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擅长社交,这可能跟我单调枯燥的生活方式有关,换句话说就我的朋友很少。身边发生了这种恐怖事件,我还被当成了嫌疑人,这一时间我竟然无人倾诉,于是我只能沉默。
沉默着沉默着,这个事件的风波居然慢慢平息了。两个星期后,这件事情就如同水滴落在海中,就这么消声灭迹了。学校全力封锁了消息,家属方面得了学校的高额赔款,也就此作罢。警方的调查似乎也不顺利,没有一点消息。
唯一不同的是那间教室被学校封锁了,我们换了一个新教室。每天放学后,我会偷偷的躲开人群,假装漫不经心的路过旧教室,偷撇一眼雪茹的座位,再望一眼那个带着死亡气息的木柜。
必须抓到罪犯!
每次我都暗暗发誓,可我并没有行动的能力。表面上我还是要维持原先的生活状态,还是要伪装成一个只知道学习的书呆子形象。
我又如同往常一样路过那间教室,偷偷往里张望,突然一双手从背后抓住了我的肩膀,力气不是很大,但还是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同学,你在看什么呢?”
我一回头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他穿着纯白的衬衫,个子很高很瘦,整个人的气质很好,长的也很清秀。
“奇怪,你可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啊。”
“你是张子骞吧,我认识你。”
“你是哪位,我可不认识你。”
“哈哈,别这么警惕了,我可是刑警,你看!”
说完他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警官证,上面写着的名字,韩鸦。
“韩鸦?真是奇怪的名字”
“哈哈,你跟我想象中不同呢。”
“怎么?”
“成绩优异,无任何不良记录呢,连迟到早退的记录都没有。原本以为你是个很认认真真的家伙呢。”
“你想说书呆子,是吗?”
“或许刚好相反,你说呢?”
“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如果没事的话,我要去看书了。”说完,我镇定的转身准备离开。
“你可是头号嫌疑人呢,而且这个案子里还有很多谜团。”身后传来韩鸦那漫不经心的声音。
我停下了动作,回头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们警察认为我是凶手,那就拿出证据来啊!要不然就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
“冷静冷静,实际上大部分凶杀案的犯罪者都是第一发现人呢。在这个信息时代,监控录像成了警察破案的主要手段,根据监控录像来看,你的嫌疑很大。”
“那为什么不来抓我啊,还不是因为你们没有证据。”
“实际上再过几个月左右,你就会被抓。”
“什么?”
“你现在还能安安心心的上学是因为,警察还在调查其他的侦破方向,等排除其他的可能,就轮到你这唯一一个可能了。”
“不,不可能,你在蒙人。就算是查到我,我也是无辜的!”
“哦?是吗,那请问你怎么解释那段监控录像的事情。我们警方已经排查了周边所有的监控设备,死者进入教室之后就没有出来,而你是紧跟着死者之后进入教室的,你们之间的时间差只有短短十几分钟,根据你的笔录,你说自己进入教室时,只有自己一人。”
“等一下,尸体的死亡时间呢?”
“死亡时间是六点到七点之间,和监控基本吻合。”
“不可能…死亡时间不对。”
“哈哈,怎么了。”
“我进入教室时,确定是没有人,六点半到七点多,教室一直有许多同学,只有两个时间段才有作案可能,一个是早上体育课,一个是午餐时间……”
“你应该察觉出来了,唯一有条件杀人的人,就只有你!”
“不说了,我走了。”
说罢脑子一热,转身就跑。韩鸦也没有阻止我,我一股脑的跑回了寝室。
坐到了床上,稍微理一理思路。首先如果按照监控,我的确是唯一的嫌疑人。但我没有杀人,也就是说雪茹是在我进入教室前,就在短短十分钟之内被杀害了。可除此之外,我就没有什么线索了。我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死亡原因,尸体的状态,还有雪茹的人际关系等等 ,这些破案的关键信息,我都一无所知。
必须要找那个笨蛋刑警套出这些信息才行,对!没错,才跟他聊了几句,他就透露了死亡时间,再想办法跟他聊聊,把案件信息都问出来!
