的父母和郑裕琴的父母相继到了医院。
理所当然的,两边的父母在病房前相遇的时候差点就打了起来。在夏徽因耐心的劝说下,被学生会成员拼命拉住的林依父母才冷静了下来。
林依的父母冷静下来后,夏徽因向郑裕琴的父母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虽然林依同学是被郑裕琴同学推下楼弄成这个样子,不过你们可以自由选择要不要负担林依同学所有的住院费用。负担林依同学所有住院费用的情况下,我们会劝说林依同学的父母不从法律的途径上起诉郑裕琴同学。不负担的情况下,我相信郑裕琴同学最终很有可能会被送到青年监督院接受思想教育。”
郑裕琴的父母明显对林依遭遇的“事故”深感愧疚,夏徽因提出事情的解决方案后,他们二话不说就同意负责林依的所有住院费用,并赔偿她精神损失费。
答应负责住院费用后,郑裕琴的父母不断向林依的父母弯腰低头道歉。看着自己的父母为了自己犯的过错低头道歉,郑裕琴因为无地自容的感情而哭得更加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