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万千困扰着,身体疲惫不堪,振奋的精神也渐渐消失,入眠,梦临了。
在梦里,在梦境虚幻的黑暗中,铭池同一个女子说话,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那女子的音容。忽然,一阵白光,铭池发现原来根本没有那个女子,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什么话也没讲,也没有什么好讲的。正在铭池搜肠刮肚的准备同空气说些话时,却已经醒了。
他扶着床,坐起来,因为奇怪的梦,而疲惫不堪。明明好久没有梦过什么了,怎么忽然做这种梦。
早晨,照例值周打扫。铭池有点懒散走神,但是还是渴望的四处张望。挥动手里地扫把,把叶子攒到一堆,然后拿簸箕到,把它们倒入浓密的灌木丛里,就是工作的内容。
昨夜的风把秋叶吹的簌簌落满路面,铭池一个人干活,实在是辛苦。
班主任是一位中年男人,朝天鼻,脑满肠肥,同学们背后叫他猪头。铭池看见他从办公室里出来,转悠过来。不知道为什么铭池想起之前同自己打招呼的同学,可能是体型像吧。
“张老师,你……”铭池看到他走到自己打扫的地方,想打招呼,不想让他发现安澜她们逃掉打扫的事。
反正即使把那些人叫回来,她们也不好好打扫的,没准还怀疑是我报告老师,到时候背后嚼舌根,实在麻烦。铭池这样想。
不过他想多了,张老师压根就觉得铭池一个人打扫没什么不妥的。
老师皱了皱眉,用假惺惺的和蔼语气说“铭池啊,你这样把灌木丛压死了,多不好啊”
铭池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他接着提出了宝贵的意见,那就是把叶子送到半个校园远的垃圾桶里。
张老师用热烈的关切眼神盯着铭池,铭池被迫拿着簸箕跑到学校角落的垃圾桶旁。
在垃圾桶边,有一辆推车,本来是有人负责用推车运叶子的,这会儿它却停在这儿没动。铭池怀疑,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蠢到认真打扫。
当铭池把车推到自己场地时,老师已经没有耐心先走掉了。铭池把簸箕从车上拿下来,就继续开始了打扫。
长长的路,才扫打一半,铭池就手臂酸痛。他几乎都想撒手不干了,但是又怕生出许多麻烦。
忽然安澜拿着扫把,从路的尽头跑过来。就是同昨天,那纯洁的少女出现的地方一样,但是安澜却没有带给铭池同样的感动。
当她跑到铭池身边,大口喘息,露出可爱的神态。铭池有点怀疑她是故意的,但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副娇柔惹人的模样。安澜知道自己的美,知道男人会被自己迷住,所以对于铭池来说,反而于此迷恋不上她的美貌。
安澜平静下来。
“我都忘了,我该打扫这里,不好意思啊!”
“嗯,不用在意,这里一个人就够了。”
“赶紧一起打扫吧!”
“那……好吧”
两人开始扫落叶,忽然世界安静起来,只能偶尔听见鸟儿在枝头鸣啭。铭池觉得有点变扭,感觉不如自己一个。
“你怎么都不说话呀。”安澜打破沉默
“说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在班级里,从来不说话”
铭池蓦的想起,搂住她肩膀的男生,还有她一脸的无所谓,难道所谓的荡女......
“没法说,不是同类人啊。”
“这叫什么话,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蠢货吗!”
“太可笑了。”
“可你从来不笑。”
“你没看见罢了。”
“你觉得自己很高贵,高人一等,才是你没发现吧!”
“正好相反,我很了解自己,我绝没有那样的自信,傲慢是某种意义上,也是一种奢侈品”
“那你说出那种鄙视众人的话,是出自何原因”
“一个女生这样咄咄逼人,真可怕。”铭池发自内心的感叹道。安澜听了一下子沉默不语,低头气鼓鼓地扫着落叶。
铭池看了看她,若有所思,然后低头扫地。
过了一会,吵闹声刺破两人的静默。几个男生,勾肩搭背的走过来。他们大声聊天,时不时发出笑声。
他们看见安澜,冲着安澜喊,大声的打招呼。他们和安澜开玩笑,安澜发出清脆笑声,绽放美丽的笑容。他们拉住安澜的手腕,想让安澜跟他们走。安澜甩开他们的手,表示自己要清理叶子。
整个过程,铭池都像个电灯泡。
等人群渐渐消失之后,像是一片叶子枯萎落下一样,铭池忽然干脆的抛下话语。
“这样有意思吗?”
语气带着一种悲哀的叹息,实在是自作多情。
“你说什么有意思?”安澜歪了歪脑袋,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
“啊……没事了”
“模棱两可的家伙,说清楚啊!”
“我是想说,你觉得这样和他们纠缠不清,很有趣吗?”
“……我做了什么”
“这样和男人玩暧昧,是不是太吃亏了。作为男的,可是什么都不会失去,而女方在不知不觉就失去了。”
“那只不过是朋友……”
“一帮爱动手动脚的好朋友!更何况随便谁都可以是朋友,太轻薄了,随便找个人都可以……”
铭池自顾自的独白,他看了看安澜的脸,后者一副委屈到快哭出来表情,他的嘴巴就再也不能发出一丁点声音了。
安澜见铭池停下来,忽然冲到铭池身边。铭池看到她的样子,好像要扑进自己怀里似的,铭池惊讶的全身紧绷。
万籁俱寂,半晌,她抬头用快哭的语气,要求铭池继续把话说完。铭池被安澜散发出来的感情所震慑,不敢直视她的美貌。
铭池偷偷的呼吸了清晨的冰冷空气,整个鼻腔都难受,脑子却清清爽爽的。他忽然明白,原来那些男人,从来没有正真夺去她的可贵之处,而铭池刚刚那番话,却深深的伤害了她可贵的自尊。
安澜和铭池靠的很近,她的发梢仿佛快要触碰到他的衣裳。铭池一动不动,又默默无言。气氛变得很压抑,铭池如同被人扼住脖颈,不,宁毋说是被自己扼住了!
“实在是羞愧啊,我胡说八道,明明不了解什么。”铭池终于说出来了,可现在说却显得有点不真诚了,虽然铭池是发自肺腑话语。“我只是站在极其主观的位置说了一下,而说实话,你我本来就是陌生人,陌生人的胡言乱语,你只当笑话听听就好了”
话音未落,安澜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嗓音说“陌生人,你就坐在我后面,而且现在正在和我聊天,居然说是陌生人”
铭池再次无言以对,安澜扭动了一下身子,十分的妩媚动人,但此时这个举动在铭池眼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
“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了吗?你所谓的陌生人,是指你不愿意和我有瓜葛吧,你现在还一副冷静沉着的模样,内心深处也丝毫没有动摇,认为我是……”
“不,没有,真的。”铭池用尽心力回答。
“呜呜……你可能厌恶我吧”
“我没有资格呀,请不用哭,为了我不值得”
“我没有哭”安澜摇头否定,可是又接着说“哭不哭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你和我一直在不同的路上,走着自己的路”铭池喃喃自语,手用力抓着笤帚。这种低声细语,连铭池自己都仿佛听不见似的,快贴在他身上的安澜可全听见了。
安澜轻快地走开,铭池惊讶的发现,这轻快的样子,同安澜逃开其他男子的手一样。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立马恢复了寻常的神情。
两人沉默的,结束了打扫工作。
虽然铭池十分后悔自己胡说八道,但是说出去的话,如同叶子从树枝上落下一样,想收回去已经无能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