下定这样的决心之后,我稍微躺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多要上自习课了。
自习课开始了,我如同往常一样的念书。眼睛盯着课本,脑子飞速旋转,把这件事情前前后后思考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下课铃声让我回过来神,大脑飞速思考了几个小时,感觉像连续考了十几次数学考试似的。精神困乏,只是拖着疲劳的身体,慢慢的散步回寝室。
“子骞同学,有个事情要通知你一下。”
转回头看见班主任正站在不远处,他还是一副假惺惺的笑容。
“老师,有什么事儿?”
“是这样的,你看你不是和张四和李三一起发现了那个尸体吗,现在学校给你安排了一个星期的心理辅导。”
“老师,没事儿我没什么心理负担,也没做噩梦啥的,不用辅导。”
“这是学校的安排,你要体谅老师,从明天开始,晚上最后一堂自习课,改成心理辅导,去德育楼二楼的心理辅导室里,不要忘记了。”
“好,好吧”
我勉强答应了,实在是太累了,懒得跟老师纠缠。
甩开老师一回寝室,简单洗漱过后,躺倒床上,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翌日黄昏时分,放学后我又跑到旧教室的门前,这次不是为了看案发现场,而是为了找韩鸦刑警。
我四周张望了一下,看来今天韩鸦没有来,稍微有点失望呢,周围啥人也没有。
“……”
我拉开警戒线,偷偷推了推封锁的教室窗,果然没锁!再左右望了望,然后从窗户溜进了教室。
夕阳洒满了教室,熟悉的桌椅,还有那个带着死亡气息的木柜,仿佛都染了浓厚的血液似的,或许是心理作用,我一进入教室就感觉头痛。
我小心翼翼的走向木柜,柜门依旧是敞开的状态,我把手揣在裤兜里,免得不小心留下指纹,在日后成为证据。
“这样子反而像凶手似的”我小声低估着“管不了了,现在必须找到点线索。”
蹲在柜子前,观察柜子里面的痕迹。仔细看了一边,没有任何血迹。没有挣扎的痕迹,好像也没有划伤,挤伤。
雪茹身高估计在160至165之间,体重估计90至100斤之间,想把活人塞进柜子里,不能说不可能,只是太难太难,如果加上挣扎的动作,不可能不留下痕迹。
发现雪茹的时候,她的衣物全部不知所踪。也许生前被性侵。如果能找到她的衣物,或许这就是破案的关键。
“对不起…”
我回忆着发现雪茹尸体的场景,忍不住道歉。在内心深处雪茹的死,令我非常非常自责。那天起床大概是6点10分左右,如果当时我没有逃避,而是按照约定去教室等她,那雪茹可能就不会被害了。
柜子里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线索,我无奈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拿手肘把柜门推的更开,柜门的内侧一个奇怪的符号映入眼帘。
上面有拓印的痕迹,显然警方是知道这个符号的存在的。这个符号是由一串象形文字组成的,可能是用什么古老语言书写的咒语。可以肯定的是,从这个符号的精致程度看来,这不是普通学生画上去的恶作剧。
这是凶手留下的记号!
我激动的差点叫出声,花了20秒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课桌中翻出一直笔和一个笔记本,照着木柜上的符号,慢慢的临摹。
一个小小的符号,花了我将近20分钟。反复的画了几遍,直到我看着特别满意为止。
从原路退回出教室,把窗台上的脚印用纸巾擦干净,低头一看时间差不多要上课了,我便悄悄的溜回了教室。
自习课很快就过去了,我不太情愿的来到心理辅导室前,敲了敲门。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进来吧!”
推开门一看,果然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韩鸦警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正想找他呢。
张四和李三两个人已经坐在椅子上了,两个人似乎压力很大,特别是张四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一样。
韩鸦看见我之后,立马站起身来对着张四李三两个人,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两个人先走吧。”
张四李三如获大赦,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用同情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站起身对韩鸦鞠了一躬,一溜烟的跑了。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这两个家伙,怎么跟做了贼一样,这真的是心理辅导吗,感觉他们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了啊。
“喂,你到底是刑警还是老师啊?”
“唉,你要是像你同学一样,懂得尊敬长辈就好咯…”
“你这个家伙的行为很古怪,我感觉你在学校里另有所图。”
“误会了呀,我只是被派来帮助,你们这些遭遇了恐怖案件的可怜孩子啊,别小看我哦,事实上我也是专业学过心理学的。”
“话说回来,关于案件……”
我的话刚说出来,就被韩鸦给打断了,他皱褶眉头,一直摇头。
“等一下,张同学,我现在可是心理辅导老师哦,我不是来谈案件的事儿的。”
“哦,那你想说什么?”
“我们只是像朋友一样聊聊天,你可以把烦恼倾诉给我,就这么简单。”
“那不好意思,我没有什么烦恼,我可以回去了吗?”
如果不能谈案件有关的东西,我绝对不想和这个家伙扯上关系,因为他说到底还是个警察,并且还是个怀疑我是凶手的警察。
“这样吧,朋友之间需要互相信任,我们互相提问吧,互相了解一下对方怎么样?”
韩鸦这个提议正中我下怀,但不知道为何我隐隐的感觉到不安。
“你想干嘛?”
“我先来一个问题”韩鸦说着略微思考了一下,接着问道“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反常事儿?”
“没有!”
“我问的是案发那几天,你有没有遇见什么反常的事儿。”
“让我想一想,可能有吧。”
说罢,我就假装思索的样子,韩鸦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呵,反常的事情当然有,雪茹在案发前一天对我告白了,并且还约好第二天私会。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警察知道,要不然我的嫌疑就更重了。对了,半夜那个奇怪声音也算反常的事儿吧!
“在命案发生前一天晚上,我半夜听见奇怪的叫声。”
“叫声?是怎么样的声音,能描述一下吗?”
“大概是男人的声音,仅仅是尖叫,虽然很刺耳,但是声音里面没有痛苦惊恐,也没有喜悦兴奋,仿佛声音的主人没有生命一样。”
“有意思,声音在哪儿传过来的?”
“不知道,很近很近,好像就在校内。”
“对了,我有一个请求,你能模仿一下那个声音吗?我很好奇”
“才不要!”
我立刻拒绝了这个无理的要求,但是韩鸦得意的说道
“你知道吗,在警队里面把案件细节透露给外人,是要遭处分的,情节严重我就可能会入狱。嘿嘿,我这个人啊,好奇心很重的,并且还有个毛病,就是一开心了,就容易丢三落四,有好几次把记着案件细节的笔记给弄丢了,差点出大事儿……”
“你这家伙…”我的挠了挠头,下定决心着说道“好了好了,我学,我学还不行吗!”
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我回忆着夜里的那个声音,然后尽力的不带感情的去模仿它。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
韩鸦笑得弯了腰,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我给了他一个白眼。
忽然背后传开了一个温柔女声“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立刻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大姐姐,她身着一套温雅的职业装,五官端庄,气质优雅,还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 此时正惊讶的盯着我。
我的脸上一阵发热,刚刚被韩鸦忽悠着做了丢人的事儿。
“你这小子脸红的厉害啊,哈哈”
“还不是因为你坑我!”
我怒气冲冲的盯着韩鸦,他没有理会我,反而是对着那个大姐姐说:“这就是那个案子的第一发现人,你终于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等一下,到底什么情况,不是心理辅导吗?”我疑惑的问道。
“你比较特殊,所以我们要特殊对待”
“嗯?”
“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刑事科的专业侧写师陆馨,可是个大美人哦”